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雙向暗戀
我出不了措溫布, 你帶株格桑花走吧。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七月的青海白日裏溫度舒适,恰逢昨晚下了場雨, 氣溫如初春一般無二。
除去高海拔帶來的輕微缺氧和強紫外線照射, 謝臨月覺得這裏是個适宜游玩的地方。
她側目看了眼正閉目小憩的趙宥齊,心中明了,怪不得短短半個月曬這麽黑。
當趙宥齊到達劇組, 扮上妝。
謝臨月眼皮都是顫的,她不由斂了斂神色, 将視線移向別處。
此次趙宥齊拍的是部國慶獻禮電影,以紅軍長征途經青海子木達溝為背景。
體現紅軍堅定信念的不懼犧牲精神, 與藏民無私奉獻的善良。
從初期的藏民畏懼紅軍, 以至躲進山內。
到逐漸被他們的吃苦耐勞,紀律嚴明的精神折服。
最後在紅軍糧食告急時捐出牛羊、青稞等糧食。
那是整部電影最平和溫暖人心的片段, 是與長征路上困苦産生極大反差比的部分。
所以趙宥齊的小紅軍裝扮透着滿滿的風塵仆仆,本就黑的膚色, 被化妝老師又塗黑了兩度。
寬大的破舊軍裝襯得人比往日消瘦許多, 倒也十分貼合長征時期餓一頓飽一頓的小戰士形象,但眼神滿是堅毅。
小白舉着相機錄像, 準備後期用以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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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趙宥齊側邊, 嘴裏嘟囔着,“粉絲看到得多心疼呀。”
趙宥齊瞪他一眼, 示意這話說得不得體。
小白立即抿唇閉上嘴,指了指保姆車位置。
等待他化妝的時間,謝臨月和趙敏支起一個帳篷。
此時母女倆正帶着太陽鏡和遮陽帽坐在帳篷下閑聊,好不惬意。
看到他後, 趙敏摘下墨鏡, 舉起手機連拍幾張。
“哈哈哈, 月月快看你哥,等殺青回家真的就黑成炭了。”
謝臨月這才随着趙敏起身,委婉道:“這才能體現紅軍們的不易,挺帥的。”
趙宥齊伸手捂了捂趙敏手機攝像頭,“可以了,可以了。能不能學學月月,小嘴巴每天像是吃了蜂蜜一樣甜。”
趙敏嗔笑拍他一掌,“所以說月月是小姑娘,怎麽看你怎麽好看。”
謝臨月眯着眼睛擠出一個笑容,“沒關系宥齊哥哥,就算是曬成黑炭,你也是最帥的那個黑炭。”
趙宥齊聳了聳肩,擡手捏住小姑娘後脖頸,“你也學壞了。”
玩鬧時,副導演小跑過來,“趙老師,對一下接下來拍攝的劇情。”
趙宥齊松開謝臨月,随即變得一臉認真,同副導翻開即将要排的劇本頁。
謝臨月好奇劇組日常,便站在保姆車的臺階上,立于他們身後聽。
“接下來拍小臧姑娘送青稞奶茶劇情,女演員全程沒有臺詞,全靠你的戲帶動。”副導演又講了幾處重要點,最後補充道:“為求真實,那個小姑娘是我們在當地找的藏民,一會兒就多辛苦趙老師一些了。”
演員最怕的就是帶新人演戲,而且還是從未接觸過拍攝的素人。
趙宥齊淺笑點頭,“沒問題,還要多久?”
“五分鐘後,你再休息一會兒。”
副導走遠,趙宥齊才回頭看她,并給她講解道:“一會兒要拍的小臧姑娘,是這個小紅軍的夢中情人。”
謝臨月臉上的笑意,“那應該還挺感人的。”
還沒等他們再繼續說,便看到有人急匆匆跑來攔住副導演,“那個小臧姑娘,家裏人擔心劇組不正規,死活不肯放人來。”
副導演當時便起了火,“前天不就讓你們去找了麽?臨開拍怎麽又鬧這一出。”
場務也無奈,“我剛去和那姑娘爸媽交涉了,他們就是打定我們在這荒郊野嶺找不到其他人,所以現在趁火打劫,非要我們給兩萬,他們才同意女兒出演。”
劇組每日工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算同意了給兩萬酬金,那也可能一時半會談妥。
“先讓她來拍,酬金的事我向上面申報。”
“我說過了,他們就要當場結清。”
趙宥齊和謝臨月倚着保姆車看這場鬧劇。
這時,趙宥齊突然拉了拉謝臨月衣擺,“如果讓你演小臧姑娘,可以麽?”
謝臨月疑惑看向他,“啊?”
“嗯,我就是那個意思。”趙宥齊朝她挑眉。
謝臨月只思考了三秒,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可以。”
趙宥齊唇角輕揚,遂朝着副導演喊道:“我這裏有個演員,可以試試小臧姑娘。”
副導演和場務立刻朝二人看去,“趙老師,你說你旁邊的女孩麽?”
趙宥齊領着謝臨月走近,同時拿出手機翻到他們試鏡《初戀》的片段。
同樣的女主沒有臺詞,全程都是眼神戲。
副導演像是看到了希望,“不錯不錯,是專業演員對吧?”
趙宥齊搶先道:“我媽正在接洽的姑娘。”
趙敏在業內看人選資源的眼光最是毒辣,副導演頗為認同,對場務說道:“這小姑娘形象不錯,做下造型不會比素人差,你帶她去化妝間吧。”
謝臨月強裝淡定,一步三回頭得看趙宥齊。
換好衣服,從試衣間出來。
她發現趙宥齊正坐在鏡前等她。
他慵懶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到她穿着藏服,視線不移含笑,“還挺像藏族女孩。”
謝臨月抿唇,羞澀的抓了抓假發編的兩條辮子,有些許的不好意思。
“來,你邊化妝,我邊給你講講戲。”趙宥齊拍了拍他身邊的凳子,示意謝臨月坐到他那邊。
化妝師跟着一起過去,笑着接話,“還是第一次見趙老師給其他演員講戲,秦妙老師如果知道,非要羨慕死不可。”
趙宥齊臉上笑意斂了斂,沒接話。
一切準備就緒時,已經比原定的拍攝時間推遲了将近兩個小時。
當做好妝造的謝臨月走出化妝間時,全劇組的視線都朝她彙聚而來。
少女一頭長發烏黑,紮成兩條麻花辮。
發梢由紅繩束着,那是樸素中唯一的裝飾。
分明穿着發灰的素色藏袍,但她那雙過于清澈的眼睛,已經讓人确定她就是小紅軍眼裏的夢中情人。
坐在攝像機前的導演幾乎看呆了,拍了拍一旁的副導,“這是你們找的素人?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向專業學校推薦一下。”
副導搖頭,“這是敏姐新簽的女演員,今天咱們撿到寶了。”
這時趙宥齊跟着出來,快跑幾步後與謝臨月并肩。
低垂的青海天際線,将小紅軍和藏族女孩的身影拉長。
那是一副不加刻畫,便渾然天成的場景。
正式開拍,趙宥齊和一衆演員坐在地上。
“action”
這時紅軍已和藏民相熟,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了糧食,藏民們自發煮飯給紅軍吃。
小臧姑娘便是這個時候同爹娘從遠處走來。
少女的靈動與着貧瘠的土地形成了鮮明對比,清甜的笑聲似甘露般。
她明明不施粉黛,卻好似比那青海湖還要澄清明麗。
系着馬尾的紅繩最先映入小紅軍瞳孔內,輕而易舉讓人移不開視線。
小臧姑娘似乎也發現了人群裏最好看的少年,她沒有一點羞澀,大方的端過父親盛好的青稞奶茶朝他徑直走去。
如蝴蝶落在他心上,蕩漾了少年一整個灰蒙蒙的人生。
指尖觸及的那瞬間,整個世界變得五彩斑斓。
小臧姑娘就那樣站在小紅軍面前,笑的比格桑花還美。
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裏是滿滿的傾慕之情,那是脫離殘酷戰争的美好。
是洗滌一路走來風塵仆仆的雪域冰川水,帶着溫熱的氣息,讓一路困苦的孩子目睹春日。
臨走時,小臧姑娘突然松開母親的手。
在一衆紅軍的起哄聲中,将一捧格桑花丢進了小紅軍懷裏。
小紅軍便一直看着姑娘跑遠,久久的,久久的移不開視線。
“過!”導演率先起身,最先迎着謝臨月走去,“一條過,一條過!”
謝臨月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戲已經拍完了。
“不愧是敏姐選的女演員,真不錯。”導演贊許的目光溢于言表,礙于性別沒有辦法給她一個擁抱,只伸出手同謝臨月握手,“小姑娘你太有靈氣了,宥齊剛剛都差點沒接住你的戲。”
導演說的不假,特別是謝臨月眸間含笑看向他時。
那是少女直白到掩藏不住的傾慕,趙宥齊有零點幾秒的遲鈍,雖然可以用被驚豔到解釋,但專業導演還是能看出那一刻他沒有回過神。
謝臨月朝導演鞠躬,“沒有,沒有,是趙老師剛剛講戲講的透徹,我才能快速理解人物。”
“難得呀,趙老師第一次給女演員講戲。”導演起哄道。
趙宥齊坐在一邊笑,視線末端是穿着藏服的謝臨月,“導演,這可是我自家親師妹,可和別的女演員不在一個層級上。”
導演附和:“是哦,是哦,這是自家人。”
小臧姑娘戲份殺青,導演送上紅包和花束。
謝臨月去卸妝更換衣服。
趙宥齊繼續拍接下來的戲。
“action”
小臧姑娘走遠,紅軍們紛紛起哄。
小紅軍黝黑的臉頰泛出緋紅,讓他們不要開小臧姑娘玩笑。
又像藏寶一樣,将那束格桑花放到自己的紅軍服內。
其中一個年長的紅軍放下奶茶碗,看着天空,惆悵問道:“綏子,戰争結束了,你想做什麽?”
小紅軍眼底透出柔情,摸向格桑花,像是小臧姑娘再次站在他面前般,“戰争結束了,俺想娶媳婦兒。”
“過!”
本來計劃拍一下午的戲,因為演的過于出彩。
導演選擇一條過,因為有些情愫,只一條就能诠釋絕豔。
“趙老師可以休息一會兒,等傍晚拍B組的內容。”
同趙宥齊一組的演員也一同暫時收工。
這時本要去卸妝的謝臨月又折返回來。
少女活潑的朝他跑去,聲音比剛剛的青稞奶茶還要甜,“趙老師,能合張影麽?”
趙宥齊站定在原地,寵溺的笑容幾乎從眼底溢出來。
這時有人從他旁邊經過,故意似的,“綏子,殺青後,你想幹什麽?”
趙宥齊看着從遠處逐漸跑來的豔麗格桑花,輕挑眉峰說道:“俺想娶媳婦兒。”
作者有話說:
桃子:趙老師這是帶着自己的小心思推薦演員吧?
趙宥齊:夢中情人演夢中情人,再合适不過!
陶一舟:每日一問,明天有我這個特約男主角出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