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曼坐起身來轉過頭看着我們道:“床頭燈的光正好把她的手語投射到我後面這面牆上,我只是頭有些疼,并沒睡着,睜眼就看到了。”

我“咦”了一聲雙手又比劃了幾下,影子非常清晰地落在那面牆上。這時候蘇子琳走下床坐到我身旁,凝視她幾秒才慢慢說道:“‘幽靈號’是什麽意思?”

我跟着點點頭也問道:“為什麽從來沒有人從這裏走出去過?那分到這組的人都哪去了?”

林曼微微一笑搖搖頭說:“不知道,她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摟緊蘇子琳的胳膊道:“我們不會沒命出去吧?”

蘇子琳皺眉道:“我也聽說過代號‘X’特工,她們曾是特工裏的罂粟,是精英。”

林曼搖搖頭道:“今非昔比,現在不一樣了。聽說過三年前的汀泗橋事件麽?”她倒了一杯水拿在手裏繼續說,“三年前,主任的結發妻子被叛黨分子綁架,他派出‘X’秘密營救。最後汀泗橋被炸斷,主任的妻子消失不見了,‘X’組的人也全部戰亡。事後軍政部接到舉報信說特別行動隊出現叛徒,所有證據都指向‘X’特工組。事情鬧到軍政部幹預就不那麽簡單了,最後X組的直屬上級蓮教官被抓走,再也沒回來。”

我驚道:“是死了麽?”

她點點頭道:“傳言,蓮教官的政治立場有偏差,特別行動隊也容不下她。”

蘇子琳突然關了床頭燈,微弱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露出幾縷,她低聲說道:“門外有人。”

彼時,黑夜籠罩下的石英鐘驀地響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之後,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軍裝打扮的高大男子屹立在門口,籠罩在走廊的橙黃色光束将他冷酷的側臉拖拽而出,他負手而立,略微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幾個,嘴角微動冷冷一笑道:“防範意識還湊合。”

離門口最近的林曼首先站起來大聲道:“你是什麽人,大半夜來我們女生宿舍想要幹什麽?”

他猛地擡起右手捏住林曼的脖子,瞬間功夫她已經被摔倒在地。

我急忙站起來滿臉警惕地看着那軍裝男子,口中說着:“林曼,你有沒有怎樣?”

她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剛想掙紮着爬起來卻又被那男子踩住肩膀。我身邊的蘇子琳飛快地跳過去,一個翻身一腳踹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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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裝男子退後兩步一把扯住蘇子琳的腿朝前甩去,千鈞一發之刻,她亮出白刃匕首,一道白光閃過,男子松開手,一個回身躲過。

他們二人對持幾秒,只聽軍裝男子說了句“有點意思”,而後一個飛身來到蘇子琳身側,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奪過匕首,借力将匕首甩出。

恰巧匕首劃過我的頭發落在我身後。變态!差點毀容!我在心裏低咒一句。

蘇子琳悶哼一聲摔倒在地,我急忙道:“你沒事吧。”

她捂着被打腫的臉說:“你小心,他可不好對付。”

我氣急朝軍裝男子吼道:“你這個變态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找事打女人!”

他冷笑一聲一個飛身來到我身側一拳朝我打下來,我一個回旋險些沒躲開,卻在下一秒抓起身旁的鬧鐘朝他扔去,他的頭快速一偏,鬧鐘“咣當”一聲摔在地上。

我抿嘴一笑使出小擒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朝他胸前推去,下一秒他反鎖住我把我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我用力踩向牆面從空中翻過他身後,用手肘使勁打了下他的後背。

我飛快地轉過身正對着他道:“死變态,我非要讓你記住這一拳!”言罷,我快速跳到他右側虛晃一下再回旋至他前面照着他的左臉就是一拳。在我還要再打下去的時候他突然怒吼“夠了”,然後鎖住我的喉嚨,我知道他想故技重施,于是借力踩在他身上一個飛身跳到蘇子琳身邊。

林曼這時候突然出聲道:“薛绮,你的脖子。”

我這才感到脖子火辣的疼,剛才雖然掙脫了他,可是卻被劃出幾道血痕,可見他力道之大。

軍裝男子眉頭緊鎖,抹去嘴角的血跡冷聲道:“X組全員過關。”言罷,轉身離去。可當手指觸到門闩時卻停下來了,轉頭看向我。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想破口大罵時他卻消失在光束中。

林曼開了前廳的電燈又去關了門,一下子倒在床上自言自語道:“這真不是女人待的地兒。”

蘇子琳說:“特別行動隊不好進,咱們剛才又經過了一次選拔。”

我扶着她起來做到床上道:“這半夜選拔個鬼啊,叫一個大男人半夜闖咱們名門淑女的閨閣,呸!變态!”

林曼哎呦一聲坐在床上說:“薛绮,沒想到你跑步倒數,身手還挺好的。”

我将毛巾浸了熱水敷在脖子上,忍受着脖子上的刺痛,過了一會兒才回道:“打小我就不擅長跑,只好學點防身的東西,我爹說了,跑不過就打。”将毛巾扔進水盆,轉過頭瞧着她們,又說,“剛才那個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瞧瞧把你們打的,臉都腫了。”

蘇子琳無奈一笑道:“技不如人,活該被打。”

林曼接道:“他不也被薛绮給打了一拳,要我說,咱們在這特訓營訓練些日子,過不了多久一定會一雪前恥的。”

我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仰着頭瞧着脖子上的血痕,哼哼兩聲自言自語道:“這一定會留疤的,該死的登徒子,叫我再遇到,非得讓他好看!”

蘇子琳笑道:“今兒這幾組人都會被測試,受傷的不只是咱們幾個,明天教官會安排咱們去醫務室的,清洗下傷口趕緊睡吧。”

我“嗯”了一聲轉身走到床邊整理床鋪,林曼則簡單收拾下由于打鬥有些亂的桌椅,當然還有那個摔碎的鬧鐘。

收拾妥當之後已經淩晨一點了,我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便睡着了。大概淩晨五點時我猛地驚醒,搖搖頭抓着自己的頭發,又做噩夢了。

這是一個于我來說完全陌生的環境,特工生活很苦很累随時可能為國家奉獻自己的生命,但是我卻很向往,阿爹說擁有信仰就要去做,而這裏就是我實現夢想的地方,那就是報效祖國,投身到國民革命中去!

“全體集合!”

我對人生的思考被門外的大嗓門打斷,蘇子琳快速穿上特訓服,林曼則嘟囔着抱怨一句也去穿衣服。

我爹在近幾年就經常教育我,人,只有忍受了不能忍的,才算成長。而我,今年十九了,還沒長大,打小就不能忍住笑,特別是在眼下如此嚴肅的情況下。

沛教官負手而立神情嚴肅地看着面前這些學員,我強忍着笑一直咬着嘴唇,手指掐着大腿,試圖用疼痛減緩下笑出來的趨勢。

可是,眼前這些學員全部都鼻青臉腫,不是眼睛烏青就是臉蛋腫的像饅頭,甚至有的學員會不時龇牙咧嘴一下。

沛教官猛地叫我一聲吓得我一下子沒站穩一個踉跄走出去兩步,我急忙收了腿站回去,大聲喊了“在!”

她走到我身旁審視我一番,挑起我的下巴看了一下,道:“站好了!”

我大聲回應:“是!”趕緊低頭盯着地面,不敢再去看其他學員。不過須臾功夫,我的視線裏出現一雙高筒靴,順着往上瞧,發現瑤教官站在我的正前方,手中拿着個冊子。

她的紅嘴唇一張一合說道:“昨夜考核合格者一共20個,淘汰的已經被連夜送走,現在,可以真正恭喜你們各位,正式踏進特工訓練基地。”

沛教官接着說道:“今兒可自行活動一天,各位學員可以在特訓基地四處參觀,今後的一年時間你們的家就是這裏了,如無重大理由,絕對不可出去一步,外出請假需主任特批。主任目前正在執行任務,過些時日将會與各位見面。”

瑤教官道:“好了,各位學員,用過早餐後就可以去醫務室領藥了,明天同一時間在這裏集合。

其他組學員聽到解散的命令後都去大食堂吃早飯了,留下蘇子琳、林曼和我在原地,我摸着空癟的肚子,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舉動,有種想要自責的沖動,可是下一秒林曼的一句“從來不吃早飯”和蘇子琳滿不在乎的神情讓我打消了這消極的念頭。

蘇子琳和林曼的面部傷痕太過明顯,早早的去了特訓基地的醫療室。我脖子上的傷不算嚴重,此刻太過困倦,一心只想着回到房間陷入深度睡眠。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胭脂般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光暈透過窗簾的縫隙鑽了進來,将我從昏暗處拖拽而出。

有一瞬間我似乎分不清這是黎明還是黃昏,只愣了一會兒便清醒過來了。我聽到蘇子琳說:“終于醒了,我和林曼還想着是不是要去醫務室拿點藥給你吃了。”

林曼在一邊說:“吃午飯的時候怎麽叫你都不起,給你帶了兩個饅頭,一會兒吃了吧。”

我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又打了個哈氣道:“一會兒直接吃晚飯。”洗漱之後又聽到蘇子琳說:“你睡着的時候我和林曼去轉了轉特訓基地,這是剛才畫的圖紙,你讓林曼給你講講。”

我“哎呀”一聲表示贊賞,瞧着桌子上鋪開的圖紙咋舌稱贊:“你們太棒了,有了這個就可以好好了解下特訓基地了!”

國民黨的特訓基地專門為校長培養高素質特工人才,坐落于偏遠郊外,鮮少人知。其整體分布滲透了五行八卦的元素,特訓營處于中心位置,外圍配以據點派精銳部隊把手,正中心一個眺望臺可以觀察周遭環境,高科技的電臺設備可以聯絡江州市秘密電臺點。可以說是易守難攻的秘密基地,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也出不去。

林曼指了指特訓營內制高點解釋道:“這個位置是特訓營的中心,以此為原點,四周有五座銜接不斷的樓房,依次是宿舍樓,辦公處,特訓處,武器裝備處和禁閉室。”

我仔細記着圖紙上的每一個标識,想到今兒早上就是在這特訓中心處集合的,身後便是眺望臺。

林曼接着指向後面一大塊空地說:“這裏是射擊,跑步奔襲以及近身格鬥的室外訓練場。再往後一點是一片廢棄的廠房。”她驀地一頓,瞧着我神秘一笑道,“這還有個奇怪的地方,蘇子琳說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我扭頭瞅蘇子琳,突然眼前一亮道:“難道是咱們在學校玩的那個?”

蘇子琳嘴裏咬着蘋果看着手中的書,似乎并沒有搭理我的意思。

林曼大笑着說:“薛绮,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喜歡玩這個?你看看,左邊這一大塊地就是閻羅迷宮,聽說啊,至今為止活着從這裏出來的就只有主任的侄子許紹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的第二更雙手奉上,紫紫懷着激動的心情搬來小板凳翹首望着你們!希望撒花澆水多一點,讓小特工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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