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這聲“師母”叫得，簡木薇和旁邊那些嚼舌根的護士驚愣住了。
那模樣清秀的小醫生面不改色，直朝簡木薇笑：“我是臺老師的學生，臺老師說你們都沒吃早餐，點滴前先要吃點東西墊肚子才行。”
簡木薇還愣愣着，那小醫生已經把早餐擱在一旁，準備告辭，“那我先上去了，師母回見。”
簡木薇見他欲走，急了，趕緊叫住他，眼神四下亂瞥，手舞足蹈：“這位醫生，我不是什麽師母啊……”
雖然這聲“師母”叫得……真心舒服。
年輕小醫生察言觀色，順着簡木薇的視線往那邊看去，幾名急診同事湊一塊，看熱鬧樣瞅着他們這邊。
小醫生茅塞頓開，一臉我懂你的神情，安慰簡木薇：“沒事的師母，我等下和她們說，我們會保密的。”
簡木薇：“啊……”
小醫生不再和簡木薇多說，腿一旋，大步流星往那群八卦同事圈那走過去。
簡木薇，捂臉：“……”
好揪心的事啊，大家都誤會了。
是要過去解釋清楚呢還是不解釋呢。
又好舍不得去解釋啊……
——
等着那邊一群八股的人散場後，簡木薇才從口袋裏摸出先前臺譚給她的名片，輸入上頭的電話號碼，給臺譚發短信：“臺醫生你好，我是簡木薇，昨晚和今天謝謝你了，改日登門拜謝。”
發出去的短信，如同沉入海底的石頭。
半天沒回複消息。
簡木薇有些坐立不安，幾分鐘看一次手機，沒動靜，再把手機收回口袋。反複幾次，簡木薇心裏自我安慰：肯定是醫生太忙，沒時間回短信。
勳勳輸液完後，簡木薇抱着孩子趕緊離開醫院，再待下去真的不自在了。
——
接近中午，太陽出來了，風也止住了不少，臺風來得快去得也快，道路上明顯能标示臺風來過的東西大概就剩下一地的潮濕和東倒西歪的樹木。市中心這裏不是臺風登入地，受災并不嚴重。
簡木薇打車，把勳勳送回家，剛好隔壁家門開着，航班和動車還沒通，勳勳媽連夜坐了大巴車回來。
勳勳點完藥水吃完早餐整個人精神多了，見了媽媽張手就要抱抱。
勳勳媽行李剛放下，趕緊接過孩子，簡木薇這才放下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勳勳媽萬分感謝，“真的太感謝你了，進來休息一下吧，中午在這吃，我煮飯。”熱情的要邀請簡木薇進門。
簡木薇視線越過勳勳媽，看到瑤瑤坐在客廳裏，手裏拿着牛奶喝，往外張望，見了簡木薇，搖手甜甜打招呼：“阿姨好！”
簡木薇回以微笑。
然後委婉拒絕勳勳媽的邀請：“我店裏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已經帶勳勳看過病，剛點滴完，這些是藥，服用方法都寫在單子上了。”
“不進來坐坐？”勳勳媽把孩子抱好，簡木薇的拒絕讓她修得精致的眉頭一皺。
勳勳媽是那種年輕時髦的女性，無袖v領t恤，超短褲，口紅不知是幾號的，看上去妖豔美麗，手上塗着黑色指甲油，是簡木薇最不喜歡的指甲油顏色。
簡木薇雖然喜歡倆小孩子，但并不喜歡他們這對整日吵架把孩子丢家裏的父母。
簡木薇把藥遞給對方，搖頭，笑笑，“不用麻煩了，我還要回店裏幫忙，下次有空在過來坐。”
——
簡木薇沒回家，直接往店裏去。
早上店十點多才開門的，也沒賣東西。簡木薇只安排了在住附近的阿暖和小邱過來，整理一下店鋪。
簡木薇到店時阿暖她們也剛到不久，三人把店鋪裏裏外外收拾妥當後，也沒別的事，小邱先回去了，簡木薇就拉着阿暖繪聲繪色描述昨晚的情景。
短短不到24小時的時間，發生了任誰也不大敢相信的事情。
阿暖目瞪口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你昨晚直接住在帥醫生家？”
簡木薇撐着腦袋，掰着桌布，“阿暖，純潔點，只是帶發燒的孩子去看病，想什麽呢？”
阿暖本來很純潔的！
“他叫臺譚。”簡木薇對手指，“昨晚真住在那裏了……”
阿暖倒吸口冷氣：“你心真大！”是不是傻！
得虧這位醫生是正經人。
“你說我要怎麽感謝他？”簡木薇打斷阿暖的浮想聯翩。
“你想怎麽感謝？”阿暖看簡木薇閃爍的雙眼，啧了聲：“別和我說什麽以身相許，這不是電視劇。”
簡木薇：“……”她還真想走這套路。
“你最拿手的不是烹饪嗎，上次你還說他喜歡吃咱們店裏的點心，索性你就自己做一份，送給人家咯。”阿暖笑她，還是給提了個中肯的意見。
符合實際。
給錢那是庸俗，一頓飯能解決的問題就不要想得太複雜。
簡木薇同意這個提議，點頭：“這個行得通。”
抓住男人的心，先抓男人的胃。
——
忙碌的繁瑣的工作。
臺譚忙到吃午飯時間才看手機，也才注意到簡木薇的短信。
臺譚本身就不是個愛來回發短信的人，休息室裏幾個同事和實習醫生圍着幾張桌子吃飯，臺譚閱了兩眼短信內容，修長的手指随意在屏幕上劃過，直接撥通簡木薇手機號。
彼時簡老板接受阿暖建議，揣着錢包上街買食材，等着晚上做大餐送給臺醫生，以表謝意。
電話鈴聲突兀，接到臺譚電話簡木薇正走在集市上，四周熙熙攘攘的攤點叫賣聲。
簡木薇早給那串號碼備注名字了：帥醫生。
三個字，跳動在屏幕上。
簡木薇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了好幾下，揉揉眼睛，難以置信，要不是此刻在大街上，一定會跳起來歡呼雀躍。
接電話的手都在抖。
“喂……”聲音盡可能甜美。
那邊，臺譚聽得電話那頭柔柔軟軟的聲音，愣了半秒，才面不改色，道：“簡小姐。”
臺譚旁邊的小醫生廖秦拿筷子的手停頓，偷偷把視線放到臺醫生的電話上。
臺譚一手拿着手機輕貼在耳畔，一手拿着筷子，在食堂快餐裏攪着發黃的青菜。
神情慵懶，漫不經心。
這邊，簡木薇豎起耳朵，立正站好：“嗯。”
臺譚：“早上的粥還行嗎？”
熱熱鬧鬧的街頭，簡木薇站在路旁，想到早上那兩碗粥。
沒幾粒米的粥，一吃就知道味精放多了，瘦肉切得不均勻，肥厚不一，咀嚼起來費盡，還有點硬，是不新鮮的肉，冰箱速凍層放久了才拿出來用的。
“還行……”但是怎麽能博了帥醫生的好意。
……再難吃也要含淚說違心話。
“是嗎？”臺譚放下筷子，廖秦看到他指骨分明的手在桌面上點了兩下，才說：“那家粥味道并不怎麽樣，難得做一次好點的就讓你趕上了。”
簡木薇：“……”所以難吃的粥為什麽點給她吃？
少女心碎一地。
“醫院附近就那家粥店。”像是讀懂她的心裏話，臺譚補充。
簡木薇：“……”哦。
“孩子病好點沒？”
簡木薇點頭，交代：“嗯，他媽媽回來了，已經把孩子交給他們了。”
臺譚：“嗯。”
……
然後，冷場了。
簡木薇握着手機，聽不到臺譚的下一句話，自己也大氣不敢喘。
老半天，臺譚準備挂電話了，簡木薇鼓起勇氣連忙叫住他：“那個。”
臺譚：“嗯？”
“你一般幾點下班？”
“五點半。”
“哦，好的。”
“嗯。”
“……”
挂掉電話。
臺譚順手存了簡木薇電話，随意再吃了兩三口飯就把快餐丢垃圾桶，起身，把口袋裏鑰匙串卸了支下來，甩手給安靜坐他身邊吃飯的廖秦同學，“你吃完先回值班室休息，我去樓下一趟就回來。”
電話裏除了簡木薇那條未讀短信，還有劉憲醫生的五通未接電話。
不快點下去堵住劉醫生的嘴，估計明天全院都知道他帶女人和小孩來醫院看病了！
廖秦是臺譚這次帶的學生，早上剛幫臺譚送早餐下去給簡木薇他們，接過鑰匙，乖巧聽話，看着臺譚潇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後，立馬壞笑起來，手舞足蹈同其他同批來的實習生科普，滿足大夥的八卦之心：“早上我看過師母了！小美女啊！剛臺老師就是給師母打電話！你們也聽到了吧，那聲音那語氣，啧啧啧，平時他和我們說話哪裏有這種語氣！氣憤！差別待遇！”
同桌的其他實習醫生：“……”如果臺醫生用那溫柔語氣對待他們幾個，才毛骨悚然好麽……
——
臺譚到兒科時撲了個空，劉醫生手術室去了，沒在。
原路返回，臺譚給劉醫生回了條信息，警告他嘴巴嚴實點，然後微博提示跳了出來，是他的特別關注更新微博了。
木木子：我廚藝可能要在今晚全部爆發出來了。（給帥醫生做晚餐）[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