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蠢萌笨蛋

神魂颠倒，直到方季霖喊她。

小白兔搓着褲子，眨巴着濃密纖長的睫毛，細聲道：“師姐，對不起，一直打不通你電話，我怕粉絲掐來掐去，事情越鬧越大，就自作主張發了那條微博，沒想到你讓亦鳴老師也發微博了，現在怎麽辦好？”

涼拌呗！

只要他小心靈不受傷，她無所謂網上那些人怎麽看她。

她不怕挨掐。

“都過來坐下。”顧亦鳴沉沉喊，拆了幾包零食，招手小麥，“給我們幾個人拍一張合照。”

他要幹什麽？

蘇湄依心念一轉，想通。

顧亦鳴這是要把照片發微博，讓人看到，一大班人聚會，他和方季霖的話可信，至于誰說的是真的，就由得大家猜了，暗贊好計。

不愧是她偶像，化解危機的的能力就是強。

加上方季霖的助理和司機保姆，一圈人坐下，蘇湄依和方季霖顧亦鳴望鏡頭，其它人低頭做背景板。

小麥拍完，低頭鼓搗手機。

“轉發給我。”顧亦鳴說，報郵箱。

“幹嘛要轉發給你，我自己發了。”小麥傻乎乎說。

蘇湄依汗毛抖豎，急急打開微博。

瞥了一眼，嘴唇哆嗦，尖聲大叫：“誰讓你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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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實話啊。”小麥很無辜，眨巴睫毛，樣子又蠢又萌。

顧亦鳴拿過電腦看，磨牙：“挺不錯，果然有其主就有其仆。”

“我也覺得這樣說好。”小麥沾沾自喜。

“小麥說什麽了？”方季霖探頭看。

一會兒工夫，俊俏的臉蛋紅彤彤像染了胭脂，羞澀的小眼神閃啊閃，嘴唇咧開又拼命抿住，唇角深深的兩個酒窩像盛了蜜，甜滋滋的味兒漫溢。

小麥微博配着照片說：“霖霖小鮮肉來探蘇姐的班，蘇姐好幸福！”

“一點不幸福，我現在好想哭。”蘇湄依的心聲。

沒人知道。

田建随後打來電話，說這個處理方式太棒了，叮囑她，不能再添亂。

“方季霖對你夠可以了，做人得講點良心！”

田建說了許多，最後一句話，成功将蘇湄依想發澄清聲明的念頭掐死。

方季霖只呆了一晚就走。

按實際時間算，午夜過後兩點時過來，早上八點走，其實只有六個小時。

跟蘇湄依相處的時間則更短，僅一個小時。

小白兔上車時，依依不舍，眼神強力膠水似粘在蘇湄依身上，車門合上的瞬間，蘇湄依看到他眼裏滑落晶瑩的淚水。

天陰沉沉，海風吹來，潮濕粘稠，伴着海水特有的鹹腥味。

這一天拍陳浔到山村，秀兒母親認出陳浔是仇人的兒子。

秀兒一家原本也居在大都市，她父親遭陳浔父親迫害，被打斷雙腿，母親帶着她父親，和年幼的她，避禍來到小山村。

見到仇人的兒子，秀兒母親被勾起舊恨，回家後，給亡夫上香，對亡夫遺像喃喃訴說，末了，逼秀兒去引誘陳浔，然後侍機把陳浔騙進海裏溺死。

秀兒拒絕。

冤有頭債有主，她不認為白天驚鴻一瞥看到的那個俊雅溫文的男人有錯，他父親所做的，跟他無關。

秀兒母親跪了下去，低低哭泣，哀求。

她丈夫才華橫溢，本來有大好前程，她美麗溫柔，大好年華卻葬送在小山村裏，她的女兒那麽漂亮，本來能過大都市惬意輕松的生活的，都是仇人害的。

無財無勢，力弱身單，無法找仇人報仇，仇人的兒子送上門來，是天意，天意給她們報仇的機會，不能放過。

低矮的房子，陰暗潮濕，門外屋檐下漁網在海風裏沙沙響，嘶啞的哭聲撕割着耳膜，秀兒默默流淚，許久，低低道：“好，我答應你。”

蘇湄依最怕苦情戲，每次表情能到位，淚水卻憋不出，總得在表演前在掌心手背悄悄抹姜汁催淚，秀兒這種默默流淚，無聲裏苦到極處的，她最頭疼，這一天心事重重，拍攝前忘記抹姜汁，開拍後，醞釀情緒時，忽然想起方季霖臉上的淚，不知不覺，眼眶就紅了，淚水悄無聲息，大顆大顆滑落。

導演喊“cut”，一次過，小麥湊上來，眼冒星星：“蘇姐，你演技越來越好了，看得我都心酸，叭答叭答直掉眼淚。”

馬屁拍得真摯感人，自然毫不做作。

蘇湄依瞥都不瞥她一眼，也不說話，大踏步進化妝間。

小麥讪然。

斜刺裏突然一聽飲料朝她遞過來，顧亦鳴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笑道：“她還沒出戲，心情不好。”

“是的是的。”小麥激動得手都抖了。

影帝居然缪尊降貴，親自給她拿飲料！

這個偉大的時刻，怎麽能不炫耀一番呢！

小麥麻利拍照，曬微博：“顧影帝好親民，這是他剛剛給我拿的飲料！”

蘇湄依進了化妝間，下一場戲不用換妝，換了衣服後閑着沒事，刷微博，一眼看到小麥那條微博，氣得笑了。

小妮子昨晚才站方季霖的隊，這會兒，一聽飲料就變節，瞧那谄媚的口氣，要生在戰争時代，肯定是叛徒。

昨晚跌宕起伏一連串的事，沒睡好，些許上火，唇角一個小瘡，咧嘴笑牽動嘴唇，有些疼，蘇湄依伸手按，忽而頓住。

男神端正嚴肅，從來都不親民，怎麽突然給小麥拿飲料？

難道……昨晚小麥站隊方季霖的事刺激到他，他有意識地開始籠絡她身邊的人了？

越想，越覺得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霎時心花怒放。

再拍攝時，眼波含情，眉染春意。

秀兒看着陳浔時滿心糾結，愣是被她演繹得像在飛媚眼。

“cut，重來。”導演喊。

一次又一次重來，蘇湄依演戲幾年加起來都沒吃過這麽多NG。

一個鏡頭拍了一整天都沒過。

小麥急得想燒香求菩薩。

楊薏一旁圍觀，幸災樂禍。

導演不解，想暫停改拍其他人的戲，跟蘇湄依演對手戲的顧亦鳴卻不同意。

他反對，導演也便不再堅持。

整個劇組幾十號人，就那樣一遍遍看新晉小天後望着影帝不停抛媚眼。

黃昏時，這場戲總算過了。

導演抹汗。

劇務湊過來：“這麽多人陪他倆玩，也真是……”啧啧搖頭。

“你懂什麽！”導演低哼，看向制片人。

制片人拍拍劇務肩膀：“老王同志，咱這劇組亦鳴老師最大，什麽都要聽他的，懂不？”

劇務不懂，不過看導演和制片人神情，不懂也得秒懂，當即點頭。

制片人還想再訓兩句，手機嘀一聲響，信息進來，掏出來看了一眼，嘿嘿笑。

顧亦鳴的信息：“投資不夠我再追加，務必出精品。”

“沒問題。”制片人飛快回複。

精品什麽的是借口，他沒眼瞎。

顧影帝願意大把砸錢，他很樂意奉陪。

蘇湄依撩着眼皮送了一天秋波，身體疲倦，腦子裏卻很亢奮。

晚上收工，也不上網查看昨晚的烏龍事件的進展，動作飛快洗刷，拾掇完就去敲隔壁房門。

昨天撩騷失敗，今晚要再接再勵。

據說猶抱琵琶半遮面最撩人。

蘇湄依沒穿很暴露的睡袍，穿了一件U領純棉粉色直筒寬松家居連衣裙。

顧亦鳴看來也剛洗過澡，劉海微有潤濕，輕軟地垂在額頭上，和白天大不一樣，蘇湄依說不出他好看在哪裏，只覺得看起來更好看。

顧亦鳴退後一步，給她進門，又把房門關上，問道：“有事嗎？”

蘇湄依艱難地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說：“還早，睡不着，找你對對戲。”

顧亦鳴“哦”了一聲，走到床前，拿起床頭櫃上劇本，在床沿坐下，拍拍身旁位置，問：“要對哪裏？”

他讓自己坐他身邊？

蘇湄依有些口渴，舌尖舔了舔嘴唇。

顧亦鳴瞥了她一眼，起身，拿一次性杯給她倒了一杯水。

蘇湄依接了過來，眼角瞥到他下巴青青一圈胡茬，口更渴了，仰起脖子咕嚕嚕牛飲。

一杯水喝完了，忽然想起，自己白浪費一個撩人的大好機會，倏時懊喪不已，捏着杯子站着，遲遲不放下。

“還想喝？”顧亦鳴挑眉。

“想。”蘇湄依飛快點頭。

接過水，這回不往嘴裏倒，杯沿歪得沒邊，水全部灑了，順着下巴往下淌。

純棉衣料濕水後，貼在身體上，體溫很高，似乎能感受到蒸騰的熱汽。

“不是要對戲嗎？過來。”顧亦鳴喊。

怎麽一點效果沒有！

蘇湄依暗暗嘀咕，走了過去。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說：“我會看手相，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顧亦鳴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好啊！”

伸手出來。

蘇湄依渾然不覺自己用了男生泡女生的看手相招數有什麽不對。

撩計得逞，笑嘻嘻拉起顧亦鳴的手。

手背健康幹淨的小麥色肌膚，翻過去，掌心淺淺的肉粉色，指根處淡淡的黃色薄繭，掌心紋路深刻整齊，清晰分明。

蘇湄依提醒自己，臉皮不能太厚，牽一下适可而止，然而那只手有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她的理智敵不過吸引力，瞬間偏離了軌道，一只手拉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先于意識，探過去，在掌心細而深刻的紋路上輕輕勾動。

耳邊重重一聲喘.息，擡眼看去，顧亦鳴眉眼緊繃，眼睛半眯，似乎很痛苦。

他……有感覺了！

只是輕輕撓一撓掌心，這麽敏.感！這麽容易撩！

蘇湄依腦袋嗡嗡作響，無數情緒擁動，興奮意外惶然雀躍，隐隐還有一些害怕，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又渴望發生什麽。

她的手還抓着顧亦鳴的手，細細的撓動已成了狠而有力的拽握，着了魔似的，身體朝顧亦鳴湊過去。

兩人離得很近，幾乎沒有空間的距離，鼻息交融，她看到顧亦鳴的眼睫在眨動，他的眼睛裏她的臉，他的鼻翼輕輕翕動，看到他的嘴唇上方剛長出的淺淺的青色胡茬，看起來有些堅.硬，充滿男人陽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