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舊事
鎮長府內,顧樾坐在那裏十分泰然。
黃彥倒是有些好奇,他問:“顧掌管人,今日來是有何事麽?”
顧樾看着黃彥,說:“鎮長,我不管你聽了什麽說了什麽,又竹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敢保證,但是如果因為你的誤判而拾了一條命的話,那真是抱歉。”
黃彥一聽笑着說:“顧掌管人,你真是說笑的,我那日不過是來請祝姑娘喝茶而已。”
顧樾點點頭,輕聲說:“那最好不過了。”然後,他輕放茶杯,揖了一個禮,離開。
黃彥自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找過又竹,但是鎮上的傳言卻是越演越烈,每每又竹走在街上,街上的人都是退避三舍。
難得地,“有間店”人滿為患。
顧樾坐在坐榻上,滿是愁容,不知道如何是好。
晏溪和岳平瑤坐在一起,晏溪臉上倒是平靜,可是岳平瑤卻是心事重重。
俗塵擔心地端坐在又竹身邊,拉着又竹的手,而皓月和顧樾坐在一起。
又竹看着外面安靜地街道,說:“真是聽了心裏面有不高興,什麽情緒都有了。”
俗塵輕聲說:“我們相信你。”
又竹說:“相信有什麽用,被外面那些人說成什麽樣子了!”
顧樾看着岳平瑤,不說話,總感覺這位大小姐是知道些什麽的。
皓月說:“阿塵,你可別上火了,你即便上火,又竹的事情也不會得到解決的。”
又竹說:“去了鎮長府上,謠言倒是越傳越離譜了,難不成要像我姐姐一樣,死了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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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向又竹,眼神震驚。
只有顧樾的臉上帶着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知道的表情,無悲無喜的。
“我姐姐名字叫‘祝又寧’,七年前死于人言中。”又竹說得時候,眼神是悲傷的,卻一滴淚也沒有流出來。
岳平瑤緊緊握着拳頭,要不要告訴他們是平樂做的,可是平樂是我妹妹,再怎麽說也不能出賣自己的家人,可是祝姑娘若是這樣就要走上姐姐的老路,我該怎麽辦?
“這些人可是真夠厲害的,根本不用負責,動動嘴皮子,就能致人死地,當初我的姐姐……”又竹冷笑着,那眼神是無比厭惡的。
七年前的事情,只要提起來的時候可謂是無人不知,就連那時候年少的他們都了解一二。
七年前,祝又寧,又竹的姐姐,被人傳言說是同自己的習琴師父有染,已經懷了她師父的孩子,無論現在還是過去,未婚先孕是大忌,是能為祖上抹黑,敗壞名聲的。
聽聞此事的又竹的父母,又是逼問又是打罵的,就要姐姐說出這樣的事情,可是姐姐抵死從未承認過,也是,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承認?憑着外人子虛烏有的傳言,就能讓家裏人動搖成這般,這怕是姐姐也未曾預料的。
一次打罵不認,便有了後來的兩次、三次,甚至更多……
時常能夠從遠處就聽到姐姐凄厲的哭喊聲,和父親母親的尖聲的逼問,那個時候,又竹覺得打罵的父母看起來如同鬼怪般猙獰,如同地獄索命的無常,真的很可怕。
在許久之後,又竹的夢裏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景,如同夢魇,揮之不去。
只有一個月,又竹回到家裏發現了飲毒自盡的姐姐,她在彌留之際什麽都沒有說。
是在之後給姐姐安葬時,發現了姐姐所寫的自白書。
在姐姐過世後,悔恨成災的父母也相繼去了,留下又竹一人,孑然一身。
而在姐姐的死訊傳遍整個鎮子的時候,傳言突然就消失不見,一切都戛然而止。
而又竹的時間也停止在過去,雖然她依舊活着,可是她被鎖在過去,停留在了姐姐過世的那個瞬間。
“你們想說什麽?”又竹的聲音有些冰冷。
顧樾看着又竹的樣子,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可他卻無能為力。
晏溪走過去,拍了拍又竹的肩膀,說:“若是換做我,恐怕早就跟着去了。”
俗塵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力道,她握得很用力。
岳平瑤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她沒有辦法說,她能怎麽辦,她一直在左右搖擺。
“有間店”頓時就陷入了安靜。
待到黃昏來臨的時候,店裏面就只剩下顧樾和又竹一個人。
又竹一直低着頭,她保持這姿勢已經很久了。
顧樾走過去,坐到榻上,握住了又竹的手,小小的一只手,但是是很溫暖的手。
“哭得大聲些,也沒人笑話你。”顧樾輕聲說道,聲音很溫和。
又竹的哭聲加大了一些,從前的懼怕、惶恐、悲傷在顧樾的一句話裏都化作了淚水。
“顧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你的年紀,若是我姐姐還在世的話,應該和你年齡相仿!”又竹說。
顧樾輕輕嘆了一聲,他說:“竹子,你姐姐同我一般大,我和她是同門!”
又竹緩緩地擡起頭,眼神中有着震驚。
與此同時,岳府正是吃晚飯的時候。
岳平瑤坐在桌子前,放下了碗筷,她說:“父親,我并沒有大礙,就不要追究肇事者了!”
岳楊卻是一副不明狀況的樣子,問:“平瑤你怎麽了嗎,你追究什麽?”
岳平瑤看着父親,很是吃驚。
吳氏這時開口,說:“您忙,就沒有告訴您,前些日子平瑤被人推落水,是我要求鎮長幫忙查的,若是鎮子裏有這樣的人,可就不得安寧了。”
岳楊打量着岳平瑤,說:“看起來沒事不就挺好的。”
岳平瑤看着吳氏,不知何來的勇氣,她說:“母親你為何恩将仇報,祝姑娘救我怎麽在你那裏就成了推我落水的人了?”
吳氏說:“這是鎮長的意願,同我有何幹系,平瑤,你可不要好賴不分。”
等等,岳平瑤看着吳氏,母親自始至終都不曾提過平樂指認祝姑娘為兇手的事情,這事可是蹊跷了。
“我吃飽了!”岳平瑤退出去,回到倚蘭閣時,還是緊緊皺着眉頭。
吳氏她一口咬定祝姑娘不放的理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