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為趙家的後宅實際管事人,李家兩位表姑娘的對話,馬芸英是知道的。對此,她只能嘆息一聲。然後,裝着不知情。

李氏是李氏,趙家是趙家。

李大姑娘是可惡?還是可憐?都淪不到馬芸英去管了別人的家務事。

當天,洗三結束後。馬芸英娘家來的嫂嫂就是勸了她,讓其它事情都擱了一邊,趕緊懷個孩子是正緊事。

馬芸英惆悵,她能不想懷孩子嗎?

只是,這懷不懷孩子的事情,要看送子娘娘的意願啊。不管是求神拜佛,還是尋醫問診,馬芸英哪樣都沒有落下。甚至于,她都私下找了多少回大夫了,大夫給的結果,全是她身體健康,完全沒什麽問題。

沒孩子嗎?

只能說與孩子的緣分還沒修夠啊。

“你在想什麽?”

“芸英,芸英……”連着好幾聲的喚名兒,馬芸英才是回過神來,然後,看着望向她的婆婆李氏。馬芸英忙回道:“娘,我想明天去送子娘娘廟燒香。您看,成嗎?”

“成啊,這是好事。”

李氏急着抱媳婦馬芸英肚皮裏爬出來的親孫子,哪會有異議?一口就應下來。

婆媳二人就是又繼續聊了起來,不外乎都是求子的那些事兒。

對于婆婆傳授經驗,馬芸英自然是仔細聆聽着,恨不能全部記了詳細,最好是按着這些法子一求後,趕緊揣上個孩子。

次日,趙子殷回歸辦差事的隊伍,去伍恒卿這位縣尊幕僚那兒報到了。趙子厚則是離家,去了書院寄宿學習。

趙傳福老爺嘛,開始他衙門裏的官老爺生活。至于趙子齊,則是開始跟着趙傳福老爺身邊,理起了趙家的人脈關系,以游學的名議,四處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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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書院,是伍恒卿一行人的目的地。

趙子殷再次來到故地時,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在白鹿書院裏行走着,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趙子殷那等複雜的情緒,真是難以言明。最終,他是莫名的嘆息一聲,然後,他自己勸自己把一切都放下。

一座院子,幾叢茑蘿。有清雅,有幽清。

趙子殷是伍恒卿的随從人員之一,自然是跟着這位主事人,有幸進了這一處院內。這座院子的主人,趙子殷是認識的。那不是別人,正是趙子殷前世的師傅丹秋子。

“恒卿見過長老,見過居士。”

伍恒卿面對着院中迎客的丹秋子,以及蓮湖居士時,态度是斌斌有禮。

“師侄多禮了,咱們屋內詳談吧。”丹秋子回話時,一派雲淡風清之态。

“謝長老。”

一翻禮節後,衆人進屋內。

趙子殷沒有把注意力望向了前世的師傅丹秋子,他很清楚修士的敏銳。所以,趙子殷一直是小心謹慎的态度。

在心中,趙子殷盤算着,伍恒卿究竟前來封縣城的真正目的是什麽?要知道,他回家都擔擱三天了,結果,兩邊似乎是還沒有談攏。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背後利益太大,雙方暫時沒有談攏的意向啊。

前世,發生了些什麽呢?

趙子殷在努力回憶着,那些他願意回憶的甜蜜,還有不願意回憶的痛苦。這些通通的一切,他都在回憶着,因為,趙子殷要從這些記憶裏發現了蛛絲馬跡,然後,得出真相來。

想了許久,趙子殷暗咒一聲“可惡”。

前世,趙子殷只是一枚棋子。像是蓬萊仙門、斜月閣這些修士大門派的合作,他完全沒有插手真正的重要位置。很多信息對他而言,似是而非啊。

不過,有幾件大事,趙子殷是知道。

景泰六年,并、雍、兖、豫,四州大旱三年,百姓連續絕收。

景泰七年,四州暴發流民作亂,朝廷鎮壓。

景泰八年,大皇子弑父登基稱帝。随即,外出就藩的四位皇子發榜文,號召天下共擊之。

景泰九年,經過五位皇子之亂後,大梁朝是諸侯林立。大梁皇朝,有其名,未有其實。

景泰十年,諸侯之間,相互攻伐,戰亂不休。天下亂了,大争之世真正的開啓了。

那個亂世,趙子殷還沒有真正的經歷,不過,他能想像的到,天下亂了,平民當如草芥。就算是有英雄平定亂世,最終,得利的一定是世家名門。因為,從古至今,莫是如此啊。

“趙世兄,請用茶。”

對趙子殷說話的人,是他前世的師弟沈鑄。

此時,伍恒卿與丹秋子、湖蓮居士三人,早已經去了密室之中詳談。至于屋內,坐着的是趙子殷、沈鑄等随從之人。

沈鑄是東道主之一,自然是以茶待客。

趙子殷謝過,飲茶之時,心湖微微一動。

沈鑄,玉清宮丹秋子門下之徒兼女婿。他的妻子呂雯,亦是斜月閣的弟子。

這是否代表了什麽?

特別是後來,沈鑄成為周國公世子柴慶的幕僚。這等地位跟目前劉縣尊身邊的親信伍恒卿是何等相像?

周國公世子柴慶,他的背後又是什麽人?

趙子殷突然精神一振,他終于發現一些端倪可察了。

并、雍、兖、豫,四州是劍盟的地盤啊。這是不是意味着,其實,這一次後來達成了妥協的不止蓬萊仙門、斜月閣,還有劍盟呢?

“在下一點淺見,沈世兄少年英傑,為何不曾出仕?”趙子殷試探的問道。

“趙世兄妙贊了,當不得,當不得。”沈鑄嘴角含笑,回道:“至于不曾出仕嘛,是師傅覺得我的學識尚淺,需要修習。”

趙子殷心中明了,沈鑄現在未出仕,不過是待價而沽,等明主現身,再是前去相投罷了。

“沈世兄,過于自謙了。”趙子殷說了句,他認為的實在話。

前世二人為師兄弟,對于沈鑄的本事,趙子殷自認為夠了解的。最淺顯的道理,要是沈鑄不夠優秀,豈會被前世的便宜師傅丹秋子召為女婿。

“一叢淺而香,

一叢濃且芳。

順風會夏意,

順待七夕章。

随君茶淺飲,

随客逐歡揚。

亭亭苑如曲,

亭亭游龍崗。”

趙子殷突然吟了一首詩,然後,對沈鑄笑道:“來時,見一處茑蘿漫放,遍布山坡。沈世兄,同游暢談往昔如何?”

茑蘿,另一個名字,即是游龍草。

聽得趙子殷一提議,沈鑄自然是同意了。于是,二人跟屋內其它人告饒一聲,便是出屋訴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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