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教官,薛绮每次都是最後一名跑到,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大汗淋漓地跑完五公裏負重越野,才到目的地就聽見付穎兒陰陽怪氣的跟許紹輝說話。氣還沒喘均勻,臉像被燒了一樣熱,我也騰出心血來在心裏虐她千百遍。
這個付穎兒長的好看,可謂擁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她最擅長僞裝追蹤,學員也願意和她搭檔,每次都會拿最高分。她嗓音嬌媚,身段柔美,做足了美人該有的僑情。可是我一度懷疑她小時候受過什麽刺激,專門喜歡跟教官打小報告,一有風吹草動就踮起腳尖瞧着誰又犯錯了,出洋相了,然後莫名其妙的事情在第二天就會傳遍整個特訓基地。
我,深受其害。
許紹輝冷峻的面上露出一抹不悅,他蹙起眉頭,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薛绮,超過設定時間,罰五公裏。”
我一個趔趄沒站穩坐在了地上。
“報告!”蘇子琳喊了一聲。
許紹輝惜字如金,“講。”
蘇子琳上前一步,說:“報告許教官,薛绮脖子上的傷還沒好,不适宜做激烈運動。”
“哦?”許紹輝回頭瞧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六公裏負重越野,計時開始。”
狠狠瞪了一眼付穎兒,她那媚笑讓我有種想跑過去給她一拳的沖動!我站起來整理一下背包,轉身跑去。
這個許紹輝比羅剎沛還要狠!
我的腿已經完全軟了,跑一步都是在受折磨。剛開始羅剎沛設的任務只是三公裏,并且沒有時間限制,大不了就是晚吃會兒飯。許紹輝一回來可好,五公裏不說,還要在設定時間內完成。
跑步,等于要了我的命啊。
喉嚨已經完全幹了,肺部一喘氣就疼,我大口大口地呼,感覺到汗液流到脖子裏沾上傷口之後的刺激性疼痛。
我不知道這六公裏究竟跑了多久,再次回到出發地時,自己已經有點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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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許紹輝朝我走過來,我“嘿嘿”一笑,說:“有兩個教官耶,好神奇。”
許紹輝嚴肅地吼道:“薛绮!站好了!”
我緊忙立正,向他敬禮,“報告許教官,薛绮完成六公裏越野跑。”
許紹輝頓了數秒,大聲道:“薛绮,能不能堅持!”
我說:“能!”我絕不會在你面前認輸,絕不。
許紹輝解散了一衆學員,我知道這只是魔鬼訓練的開始,以後的日子必定更加難熬。眼下首要解決的就是我的這個受傷的脖子,趁着休息時間去醫務室讓姜晉鵬給換個藥,重新包紮下。下午的射擊課是我的強項,傷口應該不會再裂開了。
正午,烈日炎炎,戶外特訓場地。
這次訓練在一個廢棄了的工廠,許紹輝将我們分成兩隊進行對決,采取抽簽形式,一隊防守一隊進攻,他會在廠房也就是防守那隊的大本營設置獎賞。如果進攻一方在規定的時間內破獲他隐藏的獎賞,視為贏,反之則敗北。
手裏攥着剛才抽出的紙條,我朝蘇子琳挑挑眉毛,用手語比劃出“進攻”的意思。
這是我最喜歡的游戲沒有之一。
就這樣,所有學員都抽完簽。進攻隊包括蕭菲影、付穎兒、方維青、李木、張小寒、林曼、蘇子琳等,包括我一共十人。其餘為防守隊。
蕭菲影是本屆特訓基地裏的精英,幾乎所有課業都是優秀,實力上與蘇子琳不相上下。她來自北方,個子很高,生性豪爽不拘小節,一頭短發更顯得幹練,做事果斷,判斷力極強。
這個付穎兒絕對是我的克星,特訓基地裏的狠角兒,表面上看起來柔若無骨嬌媚十足,實際上卻是個對敵人殘忍狠毒的蛇蠍美人。
方維青成績中上,并無過人之處,長相也一般,是那種丢在街上便找不到的女人。
防守隊的李木和張小寒是特訓基地的黃金搭檔,最擅長狙擊,二人組合與人對打,必定配合的天衣無縫,鮮少有人可破她倆的進攻。
“實戰場地是最能考驗大家應變能力以及射擊功底的地方,這場特訓可以考察你們對□□,□□以及□□的應用,這裏面引用了德國最先進的彩彈技術,是用特殊材料制定而成,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許紹輝猛地掏出□□朝不遠處的廢鐵開了一槍,被打到的地方就被一種墨色粉末掩蓋了,他面無表情地瞧着我們一字一句道:“這次考核進入一期考試成績,各位學員,出發吧。”
挑好武器,看着防守隊的學員先走進廠房,過了二十分鐘,許紹輝按下懷表開始計時,示意我們可以進攻。
我們手拿武器快速前進,大概進入防守隊員的狙擊射程範圍後分散至隐蔽處。
我看了看左前方的蘇子琳,朝她做了個手勢,稍安勿躁。
蕭菲影撿起身邊的一塊廢鐵朝工廠裏面扔過去,只聽“砰”地一聲槍響,聲音從工廠裏面傳出來,在她嘴角微動的同時,另一槍聲“砰”地響起。
太好了,防守隊的一個學員太過沖動,沒忍耐住,最終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同樣在工廠外狙擊的李木和張小寒打中。
與此同時,蘇子琳與蕭菲影手持機槍對工廠裏面進行大範圍掃射,付穎兒、方維青和林曼借着機槍掩護進入工廠,他們定好位置後又掩護蘇子琳和蕭菲影前進,如此更換,交替前行。
正面突擊已經開始,守在外面的李木和張小寒便趁機狙擊進入射程範圍內的防守隊員。
我挑選的槍支易攜帶,便于行動。工廠一共四層,我從外圍找到一個突破口,踏着鐵梯翻身跳至窗檐,快步走至前端,攀爬到第三層,順着窗戶一躍而進。
迅速找到掩體,這一層布局較為空曠,不适合做狙擊設點,他們應該會派兩個人埋伏在這。剛才跳進來既然沒驚動她們,那麽她們必定在我左後方三層與四層的交界處。
我看了看上面,發現有個橫梁,于是我在窗戶旁邊做了個引線,牽動□□扳機,将槍固定。接着借力爬上橫梁,拉動引線,□□扳機便被扣動,槍聲響起。
果不其然,聽到槍響的學員彼此掩護着朝這面走來。
我趁其不備,一個翻身躍至她二人身後,快速擊斃。
正在此時,頂層的人聽到槍響開始向下進攻,我手中彈藥不足,急忙翻窗逃走,貼着牆躲避襲擊。
先前狙擊掉一個,這會兒有兩個,應對正面突擊的應該有三個或者四個,那麽裏面的就是兩個或者三個。并且,她們一定有一個隐蔽的狙擊高手,從始至終并未出現。
視線跳轉,我瞧見了付穎兒!她不知何時竟出現在距離我不遠處突出的鐵梯上,朝我鬼魅一笑,一腳踹開窗框,快速跳進,然後在地上翻了一圈躲在牆柱後身。
裏面的人與她交起火來,我趁機再次跳進去,扣動扳手打中一個。
不一會兒槍聲結束了,付穎兒陰陽怪氣地說:“我說薛绮,沒想到你這麽陰險,專門喜歡在人背後偷襲。”
“毒蠍子,你才陰險!”我扔掉沒有子彈的□□朝她喊道。
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面前,朝前邁一步貼近我說:“你猜猜,被毒蠍子咬一口會怎樣?”說着,便擡手要摸我的臉。
我一閃躲過去她的魔爪,說:“喂!你幹嘛?”
付穎兒轉頭一笑說:“你生氣了,我就高興。”
“神經病!”我嘴角一咧鄙視地瞧了她一眼,繼而俘獲淘汰隊員的□□,一面走一面提防着,應該會有一個埋伏在隐蔽處的狙擊手,一旦走進她的狙擊範圍就會馬上被擊斃淘汰。
“那個狙擊手早就被蕭菲影幹掉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和蘇子琳去尋寶藏了。”付穎兒突然跳到我身旁,眉眼一挑說:“你也不行啊,竟然被打的沒地方躲?”
“砰!”
爆炸聲從樓上傳來,我和付穎兒互相看了一眼,緊忙給槍上膛,相互掩護走上樓。
蘇子琳和蕭菲影滿面黑土灰,好像剛從火山灰堆裏爬出來。這個游戲的規則之一便是,被打中淘汰的隊員是“死人”,不可以說話,要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模拟戰場。
我和付穎兒從她倆身邊走過,看到頂樓不同位置放了□□,分別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其中的兩個已經炸了。
付穎兒神情一緊道:“咱們沒學過拆炸彈!”
“時間不多,沒學過也要碰碰運氣。”距離許教官設置的時間還有兩分鐘,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我拿出褲管裏的匕首将炸彈拆開,手盡量輕,動作盡量柔,裏面分別有黑白藍三條線,雖錯顯而易見,卻是看似簡單,如有不慎就會跳進陷阱。
仔細觀察之後,我嘴角微揚,手起刀落,在最後三秒鐘剪斷白線,緊接着一聲爆炸,付穎兒拆彈失敗,陣亡了。
我突然很想去瞧瞧她那張被黑灰蓋住的臉,轉身之際卻聽見另外一個□□即将爆破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只聽砰得一聲,一窩黑土将我掩埋!
天,這個炸彈下面還藏着一個!許紹輝,你太陰險了!
午後的陽光将許紹輝的影子拖拽得很長,他負手而立站在廢棄工廠外,滿面剛毅,目光炯炯,自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霸氣。
“特訓班全體都有,集合!”一聲嚴厲的口令喚起我對羅剎沛的思念,沛教官,原來您跟許紹輝比起來,完全是天使啊!
“這次訓練,特訓班全員失敗,防守隊嚴重批評,罰負重越野十公裏。進攻隊表現尚佳,最後找到‘寶藏’卻沒能力拿回來,同樣失敗,罰負重越野六公裏。”他猛地頓住,将淩厲的目光調轉到我身上,“薛绮!”
“啊?阿嚏!”我打了個噴嚏,用手摸摸鼻子,更加引發了過敏反應,一連打了好幾個阿嚏,“報……阿嚏……報告……阿嚏,許教官,我……阿嚏……”
他面上露出一絲不悅,說:“你什麽時候學的拆彈?”
我掩着鼻子好不容易舒服些不再打噴嚏了,“報告教官,有一次和沛教官出去做任務,看過她拆彈,那個線路布局和這個很像。”
“薛绮拆彈有功,那麽這次負重越野再加兩公裏,蕭菲影、蘇子琳和付穎兒,你們三個和薛绮同樣,多加兩公裏。”
許紹輝一段話驚起千層浪。
蕭菲影面上不動聲色,毫無感覺;蘇子琳正在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付穎兒則有點委屈,在許教官面前發牢騷,矯情地發起嗲來。
“為什麽?”敢于挑戰權威的我為了正義站出來說:“許教官,我們從未上過拆彈課,為什麽還要因不會拆彈而被罰?”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須臾,說:“失敗者沒有話語權!”許紹輝移步至隊伍中間,看着我們每一個灰頭土臉的學員,“你們羽翼未豐,能力不足,有什麽資格跟教官講條件?這如果是一場真正的戰鬥,那麽你們所有人就已經全部陣亡,你們還有什麽籌碼跟組織論公平?這個世道沒有為什麽,只有服從!背上你們的包袱,七公裏負重越野!”
失敗者沒有話語權,這句話在特工初選時瑤教官說過。失敗對于一個特工來說就意味着死亡,面對結果,我們唯一能選擇的就是接受并且承擔責任,遇事就問“為什麽”是一種不成熟的狀态。在特訓基地,我們多聽多學多做,少問,不追究緣由,不過問結果。
那天下午我們全體學員都在負重越野接受任務失敗後的懲罰,跑完全程已經全身酸痛,再已不是一個“累”字能形容的。
許紹輝在接下來的幾天變着法子讓折磨我們,特訓基地的魔鬼訓練已經嶄露頭角。
駿馳和烨磊自從那次課堂格鬥演示之後就消失了蹤影,善于打探消息的林曼說,他們去城裏執行了一場任務,要兩個月才能回來。
英俊潇灑的駿馳在那次格鬥課出現過一次後就成為本屆女學員訓練之餘談論的男一號人物,聽說他父親任江州城裏軍政部首席參謀一職,母親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族長的外甥女,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官二代。本可憑借家裏的特殊關系在軍政部謀個一官半職,可是這個駿馳想完全抛開家中勢力的蔭庇,隐瞞身份憑自己的實力考進特訓基地,畢業考核出任務遇到他父親才被許維國知道身份。
坊間傳言,這位駿馳公子感情生活極其豐富,傷了許多少女的心。當中還有一位富家千金為了她自殺未遂,可窺一斑。
烨磊在家境上就比駿馳差了一大截,他自小父母雙亡被寄養在孤兒院裏,過着貧苦的日子。
他進入特訓基地是因為一個女人。
那是他在孤兒院相識的女孩子,在二人感情很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有一天女孩兒獨自出門采購結婚用的物件,被兩組打鬥的人誤傷,子彈打中了她的心髒,流了滿地的血。烨磊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甚至不知道是誰殺死了他的未婚妻。
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要想知道仇人是誰,就得練就一身本事,當自己足夠強大時,自然會查到。
林曼講到烨磊時表情明顯透着三分心疼,我仔細一想,認真考究思忖半天,哎呀,小丫頭春心大動,該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推推蘇子琳說:“喂,你說今兒格鬥課許教官會怎麽折磨我們?”
蘇子琳正襟危坐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輕輕吐出幾個字,“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我又轉頭逗林曼,“我聽說啊,烨磊和駿馳回來了。”
林曼眉頭皺了皺,咬牙切齒道:“你不就是聽我說的麽?”
“哈?”我尴尬一笑,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許紹輝進來的時候我發現林曼的身體不自覺朝前挪了挪,往後一看,心下了然。咦,烨磊的手怎麽受傷了?駿馳的額頭也包紮了起來。他們兩個這次的任務好像是很驚險啊。
由于駿馳和烨磊受傷較嚴重,影響了許教官既定格鬥訓練計劃,現更改變成小組對打。十組對打後淘汰十人,剩下五組再格鬥,最後剩下兩人,分出勝負。
林曼堅持了一輪,在第二輪被方維青打敗,蕭菲影打敗蘇子琳進入決賽,而我則擊敗付穎兒,即将面臨與蕭菲影的對決。
蕭菲影做事果斷,從不拖沓,許教官才喊開始便開始朝我進攻,我左閃右躲最後被她一拳打到墊子上。
“打人不打臉,蕭菲影,你也不容我喘口氣。”我擦了擦鼻子裏流出的血,一個翻身站起來。
蕭菲影風輕雲淡地開口說:“戰場上,敵人可不等你。”說着一個回旋踢朝我襲來。
我閃身躲過順勢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甩,她反手抵住我胸口奮力一推,糾纏幾個回合後仍舊未傷她分毫。一面喘着氣一面斟酌着她的招式,猛地,腦海裏閃現出一個動作,我詭異一笑,旋身跳至她身側,右手纏住她的胳膊,左手虛張聲勢。
這一招動作迅速非常,我很快将右手掐住她的脖子,無名指卡住後頸的麻筋用力一點,緊接着手臂使勁甩出。下一秒,蕭菲影便被我摔倒在地,脖子上留下被我劃傷的指痕。
學員紛紛發出驚嘆聲,緊接着便是細碎的讨論。
蕭菲影捂着受傷的脖子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許紹輝的方向,眸光中有一絲遲疑,最後還是消散了,默默走進退伍。
沒錯,這是我模仿許紹輝的鎖喉擒拿,沒想到用這招破蕭菲影的招式那麽輕而易舉。
“許處,什麽時候我多了個小師妹啊?”駿馳英俊的臉上露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冷風吹啊!小特工希望茁壯成長!澆水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