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48
馮士程直接乘坐電梯去地下停車場, 絲毫沒有猶豫的, 開了車就往外面去。
他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一時間還沒有做決定。他這些日子,常常有去孤兒院,他想領養一個孩子。孤兒院裏的孩子,他接觸過幾回,倒是看中一個。
是個小女孩兒,才兩歲多,聽院長說是棄嬰, 剛出生就被丢在了孤兒院門口。
車子彙入車流, 馮士程掏出手機來,撥通了舒然的電話。那邊舒然正一個人沿着古鎮的小路看沿途的風景,聽到手機響了,忙拿起來看。見是馮士程打來的, 她想了幾秒,然後把電話挂了。
馮士程又連續打了兩個, 她才有些不耐煩地接起來。
“舒然。”馮士程喊了她一聲,“你現在在哪兒?”
本來以為那天之後, 兩人的關系會有所緩和呢, 但剛剛舒然挂斷他電話, 他心裏又打起鼓來。
“我不在s市。”舒然走得很慢,見路邊有個石墩,她彎腰坐了下來,這才問:“有什麽事嗎?”
馮士程說:“我想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 打電話給你,本來是想你跟我一起去的。”默了會兒,又問,“出去玩了?還是出公差?”
“你領養不□□,跟我沒有關系。”舒然心平氣和,“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挂了。”
“等等!”馮士程喊了她一聲,舒然到底沒有直接挂,馮士程道,“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出去幾天?什麽時候回來。”
舒然有些哽咽,只覺得心裏難過得很。她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從小在那種環境中長大,爹不疼、娘不在,她誰都依靠不了。後來好不容易遇到了沈懷庭,本是将他當做最親的人來待的,可是最後,他還是離開了。
從那時候起,舒然就把自己給封閉起來。她不會愛別人,她也覺得她不會得到別人的愛。
在馮家的五年,她很少說話。不管是跟丈夫,還是跟婆婆,她都能不相處就不相處,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她不把心交出去,也緊閉心門,不讓人家走進來。
她把自己的心藏起來,因為她怕別人再踏一腳,就會碎了。
其實她也是渴望溫暖的,渴望有人能夠關心自己,陪伴自己。至少,在她傷心絕望的時候,能有個人,真正給她個肩膀靠。不說為她撐起一片天來,但至少也得能扶她一把,不至于叫她摔倒得太難看。
天冷了,她希望能有個人關心她是不是穿得暖和。熬夜加班了,她希望能有人叮囑她早點休息。
她希望有個人能夠安安靜靜陪在她身邊,不說噓寒問暖,至少也要關懷備至。
舒然沒再說什麽,直接挂了電話。然後手攥着手機,臉埋在胸膛,傷心的哭了。
馮士程本來想再打一個電話的,但也了解舒然的性子,就沒再打。他打方向盤調轉車頭,上了另外一條路。同時,也掏出手機來,給徐俊打電話,讓他想辦法查出舒然目前到底在哪兒。
……
舒然就在離s市不遠的一個古鎮,出來散心,也是沒有什麽目的性的。
她就是覺得太壓抑了,想出來走走。沒想具體去哪裏,也沒想看什麽風景,就是漫無目的的。
總共就三天假,她還是想放松放松,不想搞得太累。舒然就近定了個旅店,這種古鎮,一般青旅比較多。很便宜,四到六個人一起住那種。
青旅雖然便宜,但是魚龍混雜,裏面什麽人都有。
舒然到底有些戒備心,住進來後,晚上連澡都不敢洗。也就穿着衣裳擦下身子,再用熱水沖個腳。
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被人盯上了。
舒然長得很美,而且是那種很別致的美。就算穿得再差,打扮得再普通随意,但是臉跟氣質擺在那兒,走哪兒都是大美人。
從浴室出來,一個高瘦的黃毛站在她跟前,吹口哨:“美女,帶你出去玩。”
舒然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冷冰冰道:“讓開!”
那黃毛語氣越發輕佻起來,目光毫無保留地盯着舒然上下打量:“一個人?怎麽身邊也沒個男人跟着。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應該很多人追吧?”
舒然懶得搭理他,直接想繞過去,卻被黃毛一把按在牆上。
黃毛激動起來,一邊按着舒然一邊脫褲子:“老子早看上你了,早上你一進來,老子就看上你了。剛好,我找個借口把我女朋友支開了,我讓你興奮。”
舒然使勁掙紮,但是黃毛顯然激動得不行,幾乎将她衣裳都扯壞了。
舒然動都動不了,整個人都被壓在牆上,她絕望得不行。眼淚瞬間蹦出,可是這個男的不是馮士程,不是她哭幾聲,他就會放棄的。
黃毛急躁躁地脫了褲子,住在外面的,當然還有別人。
不過,誰也不會管陌生人的事情。而且,還是這種事情,早就捂着被子蓋着臉裝睡覺了。
外面有人敲門,黃毛驚了下。動作停住,望了眼舒然,立即将衛生間門關上。
有人去開了門,一道穩沉的男聲響起:“我找舒然。”
舒然聽出來是馮士程的聲音,她大喊:“我在這!”
黃毛雖遲了一步,但是動作還是很快,一把捂住舒然的嘴。舒然惡狠狠瞪着他,張嘴就咬他手。黃毛吃痛,徹底松開了舒然。舒然擡腳又踢了他一腳,趁他彎腰喊疼的時候,她忙開了門。
馮士程就站在外面,還是跟以前一樣,高大俊朗。
明顯是匆匆趕過來的,身上還是平常的商務妝扮。舒然此刻見到馮士程,就像看見親人一樣。
她倒是也沒有沖他撲過去,就是站在他跟前,一直哭。
馮士程愣了會兒,上前一把将舒然抱進懷裏。目光落在舒然身後,男人只需稍稍思忖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別怕。”馮士程聲音又沉又穩,他好好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松開舒然,上去就是一拳砸在黃毛身上。
馮士程平素經常鍛煉,他也服過兵役,身上勁兒不小。此番又是憤怒得不行,下手當然狠辣。只一拳,就砸掉了黃毛兩顆牙。黃毛滿嘴都是血,卻吓得一動不敢動。
馮士程彎腰,直接将他拎起來,又是一拳。
黃毛渾身是血,青旅裏的人都吓着了。
舒然也吓着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馮士程。這樣打下去,怕是會鬧出人命,舒然忙抱住馮士程手臂說:“我們走吧。”
她害怕看見血,也怕別人打架。
黃毛跪地求饒,不停給馮士程磕頭。
馮士程看了眼舒然,見她的确是吓着了,這才罷手。
馮士程親自幫舒然收拾了東西,然後帶着她離開了青旅。
馮士程牽着舒然手出去,坐進車裏後,他就抱住了她。
舒然顯然有些吓傻了,她心裏又恨又難過,還很委屈。其實她是想将那個黃毛千刀萬剮的,可是她又害怕。她心裏恨,卻又不敢做出什麽來,她本身也很矛盾。
“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馮士程緊緊抱住她,又是心疼又是自責,他怪自己沒有能夠好好保護她。
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舒然沒再忍,只放肆哭了出來。她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她覺得太難過了。
舒然哭得傷心極了,馮士程心裏也不好過。
“對不起,舒然。”他跟她道歉,親她被淚水浸濕的頭發,一聲聲在她耳邊道歉,又說,“我愛你,舒然。我愛你,我想永遠呆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
舒然望着他,熱滾滾的淚依舊不停往外淌。
馮士程親了下她眼睛,又說:“舒然,我愛你。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舒然搖頭:“你想跟我複婚?”她忽然笑起來,笑得有些凄涼,“我不會的。”
“你想怎麽樣都行。”馮士程依着她,“不想結婚,就不結。總之以後你想怎麽樣,都好。”
舒然擡手擦了眼淚,坐了回去,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馮士程也不逼她,也坐了回去,他望着前面的路說:“我做錯很多事情,以至于讓我失去了最愛的女人。自從你提出要離婚後,我就一直在反思。你說我不愛你,我也認真想過。”他看向舒然,“舒然,你說的是錯的。我愛你。”他眼睛很亮,又黑又亮,“而你,也并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你也是愛我的。”
“舒然,請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舒然緩緩轉頭看着他,眼睛裏還蓄着滿滿的水,她目光有些空洞地道:“我暫時不想談這些。你該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要跟你離婚。婚姻對我來說的确是枷鎖,但是将來如果遇到合适的,我不是不會再婚。我也認真考慮過,是不是跟你再有可能,答案是否定的。我也早說過,兩個人在一起,感情只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兩個家庭的相互融入。”
“我要的是一個時刻都會關心我的老公,當我需要關懷的時候,他能夠陪在我身邊。我不要錢,不要什麽珠寶首飾,也不要跟你去出入那些上流宴會。”舒然喘了口氣,繼續說,“我從小就沒媽,我爸總打我,你知道我過得多壓抑嗎?後來遇到沈懷庭,他真的對我非常好,我本來以為,他就是我的白馬王子,他會帶着我脫離苦海,會給我幸福。”
“可是他最後還是離我而去了……”她笑了一下,很絕望的笑,“我沒怪他,我只是很難過。”
“可是從那時候起,我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幻想,我對未來沒有憧憬,我對生活也沒有期盼。自己就像是一只木偶,他讓我跟誰相親,我就跟誰相親,他讓我嫁給你,我也無所謂。”
“因為嫁給馮士程李士程還是張士程,對我都一樣。”
“活着不過也就如此了,還能有多糟糕?你再差,最多也只是對我施以家暴,被誰打不是被打。”
“只是,你對我倒是算好的。”
舒然看了眼馮士程,語氣也漸漸淡然下去。
“但又怎麽樣,你所謂的好,就是物質的堆砌。而我想要的一切,你從來不懂。五年了,我們的婚姻,就是一潭死水。表面光鮮,其實芯子早爛了。”
“當時擺在我面前的就兩條路,也是你媽,逼了我一把。”舒然輕笑,“這點,我還得感謝她老人家。不然現在,說不定我已經……”
她想說,不然她現在說不定早抑郁自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666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