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人喊了她一聲。
舒然回過頭去,就見頭發花白的兩個老人家相互攙扶着,看着樣子,都有五六十歲。頭發雖然有些白了,但人很精神。
“王老師,侯老師?”舒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你真是舒然?”
舒然笑得有些羞澀,慢慢走過去,點頭:“我是。”
“這可真是巧。”女老師歡喜地拉過舒然手,“女大十八變,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十年不見了,你還是這麽水水嫩嫩的。對了,現在在哪裏上班?”
舒然說:“剛剛辭職了,等過完年,打算再找。”也不想提自己的事情,又問,“您二老這是去哪兒?”
“你不知道?”女老師說,“還記得高中畢業的時候,咱們約好的十年之約嗎?就是今天。當年你們那個班,有個微信群,前段時間,大家都吵瘋了。哦,對了,群裏好像沒有你,難怪你不曉得。”
舒然這才想起來,前兩天,金瑤發短信跟她提過。
只不過,她沒興趣,也就沒回消息。
“這可真是緣分,我們正準備去呢,一起走吧。”
“好……”舒然再冷漠,可面對當年恩師的熱情,她也不好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磨得比較久,所以更新遲了些~
你們真的不撒花咩?哭!
chapter15
舒然高中是在市一中讀的,當年他們那個班,四十多人,是學校那一屆唯一一個全部考上公辦本科的班級。
也就幾個末等生上了二類本科,像舒然這種念了985,211大學的,一抓一大把。一中雖然是本市比較好的中學,但是也還沒有哪個班級能做到這麽優秀。
所以,當年舒然所在的那個班級,一度成為學校的驕傲。
拍畢業照那天,班主任王老師就聚集了所有人,約好了,十年之後,再相聚。
高中畢業十年,也就是大學畢業五六年,正是事業轉折成型的一個階段。很多人,才二十七八的年紀,就已經事業有成了。
十年來,班上同學沒有這樣隆重大聚過,但是私下走得近的,隔三差五會小聚。金瑤就常參加這種同學小聚會,跟幾個曾經的高中同學都走得比較近。但是舒然,從來沒有去過。
這回要不是偶然遇到曾經的恩師,這個十年之約,舒然也是不想來的。
聚會是當年班長和幾個班幹部一起組織的,定在麗豪大酒店,從中午就開始。下午一起K歌,晚上大包廂擺了幾桌,一起吃飯喝酒懷舊。
甚至,吃完晚飯後,都安排有活動。
總之,老同學好久不見,就要一醉方休。
年輕人熱鬧,唱歌跳舞的,兩位老師不感興趣。所以,只去吃晚飯那頓飯。
班長親自開車過來接人,看見舒然的時候,他驚訝:“舒然?”似是不敢相信,“真是舒然?”
舒然喊了他名字,笑着點點頭。
班長不淡定了,連忙伸出手來,跟舒然握手,又将人請進車裏去。随後,趕緊給酒店那邊的人打電話。
“舒然,你怎麽會在這裏?”班長坐前面開車,從後視鏡裏瞄了眼坐在後座的舒然,心中有抑制不住的狂喜,“你能來,我們可真是太高興了。當年畢業後,你就很少跟我們聯系。這次聚會,人還是比較齊的,唯獨差了你跟沈懷庭。現在你也到了,就沈懷庭一個了。一會兒過去,跟他視頻,炫耀一下。”
“懷庭……現在還在國外吧?”一直都沉默不言的班主任王老師,開了口,臉上含笑,“我當初就沒看錯他。”
班長說:“是啊,還在美國,一去就是五年。”又不自覺瞄了眼舒然,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說,“聽說去了美國後,一直都還單着。身邊那麽多中國外國妞對他抛媚眼,人恁是坐懷不亂,好定力啊。”
舒然當年跟沈懷庭有過一段感情,是彼此的初戀。當年若不是沈懷庭選擇出國深造,舒然跟他現在,或許已經結婚了。
當年是深愛過,也憧憬過,幻想過。可既然分手了,舒然就再沒念過他。就像她自己跟金瑤說的,她跟沈懷庭,從分手那刻起,就徹底完了。
這次同學聚會,他來不來的,舒然沒有期待,也不會失望。
到了酒店門口,金瑤立即飛奔過來,緊緊抱住舒然。
“然然,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來了?”
旁邊男男女女的,跟恩師打了招呼,也看向舒然。
“馮太太,大美女,許久不見了,不抱一個?”
舒然笑得有些腼腆,老同學熱情,她也不好打臉。挨着過去,一個個抱了。
熱絡完,金瑤悄悄拉舒然到一邊,低聲問:“然然,你怎麽回事啊?我給你發短信,你也不回我。自從那天後,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是不是生我氣了?”
舒然說:“你別瞎想,我沒有生你的氣。不跟你聯系,也是為了你好,省得他再威脅你。”
“那我就放心了。”金瑤笑起來,又沖舒然擠眉弄眼,“沈懷庭回國了,人現在正從機場往這邊趕了。我聽耗子他們說,老沈這次回來,就徹底不走了。是被S市一公司董事長挖回來的,回來直接出任CEO,年薪兩三百萬呢。怎麽樣,然然,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反正你都鬧離婚了。”
舒然白了她一眼:“我離婚,跟他沒有關系。他回不回來,年薪多少,也跟我無關。”
“喂,然然。”見舒然走了,金瑤也忙追過去。
舒然轉身才走幾步,就迎面撞上了沈懷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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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士程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除了公司的事情,他最頭疼的,就是夫妻間的矛盾。公司裏的任何工作,再棘手,他總是能夠處理得游刃有餘。
用有些人的話來說,他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但在感情方面,他明顯是沒有什麽經驗。以前一向溫婉乖順的妻子,忽然堅定要離婚,他沒了應對之策。
徐俊敲門進來的時候,馮士程正擰眉坐在辦公桌後面,俊臉微沉。聽到聲音,只稍微擡起眼皮子來看了眼徐俊,這才坐正身子,曲指敲了敲桌面。
“什麽事?”
“什麽事?老大,你怎麽年紀不大,就健忘了?”徐俊說,“一個禮拜前,就跟你定好了的,今天晚上七點,鼎盛孫總請吃飯。現在六點半,估計現在過去,也得遲到。”
馮士程是完全把這事給忘了,他擡手腕看了表,起身夠了大衣套上。
徐俊笑嘻嘻湊過去問:“嫂子還在跟你鬧呢?嘿,大嫂可終于有點意思了。你們結婚都五年了,一直都過得跟一潭死水似的。也就外面那些啥都不知道的人,認為你們過得好。從來不吵架,從來不紅臉,這肯定有問題嘛。大哥,你聽我說,嫂子之前不跟你鬧,說明她心中沒有你。現在曉得跟你鬧了,這是好事,鬧一鬧,折騰折騰,感情就出來了。”
馮士程垂眸睇着他,冷眉冷眼。
“很閑?”男人語氣不太好,“交代你的事情辦了嗎?你嫂子人找到了?”
“這個還沒。”徐俊說,“別看嫂子平時悶不吭聲的,這人還挺聰明,我都發動了那麽多關心,恁是一點消息沒有。估計這是躲着你呢,人家現在,根本不想看見你。”
馮士程沉默了,手上動作也停住。
“要不……你就給她發條短信,答應離婚得了呗。”
“什麽馊主意。”馮士程眉心蹙得更深,睇着徐俊,眉眼皆冷。
“手段啊。”徐俊喊,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這男女相處,不是做生意,有些時候,無需講什麽信譽。偶爾耍耍賴,這是調情。等把人騙回來了,再抱在懷裏甜言蜜語好好哄着,就算再硬的心,也該被你甜化了。”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馮士程拎起公文包,大步往外面去。
徐俊跑着跟上:“你這人就是太過一板一眼,哪個女人跟你過久了,都會覺得沒意思。這事情,你聽我的,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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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喝了酒,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非常不舒服。
實在忍不住,她跑去洗手間吐了。吐出來後,稍微好了些,漱了口出來,就看見沈懷庭站在外面。
沈懷庭穿着身煙灰色長款大衣,脖子上圍着方格子圍巾,眼睛上戴着副金絲眼鏡。他本就長得清俊出衆,現在國外鍍了層金回來,身上更有一種氣度。
跟同年人站在一起,他總是與衆不同的。
舒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跟他單獨遇到,而且還是她醉酒嘔吐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尴尬。
打招呼,不知道說什麽。不打招呼,又有些說不過去。
舒然慢慢朝他走過去,沈懷庭将手裏捏着的一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舒然接過,擦了擦嘴。
沈懷庭道:“那些人就是起哄,你不理他們,他們也不敢怎麽樣。一會兒回去,就別再喝了。”
舒然其實今天還挺開心的,笑着說:“沒什麽,大家聚在一起,還是很高興的。”她鼓足勇氣,擡頭看沈懷庭,微笑,“聽瑤瑤說,這次回來,不走了?”
“不走了。”沈懷庭淡點頭,雙手抄在褲兜裏,“等過完年,就從老家把我媽接來,房子我已經拜托人看好了。”
“挺好的。”舒然笑着說,“老人家也算是苦盡甘來,你也是孝順。”
沈懷庭看着她,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但是這一時間,也不曉得從何說起。
舒然胃裏又不舒服起來,忙彎腰捂住嘴。
沈懷庭才伸手去将人扶住,手臂就被一道力量甩開。沈懷庭皺眉,頗為不悅地看過去,正對上一雙精銳黑亮的眼睛。
“嫂子,你還好吧?你怎麽喝成了這樣。”徐俊大驚,他可從來沒有見嫂子這樣過。
馮士程松開沈懷庭的手,微彎腰,将妻子抱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眨巴着大眼睛,努力賣萌= ̄ω ̄=
chapter16
舒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馮士程,但也只有須臾怔愣。反應過來後,就開始掙紮。
馮士程按住她說:“你什麽時候還學會喝酒了?”
語氣有些微責備,但是任誰聽着,都是關心寵溺的。
沈懷庭就算再眼拙,這個時候,也是明白了。
他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金絲眼鏡後面的眸子,透着光。他看了眼舒然,最後目光落在馮士程身上。
剛好馮士程也轉過頭來,望着他,淡笑:“你是?”
“我是舒然同學。”沈懷庭倒是坦蕩,出于禮貌,他主動伸出手來。
但見他這樣抱着人,根本騰不出手,只又将手默默收回來。
此刻的氣氛,倒是有些尴尬。因為兩個男人心中,都是明白了。
就算馮士程不是徐俊這樣的花花公子,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就算是妻子喝醉了,那麽多同學,為何偏偏就是他陪在身邊?
徐俊笑望了馮士程一眼,繼而道:“那邊孫總還等着。”
馮士程此刻哪裏還有半點吃飯應酬的心,只對徐俊道:“這頓飯,你代我去。”
徐俊倒是體諒,只笑着點頭:“放心吧,孫總那邊,我會幫忙解釋。”又看向舒然,“大嫂,那邊還等着,我就先走了。”
說罷,沖沈懷庭點了點頭,這才大步離開。
徐俊離開後,沈懷庭也道:“我先過去,你們是自己去打招呼,還是我幫忙說一聲?”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舒然冷眼瞪着馮士程,馮士程見她沒事,也就放她下來。
人是放下來了,但手還緊緊牽着她的手。
“一起過去吧。”馮士程說了句,又看向妻子,“你忘了?我高中也是在一中念的書,說不定你的恩師,我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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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瑤見舒然出去的時間有些長,到底不放心,應付了一個同學,起身要出去看看。
坐在旁邊的女生拉住她,眨眼睛說:“你去找舒然?你沒看見嗎,沈懷庭也出去挺久了。哈哈,想當年,他們可是全年級衆所周知的一對金童玉女啊。聽說大學也談了四年?可惜啊,最後一個遠赴海外深造,一個另嫁他人。”
“對了,瑤瑤,你跟舒然走得近。當初,他們為什麽分手?”
“你怎麽這麽八卦。”金瑤笑着應付幾句,還是決定出去找人。
才走到門口,就見馮士程推門走了進來。
男人西裝革履,一身商務妝扮。頭發修理得一絲不茍,身上的西裝和大衣,都是純手工的高級定制。到底年長了好幾歲,又是上位者,身上自有種王者氣度。
馮士程一進來,整個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馮董?”金瑤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忙快走幾步到跟前來,“你怎麽過來了?”
目光越過馮士程,看到後面的沈懷庭,金瑤都覺得尴尬。
“是馮董?碧然集團的董事長?”
“果然是他,肯定是來接然然的。”
不免又有人嘆道:“舒然真是好福氣,參加個同學聚會,老公都舍不得松開她的手。你瞧,兩個人十指相握,多親密啊。”
這些話,舒然都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裏,她真是聽夠了這樣的話。
馮士程目光銳利,四下搜尋了下,就看見了坐在上位的兩名老師。牽着妻子手走過去,那邊兩位老師也站了起來。
“馮士程,也是一中的。我記得,你是02屆的畢業生。上回遇到你以前的班主任老周,還說起你呢。”王老師平生最喜歡優秀的青年才俊,最得意的,也是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傑出人才,所以此刻見到馮士程,老人家挺高興,“你跟舒然……你們這是……”
“王老果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教聖賢書啊。”班長說,“他們是夫妻。”
王老師有些驚訝,本能也朝沈懷庭那邊看了眼,但是卻沒說什麽。
“好,很好,男才女貌,都很優秀,很是般配。”他道,“既然來了,一起坐下來吃點吧。”
在坐的同學,自然都是希望馮士程能夠多留片刻的。有些人所在的公司,跟碧然有業務往來,現在見到碧然董事長,自然想刷臉套近乎。
就算沒有業務上往來的,跟這樣的人物多說幾句話,遞上個名片,總歸百利無一害。
所以老師開了口,一幫同學,自然熱情邀請。
馮士程垂眸看向妻子,淡笑道:“舒然好像有些不舒服,我得帶她回去休息。”
“我沒事。”舒然不想跟他回去,她寧可呆在這裏,也不願意被他帶着回家。
她仰頭看着頭頂上的男人,盡量保持好的語氣道:“我想,班上同學,應該都挺想你留下來的。既然來了,別掃他們的興。”
馮士程黝黑眸子定在舒然臉上,頓了片刻,繼而點頭。
很多人,倒是也識趣,沒有再攀舒然喝酒。面對馮士程,也是畢恭畢敬的。
馮士程尋空給徐俊發了短信,讓他去問問這個包廂的賬結了沒有。沒結的話,讓徐俊把賬結了。
吃完飯,班長去結賬,卻被告知已經算過了。
班長說:“今天我們班同學聚會,竟然還要學長結賬,這多不好意思啊。”
馮士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都是校友,就別說客套話了。”擡腕看了眼時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舒然是鐵了心要離婚,根本也不搭理馮士程,只對金瑤道:“一會兒不是還有活動嗎?怎麽這麽早就結束了。”
那邊班長忙說:“包了個酒吧,一會兒沒有玩盡興的,都過去。”目光在馮士程臉上掠過,看向舒然,“不過,酒吧那種地方,估計會很吵。”
“都包場了,自己同學,不會太吵。”舒然今天的确玩得還挺開心,徹底放開自己後,她覺得日子有味道多了。
馮士程睇了舒然一眼,也道:“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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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被包了場子,倒是沒有太嘈雜。
四十多個同學,走了幾個,剩下來三十多人。酒吧空間大,各種樂器都有,中間一個大舞臺,來了後,班長開了音樂,男男女女的,就都跳起舞來。
舒然沒去,旁邊撿了個位置坐下來,馮士程跟着過去,坐在她旁邊。
馮士程也不說話,只一直看着舒然。
舒然目光依舊落在舞池,但能感覺得到男人在看她,她也不看,只說:“一會兒結束,我不會再配合你演戲。我有住的地方,自己會打車過去。”
馮士程說:“舒然,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五年來,對你的關心,也遠遠不夠一個丈夫對妻子的關心。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慢慢相處。”他皺着眉心,“給我一年時間,也給彼此一個機會。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是這樣堅持的話……我答應你,跟你離婚。”
舒然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男人。
“我身上有什麽優點,值得你這樣?”舒然自己也是很費解,她并不覺得自己多好,她也什麽都不要,離婚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
兩人互相沒有感情,所以不會有情感上的不舍。至于財産,她一分錢不要,更不會有財産糾紛了。
“你的确算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不管是人,還是物,用得久了,都會舍不得。”舒然只能這樣理解,“就像現在住的這套別墅一樣,住了五年,就算你現在名下房産無數,也沒有怎麽熱衷搬家,應該也是對這個地方有感情的吧?我就像是這套房子一樣,你用久了,順手了,習慣了,也就懶得再換。”
“我承認,這種習慣,的确也是一種感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在一起,只是你覺得好,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知道我現在想要的是什麽嗎?”
馮士程望着她,俊臉嚴肅,唇抿緊了幾分,不說話。
“我就想要離婚!離婚!離婚!”
音樂戛然而止,舒然最後一聲離婚,顯得特別突兀。
幾個男男女女互相挽着手,走了來,在舒然夫妻身邊坐下。
“怎麽了,然然,鬧什麽呢。”一個美女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馮士程,笑得不懷好意,“難道,剛剛馮董欺負你了?”
舒然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有些事,先走了。”
“然然。”金瑤拉住她,往馮士程那邊努了下嘴,“老馮怎麽說也是集團一把手,這種場合,還是別讓他下不來臺。”
舒然深深嘆息一聲,她覺得胸口悶得慌。
金瑤拍拍手:“我們來玩個游戲吧。那邊的同學,一起過來,玩個小游戲。”
“這個游戲的規則是這樣的,一把筷子,只有其中一根是短的。誰抽到短的那根,要麽說真心話,要麽玩大冒險。兩樣都不肯的話,就喝酒,好不好?”
都是來玩的,當然越刺激越好,沒有誰不答應。
第一輪,可巧就是沈懷庭抽到最短的那根。
金瑤笑着問:“沈同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沈懷庭捏着手裏的筷子,笑容淡淡的,幾分清冷。
金瑤之所以玩這個游戲,就是為了活躍氣氛,她既然知道舒然跟沈懷庭的過去,自然不會戳人家傷疤。
只是,哪裏總都有好事看熱鬧的,金瑤還沒想出來問什麽,那邊就有人喊起來。
“你還愛舒然嗎?”說話的是耗子,蹿了過來,“去國外五年,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是心裏還惦記着誰,還是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金瑤一拳捶在他背上:“瞎說什麽?然然結婚了,馮董可還在這邊呢。”
“我知道啊。”耗子說,“這有什麽,誰還沒有點過去啊。我想,馮董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又看向沈懷庭,“老沈,可得說心裏話,要是違心了,你這一輩子都再遇不到真愛。”
chapter17
正常人不會在這種場合問出這種問題,耗子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金瑤覺得耗子有病,覺得他就是故意的。當年他們分手沒多久,舒然就結婚,他就覺得是舒然負了沈懷庭。
“你他媽有病是吧?”金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耗子,“酒灌多了,滾回去發酒瘋。”
“不就是一個游戲嗎?”耗子似笑非笑,真是醉了,臉成了豬肝色,搖搖晃晃站起來,指着沈懷庭,“你小子真是窩囊廢,當初她家嫌你窮,她爸爸那樣侮辱你,你還一直記挂着她?舒然你也是……”耗子又看向舒然,雙目猩紅,“你也真是夠虛僞的,當年不是愛得死去活來嗎?最後為了榮華富貴,還不是一腳踹了窮小子。”
“你們當初分手才多久啊,轉頭就嫁了別人。”
“老沈當年……”他似是有些哽咽起來,說着別人的事情,仿佛在說自己的親身感受一樣,“當年為了你,他絲毫不帶猶豫地拒絕了有全額獎學金的高校。可是你呢?你爸嫌他窮,覺得他不能給舒家帶來利益,他……”
“耗子,別說了。”沈懷庭臉色清冷,聲音透着力量,擲地有聲。
“我就要說!”耗子嘶吼一聲,像個神經病,“窮又怎麽樣?窮就有錯嗎?窮就不配擁有愛情嗎?”
“你喝醉了。”沈懷庭起身,一把掐住耗子手臂,面上依舊淡定,他看向坐在一邊的馮士程,語氣謙卑道,“馮董,今天實在抱歉,是我這兄弟口不擇言。”又對其他同學說,“抱歉,攪了大家雅興。”
“讓他說。”舒然站起來。
“說就說!怕你?”耗子一把甩開沈懷庭,指着舒然,“你就跟你爸一樣,虛僞,愛慕虛榮。”
“嫁個有錢人,做了豪門太太,你看你那清高樣。”
“耗子,我問你。”舒然攥緊拳頭,目光堅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耗子嗤笑:“真他媽虛僞。裝給誰看?”
舒然沒再說話,拎着包就往外面跑。
“然然。”金瑤急得跺腳,追了出去。
沈懷庭倒是坐了下來,面無表情,臉色清冷。
馮士程沉默了半饷,也站起身子。
沈懷庭道:“馮董,我跟舒然……”
“不必說了。”馮士程也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俊顏冷肅,擡眸看了眼耗子。
什麽話也沒有再說,只大步離開。
等馮士程離開後,才有同學敢開口說話。
“陳浩,你是不是神經病?情商被狗吃了?得罪馮士程,你害了自己不要緊,可別害了老沈。”
“人家老沈有今天,容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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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士程追到門口,恰好舒然乘着出租車離開了。
馮士程立馬往停車位去,開了車子,追上那輛出租車。
“小姐,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事了?”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向舒然,“後面有輛賓利,跟了一路了。”
“沒事,開你的車。”舒然連頭都沒回,她也猜得出是馮士程。
話音才落,舒然手機響起來,又是金瑤打來的電話。
舒然心情稍微平複了些,拿過手機,接起來。
“然然,你這是去你爸那裏?”金瑤也開車追在後面,“你想幹什麽啊?我跟你說,馮士程跟着你呢。這個節骨眼,你難道真要去質問你爸?”
“對,我要去問,問清楚。”舒然一臉冷漠,目光堅定。
當年,她是知道自己父親不同意她跟沈懷庭在一起的,也逼過她分手。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背地裏,那個人竟然還做了這麽多小動作。
如果不是他對沈懷庭說了那些難聽的話,沈懷庭也不會自尊心受創。
他毀了她童年,毀了她少年,他還想毀她一輩子嗎?
舒然此刻心中真是恨透了,他恨那個動不動就打她、又卑鄙的毀了她愛情……然後利用她婚姻榨取利益的人渣。
她想親口問問他,當年,到底他做出了多卑鄙的事情。
舒然挂斷電話,任金瑤再怎麽轟炸,她都不接。
三輛車,幾乎是同時開到的別墅門口。舒然付了錢,下了車就跑去捶門。
金瑤停好車,走到馮士程跟前,擔心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然然這樣,她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
馮士程擰眉看向妻子,大步走了過去。
恰巧,張玉蘭裹着羽絨服外套,開門了。
本來張玉林還一臉喪氣,但見到馮士程,立馬笑起來。
“哎呦,你們怎麽來了。”張玉蘭十分熱絡,“快,快進來,外面冷着呢。”
舒然不理她,直接沖了進去。
“這……她這是怎麽了?”張玉蘭一臉茫然看向馮士程。
馮士程也沒有理她,只舉步走了進去。
“你怎麽也來了?”見後面還跟着個金瑤,張玉蘭臉徹底垮了,“去去去,你出去,你害的我們然然還不夠啊?”
金瑤道:“這可不是你的家,是然然的,你可沒有資格趕我走。”
金瑤跟她媽一樣,見到張玉蘭,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晚上九點,都還沒有歇下。聽到樓下動靜大,舒成跟舒心也下了樓來。
“姐?”舒心像只快樂的百靈鳥,跳着跑下來就要抱。
舒然不讓她碰,一把推開了。
舒心也不知道是太輕了,還是腳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金瑤沒忍住,笑出聲來。
“真是愚蠢!以為演宮鬥劇呢?”她搖頭。
那邊,舒成臉色卻不怎麽好看。不過,他吃過教訓,曉得女婿護着女兒,現在也不敢當着女婿的面對女兒怎麽樣了。
再說,女兒要是真鬧離婚,他也得不到好處。
逼不得,狂不得,他只能忍着。
“這大晚上的,你一臉喪氣,做什麽呢?”舒成骨子裏,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他很享受那種高高在上被人捧着的感覺。
“我問你,你當初到底對沈懷庭說了什麽?”舒然雙目猩紅,一雙粉拳,攥得緊緊的,聲音又尖又冷。
“沈懷庭?”舒成意外得很,不由得看了眼馮士程,“他不是為了前程抛棄你,去了國外嗎?怎麽,現在回來了?”
舒然氣瘋了,她真是忍無可忍,徹底爆發。
跑去廚房,摔了碗,然後舉了菜刀出來。
張玉蘭見了,吓了一跳。
“舒然,你、你這是瘋了嗎?你拿刀幹什麽?”
“幹什麽?”舒然冷笑,有幾分陰森森的,“你們曾經是怎麽虐待我的,我現在要加倍讨回來。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殺人?”
“老舒,她這是中邪了。”張玉蘭是真被吓到了,躲到了舒成後面去。
舒心老老實實的,縮在角落,屁都不敢放。
作者有話要說: 馮太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馮先生:我表示很懵逼。
看到不少人說女主作,但是我希望她能夠真正從過去的陰影裏走出來,真正做自己,然後再在良好的環境下,擁有一份正常的、美麗的愛情n(*≧▽≦*)n
chapter18
舒然氣得整個身子都發抖,舉着菜刀,再次問舒成:“說!你當初到底說了什麽。”
“老舒,你就告訴她吧。”張玉蘭頭一回見舒然這樣,早沒了應對之策,她覺得舒然是瘋了,怕舒然傷害到她,“她肯定是受什麽刺激了,你再不說,她得砍人。”
舒成到底鎮定得多,他冷眼瞪着舒然。
“你敢嗎?”他也是氣,脾氣大得很,“舒然,你今天要是有種,就把菜刀砍在我腦袋上。我看你是反了天了,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你看我敢不敢!”舒然大喊,舉着菜刀就朝他揮。
“然然,你別激動,有話咱們好好說。”金瑤也是沒見過舒然這樣,到底有些怕,勸着說,“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也該想想你媽。你媽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她可不會願意看到你做傻事。還有啊,你才多大,他們都多大了,拿命抵命,你虧大發了。”金瑤一邊說,一邊嘗試着到她身邊,“我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心裏怨憤,但是事情總歸有解決辦法的,不是嗎?”
張玉蘭也道:“是啊是啊,然然,把刀放下來,好好說。”
舒然也沒打算砍人,她就是氣急了,想下下這些人的威風。
“現在你滿意了?”舒然冷笑,“你逼沈懷庭主動提出分手,你還制造成他負我的樣子,然後趁我傷心絕望的時候,轉手将我賣了個好價錢。瞧瞧,這幾年來,你們多舒坦啊。”
“這麽好的別墅住着,有事沒事,就從馮家框點錢。當初選中馮家,就是盤算着錢吧?”
舒然說完,又轉頭看向馮士程:“你現在明白了?你人傻錢多不在乎那點錢,可你也是被人利用了。”
“舒然……”馮士程認真望着她,舉步朝她走來,将她手上的菜刀拿下,“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家說。”
“你難道,還覺得我們可以好好過下去嗎?”舒然不明白地看着他,“你被騙了!”
馮士程想說,他被騙得心甘情願。但又怕傷害到舒然,只能保持沉默。
“我明白了。”他說,“以後錢的事情歸你管,你說不想給,我一分錢不會再給。還有這套房子,房主是你,你想讓誰住,不想讓誰住,我都不管。”
這樣的男人,的确是百年一遇的好人,舒然承認。
她也願意相信,或許,他的确有那麽點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