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十五·隐匿的黑暗
絢麗的煙花在天空中轟然炸響，狼群沒有見過煙火，頓時騷動起來。那之前出現過的狼嗥再次傳來，卻沒能如上次那般平息了這些野獸的恐懼之心。
玄辰扭頭，看見一個商人正持着火把點燃一個小桶狀的物品，待引線燃盡，那小桶裏便竄出焰火來，在天空中炸成美麗圖案的同時也讓狼群更加恐慌。
“煙花……這個有效！”玄辰戳了戳肩頭的小紅鳥，“曦琰，你能做到嗎？讓火焰升到天空炸開。”
曦琰剛從那種異樣的感情中脫離出來，就被玄辰的手指頭戳了一臉。曦琰拍掉他的手指，開始思考他的提議。
把火焰升到天空炸開……也就是制造一個能夠在發射之後前進一段距離後爆炸的火球咯？說的倒簡單啦，可是她至今為止還沒有嘗試過吐火球呢，火焰離開她的嘴巴之後沒有憑依物真的能持續燃燒嗎？
算了……姑且一試吧。
曦琰在心中構思出煙花的形态，然後張開嘴——鳳凰火！
“呼——”
玄辰只覺得肩頭一陣發熱，從臉側投過來的明亮火光使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眯了眯，但畢竟是在虛拟的游戲中，瞳孔很快就适應了猛然增強的光線。玄辰看到曦琰噴出的火柱直沖天際，在高空中傘狀散開，火星紛紛揚揚地落下，在夜暮中明明滅滅，如夢似幻。
這樣美好的場面，卻讓狼群徹底吓破了膽四散逃開，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系統識別中——滋滋滋——恭喜您的靈獸自行領悟新輔助技能【流焰】 ，技能效果如你所見，可制造出巨型火焰噴泉撒下火星增加場景格調，其他效果待發掘】
玄辰：等等，這個技能效果是什麽鬼Σ( ° △°|||)
因為是自己領悟的新技能，所以同樣聽到系統通知的曦琰也懵逼了，本來沒成功吐出火球就已經挺讓她郁悶了，領悟的新技能居然還是個觀賞作用的，這真是太虐了。
“沒關系的，小曦琰。”玄辰安慰道，“不是說其他效果待發掘嗎？說不定還能用來照明和引怪什麽的……”
曦琰不理他，把腦袋埋進胸口的絨毛裏，縮成了一團。
玄辰又勸了幾句，見曦琰還是一副我想靜靜的模樣只好無奈地回到商隊衆人間，看到其中一個商人正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喘氣，“要不是我當初看這煙火罐好玩便買了倆，咱可險些給那畜生們填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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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你是怕我們護不住商隊嗎！”镖師頭領一臉兇相，倒不是他真的對商人的話感到氣憤，而是此時他正拿着烈酒澆在傷口上消毒，那疼痛感使得他臉都扭曲了，但愣是沒喊過一聲疼。
那商人膽小，看到镖師頭領兇神惡煞的表情頓時唯唯諾諾地賠着不是，臉色都發白了。镖師頭領不再盯着他，轉過頭來對玄辰道，“你小子不錯！竟宰得了那麽多狼崽子。我當初真是小看你了！以後改改你這性子，整天安安靜靜得跟個娘們似的！”
娘們似的玄辰安安靜靜地點了點頭。
“我跟你說，大男人就該坦坦蕩蕩，喝酒吃肉！哈哈哈！”镖師頭領講得興起，說着就要來攬玄辰的肩，在看到蹲在肩頭的曦琰時頓了頓，改成了揉玄辰的腦袋。
“你這小鳥真是厲害。”他感慨地咂咂嘴，“哪裏逮來的？要是有這麽一只，我們镖師以後的路也好走。”
想逮鳳凰啊？南冥琅軒嶺你敢去嗎？
曦琰愣了愣。
咦……？等等，南冥琅軒嶺……那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這個從未聽聞過的地名，會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說起來，之前也是這樣。明明她從小到大連讨厭的人都沒幾個，但樹林中那個未知的存在，竟然令她無端産生了強烈到幾乎失控的憎惡之情——這分明不是她自己的情緒！
一想到這些全然陌生的記憶與情感将悄無聲息地侵入自己的腦海，曦琰就不住地感到恐慌。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在某一天，她的思維完全被這些來自系統的“設定”所占領，徹底成為一團僅僅擁有一段現實經歷卻完全沒有自主意識的數據呢？
——說不定，連關于現實的記憶都會被抹除掉。
那樣的她，哪怕依然會哭會笑能吐槽，但真的還是原來的自己嗎？
曦琰發起抖來。
與其那樣活着，她不如——！
“曦琰？！”一聲驚叫在耳側炸響，震得她的大腦有一剎那的空白。
曦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托了起來，眼前是玄辰放大的俊臉，“你怎麽哭了？哪裏不舒服嗎？”
哭了？我嗎？
雖然曦琰自己沒有察覺到，但是她從玄辰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小紅鳥的眼睛濕漉漉的，眼眶周圍的絨毛上還挂了許多尚未滲進絨毛裏的小水珠。真的哭了啊。
以往玄辰顧忌着肩頭上的小鳥，說話聲音從來不超過50分貝（雖然他平時也不怎麽大聲說話），剛才那聲驚呼對湊的極近的曦琰來說可謂石破天驚，差點把她吓得從玄辰的肩膀上滾下來。不過也因着這一打斷，曦琰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想起自己剛才偏激的想法，不由得在心中苦笑幾聲。
她到底還是不敢，也不想死的。她的靈魂藏身在名為“曦琰”的虛拟鳳凰身上，這樣到底算不算“活着”，曦琰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對于經歷過死亡後的黑暗的她來說，能夠像這樣繼續“茍且偷生”，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的靈魂可能會随着時間的推進被系統數據侵蝕得面目全非，她也不會剛烈地選擇自我了斷，而是會更加珍惜“活着”的時間吧。
玄辰還在那裏絮絮叨叨：“還是因為之前釋放火球失敗了嗎？這點小事真的不用在意啊，你可是領悟了一個新技能呢！至于火球，這才剛開服，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練習，曦琰你那麽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的……”
這家夥……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啊。如果他哪天上線，發現我選擇叛逃清除數據的話，應該會哭的吧？
想通了的曦琰無奈地從個人空間裏掏出一根松木條，噴火燒成炭黑色後在玄辰的衣袖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困”字——反正只要衣服的耐久度還夠，不管是破損還是污漬待會兒都會刷新掉的，她不擔心弄髒。
“你是困了？是了……跟野狼戰鬥了大半夜（雖然只是當肩部挂件），不累才奇怪呢。”玄辰松了口氣，摸摸曦琰的小腦袋，“既然困了，那就睡吧，我帶你到車廂裏去。”
當初為了配合曦琰超凡脫俗的睡姿，有細心的商人特地空出來一個木盒子墊上幾層絨布權當曦琰的床，自變成鳥後第一次有“床”睡的曦琰當時還高興了好久。
玄辰把曦琰輕放在木盒裏，曦琰剛才想的太多，現在一放松下來，困意便如潮水般湧來，她很自然地用爪子勾過一層絨布蓋在身上，翻了個身便睡了。
玄辰把曦琰放進盒子裏之後，自己則安靜地坐在旁邊打開了人物面板，上面的疲勞度已經紅得發紫——當疲勞度滿了之後，痛覺削弱将會消失。幸好他當時在【洞悉】的狀态下并沒有被怎麽傷到，不然現在傷口肯定痛得要死。再看看看曦琰，小紅鳥早已沉沉入眠。玄辰看它睡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感到眼角微微濕潤。他不由得想起曦琰眼眶邊挂滿淚珠的可憐樣子，心裏有些許疑惑——因為困倦而分泌出的生理淚水，真的會有那麽多嗎？
馬車又排列成蛇形，镖師們也分散到周圍跟随護衛，商隊再次啓程。
——
雲杉林。
近乎粘稠的黑霧中心是一位灰袍人，他朝商隊的方向瞥了一眼，用低啞得如同枯枝斷裂的聲音緩緩道，“你感覺到了嗎？那熟悉到令人作嘔的氣息。”
“啊啊，是神獸那惡心的氣味……還是皇血神獸，我們的宿敵。”回答灰袍人的是一道無比古怪的混音。乍一聽似乎是一個人在用奇怪的語調說話，仔細聽卻是兩個音量相同語調各異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發出這種混音的是一匹足有兩米高的黑狼，頸部從中間裂開，分生出兩個腦袋。雙目猩紅，頭生獨角，形容可怖。
“它怎麽會出現在人間，琅軒嶺不是早就封閉了嗎？莫非是發現了我們的……”
“若是如此，我們不如趁着這火鳳凰尚還年幼——”
“不可！琅軒嶺那些該死的鳳凰怎麽可能會放任擁有帝後血脈的火鳳在外游蕩？看到剛才那火柱了嗎？你還記得鳳帝的那個殺招嗎……”
黑狼打了個哆嗦，“……‘落日紅’。”
“沒錯，如今那小鳳凰只是使用了‘流焰’，而沒有用接下來的兩式，說不定是在召喚同伴，在陛下蘇醒之前，我們決不能被它們抓到！”
“你說的對，我們走吧。”黑狼點點頭，對灰袍人的思慮嚴謹表示佩服。
濃霧逐漸散去，黑狼與灰袍人已不見蹤影。
遙遠的東方天穹，啓明星正閃爍着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取技能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