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十三·七夕賀更
總算快到了，這樣玄辰也不用再擺着一副怨婦臉了。曦琰從車頂上飛下來落回玄辰肩上，愉快地鳴叫幾聲——她這是在報喜。
玄辰一如既往地聽不懂鳥語，“你想說什麽？”
要是在他們初見的那段時間玄辰來這麽一句，曦琰肯定會束手無策地放棄溝通。但現在不一樣了，接觸磨合了三個月的一人一鳥已經在很多事情上達成了默契，就比如說交流。
曦琰從自己的儲物格子裏取出一截細木條，吐出一小簇鳳凰火附在木條上，木條很快就噼裏啪啦地燒了起來，待那簇火焰燃盡，木條的前端已經變成了炭黑色。曦琰就用爪子艱難地握着木條，在馬車前轅上寫字。
那是一截松木條。這三個月來曦琰燒了不少木頭，發現松木相當耐燒，而且燃燒時能生成碳，正好可以用來寫字。發現了這點的曦琰便要求玄辰幫她多收集一些松木。
最開始的交流還是比較困難的，因為玄辰老半天也看不出曦琰寫的是什麽鬼，最後曦琰不得不改用畫圖的方式表達自己想要更多松木枝的意願。玄辰看到曦琰用樹枝寫寫畫畫也差不多知道她想要更多松木枝幹什麽了，反正搭商隊順風車的時候也沒什麽事做，于是便欣然應允，去森林裏用砍下一小棵松木，細心地削成細細短短的小木條——為什麽不砍大的？因為柴刀攻擊力實在有限_(:з」∠)_
曦琰抓木頭抓得爪子都酸了，才勉強寫出“雪山”“到達”四個歪歪扭扭的字，對于這種幼兒園水準的扭曲字體，曦琰倒是感到頗為自豪——至少還能看清寫的是什麽，總比前段時間那徹徹底底的鬼畫符好多了。
玄辰低頭看看曦琰寫的字，又看看站在旁邊用翅膀指着遠處天空的小紅鳥，瞬間了然，“你的意思是，遠處有雪山，我們的目的地要到了？”
曦琰贊許地點點頭，覺得玄辰現在善解人意多了，想當初她讓他去砍松木的時候他還誤以為自己想吃樹果了，摘了好多野果回來，還在試吃的時候中毒掉血了……真是致郁。
“王大哥。”玄辰呼喚馬車旁騎馬跟随的镖師，“前方就是邊塞地區了嗎？”
被喚作王大哥的镖師哈哈一笑，“你知道的蠻清楚啊，再有七八裏就能到達我們舜國最負盛名的邊疆要塞幽蘭關了，那兒也是你們的目的地吧？我們同行的時間也不剩多少了啊。”
“确實如此。”雖然玄辰最開始不被這些镖師們所接受，但是相處久了也混的熟了，連他的社交恐懼症都好了不少。現在談起離別都不免憂傷，不想繼續這個消沉話題的王镖師随口科普道，“玄辰小子，你知道為什麽這座要塞名叫幽蘭關嗎？”
玄辰搖搖頭。他确實挺好奇的，明明是一座鐵血要塞，卻偏生起了個柔腸百結的“幽蘭”作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什麽酒樓小築呢。
“我給你說啊，這‘幽蘭’之名可是吳大将軍取的，連要塞上的牌匾都是将軍親手題的呢！”王镖師驅馬湊近馬車，對車轅上的玄辰道，“在幽蘭關可千萬不要随意議論‘幽蘭’這名字。上次我來這裏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件事：幾個外來人在酒樓買醉，結果神志不清的時候大聲諷刺幽蘭關的名字，當時那掌櫃臉就拉下來了——啧啧，你猜怎麽着？”
玄辰當然不會猜，幸好王镖師也沒糾結他這點，頓了頓就順着往下說，“那掌櫃當場就要他們滾，那幾個外來人還愣着不走，掌櫃就叫人把他們扔出去啦！那些外來人還鬧，大聲辱罵掌櫃，侮辱幽蘭關，結果一群男人沖了過來，有老有少，把他們狠狠打了一頓，被打得狠了的那個人差點連腿都帶不回去了！後來我才聽一個老婆婆說，其實‘幽蘭’是個女人的名字。她是位懸壺濟世的醫者，原本雲游四方，後來不知為何在當時還名為‘飛龍關’的要塞定居下來，為這裏的百姓和士兵治療，因為她醫術高明又平易近人，所以深受人們愛戴。後來‘幽蘭’小姐嫁給了将軍府的長子，與當年還是青年的吳大将軍琴瑟和鳴，恩愛羨人，一時被傳為佳話。”
“可惜好景不長，堯國率軍進攻飛龍關，吳将軍率軍迎戰，幽蘭小姐為傷兵治療，那場戰争太過慘烈，傷員多得幽蘭小姐分身乏術。結果幽蘭小姐熬了一大鍋湯藥，稱是自己的家傳藥方，所有喝過湯藥的士兵都痊愈了，戰争眼看就能贏了，堯國卻不知從何處請來一位會禦使百獸的巫師，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全軍覆沒，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只背生雙翼的鹿身巨獸，殺死了堯國那巫師，堯國匆忙撤兵。那巨獸落在地上，卻是變作了幽蘭小姐的樣子——原來幽蘭小姐是神獸白澤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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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國撤兵之後，幽蘭小姐匆忙趕去見吳将軍，卻被告知将軍在戰場上早已被毒蛇咬傷，硬是撐到了堯國退兵，已是毒入心脈，藥石無醫了。幽蘭小姐沒有流淚，她告訴人們将軍還有救，便屏退旁人，在藥房裏煎了一碗藥托人帶去給将軍。将軍喝了藥果然醒了，人們大嘆神醫，便要去尋幽蘭小姐道賀。沒想到藥房裏已不見幽蘭小姐，只有她的侍女抱着一對彎角哭泣，她道幽蘭小姐是被仙人點化化形的，化形之時曾向仙人起誓絕不傷人，殺死巫師已是違背誓言，要神魂俱滅，只是幽蘭小姐硬是撐着想見将軍最後一面，得知噩耗後，幹脆取出自己的心髒熬成湯藥，救了心上人一命。而侍女手中的那對彎角則是幽蘭小姐本體上的角，堅硬無比，是她留給吳将軍最後的禮物。既然幽蘭小姐是神獸，自然就不存在什麽祖傳藥方了，侍女告訴人們，那是幽蘭小姐将自己的血摻到湯藥裏，才有了這樣的奇效。将軍聽後悲傷得不能自已，将彎角埋下作為幽蘭小姐的墳冢，在墳前長跪三日直到昏迷，所有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士兵同跪數日。後來為了紀念幽蘭小姐，飛龍關才改名叫做幽蘭關。”
王镖師說得唏噓不已，玄辰也聽得感動萬分，只有曦琰不做反應。倒不是她冷血，而是聽到白澤這個名字後，她心中有一種詭異的不協調感。
先不說白澤在傳說中的設定就與王镖師所描述的不同；白澤身為在現代也家喻戶曉的神獸，怎麽會委屈到需要仙人來點化化形？它本身就有足夠的道行可以化形了，更別說還立了個憋屈的不許“傷人”之誓；而且白澤身為祥瑞的神獸，只有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的年代才會現身，它現世期間幾乎都不會有戰争——太多疑點了，要說《九天落仙》是沒按照神話而自己虛拟了一個白澤的形象倒還說得通……但是游戲公司真的會做出這種招黑子的事嗎？神獸也是要版權的！
嘛，雖然疑點很多，不過這都是過去好久的事了，應該和我沒什麽關系。
這樣想着，曦琰放棄了繼續糾結這個故事真實性的想法，繼續裝作一個腦容量不大的普通小鳥。
王镖師和玄辰扯完了八卦，心滿意足地駕馬回到原位。玄辰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指撫摸了下曦琰背部的羽毛，輕聲道，“那幽蘭小姐還真是情深義重……還是說你們神獸都這樣？算了……反正我會保護你，一定不會讓你遭受到和她一樣的命運——不會讓你為我而死。”
曦琰愣了愣，側過腦袋盯着玄辰的臉看，那人俊美的臉上寫滿了認真，越發叫人移不開視線。不過他這話說的……
《九天落仙》的靈獸系統有一個設定，那就是“仙緣及以上級別死亡不存檔複活（靈獸天賦等級分為劣等、平凡、優秀、通靈、仙緣、神話）”，在靈獸的HP低于50%、30%、20%的時候系統會分別給玩家發送緊急提示，詢問是否召回靈獸。選擇召回的話，靈獸會從身邊消失，在下次召喚之前緩慢回血；如果不選擇召回的話，靈獸就會繼續戰鬥，如果靈獸死亡，天賦為劣等至通靈的靈獸會強制召回，并且凍結召喚按鈕一周（現實時間），而仙緣和神話這種極品靈獸就沒那麽好運了，它們如果死亡會直接死亡，然後系統會給你一個難度極高的轉生任務，完成任務可以使靈獸轉生，然而轉生的靈獸等級和記憶全部會被清空，領悟過特殊技能的靈獸特殊技能也會消失，連性格都會刷新，玩家必須要重新培養。死了神獸的更可憐，完成轉生任務之後神獸的天賦等級會降到仙緣，還要繼續完成淬煉任務……想想就一臉血。
也許別的靈獸在數據的洗腦下會把轉生當做複活，但是對于曦琰來說，這種情況已經與死亡無異了。曦琰之前并不覺得自己成為小鳳凰後會“死”，因為她發現玄辰的話對她的約束力實在有限，如果遇到危險玄辰也堅持要讓她戰鬥，大不了她躲玄辰身後去，才不會像正宗的靈獸那樣為主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但是如今玄辰竟然向她這樣保證了……
雖然知道這個保證可能僅僅是因為不希望神獸死掉以至于做轉生淬煉任務做到哭，但是曦琰還是有被感動到。誰家少女不懷春？曦琰她生前還沒有初戀呢。
既然你這樣說了……曦琰眯起眼睛。那我就勉強相信你一次吧，如果你食言了，我就叛逃給你看哦！至于轉生後的自己還記不記得叛逃這回事，曦琰選擇性地忽略掉了。
玄辰聽到一陣鈴铛脆響，眼前彈出一個窗口。是靈獸窗口。
【昵稱】曦琰（您擁有一次更改機會 ）
【飼主】玄辰
【等級】12
【種族】火鳳·幼年
【性別】♂
【天賦】神話（未點亮）
【性格】機敏（敏捷+2% ）倔強（生命+2% 防禦+1%）傲慢（？？？）
【當前心情】80
【當前忠誠度】34（+100）
【當前狀态】正常
【技能領悟】鳳凰火（天賦技能）
耳邊同時響起悅耳的系統提示音，【恭喜玩家，您過人的智慧、高尚的品格和清正的情操使靈獸『曦琰』對您心悅神服，願意為您獻上自己的忠誠，忠誠度+100】
“噫。”玄辰被系統毫無起伏的恭維驚出一身雞皮疙瘩，然後他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系統。剛才你說忠誠度加了多少？”
“100。”
“忠誠度不是最高只有100嗎？”
“……”玄辰聽見一陣細微的電流聲，然後聽慣了的悅耳女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充滿人性化不耐煩語氣的少年聲音，“當然不是！忠誠度沒有上限，你要是惹靈獸生氣就有一定幾率扣忠誠度。忠誠度達到一定境界可以觸發特殊狀态。解釋完畢。掰（bye）。”
玄辰目瞪狗呆。剛才那人難道是GM？這态度也真是……而且聲音聽起來好小的樣子……
臉頰上傳來羽毛柔軟的觸感，玄辰回過神來，看到曦琰擡了擡翅膀，他順着翅膀指着的方向望去，依稀可見遠處山尖的影子，果然如曦琰所說堆滿了積雪。
明天大概就能夠到達幽蘭關吧。玄辰這樣想着。如果今晚月明星稀，商隊可能會連夜趕路，這樣也許能在明天早晨到達。
夜暮降臨時，天空确實如玄辰所期待的那樣月明星稀。嗯，只是商隊周邊也圍起了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
狼群。
玄辰：“……”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原本想休假一天的……但到底是來更新了_(:з」∠)_
看到評論裏關于曦琰化形的問題，我只能很遺憾地表示那肯定還要好久的，因為這文并不會在短時間內完結，不過等她開口說話應該不遠了……大概還要二十章？【不這一點也不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