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82
金鑫眼光沉沉, 與剛剛還閑散着喝茶的公子哥兒好像是兩個人。杭小陽和鞏奇相互對看一眼, 點點頭，語氣氣憤又無奈，“差不多吧, 和師兄公司直接談的那個人是我們的導師……”
金鑫手裏捧着茶杯, 熱騰騰的茶已經漸漸變得溫涼, 他頗有些同情的看着對面的兩人, 想了想問：“那你們就這樣認了？”
杭小陽苦笑一聲：“不認怎麽辦？我們的學位證和畢業鑒定還在人家手裏壓着呢, 這個項目他拿去也就拿去了，實在不行就算我們兩個給導師白打工了, 可是鬧起來的話, 我們這些年才真正的白學了！”
金鑫嘆了一口氣，重新靠到沙發上，盯着手裏已經不冒熱氣的茶水，平靜的說：“投資你們這個軟件也不是不行, 不過……你們這個做的是pc端運行的，如果一點不改, 不管從哪方面和李總他們公司競争都只會輸, 所以我想這個軟件你麽能不能改成手機端運行的？”
“APP嗎？”一直都默不作聲的鞏奇聽到金鑫的話之後眼睛突然一亮, 看着金鑫興奮的問道：“你是想做成APP直接下載到手機上嗎？”
金鑫點點頭, 手指無意識的在腿上彈跳下，說：“你們太專業的我不懂，也不能給什麽意見，我只想表達一個意思, 就是在前景未明的情況下，避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是比較正确的做法，綠茵網既然用和你們差不多軟件主打PC端，那我們只能放棄尋求新戰場了，我覺得手機端是不錯的選擇，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會不會很難？需要多久時間？”
鞏奇看着金鑫想了想，堅定的說：“半個月！”
金鑫微微想了想，搖了搖頭：“7天！不知道綠茵網什麽時候上線，所以如果想要推廣市場，就要在他們前面！10天是我的底線，你們考慮下，可以的話，列出你們的預算書打電話給我。”說着伸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下一張便簽，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放到兩人面前，微笑道：“如果不行，也沒關系，留下電話做個朋友，以後總有機會合作。”
金鑫走出茶室，看了看表，不到下午5點，他想了想，一邊往自己車邊走，一邊打電話給溫如。
溫如正在書房整理那天姚教授給的新提綱，聽到手邊手機響起，眼睛沒從電腦上離開，直接拿起手機說了句：“喂，你好……”
“乖，在幹嗎？”
溫如唇角露出一抹笑，将文檔順手保存了下，柔聲道：“再做課題呢，你談完了？什麽時候回來？”
金鑫聽到溫如的聲音心情就變得很好，将耳機帶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笑着說：“我現在回去接你吃飯，晚上想吃什麽？”
溫如歪着頭想了想，實在沒想出什麽有創意的吃食，只好放棄的說：“不知道，你決定吧。”
金鑫稍作沉吟，餘光瞥見遠處高高聳立的帝都電視塔，臉上突然浮現一抹笑，“乖，今晚我帶你看帝都夜景！”
溫如很激動，坐上車就興致勃勃的說：“現在就去嗎？可是天還沒有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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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鑫看着她興奮的樣子，笑道：“就看個夜景至于這麽開心嗎？”
“嗯！”溫如連連點頭，掰着手指說：“我就差沒看過帝都的夜景了，其他我到過的地方都有去看呢。”
金鑫雖然不太理解她開心的點，但是她開心自己也就跟着傻樂起來，說：“不過我們現在不去看夜景，等天黑了再去，這會兒我帶你去個你肯定感興趣的地方！”
溫如好奇的不得了，車開到一個商場的停車場，金鑫就停下了，對她解釋道：“那邊車進不去，我們步行過去。”說着看了眼她的鞋子，皺了皺眉，牽着她的手就往商場走去。
溫如還在想自己感興趣的地方是哪裏，沒想到他居然帶着自己進了商場，連忙拉住他：“我對這裏不感興趣。”
“給你買雙鞋。”金鑫推着她往前走，“還要走一大段路呢，你這鞋會不舒服。”
溫如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小方跟皮鞋，搖了搖頭：“不用的！這雙鞋很好走的！”
金鑫眉毛微擰的看着她，溫如硬是把他拉出了商場，金鑫不想和她在商場拉拉扯扯，一臉不虞的跟着她出來，十分想不明白的看着她：“你……我發現你現在好像特別省錢，到底是怎麽了？”
溫如微微張了張嘴巴，十幾秒後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哪兒有，只是衣服太多了，再買就浪費了。”
金鑫嘆了口氣，攬着她輕聲說：“乖，你這次來帝都根本就沒帶多少東西，衣服連半個衣櫥都沒挂滿，當時咱們說好了你少帶點，咱們到帝都買的對不對？”
溫如抿了下唇，微微垂眸，“可是不需要啊！”
“好吧，我需要！我這次來就只帶了兩三套換洗衣服，你跟我去商場挑一挑怎麽樣？”金鑫無奈了，只能雙手朝自己比劃比劃，一臉你看着辦的表情站在原地。
溫如鼓了鼓臉頰，看了眼時間，勉強的點點頭，低聲嘟囔：“明明說是帶我去別的地方的……”
金鑫被她委屈兮兮聲音說的心霎時就軟了，只好攬着她往外走去，同時叮囑道：“那明天和我來逛商場！”
溫如看他沒有堅持，仰頭對他莞爾一笑，乖巧的點點頭：“好呀！”
金鑫側目看着身邊的小女人，只能一臉無奈的搖頭。已經快要6點了，但是帝都的盛夏依然燥熱的要命，短短一段路，溫如都覺得嗓子快要冒煙了。此時路的盡頭送來了陣陣涼風，溫如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巷道，臉上漸漸露出笑意。
這是一條古老的石板小路，不寬也不長，兩側大青磚的縫隙裏長出了斑駁的青苔，每隔一段就圖案模糊的石碑坊……幾樹樹冠茂盛的合歡樹斜逸牆外，粉色毛茸茸的花朵如簇絨一般，十分可愛，與兩旁擺着地攤的商販一起為這個年代久遠的巷子增添了活潑的感覺。
溫如的手掌輕輕撫過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大青磚，對着金鑫展顏一笑，“我還打算過幾天讓你帶我過來呢，沒想到還沒說你都帶我過來了。”
金鑫揚着眉，有些得意的說道：“因為深入，所以了解……”
看着他滿滿都是深意的笑和眼神，溫如笑嗔了他一眼，開始一個書攤一個書攤看了起來，這是帝都有名的舊書市場，解放前、解放後、禁止的、絕版的、獨本、手抄本……只要你想得到的，這裏都能找得到，但是前提是你要認貨！
溫如想來這裏逛一逛的目的和其他人淘寶撿漏的目的不同，她一方面是為了補充學識，另一方面是愛好搜藏這些她認為有用的書籍。金鑫跟着她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看過去，作為外行，金鑫只能看到殘、破、損和一些紙張已經發黃發脆的古老文物。
兩人的出現很快就吸引了這裏攤販的目光，沒辦法一個看起來就滿腹詩書的女孩兒和一個看起來長得過分好看的浪蕩公子哥兒，組合在一起奇特又莫名的相配。
金鑫無視了這些投射過來的目光，從小被人這樣看到大，臉皮也被看厚到自帶免疫力了，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溫如身後，看到那個攤販的目光盯着溫如，就冷冰冰的回看過去。
“姑娘，你想要什麽書？”
溫如聽到詢問，擡頭看向這個書攤的小販，是個瘦的有些脫相的男人，五官突兀的向外凸出，一張臉皮仿佛是直接貼在臉骨上一樣，這樣的一張臉上，首先注意的就是那雙因為眼眶凹陷大的驚人的眼睛和皮包骨凸出的鼻子，金鑫看着這個男人的長相都覺得心裏打了個突，下意識的伸手環住旁邊的溫如，卻發現溫如面色不改，臉上依然挂着溫和的笑容，溫溫柔柔的回答道：“有沒有徐默笙先生關于漢語體系的書？”
徐默笙是民國時期的教育家、語言學家、文學家，對古漢語研究頗有建樹，但是因為政治立場的原因，他的作品在大陸遺留甚少，僅有的幾本也在十多年前絕版了。溫如也是找尋了在滬城的舊書市場找尋了許久，又通過網上海外購等渠道才慢慢将徐先生的書收集起來，到現在一系列書還差承上啓下最關鍵的兩冊，她這次到帝都就有心來這裏碰碰運氣。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直接開口說價：“一本400，不還價！”
金鑫眼睛猛然睜大，什麽破書一本就要400，他去年給他爸辦公室買的二十四史，精裝的也不過才3000左右好嗎！
溫如到沒有什麽驚訝的，如果真是已經絕版的書，這個價位雖然高但卻也不是不能接受，她點點頭，伸出兩只春蔥一樣的手指，說：“我還差兩本，不過你如果是整套的，全買也可以。”
男人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但很快黯淡下來，報出幾個數字，有些懊惱的說：“只有這幾本了，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
溫如聽到他所報的數字裏恰好有自己需要的那兩本，好想尋找許久終于得到的喜悅讓她臉上的笑都明媚了幾分，點點頭：“四和五，是付現金嗎？”
男人瞥了她一眼，又看着一直警惕着的金鑫，搖了搖頭，從地攤所鋪的攤布下面掏出一個刷卡器晃了晃，“刷卡！”
金鑫好像才反應過來，連忙就從兜裏将錢包掏出來，正準備付錢時，聽看到溫如拿起攤子上一本薄的好像只有幾頁紙的一個小冊子問：“這個多少錢？”
男人瞥了一眼，眼裏精光閃現，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姑娘果真是內行，這是清末大文豪俞樾的殘本，是民初一些文人整理的，這樣的書我一共有7本15卷，姑娘想要的話，價格可以商量。不是我自吹，這樣的書，只怕你轉遍全國，也不會有比我全的了！”
溫如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笑着點點頭，随後側身避開旁邊的攤販，伸出手指做了一個手勢，問：“這個價位合适我就要，不合适就算了，俞樾的民初刻本雖難得，卻也不是絕版，老先生看如何？”
男人臉色一頓，看着年輕的小姑娘熟練的鬼市手勢，知道自己的确碰上了內行，剛剛兩本沒講價的書恐怕只是敲門磚罷了，真正的用意在這一套書上呢！有些懊喪的嘆了口氣，回了個手勢，氣咻咻的說：“成就成，不成就算！”
溫如點點頭，“恭喜發財！”
金鑫被溫如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目瞪口呆，這以前都是在電視上看到的，沒想到他一直都溫溫柔柔，不食人間煙火的女朋友居然将這一套在他看來十分江湖的把戲玩兒的這麽熟！他覺得有必要要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溫小如了。
金鑫一臉懵逼的遞出手裏的卡，攤販看了一眼卻不接，溫如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從包裏拿出自己卡遞過去，碰了碰身邊的金鑫說：“收起來吧，鬼市有講究，不收旁人的錢。”
男人嘆了口氣，嘟囔道：“我這套書賣的可是真虧！算了，誰讓碰到一個懂行的呢，也不算辱沒了這套書！”
金鑫看着喜滋滋抱着兩摞書逛個不停的女朋友，上前從她手裏将書接過，看了眼，看到那發黃的紙，也不由的小心翼翼起來，問：“這東西對你的論文有幫助？”
溫如笑着看了他一眼，溫聲說：“讀書為修身，有用無用，多看書總是有用的。”
金鑫不怎麽喜歡看書，但是聽了溫如的話也不由贊同的點點頭，想到她熟練的手勢，碰了碰她，“乖，你教教我你剛剛那個呗，你怎麽會的？”
溫如看着他好奇求知的樣子，笑了：“回去教你，小時候和祖父去鬼市，哦，也就是類似這種……古玩交易的市場，祖父教的，我祖父是過過好日子的，鑒賞文物、品讀詩詞、欣賞字畫，就連看戲都能品出一二來，只不過前半生多富貴，後半生就有多失落……”
溫如的聲音漸漸落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書攤邊的攤販，輕聲道：“這個攤販只怕家裏以前也是讀書人家，滄桑巨變，誰家新燕啄春泥，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金鑫聽出溫如話裏勸導的意思，不由扯了扯唇角，點頭表示贊同，“是，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不如靠自己！”說着幹笑了兩聲，看着溫如含笑的臉，他小心的将兩摞書摞在一起勾勾她的小拇指，道：“乖，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想讓你依靠我，我還是比較可靠的，正在向更加可靠努力！”
溫如擡手幫他分擔了一半，牽其他的手，向前慢慢走着，柔聲說：“沒聽過別人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句話嗎？你不讓我靠，還想讓誰靠？”
金鑫突然就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指，連聲道：“讓你靠，只讓你靠！”說着靠近她在她耳邊十分流氣的說了一句：“你也要讓我……嗯，就是一樣的意思，你懂得……”
作者有話要說： 溫如：我不懂！
金鑫：哎呀，就是那個啦！
溫如：哪個？
金鑫：就是出門前我們剛做過的呀！
溫如：洗臉？
金鑫：……沙發上做的！
溫如：……你個色胚！
我太興奮了，以為已經0點了，居然将明天的更新提前發了……啊啊啊啊！！！！心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