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胡姨在蘭家做了幾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是今天當她從門口取回今天的報紙時,卻失控的尖叫了一聲。
“怎麽了?”蔣文媛清楚自家阿姨的性子。
胡姨顫抖着将手裏的報紙遞了出去,嘴裏說到:“瑾少爺和林小姐……”
蔣文媛面上一沉,接過報紙一看鋪天蓋地的都是他兒子與林暮遲的新聞,蘭氏官方都公開發表了聲明,真是想讓人抵賴都不成。
也不管美國那邊現在是幾點,蔣文媛将報紙往茶幾上一扔就急匆匆的拿起旁邊的座機撥打熟悉的號碼。
“喂。”
兒子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蔣文媛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吼到:“你鐵了心是不是?”
蘭瑾深看一眼正在點菜的暮遲,然後示意一聲起身到旁邊去接電話。
“媽,你應該知道,我從不兒戲。”
熟知兒子性格的蔣文媛何嘗不知道,被噎住的她一時沒有了話語。
片刻後才滿是疲憊的說:“你們是兄妹,要是被媒體扒出你們之間還有這麽一層關系,他們會怎麽說。”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而且他蘭瑾深從不是在意別人怎麽說的人。
“那也不行,你想想她那職業,那些記者不得見縫就鑽。”她一直覺得兒子挺聰明的,為什麽在這事上就這麽執拗呢?
“瑾深,你以前沒有談過戀愛,是以……”不知道在牢固的愛情,在流言蜚語的侵蝕下也會漸漸崩塌。
她的話被蘭瑾深打斷“媽,您和爸一直是我敬慕的對象,曾經在沒有意識到我對遲遲的感情前,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只能與工作為伴,是暮遲她讓我變得更像一個人,會怒會妒也會喜。所以,媽!我想得到您的祝福。”
蔣文媛從沒聽兒子說過這樣的話,愣住之于她又有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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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那邊何時挂了電話蔣文媛沒有注意到,她只拿着聽筒傻傻的僵在沙發那裏,眼睛盯着一個地方,思緒卻不知道跑向了哪裏。
“怎麽了?”一只已經有了皺紋的手伸過來取走她手裏的聽筒。
蔣文媛看着眼前這張已經看了幾十年的臉龐,她突然問到:“建軍,當年你為什麽會認定我?”
“認定了就是認定,哪有為什麽。”蘭建軍不明白妻子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蔣文媛卻不放棄,繼續說到:“當年你就沒想過,或許我們并不适合,或許你能遇到更好的女人,或許……”
蘭建軍擡手打斷妻子的話,笑道:“我要什麽我還能不清楚嗎?我說你一大清早的奇奇怪怪在想什麽。”
蔣文媛将旁邊的報紙扔給他,“看看你兒子幹的事。”
蘭瑾深一直是蘭建軍的驕傲,心想兒子能幹什麽事,待他一目十行的看完手裏的報紙,神情卻難得的凝重起來。
蔣文媛見狀以為丈夫是站她這邊的,于是說到:“你說他中意誰不好,為什麽要中意小遲,小遲她……”
她的話卻再次被蘭建軍打斷,只聽蘭建軍詫異的問到:“為什麽不能中意小遲?”
說着他像是想起什麽,“難怪這段時間你挺着急瑾深的事,是不是就是為這?”雖說慕家的事是他先提起的,但是後來妻子的熱情确實有點不對勁。
就在這時旁邊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蘭建軍探過身看了一眼,見是自家妹妹部隊你打來的便接了起來。
“對,對對,我這不也是剛看報紙才知道嘛!……他這段時間沒怎麽回家,我怎麽注意得到……嗯,我也覺得挺好的,至少小遲那個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好,等他回來非得好好敲打敲打,這是好事還瞞家裏……嗯,去忙吧,老爺子最近身體挺好……好,再見!”
蘭建軍挂斷電話剛想問問妻子究竟是怎麽個意思,誰知才放下的座機有響了起來。
“你好,哦,劉老啊!對對對,……小子工作做得好,連我們都瞞着,這不我們也才知道……好好,到時候一定請你喝喜酒……”
于是接下來蘭建軍就坐在沙發這裏接了将近一小時電話,全是打來試探真假的人。
而心緒很亂的蔣文媛則回了房間,兒子的話讓她感觸很深。
另一邊蘭瑾深挂斷電話回到位置上,暮遲已經點好菜,正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窗外一對情侶正吻得忘我,周邊路過的人只是往情侶身上多看了一眼,随後又笑着習以為常的走開。
外國人肆意張揚的愛情觀竟讓暮遲覺得羨慕。
正在走神的暮遲突然感覺下巴一緊,然後偏向窗外的頭就被人強行轉回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唇上就有了微涼的觸感。
蘭瑾深的吻很輕柔,在唇上輾轉幾下後就放開了暮遲,如果是在住的地方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下次你的暗示可是直接一點。”他說。
暗示什麽?暮遲想想之前的場景,又想想剛才那個吻,臉上轟的一聲炸開了,她……她什麽時候有索吻的意思了?
“剛才的電話是……是有什麽事嗎?”暮遲只好低着頭轉移話題。
今天暮遲的頭發高高的束了起來,再加上她今天穿的衣服正好是一字領,因而随着她低頭頭發束起的頭發滑落一邊,頸後沒有遮擋的大片肌膚就這樣曝光在空氣中,而那大片肌膚的下方有一處泛着暗紅,顏色明顯區別于周圍的皮膚。
蘭瑾深咳嗽一聲将視線移向別處,他想起那是他昨晚失控時在暮遲的後背留下的,照現在看來暮遲應該是沒有注意到,蘭瑾深有些慶幸剛才跟服務員要了一個包廂。
暮遲卻被他的咳嗽聲吸引注意,“你感冒了?”
“沒有。”蘭瑾深面不改色的順着暮遲之前的話題走“是家裏的電話,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真的嗎?明明之前她注意到蘭瑾深接起電話的那一刻臉色不怎麽好,不過她卻沒有追問。
氣氛突然間有些凝固。
好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敲了敲門進來上菜。
服務員上上來的菜都是蘭瑾深喜歡的菜,蘭瑾深的眼眸下有什麽在湧動着。
雖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但多年的修養已經讓暮遲養成吃飯少說話的習慣,而蘭瑾深顯然也有這樣的習慣,因而這餐飯吃的極其和諧。
只是在吃飯後甜點時出了點小事故。
“遲遲,回去後我們去登記結婚。”蘭瑾深用平述的語氣說着,仿佛是說今天天氣挺好。
暮遲嘴裏甜湯全噴在了蘭瑾深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暮遲起身手腳慌亂的拿紙巾去幫蘭瑾深擦臉上的湯水,她可以發誓她絕沒有見過蘭瑾深如此狼狽的模樣。
見暮遲快要将全部的紙巾弄到他的臉上,蘭瑾深終于出手将暮遲的手握在手裏,然後一臉失敗的問到:“嫁給我是一件很驚悚的事?”至于把一嘴湯都吐他臉上?
暮遲心虛的別開臉,她确實沒想過要和蘭瑾深結婚。
一方面是大伯母的态度,一方面是她心中的結。
瞧她這樣蘭瑾深還有什麽不明白,掩飾掉內心的痛楚,蘭瑾深揉揉她的臉頰,笑着說:“給你開個玩笑而已,我蘭瑾深求婚肯定要弄一個最浪漫的場景。”
暮遲扯了扯嘴角卻沒有說話。
晚上回到酒店休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暮遲還有一些不自在,因為去浴室簡單沖了澡就躲進了被窩裏,故作很累的樣子很快進入夢鄉。
蘭瑾深在客廳吧臺處理完助理發過來的文件,進入卧室見到的就是一只鴕鳥。
他輕笑一聲,然後走過去在那微皺的眉頭處吻了一下,就起身去了浴室。
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鴕鳥還保持這之前的姿勢,蘭瑾深便知道這只裝睡的鴕鳥今晚怕是喊不醒了,于是掀開被子躺進去,他自然而然的将暮遲摟進懷裏,之後沒有再做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有聲音傳來。
“遲遲,沒關系,我可以等。”
有涼涼的東西從暮遲的眼角滑落,心口的抽痛更是無法忽視,嘴邊的那句對不起更是沒有辦法說出來。
半夜的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聲,本就是淺眠的暮遲瞬間醒來,她轉頭看了一下,是自己的手機,只是來電顯示卻是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