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第一局由向明軒開始。
他屬于穩紮穩打型選手,一開始又穩又快, 驚得後面的主持人連連喊叫:“等等等等等,你慢點啊, 小心別碰到。”
他好脾氣地笑了笑, 等衆人調整過來後又繼續開始。
梁青舟感受到顧佳的手還在顫, 以為她在緊張,他微微俯身, 湊近她:“放心,節目組用的是低壓。”
然後他就看到,小姑娘的耳尖顫了顫, 染上一抹豔紅。
他眼裏笑意更濃。
周圍是鬧哄哄一片的現場,唯有他靠近她,告訴她說不用怕,說話間仿佛有氣息将她包裹,如影相随,顧佳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發出的嘭嘭聲響,伴着他的聲音入了耳朵。
游戲前期非常順利,衆人稍稍放下心, 聚精會神地看着向明軒, 正在這時,向明軒不小心觸碰到了鐵球,一群人在“啊”的一聲尖叫後松開了手。
向明軒第一時間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主持人拿過話筒詢問:“你們怎麽樣?有沒有事?”
大家紛紛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顏清笑罵道:“不是說了要小心嗎?向明軒你這心态很膨脹啊,這要是打比賽你就危險了。”
顧佳在被電到的那一刻也反條件地縮回了手,節目組已經事先調到低電壓,所以并不疼,只是指尖仍殘留着觸電後的酥麻。
趁着主持人怒怼向明軒的空隙,梁青舟問她:“疼嗎?”
“還好,就是吓了一跳。”
說話間,前面的争吵也吵出了結果,第二輪由顏清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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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主持人切切叮囑:“慢點啊一定要慢點,不要急,沒有時間限制。”
“知道了。”顏清應了句後,就将話筒遞給了工作人員。她認真地看着前面,深吸了口氣,轉頭詢問,“你們準備好了沒?”
“還沒還沒。”主持人回頭和後面的人道,“來,大家手拉手,都拉好,游戲要開始了。”
聽到這話,本來四散的人群又聚了回來,大家還是按着剛才的站位站好。
顧佳甩了甩手指,想借此甩去指尖發麻的觸感,聽到主持人的話,她看向梁青舟,後者朝她伸手示意。
顧佳心裏一跳,莫名腦補了結婚時,兩人攜手走近教堂的場景,然後被理智**。
又想太多了。
大概是等的時間長了,梁青舟略微挑眉,目光看着她,無聲地詢問。
顧佳定定神,伸出右手。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殘餘的電量,兩人指尖相觸的剎那,帶着星火雷鳴,她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怎麽了?”梁青舟問。
“被電到了……”
他的聲音仿佛沾染了笑意:“哦。”
顧佳:“……”
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似乎有歧義。
她紅着臉瞪了他一眼,略過他看向了顏清處,想借此轉移注意力。
梁青舟不甚在意地笑笑,也跟着看向前方。
此時顏清又詢問了一遍,在得到“都準備好了”的答案後,她專注着盯着道具,表情沉着冷靜:“我開始了。”
支會衆人一聲後,她也開始了游戲。
說是慢慢來,還真的是慢慢來,她幾乎是一點一點、蝸牛似的挪過去,衆人屏息,全場的視線都停留在了她的右手處。
道具是個類似過山車的造型,低谷處過得都非常順利,直到遇到了第一個高峰,然後犯了難——顏清身高不夠。
就在衆人都以為她會挑戰失敗的時候,她将鐵圈一寸寸擡高,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輕輕轉動手腕,像是套圈一樣,成功地越過了山頂。
觀衆驚呼,給了她熱烈的掌聲,臺上的衆人也落了塊石,神情放松了許多。
就連顏清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這抹笑容又很快收了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來到了又一處關卡——接連好幾處地方都設置了鐵球作為障礙物。
掌聲漸歇,觀衆也都配合地停止了說話。
随着一處又一處關卡被破除,游戲進程很快就到了尾聲,只要再繞過一處山峰,就能順利到達終點。
這時候,全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處。
梁青舟很明顯感受到,顧佳的緊張,她下意識地攥緊,在意識到握的是他的手時,又飛快地松開,小心翼翼看向他,被抓了個正着。
她一下子懵住。
梁青舟一時有點想笑,她這表情就像是偷吃食物被主人發現的倉鼠,愣愣地,透着股傻勁。他憋着笑,有心想安慰她,就被突如其來的電流打斷。
顧佳吓了一跳,反條件就想抽出手,被對方下意識地握緊。
顧佳懵懵地看着梁青舟,一雙眼睛睜得又圓又大,仿佛在問他怎麽沒有松手。
梁青舟沒忍住,“噗”地笑了,他松開手,以手握拳抵唇,笑意仍從眼角洩了幾分:“抱歉。”
顧佳:“……”
道歉時先收一收笑好麽?
顏清在最後掉以輕心,過關失敗。
衆人也是惋惜,男主持人道:“這樣,我們再請最後一位怎麽樣?”他望着人群思量,“這樣吧,我們就請青舟來。”
導播适時給了梁青舟一個近鏡頭,男人笑眼彎彎的表情被映入了大屏。
觀衆捂着少女心嗷嗷嚎叫。啊啊啊啊好帥啊!我男神怎麽看怎麽蘇,而且皮膚好好,完全不care高清鏡頭。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影帝,梁青舟在鏡頭轉動的第一時間就給觀衆們揮了揮手算作打招呼。
現場歡呼聲更加響亮。
主持人也十分樂見這樣的場面,越熱鬧越能預見播出後的高收視。他笑着問:“青舟笑得好開心哦,被電到也這麽開心啊?不如分享分享呗。”
梁青舟笑着表示:“秘密。”
衆人紛紛表示也想和他有秘密。
在一片起哄中,顧佳紅着臉偷偷遠離了幾步。
梁青舟不動聲色地将她的舉動收入眼底。
主持人道:“那麽我們選擇青舟做收官大家都沒意見了?”
異口同聲地回:“沒有。”
見狀,梁青舟也不推辭,笑着走了上去。
和向明軒的冒進以及顏清的謹慎小心不同,他的動作極為随意,如行雲流水一般,輕松寫意。他的唇邊甚至還帶着笑,就那麽輕松地一個拐彎,越過了山峰。他就按着這個速度,順暢地通過一個個關卡,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主持人驚嘆不已:“用時兩分零六秒。”
掌聲雷鳴。
下臺後,顧佳見簡知秋嘿嘿憨笑着,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板着臉就不搭理她。
簡知秋自知自己做的不對,她晃着顧佳的手臂撒嬌:“我這不是湊熱鬧嗎?你也知道我不能上去,不然就要承包頭條了,這次是我錯了,不要生氣嘛,來來,笑一個。”
顧佳本來就是佯裝生氣,被簡知秋一逗就破了功。
“知道錯了?”
“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是是。”簡知秋應得爽快,反正下次的事下次再說呗。
結束錄制,顧佳和簡知秋順着人/流走出。
簡知秋邊走邊和她說:“等會我們去見于哥,正好大家一起吃頓晚飯。”
顧佳對此自然沒有意見。
這次來接的是小十,三人上了車,梁青舟報了地址,車子拐過彎,駛進了車道。
今天的錄制比預期的順利,所以結束得也早,到的時候于哥還沒來,三人先行去了包廂。
簡知秋叫了壺普洱,外加一疊花生和瓜子。
她招呼顧佳:“先來吃點東西,于哥估計還要一會才來。”
顧佳一直以為他們口中的于哥是年齡稍長、優雅成熟的男人,直到她看到推門而來的這個人。
非常簡單的白色襯衣搭配黑色西裝,外面披着一件厚領外套,梳着大背頭,露出精致的五官,一雙眼睛淡漠深邃,像是一片濃稠地化不開的墨,裏面響徹着的是刀槍劍斧金戈鐵馬。
如果說梁青舟是無害的藏羚羊,那麽于印寒就是草原裏的蒼狼,高傲冷冽。
“于哥。”梁青舟笑着和他打招呼,原本叽叽喳喳的簡知秋安靜如雞。
氣氛一下子寧靜下來。
于印寒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簡知秋嗫嚅兩下,乖乖叫了聲:“于哥。”
他淡淡地應了,視線落在顧佳身上。
只這輕輕一下,顧佳下意識挺直了腰板,背後寒毛立氣,像是被天敵盯上一般。她随着簡知秋他們一起恭恭敬敬喊了聲于哥。
他颔首,又看向簡知秋,正好看到她在對着顧佳做鬼臉,眉梢不經意地一皺,簡知秋立刻一動不動地坐好。
他眉間這才舒展開:“怎麽今天有空過來看我?”
簡知秋笑得十分狗腿子:“這不是想您了嘛。”
于印寒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也不揭穿,只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急于回去,就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正好黑熊也想你了。”
簡知秋打了個哆嗦,被/操/練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她心裏暗罵一聲,面上的笑容愈發真誠:“哪能打擾您呢。”
黑熊是于印寒養的一只狼犬,對此簡知秋吐槽過無數次,一只狗叫黑熊,也不知當初取名時他腦袋是不是突然抽風了。
不過于印寒說是叫黑熊,也沒人敢質疑他的話。
黑熊每天最熱衷的事就是随主人一起跑步鍛煉,于印寒喜靜,被吵鬧煩了,就把黑熊丢給下人。以前簡知秋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第一眼看到于印寒只覺得這個哥哥好帥,于是上前調/戲了一把,然後被黑熊撲了個滿懷。
黑熊小的時候還是黑黑的一小團,特可愛,很長一段時間簡知秋都把她當小寶寶一樣護在懷裏。
直到黑熊和吃了炫邁一樣,一天一個樣,最後長成了一只威風凜凜的兇猛狼犬=口=!
簡知秋則因此陷入了每天被迫陪黑熊玩耍的日子,要是哪天偷懶不起床,它還會跑到你床上咬着你衣服往外拖。
偏偏狗主人每每見此都面無表情一臉淡漠,簡知秋眼裏含着兩泡淚,都說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唯一算得上因禍得福的,是她中考的長跑成績追平實力記錄,市體育高校還特別邀請過她,雖然最後沒去上,不過簡大小姐還是因此多了個可炫耀的資本。
生怕于印寒一言不合就把自己丢給黑熊,她強硬轉移話題,介紹起顧佳:“對了于哥,你還沒見過她吧,她就是顧佳。”
顧佳心裏也是發憷,她咽了咽口水,在三人的視線下,舉起手裏的杯子道:“多謝于哥前兩次的幫忙。”她雖然竭力忍住慌張,還是從顫抖的語氣裏洩露了幾分。
“不必客氣。”他把玩着手裏的小盞,目光徐徐睇來,慢悠悠道,“都是一家人。”
顧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