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到半小時,姜朵朵要去大集上擺攤這件事被白大嫂傳遍了半個生産大隊,大家議論紛紛。

按道理來說,就是擺個攤而已,不應該引起這麽大的關注。

大集上人人都可以擺攤,擺攤說白了就是各家把家裏适合的東西拿過去交換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東西好的話,還可以賺點小錢。

不過當然不能說自己去大集是為了賺錢,因為大家都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大隊裏會去擺攤的人是少數的,而且準備擺攤的人也不會大張旗鼓告訴別人,大家總覺得跟做生意扯上關系,就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再說了,運氣不好的話,有時候在集上蹲一天,都不見得能賣出去多少,還白瞎了2毛錢擺攤費,還不如不說。

李姜氏一出門準備摟竹子,就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圍上來問東問西。

“李家嫂子,你還真同意讓她亂搞啊?她知道擺什麽攤,別瞎了2毛攤位費。”

“我看這姜朵朵就不是個孝順的,折騰完這個折騰那個,這女孩家,心要是大了,那可要不得。”

李姜氏早就知道姜朵朵要賣鹵味了,她對姜朵朵做的鹵味抱有百分百的信心,所以聽這些人唱衰只覺得是在放屁。

她不耐煩聽這些,只見她面上不顯,笑意盈盈道:

“我家小朵兒要折騰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們這些老東西少嚼她小兒家的舌頭,小心生瘡,你說是吧,白招娣。”

“你,這話也不能這麽說,她小孩家家的懂什麽,你可不能——”

白大嫂義憤填膺的說着,還沒說完,迎面一陣風,吞了一口的土。

只見李姜氏把沾滿了泥土的髒罩衫脫了下來,對着她狠狠的甩了幾下,揚長而去。

白大嫂看着她的背影快要氣瘋了,她發誓,大集那天,她一定要帶上自己所有的小姐妹去姜朵朵的攤位上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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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痛條李姜氏這個落水狗!

姜朵朵可不知道有人正期待着看她的熱鬧,她逮住不知道從哪裏鬼混回來的毛球,抓住他,用幹淨的抹布給他擦掉一聲的泥。

毛球要躲,姜朵朵死死的拽着他,直接忽視了從他身上傳來的不自在。

一邊擦一邊教育:“你去哪裏了?怎麽這麽髒,髒兮兮的像個小花貓。”

說完姜朵朵自己都一愣,這就是當姐姐的感覺嗎?

明明她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但是一看到毛球髒兮兮的,就不由自主的給他開始擦,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家人。

毛球聽着這親昵的埋怨,小身板也慢慢的不掙紮了。

他能分辨出善意和惡意,雖然不知道姜朵朵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但是他能感覺到現在的姜朵朵跟以前的姜朵朵一點都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毛球的忍耐力強還是現在的小孩都抗造,姜朵朵下手也沒輕沒重,把毛球的皮膚都擦紅了,他愣是一聲不吭。

姜朵朵心虛的揉揉他紅紅的手肘,給他塞了個饅頭,“吃吧。”

毛球眼睛一亮,接過饅頭的速度很快,只是沒有立馬吃,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姜朵朵。

姜朵朵到底哪裏來的白面饅頭?

難道是姜家送過來的?不會是姜珍寶吧?

姜珍寶之前就一直想要靠近他,逮住他要送他吃的,但是他一直都不喜歡姜珍寶,每次都離得遠遠的。

姜朵朵不會又跟姜珍寶勾搭起來了吧?

那姜朵朵是不是馬上又會變壞,他雖然人小,可是很聰明,姜朵朵每次跟姜家人走近一些,總沒有好事。

姜朵朵怎麽這麽笨!

姜朵朵見毛球看自己的眼神從疑惑變成了譴責,哭笑不得,想輕輕拍一下他的頭,結果又被他躲過。

姜朵朵:“想什麽呢,放心吧,我買的,小小年紀操心那麽多,會變成小老頭。”

毛球終于開口了:“誰知道是不是姜家人給你的,你那麽笨。”

清澈的童音裏充滿了鄙視。

姜朵朵惱羞成怒:“你才笨,你是會把自己肚子吃那麽大的大笨豬,不吃就還給我。”

毛球躲過,“幼稚!”

說完就跑。

徒留姜朵朵停留在原地懷疑人生,“我幼稚?誰幼稚了,李柏峰你給我站住!”

當然,姜朵朵沒有成功的抓到毛球,不過她也不是真的生氣。

毛球的變化很明顯,肉眼可見的願意親近她了,她應該不會落得跟原書中一樣的下場了吧。

想到這裏,姜朵朵心情大好,一邊哼着歌,一邊做飯。

為了不讓李姜氏懷疑,她忍痛放棄了空間裏的排骨,打了個雞蛋湯。

大饅頭就雞蛋湯,越吃越有。

看着飯桌上李姜氏欲言又止的眼神,姜朵朵撒了個謊。

“我答應幫知青點的人做幾頓飯,他們比較大方,給了我幾個饅頭。”

“知青點新開的那幾個人都是從首都來的,比較大方。”

她沒有明說是誰,但是指向性很強。

知青點新來的不就蘇雲舟和李文亮。

李姜氏想起見到的蘇雲舟,個子高高的,人瘦瘦的,看起來确實是挑嘴的樣子。

姜朵朵的手藝她知道,非常不錯,所以請她去做飯也說的過去。

就是不知道這幾個新來的是怎麽發現姜朵朵做飯好吃的,她都是最近才知道呢。

又想起大隊裏的某些風言風語,說姜朵朵看上了蘇雲舟,所以甩掉了林建業。

李姜氏打了個激靈,心想應該不至于。

雖說自己家孫女怎麽看都覺得好,但是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人家城裏人眼珠子都恨不得戴在頭上,要是攪合在一起,受傷的只會是姜朵朵。

李姜氏思忖着,決定平日裏多觀察觀察姜朵朵,如果有萌芽,堅決扼殺在搖籃裏。

姜朵朵可不知道李姜氏思維已經發散那麽遠了,她在心裏給蘇雲舟和李文亮忏悔。

沒辦法,一想借口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兩個人,城裏人,又是新來的,和本地人沒有多大接觸,最适合做她的借口了。

說起來,她好像已經欠了蘇雲舟好幾次人情了,想起自行車的尴尬事件,姜朵朵決定,等她忙完大集,就給人多做點好吃的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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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集這天,白大嫂起了個大早。

她先把存的十個雞蛋賣給就供銷社,拿着五毛錢逛大集。

看到想要的東西,她會蹲下來仔細查看,看看能不能挑出毛病來,讓攤主賣便宜點。

但是基本上她都失敗了,因為攤主也不是傻子,都是吃了幾十年鹽的人。

兩方扯皮扯半天,最後白大嫂朝攤主啐了一口口水,揚長而去,至于攤主背後的唾罵,她不在乎。

她很享受挑選的快樂,不光攤位上的東西她要說幾個缺點出來,路過的野狗,她都要仔細看幾眼,然後指着罵幾句。

挑了半天,跟老姐妹彙合以後,她會在老姐妹想買東西的時候說說風涼話,暗諷對方不持家,亂花錢。

即使得到了老姐妹和攤主的混合白眼,她也不在乎。

逛了一會,有些累了,白大嫂在路邊的茶水攤坐了下來。

花五分錢買了一杯糖水,攤主放糖粒時,她都恨不得數一數對方放了幾粒紅糖。

端着一碗糖水,翹着二郎腿,她抿一口就會跟自己的老姐妹描述到底有多好喝。

任憑對方眼睛都瞪瞎了,也不會讓對方喝一口,誰都別想占她便宜。

給錢的時候,她不直接給五分,反而給一毛,讓攤主找錢,以此來顯示已自己的大方。

這碗糖水就是白大嫂逛集時唯一會花的錢。

因為茶水攤有板凳,她坐在攤邊喝糖水,會得到過往行人羨慕的眼神。

就仿佛她是一個極其有錢的人,這是她逛大集的意義所在。

在茶水攤坐着,一碗糖水喝了一個小時,攤主第n次請她離開時,她才會離開。

白大嫂裝完逼以後,這才想起來來大集的目的。

她興沖沖的找上老姐妹們,往姜朵朵的攤位那邊走。

“看吧,肯定沒什麽人,李姜氏那臉都得耷拉到地上。”

“姜朵朵就是個天生災星,財神爺都繞着她走,她能把財氣都瘟了,她想賺錢那就是鬧笑話。”

“我就不信了,她姜朵朵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前幾年饑荒,老鼠都繞着她家走,可見有多黴,只有李姜氏還跟着她一起胡鬧,棺材板都掏空咯。”

白大嫂說的唾沫橫飛,仿佛已經看見了李姜氏急得團團轉,跪着求她借錢的樣子了。

沉浸在想象裏的白大嫂聞到一股異常濃烈的香味,肚子叫了叫。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罵的更厲害了。

只是半天沒有聽到老姐妹的應和聲,不滿意的撞了撞老姐妹。

“咋啦,你怎麽不說話了。”

老姐妹語氣裏都是不敢置信:“那要是姜朵朵真的賺到錢了呢?”

“怎麽可能,她要是能賺到,我吃屎——”

白大嫂話還沒有說完,眼神随便一瞟就看到不遠處姜朵朵和李姜氏忙碌的身影。

她們的攤位前圍了一大群人,都在排隊。

路過的人手裏都拿着幾根簽子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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