第18章 (3)

顧佳眼也不眨地看着這條微博,心裏又酸又澀。

整個事件中, 黃昏疏雨措辭嚴謹,沒有指責也沒有氣憤, 就語氣平平淡淡地,表達着失望之情。但她越是這樣,反而讓顧佳愈加難堪。

她知道網絡上不可深交, 也知道很多人都會盜梗抄襲,但從來沒想過, 有一天會是自己信任的這個人, 将手中的利刃對準了她。

蘇念安一直沒聽到顧佳的聲音, 擔憂地叫了兩聲:“顧佳?你還在嗎?”

“我沒有盜梗。”顧佳咬着唇委屈地說。

“我當然相信你。”作為顧佳的出版編輯, 蘇念安十分清楚這人為了精益求精将文稿修改了多少遍, 這樣的人不可能放棄自尊降低對自身的要求而去盜用別人的腦洞。但她相信不行,現在微博上已經被人帶了節奏,除非有十分明确的證據指出這是欲加之罪。

“現在你冷靜地你回想,有沒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沒有盜梗?”

顧佳閉上眼睛:“我寫《山河》的時候還不認識她,後來我們熟悉了,我确實有和她商讨情節。”

但是這點, 顯然不能作為證據。

蘇念安實事求是道:“那你的處境就困難了, 不管她是聽了你構思後修改的文章,還是真和你撞了腦洞,單就發表時間而言,你已經是處于下風了。”

“我知道。”

她聲音低落,像是被主人嫌棄地小犬,眼淚在眶中滾滾預落,又被她死死忍着。

蘇念安嘆了口氣:“聊天記錄有保存嗎?”

顧佳揉了揉太陽穴:“之前用的電腦已經報廢了。”

蘇念安聽到這裏也是一陣頭疼,《山河》再版簽的也是他們出版社,主編知道這件事後已經打電話讓她務必查清明細:“現在只能保持沉默等熱度消退。”

這只是安慰的話,她們都很清楚,只要《山河》還在拍攝,這個熱度就不會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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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簡知秋道:“需要我幫忙說一聲。”

在顧佳通話期間,她已經登錄微博圍觀了整個過程。她不會說些安慰人的話,能做的就是以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支持。

“謝謝。”

簡知秋擺擺手,沖她眨眨眼道:“這有什麽好謝的,現在我們可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這時顧佳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略帶遲疑地接起來。

“是我。”沉郁嚴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顧佳微怔:“謝導?”

“嗯。”他應了聲道,“微博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以謝懷知的死板自然不會每天專注微博,他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在片場聽到有人讨論,于是趁着片場休息的時間給顧佳打了電話。

顧佳心裏一緊,還以為謝懷知在責備自己,連忙道:“謝導,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盜梗,也沒有抄襲,《山河》所有的內容都是原創。”

“那我就放心了。”謝導的聲音緩了緩,“你也別緊張,這件事我已經和華宇說了,你就安心寫小說,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他們,網絡上炒的這麽熱鬧就當做預熱,給劇組免費做宣傳。”

謝懷知心高氣傲,便是其他人雙手捧來的劇本都要琢磨幾分才确定是否接受,他選定顧佳的小說,自然不允許自己拍攝的是“盜版”,如果顧佳的小說涉嫌抄襲,很有可能他當場就摞擔子。

不管謝懷知信了幾分,至少他的語氣軟了下來,又安慰了顧佳幾句。

兩人只見過一次面,對方不信任她也是正常,顧佳很清楚這點。謝導松口的前提是這本小說必須是原創,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清白。所以聽到謝導這話時顧佳松了口氣,幸好沒有因為這件事連累到劇組。

再三和謝懷知保證後顧佳才挂了電話,又呆呆地望着電腦發呆。

簡知秋見顧佳難受,她心裏也憋得慌,目光落在電腦上,有了主意。

“我記得你昨天開了新文?”

“嗯。”說起這個,顧佳臉色黯淡下來。她已經沒了心情更文,幸好還有存稿撐着,只怕現在網站的留言也全是在議論她的《山河》和黃昏疏雨的《故夢》。

簡知秋也明白她心裏所想,但她覺得越是這樣,她越要直面。所以她沒有理會顧佳的抗拒,打開網頁,跳轉到了顧佳的寫作網站。

她不記得顧佳新開的小說名叫什麽,索性就輸入顧佳的作者名搜尋,然後一篇篇拉下來。

與她們預想的狂風暴雨不同,文章下面非常平靜,像是驚濤駭浪下的磐石,穩穩地立着,守護着一方淨土。

文章下面的留言越來越多。

大小寫的牧歌:大大,我不會說甜言蜜語,也不擅長安慰人,但我會一直支持你。

夏森:我喜歡這個作者五年了,這五年我都從大學步入了社會,也看着她從一個小透明慢慢長成了衆人口中的大神。她所有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我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一點喵嗚:猶記得很多年前,這個人說,你們要相信,只要努力,你想要的歲月都會給你。她努力了,也得到了歲月的饋贈,一身的榮耀和一路的磨難。這麽驕傲的人,怎麽會選擇做個惡劣卑鄙的盜賊?我相信她,不是盲目無知的信任,而是相信她不會辜負自己的努力。

顧佳笑,眼裏的淚意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還有人相信她,這就已經夠了。

她就對着電腦,默默無聲地流着眼淚,明明眼裏在哭,臉上卻帶着笑。

簡知秋默默地将紙巾遞給她,俯身給了她一個擁抱:“不要哭,為這種人不值得。”

“我很高興,真的,我真的很高興。”好像原本積壓在心裏的烏雲一下子就消散了,顧佳抱着她哭了個痛快。

簡知秋:啊啊啊好暴躁,怎麽辦,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忍,但是我新買的衣服……算了,忍吧,嗷。

簡知秋痛苦地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大概是哭了一頓,顧佳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等她意識到時,才發現簡知秋一直維持着之前的動作,不由紅了臉:“你手酸嗎?要不我幫你揉揉?”

簡知秋斜了她一眼,嗤笑道:“我哪有你這麽脆弱,跟個面人似的,戳一下就哭哭唧唧的。”

哭哭唧唧的顧.面人:“……”

簡知秋輕哼,身上的衣服出現了褶皺令她忍不住想去重新換一件,但見顧佳迷惘地坐在那,到底沒忍住多管閑事的心,問道:“說吧,你想怎麽對付她?”

“我也不知道。”顧佳聲音低落,“很多人都只看到了《山河》出版後輕輕松松就銷量破了六位數,還成功賣出了版權,但我寫這本小說的時候,其實是不自信的。”

“當時看得人也少,點擊量少,留言少,收藏也少,有一段時間我都懷疑自己在寫些什麽,會想着要不要繼續寫下去。”

顧佳笑,笑容淺淺的,有些難過:“我也有沒自信的時候啊,但如果我就這樣草/草結束它,對得起一直在支持我鼓勵我的人嗎?所以我只能埋頭碼字,拼命寫,不斷地寫。一個人寫累了,就找人一起拼文,當時黃昏疏雨也在找人拼字,我們兩個也算一拍即合吧,之後的一個月每天拼文,我時速也從五百晉升到一千,算是不小的進步。”

“我寫小說有六年,認真算起來,我和她也認識五年了。”

說起這段往事,顧佳忍不住感慨:“人心真是個奇特的東西,好的時候能對你掏心掏肺,決裂時頭也不回。”

簡知秋一直安靜地聽着她說話,過了一會,忽然問:“你最近有空嗎?”

“怎麽了?”

她笑眯眯地道:“我們一起去《山河》劇組探班吧。”

顧佳懵:“謝導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你是作者啊,想去探探班說得過去吧?”

因着簡知秋這句話,第二天兩人就收拾東西去了橫店。

到達橫店已經是下午,奔波了一路的兩人先去了預定的酒店,收拾衣物又下樓飽餐了一頓,這才奔向了《山河》的拍攝現場。

因為之前已經和謝導聯系過,擔心他們迷路,謝導還特意派了助理過來接。

助理大概二十出頭,模樣清秀,嘴還甜,見到她們就姐姐姐姐親切的叫着。

助理姓于,他道:“叫我小于就好了,今天你們運氣可真好,三個主演都在。”他還以為她們是謝導的親戚,為了追星特意走了謝導的門路來的。

兩人也不多解釋,于助理也沒多問,能做謝導的助理,看人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沒人和他搭話,他也能自得其樂:“說起來謝導的規矩也是多,到現在還沒有媒體采訪到他,昨天倒是來了幾個記者想采訪,不過被保安趕走了,所以你們今天也算是走運了,剛好碰上謝導心情好的幾天,不過也要注意,待會到了片場,遇到喜歡的明星,想要合影簽名,都有一個前提,不能影響謝導的拍攝。”

顧佳知道他說了這麽多,只是想提醒她們不要為了追星擾了拍攝進程,心下真誠地和他道了謝:“我們在一旁看看就行了。”

難得遇上知禮的,小夥子撓撓頭沒再說話。

前幾天副導的女兒為了炫耀,帶了一群人過來,影響拍攝進程不說,還險些撞壞攝像工具,氣得謝導當場就發了脾氣,後來還是副導帶着女兒親自過來道歉,賠着說了一堆好話,又自掏腰包補上損失,才将這事掀了過去。

希望今天一切順利吧。他想。

到了片場,顧佳和簡知秋與謝導打了招呼後,果真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看着。

謝導本還有幾分不滿,見她們識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将視線重新投到攝像前。

這場拍攝的,是太子祁元被貶封地,途徑小鎮。在這裏,他遇到了逃離京城的阮音音。

這時候的阮家被人陷害,以造反罪論處。太子被貶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牽扯到了這次謀反裏,并且為了阮家違抗聖令。

阮家世代清廉,被冠以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阮音音的祖父一口氣沒上來,當時就去了。而她的父親、伯父、哥哥全被處以斬首,女眷被充為宮婢,她的侄子庶弟則被流放到千裏之外的冰天雪地。

阮音音被忠于阮家的部曲救出,而救她的這個人,就是燕寒。

之後,兩人就開始了一路逃亡的生活。

直到在這裏,遇到了同為淪落人的祁元。

在這裏,他們懲治了人販子,幫助被拐騙的元寶脫離了絕望的深淵,只是找不到他父母,就只能暫時跟着他們。

“今天玩得開心嗎?”青年人将像炸彈一樣沖向自己的小肉球抱起來,他身後的侍衛預上前接過,他擺了擺手手示意對方退下。青年着一身藍色長衫,下擺處染了塵埃,他卻宛如身處高樓之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尋常。

小元寶嗷嗚一口吞下手中的燒餅,笑得眼睛眯成一條小小地縫:“開心。”

小孩子忘性最大,當初抱着他大腿,被打得全身青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胖墩仿佛已是一場消散的記憶。

只他身上還不曾消退的疤痕還在凄厲地控訴曾受到的折磨。

阮音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侄子,她侄子愛撒嬌,每次見面都抱着着她姑姑姑姑叫,可是就是這麽可愛的侄子,她再也見不到了,最後的記憶,是京城漫天的飛雪,刺骨的寒冷,以及鋪灑一地的鮮血。

祁元看了她一眼,知她觸景傷情,他垂眸,忽而問元寶:“小寶希望以後能過上什麽樣的生活?”

“天天有肉吃!”小小的元寶在他懷裏笑得開心,說完之後還點了下頭,覺得自己的回答非常正确。

阮音音樂:“那你親我一口我就帶你吃肉去。”

小元寶一聽這話,眼睛亮锃锃的,張開雙手要往阮音音懷裏鑽,差點整個人都撲到地上,吓了阮音音一跳。他卻什麽都沒感受到一樣,笑呵呵地胡亂在她臉上親,口水印了一片,嘴裏還嚷着“肉肉,肉肉”。

阮音音皺了皺鼻子:“我可不叫肉肉。”

小元寶聽不懂她的話,還以為她要帶自己去吃肉,叫得更歡了:“肉肉,要肉肉。”

阮音音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臉頰:“行吧,姑姑這就帶你去吃肉。”

她伸手抱過小元寶,擡頭對青年人笑了笑道:“我先帶他出去了。”

青年人似是也對她笑了下,笑容很淡,像是平靜水面上輕輕蕩開的波瀾,淺到了極點。

這是連日奔波裏難得的平靜,午後的日光暖洋洋地落到身上,庭院裏的杏樹擺了擺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身黑色勁裝的男人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離開。

青年便站在庭院裏,看着他們遠去,遠處有風,吹卷起她的長發,她随手別到了耳後,側身和跟着他的男人說話,男人依舊寡言,只是對着她,表情柔和了幾分,而她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與他相處時不曾有過的随心所/欲。

當謝導喊“卡”,宣布過時,所有人都舒了口氣,這場景已經是第四次拍攝了,還好終于過了。

一群人呼啦地湧了上去,有遞棉衣的還有遞開水的,總之務必把明星照顧妥當了。還有下一個場景需要拍攝,所以梁青舟三人很快就在助理的簇擁下去了化妝室。

下一個場景,要拍攝的是随着天氣的升溫,雪水慢慢融化,河水漲勢迅猛,最終沖垮堤岸,沖向了不遠處的城鎮。

所有人都在勸祁元走,他卻道:“他們還在,我怎能先走?”

他即使不再是太子,依然有一顆心懷天下的心。

然後留了下來,和阮音音他們一起,将小孩子裝到盆上,自己則在後面推,水深的地方,還差點一頭拱進水裏。

但是他們再努力,能救得終究有限。

洪水之後,不少孩子都發了燒,他耐心地一個個哄着,喂他們吃藥,直到自己扛不住倒了下去。

後來,等他病愈離開這座小鎮,淳樸的村民步行相送,還為他準備了充足的幹糧和小菜。

他們沒什麽錢,只能将自己家最貴重的東西拿出來。

十裏相送,終須一別,青年站在馬車前,遙遙地朝衆人拱手,他什麽也沒說,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感激之情。

至此,這一幕才算結束。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中途謝導又叫停重拍了幾場,顧佳和簡知秋吃了晚飯回來,他們才剛收工。

梁青舟正坐在化妝室裏等待卸妝,聽見房門被打開,懶懶地擡起眼皮,就見簡知秋拉着顧佳進來,看到他的樣子,還啧啧兩聲,語氣頗為幸災樂禍:“今天NG了多少次啊。”

這小人得志的嚣張樣,梁青舟都不想說她了。

“你們怎麽會在這?”

簡知秋趁機告狀:“還不是因為微博上有人說顧佳的《山河》是抄襲。”

梁青舟不着痕跡地掃了眼顧佳,後者拘謹地挺直身子,玩着外套上的扣子。

“怎麽回事?”他問。

簡知秋概括力強,三言兩語就和她哥說明事情原委,抱怨道:“沒證據反駁,簡直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梁青舟沉吟半響問道:“所有的章節時間都遲于對方嗎?”

簡知秋愣了下:“沒細看,她就截圖了文章發表時間。”

梁青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她:“快照找過嗎?”

簡知秋道:“我已經讓于哥幫忙了,估計這幾天就會有結果。”

既然找了于哥,梁青舟也不在多問,簡知秋說是幾天,只怕明天就會有結果了,這樣想着,他閉上眼睛由着化妝師将臉上的妝卸掉。

梁青舟換好衣服出來,見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叽叽喳喳也不知在說些什麽,他頗為詫異地挑挑眉,實在沒想到幾天不見,兩人的感情這麽好了。

“你們要在這裏呆幾天?”

簡知秋正和顧佳讨論口紅,聽到梁青舟的詢問,随口道:“就三天,你要實在有事就忙去吧。”

被嫌棄了的梁影帝:“……”

雖然妹妹不留情面,他還是要把他們安全送回酒店,倒是和他在同一家酒店,不過一個總統套房一個豪華雙人房。

這個時間也不早了,梁青舟本來以為他們累了一天會想着休息,沒想到大晚上還興致盎然想着要打牌。

梁青舟無奈:“這時間到我房間打牌?”

“對啊。”簡知秋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反而一臉興致勃勃,“再叫上許茹姐姐、江紹澤哥哥,正好湊一桌。”

一共五個人哪來的正好?

簡知秋像是知道他的疑問,極自然道:“哦,顧佳不會打牌,她是吉祥物。”

吉祥物顧佳:“……”

拗不過簡知秋,梁青舟只能認命地将人放了進來,徐茹和江紹澤倒是來的快,三人同屬華語影視,但發展方向不同,彼此之間沒有競争力,再加上合作過幾次,也算小有交情,相處起來倒也融洽。

簡知秋打牌風格是一根筋的勇往直前,作為她對家的梁青舟忍無可忍和江紹澤換了座位。

顧佳一開始還坐在一旁看着,後來實在看着頭疼,就和他們說了一聲,去陽臺吹吹風。

和北方的冷不同,南方冬天的冷是濕冷,有寒氣從腳底板一直往身上鑽,怎麽躲也躲不開。不過顧佳心裏藏着事,胸口悶着一團火,完全感受不到冷意。

她正趴着陽臺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發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推門的聲音,轉身一看,才發現有人也跟着出來了。

“在這裏不冷嗎?”他問。

“不冷啊。”顧佳呼出一口氣,輕輕笑着。她仰頭看着身邊的男人,不知哪來的勇氣讓她問,“你演戲會累嗎?”

“當然會。”男人垂眸,倏爾笑道,“沒有哪份工作是不累的,一開始的熱情消退後,靠得就只有堅持,更何況娛樂圈要求更為嚴苛,你要接受的不僅有媒體的審核,還有粉絲時刻的關注。”

“我以前還被人叫過‘小林澤’呢。”

顧佳跟着笑了出來:“那後來呢?”

他淡淡的、輕描淡寫地說:“後來,我讓所有人都記得了我叫梁青舟。”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以及曾經遭受過的诋毀都被他藏進了這句話裏。

“進去吧。”

他最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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