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結盟合作
她愣了愣,卻沒多問什麽,麻利地去幫我找了。
我要小喜子幫我将那一箱子寶貝拿出宮去變現,再存入錢莊。為了不引起旁人懷疑,東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搬,一件一件地賣。正好陸澈這陣子禁我的足,昭純宮裏空閑得很,小喜子有大把地時間為我辦事。
沒幾日,小玉便驚恐地跑到我跟前:“娘娘,不好了!”
我不明就裏:“出了什麽事?”
她吞吞吐吐地道:“箱子……箱子……寶貝……寶貝……”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是不大明白她在說什麽。
小玉急得直跺腳:“娘娘說過您的寶貝要好生保養,奴婢便每隔幾日便拿出來擦拭,可今日奴婢打開箱子,發現裏頭只剩下夜明珠和嚴小姐的嫁妝了啊!”
我深呼一口氣,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呢!
小玉是我的近身婢女,變賣寶貝的事估計也瞞不住,告訴她也罷。
我輕松道:“別擔心,那些東西放着也是放着,我讓小喜子幫我賣了。”
她驚得長大了嘴巴,轉而又好似反應過來似的,眼眶裏瞬間盈滿了淚花子:“娘娘,您這是要走了?”
我真是見不得誰掉眼淚啊!瞧着誰哭,就好像我這心裏有貓在撓一樣。
我輕輕地拍幾下桌子:“咱今天能別唱哭戲了麽?換個喜慶的?比如你家娘娘終于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出宮去過自在逍遙的日子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她抹了把眼淚:“奴婢還以為娘娘振作起來是想明白了,要在宮裏好好過日子。皇上昨日着人送來的葡萄您也吃了啊,奴婢以為您已經……”
我接過話茬:“以為我已經原諒他了是不是?”她還真是天真啊!陸澈這打一棍子賞個蜜棗的做法只是要我替他生孩子。經過上次的教訓,我哪有這麽容易上當?真擔心這小丫頭日後被人騙啊!
我苦口婆心地道:“小玉我跟你說,你要把一輩子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你就完了。這個世上唯一靠得住的只有銀子!男人可以變心,銀子卻不會變,是你的就永遠是你的。你可能被男人出賣,但永遠不會被銀子出賣。”末了又拍拍她的手:“學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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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皺了皺眉:“您是說皇上變心了?”
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諄諄的教誨啊!我恨鐵不成鋼地将頭扭到一邊:“皇上他根本就沒有心,怎麽會變心?”
小玉一臉茫然:“怎麽會?娘娘您不知道,自打嚴小姐一事過後,朝中就一直主張廢後,可皇上非但沒有理會那些折子,還将上書的大臣罵了一通。若小玉所料不錯,皇上他這次禁您的足,也只是做給外頭的人看的,想讓那幫大臣們知道,他已經懲罰過您了,好堵了他們的口。”
我在心裏嘆息一聲,真不知該怎麽跟她解釋陸澈完完全全只是在利用我這事。不管他明面上看起來是怎麽待我好,實際上只是因為眼下還不能廢後,因為我是顆他穩固江山的棋子。時機未到,他怎麽可能棄了我啊!
我垂着腦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皇上他有沒有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小玉搖搖頭:“沒有。”
我再問:“那皇上有沒有說過,不準別人進來探望?”
小玉再搖搖頭:“也沒有。”語畢又憐憫地望我一眼道:“娘娘,嚴小姐已經出宮去了,眼下恐怕沒人會進來探望您啊!”
看看,我在這宮裏活得多麽失敗,落難時連個探望關懷的人都沒有。
不過我這麽問,也不是想要什麽關懷。我道:“那你去将顧小姐給我請來。”
她臉上極是詫異:“娘娘,您和顧小姐向來不和,請她來做什麽?”
以往不和那是因為陸澈,可如今……我已經不在意了。
和她解釋也沒用,我只道:“你去請就對了,她要是不肯來,你就說我想求太後的一道懿旨。”
小玉張了張口還想再問,被我一個眼神殺回去,最終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不出所料,顧小姐一聽我要“求太後懿旨”,便巴巴地來了昭純宮。
我清了清嗓子,堆了滿面的笑:“哎喲顧小姐,好一陣不見了,你精神挺好哇!”
她勾了勾唇角,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民女還以為娘娘近來一直消沉着,想不到今日一見,倒也精神得緊。”
廢話,為了見她,我可是特意梳妝打扮過的。
殿中的宮人早已被我支走,既然她來了,我也就笑眯眯地開門見山:“今日請你過來,我就是有句話想問一問。”
她瞅了瞅一旁的凳子,不請自坐:“娘娘有話直說。”
我認真地道:“上次顧小姐說我若再想出宮,你可以幫我到太後那要一道懿旨?”
她一聽這話,神情也立馬嚴肅起來,默了一會兒,好笑地問我:“娘娘這回又是跟皇上賭的什麽氣?”說完又低頭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皺,垂頭道:“娘娘如今正在禁足,若我要了這道旨意幫你出了宮,日後你若回來了,皇上豈不怪罪于我?”
聽得明白,她這是怕我在玩兒離家出走呢。不就是想要一個我永不回宮的承諾麽?這有何難?反正我也沒打算再回來。
我“哈哈”大笑兩聲:“什麽賭氣?我是要遠走高飛。”
她不解地擡頭看我:“你前陣子不是說舍不得皇後之位?”
陸澈都不給我活路了,我還要這皇後之位幹什麽啊!
我嘆一口氣,做出極盡憂郁的神情:“顧小姐你不知道,我在這宮裏過得苦哇!太後不喜歡我,朝中那幫大臣也想方設法地游說着皇上廢後。再加上我前陣子弄走了嚴品秋,皇上還禁了我的足,我擔心再這麽下去,遲早會死在這宮裏。你是官家小姐,應該也知道,歷史上的皇後沒幾個能得善終啊!”
她聽得眉頭一皺,又忽然笑起來:“娘娘原來是怕死啊?”
我搖搖頭:“死我倒不怕,我就怕不得好死。砍頭也就一刀的事兒,萬一被送進冷宮,整日被宮裏的奴才欺負不說,平常連頓飽飯也沒有。反正我銀子也有了,與其将被送去關起來,還不如趁早出宮去當個財主呢?”
她抿着嘴笑了笑:“娘娘說得對,歷來踏上皇後之路的人,就只有冷宮和太後兩個選擇。若沒有龐大的家世支撐,皇上對你這個皇後便是想棄就棄,最終,也就僅剩下冷宮這一條路了。”
我上前熱情地抓住她的手:“哎呀你說得太對了!我以前就是貪圖富貴,沒能想到這層,如今算是什麽都明白了啊!”語畢瞅一眼她愣住的表情,又看看她的手,谄谄地道:“這回你該不會去太後她老人家面前告我掐你吧?”
她瞧我如此,嘴角勾出朵笑來。估摸着原本是想曬然一笑,不想臉不由心,一不小心便将那種得意和鄙夷都顯露了出來。
若擱在平時,我定然早就翻臉酸回去,如今畢竟有事求她,我也只當沒有看見。反巴巴地問她:“如何?你若助我離開,這後宮便是你的天下,這筆買賣你做是不做?”
她将手從我手心裏抽出來,緩緩地起身:“明晚我會再來,到時親自送你出宮。”
我欣喜若狂:“顧小姐果然是爽快人。”
她皮笑肉不笑地擡了擡唇角,快步出了殿門。
眼瞅着就快要自由了,心裏有些悸動,卻又有些小失落。悸動的是我當大財主的夢想即将實現,失落的是……我甩甩腦袋,覺得之所以失落,一定是這陣子被陸澈調教成了受虐體質。
馬上就要遠走高飛了,我還失落個什麽勁兒啊我!
偷摸着收拾行禮的時候才發現,我還真沒什麽行李,如今銀票在手,它就是最好的行李。只是摸到那個繡了半月的荷包,難免又多想了一些。
那時我挑挑選選許久,用了一塊明黃的錦緞縫合,後來實在想不出要繡什麽圖案,便在上頭繡了三顆骰子,清一色的六點,俗稱豹子。賭局中,豹子出現的幾率只有三十六分之一。只要它一出現,便大小通殺,所有人只有交銀子的份兒。繡這個圖案便是意喻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及此生能遇到他是何等幸運。
後來沒能送出去,一是賭氣,二是聽了那場牆角,覺得遇上他或許并非算得上幸運。
不過眼下都要走了,再大的恩怨也都該放下。這畢竟是我一針一線紮了半個月手指才繡出來的,是我這輩子頭一回想要為了誰努力地做好一件事。
想了想,便招來小玉,讓她将這個荷包給陸澈送過去。
她接過荷包時神情有些郁郁,出了殿門還不斷地在抹眼淚花子,我估摸着這小丫頭整日跟着我,又看我近來舉止異常,多半是察覺到我要走了。
站着看她消逝在廊柱下的拐角,心裏忽然就有些後悔。
倘若她告訴陸澈我要離開,陸澈還不将我抽筋剝皮啊?可若是她什麽也沒說,陸澈收到這個荷包,會不會有一絲動容,一絲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