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入京
作別了陳縣令,霍寅與護衛丙、丁二人回府。
到了知府府衙霍寅就不擺着架子了,讓那兩人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往後院住的地方走。
還沒走到院子裏,霍寅就聽見了沈淼在哼小曲兒,他嘴角緩緩揚起了一個弧度,放輕了步伐,瞥了一眼趴在涼椅上,拿着一條柳條兒往池子裏劃的沈淼。
霍寅走到了沈淼的身後她都沒發現,他抿着嘴,玩心起了,于是立刻将沈淼按壓在了涼椅上吓了沈淼一跳。
沈淼本能的要掙紮,可是霍寅力氣比她大,雙手一下就被鉗制到了頭頂上方,沈淼想轉過身,偏偏對方按着她的肩膀,讓她沒法兒動彈。
“誰?!敢在知府府放肆!”
霍寅附身下去,壓低了嗓音湊在沈淼的耳邊道:“小娘子長得好生标致。”
沈淼瞥了一眼墜到了眼前的袖子,立刻就将對方認出來,她的手上都松了力氣,帶着嗔怪的聲音道:“別鬧,吓我一跳。”
霍寅沒松開沈淼,但手中的力氣緩了些,他往沈淼身邊擠了擠,兩人都靠在了涼椅上,沈淼立刻開口:“你那麽人高馬大擠上來幹嗎?”
霍寅道:“陪你睡會兒,過幾日便要入京去了,我們聊聊天。”
沈淼看着自己依舊被對方牢牢握着的雙手,白了一眼道:“那你好歹先放開我啊。”
“不放,我喜歡看你出糗。”
沈淼:“……”
霍寅就保持着這個姿勢,仰着頭看向天上的繁星,忽然問沈淼:“你今日去找土地神了吧?”
沈淼愣了一下:“你問阿乙了?”
霍寅搖了搖頭,慢慢吐出一口氣:“我瞧你今日心情格外好,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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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淼動了動手腕,察覺他放開了自己,于是将手收回,慢慢轉了個圈,總算是能瞧見霍寅的那張臉,只是兩人顯少有過這麽近的時候,她往後縮了縮,結果霍寅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那雙眼中帶着笑意,讓沈淼忍不住口幹舌燥,他道:“別又摔下去。”
口氣中有些戲弄。
沈淼移開了視線,回答他:“我是去找土地神了。”
霍寅不管沈淼有沒有看向自己,那雙眼睛也始終凝望着她:“那……你問了他我們能否成親嗎?”
“我我我……我為什麽要問這個?!”沈淼的臉猛地紅了起來,她放大了聲音:“誰說我要嫁你了?都是你一廂情願!”
“當真是我一廂情願?”霍寅抿嘴笑了笑,朝她靠近了些:“我可不喜歡強人所難。”
沈淼擡起眼皮看着他,才剛對上了對方的視線,便猛地被親了一下,沈淼瞬間結巴:“你你你……你這還還不叫強人所難?”
霍寅伸手摸了摸沈淼耳邊的發絲,眼皮半垂着,起身伸手壓在了涼椅的另一側,将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你真是口是心非第一人。”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準确無誤地吻上了沈淼的嘴唇,沈淼的手在涼椅上動了動,最終選擇将手松開。
一吻完畢後,霍寅輕輕地壓在了沈淼的身上,側過臉雙眼看着波光淩淩的池面被魚兒打破,他微微皺眉,輕聲道:“此番去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兇險。”
沈淼看着頭頂上的繁星,慢慢擡起手,猶豫了會兒放在了霍寅的背上,道:“你會沒事的,上蒼眷顧着你呢。”
霍寅低低地笑出了聲,閉上了眼睛,但願,此番前去無風無險,得上蒼眷顧。
陳縣令回到縣令府,已經是次日的事了。
他昨日晚間有些酒醉,迷迷糊糊在客棧裏睡了一宿,今日早上腦子清醒了,心裏開始後怕。
霍寅心機如此深沉,好在他沒像徐縣令那般倒黴,如若他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對,便立刻就能被霍寅捉住把柄。
陳縣令搖了搖頭,他是如何也沒想到,這知府大人,就是當初與他坐在同一張桌旁,商量以月租方式給兵隊入住宅子的沈老板啊。
這件事不論如何也得告知上頭,讓上面的人警惕些,再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一一敘述,好讓三皇子做好準備才行。
霍寅到吳州來勢洶洶,恐怕就是大皇子掌握了什麽不得了的訊息,如若不加以提防,朝中變動,三皇子就危險了。
陳縣令想明白了這事兒,一封信寫了兩份,一份差人送到舟山上去,一份差人往京城裏送。
霍寅收到陳縣令信件的當天,還得了個意外消息,護衛乙回來的時候身後帶着一個人,那人穿着兵隊的衣服,頭發有些淩亂,胳膊破了一處,應當是與護衛乙動過手,不過他顯然不是對方的對手。
護衛乙将那人扔到了霍寅跟前的時候,霍寅長長地啊了一聲:“是你啊。”
那人慢慢擡起頭,瞧見霍寅還有些楞,等想起來這裏是知府府衙的時候,才恍然大悟,連忙将頭磕在地上,嘴裏一個勁兒地說:“小人叩見大人!是小人有眼無珠!不識大人,是小人蠢笨!”
霍寅慢慢端起茶杯哼了一聲,這人不就是當日追了他好長一段路,害的他将身上的銀錢都給對方的人販子嗎?
人販子還在繼續磕頭,護衛乙站在一旁道:“大人,此人是屬下截獲信件時看見的,他穿着兵服見到屬下時卻掉頭就跑,所以屬下才将他捉了回來。”
“捉回來好啊,捉回來是對的。”霍寅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護衛乙遞上來的信件,拆封後掃了一眼裏面的內容,足足三頁紙,将他入吳州之後所辦的事情與利弊全都寫了下來,只是這封信的擡頭是個夏将軍,另一封信,恐怕就是朝中三皇子了。
霍寅将信收了回去,對護衛乙道:“此人要好好看着,明日一同帶入京城。”
“是!”
霍寅的東西大多都準備妥當了,就差這證據,截獲的交給三皇子的那封信,他直接讓人送到了大皇子手裏,屆時大皇子準備如何做都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兒了。
霍寅此番只想老老實實剿個匪,跟朝廷邀個功,再回到吳州好生待着而已。
次日一早,霍寅就上了馬匹,後面跟着的是浩浩蕩蕩山匪大群。
兩千餘兵隊損失微小,故而霍寅就只帶走了五百餘人作為看守山匪所用,山匪這些天都沒怎麽吃飯,個個兒餓得面黃肌瘦,走路都有些費勁兒。
涼寨主看見馬山的霍寅時,手都擡不起來,只覺得氣憤非常,仰天喊了一句:“李守財那厮害我!”
霍寅移開了視線,這一聲喊着沒一刻,涼寨主就在跟随的人群中看見了同樣被捉的李守財。
李守財垂着頭,還在伸手抹眼淚,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錯信這姓沈的,誰能想到那足智多謀的沈老板真實身份是官家人?
霍寅等人都到期了,還有不少圍觀的百姓也都在,這才對着各位百姓道:“本官上任第一年便剿滅鹿蜂寨,夏城徐縣令勾結山匪,與商李守財同禍害百姓,今日徐縣令、李守財、鹿蜂寨皆已抓獲,吳州的百姓大可以放心,只要有本官在,惡人無法猖獗。”
吳州百姓們聽見這句話,頓時舉起手揮舞:“霍大人英明!”
還有幾個小姐與丫鬟出門,瞧見馬上的霍寅風姿卓越,用手絹捂着臉道:“霍少爺好帥!”
霍寅聽見了這句,沒想到誰家的小姐膽子這麽大,于是朝那姑娘瞥了一眼,單是那一眼,姑娘便立刻在原地跳了好幾下,拉着身旁的人道:“我回去便與娘說,我要嫁與霍少爺。”
旁邊的人笑話她:“你若想嫁,還得人家想娶呢。”
霍寅收回了目光,剛擡頭挺胸準備出發,目光所及之處,沒瞧見沈淼的影子。
城外護城河邊,沈淼坐在一塊石頭上,手中是從樹上折下來的柳枝,臉色有些不好看,她一邊朝河裏面扔石子兒,一邊道:“霍少爺好帥~”
這聲調聽上去,似乎是學着先前那位小姐。
沈淼嘁了一聲,本來她是準備去送霍寅出城的,畢竟是去京城,此去何時能回來也不知道,她怎麽可能不去送行?
只是剛到,便聽見那位小姐的這句話,偏偏霍寅那人嘴上還揚着笑,朝人家小姐抛了個媚眼兒。
沈淼踢了踢腳下,哼了一聲:“分明就是個登徒子!”
霍寅出城之際沒瞧見沈淼,便想要出城道護城河邊找一找,告知了護衛乙、丙、丁,讓他們三人帶領着衆人先往京城走,他等會兒就跟上。
護衛幾人知道他們家大人是舍不得未來的夫人,想要去見一見,故而三人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猥瑣表情,惹得霍寅一人白了一眼,這才騎着馬離去。
霍寅剛到了河邊上,便瞧見了沈淼,他心裏還有些疑惑,怎麽平時待在水裏叫都叫不出來的小河神今日就站在河邊上,那一身穿着打扮顯然是廢了心思的,莫不成是要去找他?
出發時辰都過了,能找到誰?
霍寅下了馬,朝沈淼走過去,才一靠近,就聽見了沈淼那句抱怨。
“既然那麽多人喜歡,你就去娶啊,每個都娶回來霍夫人一定會很開心。”沈淼手中的柳條兒被她抽得一片葉子也不剩了:“何必來纏着我?嘴上說要與我在一起的,轉眼就去瞥別人!”
“那這雙眼睛得挖出來才行啊。”霍寅站在她身後,附和一句。
沈淼背後僵硬,轉身慢慢看過去,剛好看見霍寅那張挂着笑容的臉,雙眼彎彎,笑道:“你去送我了?”
沈淼挑眉:“沒有啊。”
霍寅嗤地笑了一聲,搖搖頭,也懶得揭穿這個口是心非的人了。
他看了一眼她待在頭上的簪子,是他當日要與她假扮夫妻時放在首飾之中的,簪子的意思,想來小河神已經明白是代表什麽了。
霍寅道:“我本來也就是來見見你,現在見到了,得走了。”
沈淼愣了一下,上前走了兩步,也不知該說什麽,想了想才道:“那……那你路上小心些。”
霍寅朝她張開雙手,不說話,就這麽站着,沈淼臉頰突然一紅,猶猶豫豫,還是走過去輕輕摟住了對方的腰。
霍寅伸手将她頭上的簪子扶正,道:“我會很快回來的。”
“我才不在乎呢。”
霍寅輕笑:“回來便娶你。”
沈淼張口想反駁,話生生地吞了回去,這個……她還是很在乎很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