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世

霍寅與沈淼回到了房間,護衛乙還有點兒小尴尬,看着沈淼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沈淼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擡起頭來對着護衛乙一笑,護衛乙立刻轉過身去,拉着剩下的兩個人就走。

護衛丙與護衛丁表示他們并不想出房間好嗎?他們想知道阿甲說了什麽!

護衛乙用眼神瞪了回去:你們兩個蠢貨知道什麽?夫人非凡人啊!

三人走後,沈淼從袖子裏拿出了那封信交給霍寅。

信件很小,大約只有手指的長度,霍寅展開看,上面全是蠅頭小字,看了一遍下來,他慢慢地松了口氣。

沈淼問他:“怎麽了?”

“當真是出問題了。”霍寅道:“這舟山南側的山匪并非普通人,的确是當初在朝為官的夏将軍沒錯,而這個陳縣令,二十餘年前也是京城的侍郎。”

“都是京城來的?”沈淼皺眉。

霍寅道:“這事情太久遠了,證據非常難找,除非能将夏将軍活捉,或者找到他們與三皇子那邊通信的證據。”

“與三皇子果然脫不了關系嗎?”

“何止脫不了關系?這就是一個計劃了二十多年的陰謀。”霍寅朝沈淼瞧去:“而你,正是這場陰謀中意外卷入的犧牲品。”

沈淼頓時愣住了,她看向霍寅,沒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抿了抿嘴,問:“你知道我是怎麽死的?”

“不難猜出。”

“什麽叫不難猜出?我……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死的。”沈淼慢慢垂下頭:“我以前還以為我是天生的河神呢,後來才知道原來我也當過凡人,那些記憶我統統想不起來,剛記起一點就忘了,如果一開始不知道便好,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想了解我究竟是為何丢掉性命的。”

霍寅擡起手輕輕地将她的臉拖了起來,他看着沈淼那雙眼睛,認真道:“如何死的又有何關系?反正不論如何,你現在好好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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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淼一愣:“你方才說你猜到了……那,你能與我說說嗎?”

霍寅朝她靠近了些,道:“方才信中給了我幾個信息,終于将我腦海中片段的猜測給連在了一起,這事兒還得從二十多年前朝中的勢力說起。三皇子的生母是貴妃,貴妃之父又是朝中大臣,只可惜貴妃七年無所出,眼看在宮中地位就要不保,結果貴妃卻懷孕了。”

“當時貴妃父親手下陳縣令與你說的那個夏将軍都在,但在貴妃生下三皇子之後,這兩人一個因為出了小差錯,被貶到了吳州,一個是徹底人間蒸發,了無音訊。”霍寅朝沈淼瞧去:“上次你說你見到季老板時腦海中聽到了小孩兒的啼哭聲,我現在便告訴你,那個小孩兒就是當朝的三皇子。”

“什麽?”沈淼睜圓了眼睛:“三皇子不是皇上所生?”

“而今的三皇子非但沒有半分皇族血脈,甚至還是吳州窮苦人家的棄嬰。”霍寅道:“當年季老板在縣令身邊辦差,做過幾趟這種販賣孩童的勾當,有的富貴人家想聲兒子偏偏沒有,幹脆就在外買一個,季老板便是中間人。”

“難怪當時我瞧見他,他懷裏抱着嬰兒,對另一個人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原來就是要将嬰兒賣到京中?”沈淼微微皺眉:“竟然跑到吳州來了。”

“吳州與京城相隔千裏,反而好掩人耳目。”霍寅道:“只是他們會算計啊,怕事情走漏,收買了季老板,讓他成了當地富賈,而那個夏将軍,利用山匪的名聲掩人耳目,便在這裏安營紮寨,養了幾千精兵為三皇子所用。”

沈淼細細想來,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果朝中人的算計當真如此,那霍寅此番回到吳州卻是正确的選擇,在那樣一個所有人都在籌謀計劃的地方,搞不好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猜,應當是那日你撞見了季老板與夏将軍兩人買賣了小孩兒,又被他們發現,這才會被殺人滅口。”霍寅說完,朝沈淼看去。

沈淼頓了頓,她現在回憶不出一丁點兒東西,但她的死因,恐怕真的如霍寅說的這般。

“現在知道自己為何死的了,如何?想起了什麽嗎?”霍寅問她。

沈淼搖了搖頭:“原以為大概會有些震驚,但是我當河神太久了,比當人還久,所以……沒什麽感覺。”

霍寅輕輕笑了出來:“這樣也挺好的,你沒那麽繁重的心思,活得倒是很輕松,老土地也算是幹了件好事,至少把你教的非常可愛。”

沈淼扁着嘴瞥霍寅,霍寅看了看她的嘴,開口問:“做什麽?要我親你呀?”

沈淼:“……”

霍寅笑了笑:“等鹿蜂寨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咱們就回去吧。”

“回哪兒?”沈淼一愣。

霍寅道:“你當沈夫人當上瘾了嗎?我自然是回知府府衙,至于你……你若想與我一同回去,我也不介意,但是如果你沒想好,想要回到河裏,我也不反對。”

沈淼對他吐了吐舌頭:“你也沒有反對的權利!”

她剛說完這句話,霍寅便傾身過來吻住了她,沈淼睜圓了眼睛,睫毛顫了顫,她擡起的手本來打算推開對方,卻在空中僵住不動。

霍寅拉着她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腰間,唇齒相依,他伸出舌頭,撬開了沈淼的嘴唇。

沈淼往後縮了多少,霍寅便往她那邊壓去多少,直至沈淼實在沒辦法再退了,只能閉着眼睛任由他的舉動。

霍寅摟着她的腰,這一吻的時間稍有些長,房間裏安靜了好久,桌上的信紙被窗外刮進來的風吹落在地。

霍寅松開沈淼的時候,沈淼的臉通紅,耳朵仿佛能滴血似的,一雙大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一角,都不敢瞥霍寅一根手指頭。

霍寅側過臉看着她,瞧見了她連額頭都是通紅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做什麽?又不是第一次親了,你怎麽還這麽害羞?”

沈淼連忙擡起手揮舞着要趕走他:“哎呀哎呀,你亂說什麽呢,離我遠些!”

霍寅覺得有趣,還想再調戲,突然聽見門外的人說:“大人,鹿蜂寨已經到達地點了。”

“很好,除了一開始送上山的兩車兵器,其他的都是灌了泥沙的,抗不過三下,這麽些天我讓你們養精蓄銳,可別給我出差錯了。”

“是!”

來者走後,霍寅才伸手搭着沈淼的肩膀道:“鹿蜂寨被拿下後,咱們就回去了,然後再讓關在牢裏的徐縣令指正李守財,這邊的人就算是都清幹淨了。”

“那……三皇子的人你當如何?”沈淼問他。

霍寅笑道:“三皇子的人我如何能動?”

“你不打算管了?”沈淼瞧向他。

霍寅道:“自然是要管的,不過也得大皇子給吩咐才行,只要找到了證據,這些人不用我親自動手,只要三皇子在朝中倒臺,他們自然不成氣候。”

沈淼哦了一聲。

霍寅摟着她晃了晃:“所以,你是回河裏還是跟我一同去府衙?”

沈淼睜大了眼睛:“我……我自然是回河裏。”

霍寅長長地哦了一聲:“占了我的便宜就想這麽不認賬不負責了是吧?”

沈淼連忙擡起頭瞪他一眼:“誰誰誰占你便宜了!分明是你你……你!”

霍寅道:“那我負責啊,你嫁我吧。”

沈淼一瞬愣住了,這沒來由的一句話說的太過輕飄飄,仿佛玩笑一般,霍寅那張臉還帶着笑意,半分認真的意思都沒有。

沈淼卻聽得心髒狂跳,腦子裏已經在認真考慮一個神仙嫁個凡人之後的後果了,反正土地神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到時候又是一番啰嗦。

“你……你別亂說話了,我回房間去了,你這個人,嘴裏說出來的沒一句能信!”沈淼連忙推開他,收回了視線,壓制住心中的躁動,連忙打開了房門就出去。

護衛丁見沈淼出來,笑着問:“夫人在裏頭說什麽吶?”

沈淼推開護衛丁:“問你家大人去。”

護衛丁:“……”

房門正好是開着的,護衛丁伸了半個腦袋進去,笑嘻嘻地問霍寅:“大人在裏面說什麽吶?”

原以為會是護衛甲的傳信,卻沒想到霍少爺兩只腳高架在桌子上,靠着椅子一派悠閑,腦子裏還是方才沈淼臉紅心跳的模樣,這一吻當真是值得。

他道:“說婚事呢。”

隔壁傳來一聲:“什麽婚事啊!你別亂說話!”

護衛乙、護衛丙、護衛丁三對視線來回看了一圈,了然地聳了聳肩,好了,這未來的夫人算是徹底定下來了,就這個了,準這個了,沒跑。

這一個下午,霍寅一直都在等山中的消息。

幾千個精兵這幾日都在了解地形,并且布置機關,就等鹿蜂寨的人來。

霍寅讓其中一半的人假裝南側的山匪,穿着獸皮的衣服與自己人對抗,鹿蜂寨探路的人表示雙方各有損失,且看人數,起碼去了一半。

涼寨主在暗處又等了半個時辰,這才舉起大刀,讓人沖過去。

與此同時,安插在涼寨主周圍的官兵也立刻報信回去,讓人做好準備。

涼寨主騎着馬在山間沖入人群的時候,也已經料到了那官兵與南側的山匪會一起打向自己,不過這些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他又有神兵利器在手,根本不成問題。

只是涼寨主過于自信,他手中的大刀沒問題,但是許多兄弟手中的刀劍卻是殘次品,稍微一用力便被折斷,還在馬上的涼寨主滿臉震驚:“怎麽回事?!這刀劍莫非有問題?!”

手下人道:“寨主!當真有問題,裏面灌了泥沙,不堪一擊啊!”

涼寨主坐在馬上仰頭咬牙切齒大喊:“這姓沈的騙我!撤!”

沒有兵器的山匪即便多于對方雙倍的人數,也無法與對方匹敵。

卻沒想到,就在涼寨主準備撤離的時候,身後卻突然想起了吼嘯聲。

那些看上去已經筋疲力盡的官兵卻依舊能打,而他也不知何時到了一個山凹處,這裏地形于他不利,山峰周圍全都是騎着駿馬手拿弓箭的官兵。

弓箭拉滿,前來的鹿蜂寨的人,包括涼寨主都被困在其中。

裝作山匪的官兵紛紛退到了兩旁。

涼寨主坐在馬上,看着自己已經被困,再無逃跑的可能,而他手下,唯有幾人的手中尚還握有兵器,能夠稍微抵擋,其餘的人都無還擊之力。

鼎豐客棧內,有人匆匆上了樓與護衛丙說了幾句話,護衛丙臉上立刻揚起了笑意,回頭道:“大人!成了!我方死傷二十餘人,但鹿蜂寨包括涼寨主在內,悉數被拿。”

霍寅慢慢合上了書,深吸一口氣,很好,不枉他花那麽多錢,這回總算是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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