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要來勾引嗎?

童顏在路過城鎮的時候買了許多預防感冒的藥物,還備下了幾大箱暖寶寶,不遺餘力地照顧晏星洲,生怕他抵擋不住繁重的工作,在這荒郊野外病倒了。

一連許多天都下雨,他們已經在山裏困了好幾天,道路太泥濘,走山路實在不安全,這麽多器械設備,還有許多人員,萬一出了什麽事兒,可不是鬧着玩的。

虞明華慶幸不已:“得虧有和悅珠寶投資的那五千萬,不然這麽耗着,哪怕沒有缪巧巧,咱們這戲也拍不下去。”

車子裏暖和些,晏星洲将童顏喊了上來,不讓她出去亂跑,兩人擠在後頭休息區,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發呆。

山裏信號本來就不好,一下雨就更糟了,網頁半天都打不開,玩都沒得玩。

童顏嘆了口氣,沒話找話問:“晚飯吃什麽?”

晏星洲莫名有些煩躁,劇本看不進去,瞥了她一眼,不高興地道:“這兩天,你一日三問,我是飯桶不成?”

童顏撇撇嘴,嘟囔道:“問你嫌煩,不問你又挑,真難伺候……”

晏星洲眼神微亮,瞬間坐直,興致勃勃地轉過臉:“想吵架是嗎?”

童顏:“……”

這是有多無聊啊,居然開始盼着吵架了。

童顏翻了個白眼,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喊儲楚姐過來,咱們湊個桌,鬥地主?”

晏星洲興趣缺缺地擺擺手:“算了吧,你賺點錢不容易,別一會兒輸光了哭鼻子。”

童顏震驚地問:“打個牌而已,還帶賭注的?”

晏星洲理所當然地道:“廢話,沒彩頭玩個屁啊。”

童顏啧啧兩聲:“以前我們寝室打牌,也就輸了去大冒險,或者輸一次脫一件衣服之類……你們有錢人的世界居然玩這麽大麽。”

晏星洲輕笑,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打量她:“玩脫衣服也不是不行,反正荒郊野外的,你在外頭裸奔也沒人圍觀。”

童顏臉色微紅,惱羞成怒地呸了聲:“你這個人的思想,怎麽這麽髒。”

晏星洲悶悶地笑,笑得童顏愈發臉熱。

“別笑了,幹點正事吧……”童顏紅着臉故作嚴肅,岔開話題道,“要不我陪你對對戲?”

其實她也根本不會對戲,之前在家裏的時候,被晏星洲抓過壯丁,說是對戲,就是拿着臺本念臺詞而已,幫他加深記憶。

晏星洲本想拒絕,突然想到什麽,笑得十分不懷好意,故作嫌棄道:“你們這些粉絲,啧啧,真是想盡了辦法占愛豆的便宜。”

童顏:“??”

晏星洲盯着她,長長嘆了口氣:“下面幾場要拍的是‘我’被勾引……你要來勾引嗎?”

童顏:“……”

晏星洲故作正經,擡手撈過劇本:“唔,我看看,先是撩頭發露出脖子,這裏斜着看過來的眼神需要媚一點,神情要誘人……你來吧。”

童顏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怎麽,總覺得車廂內溫度直線飙升,明知道晏星洲在開玩笑,還是覺得臉頰一陣陣發燙。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童顏咕哝一句,不敢正眼看他,起身往外跑:“我去看看劇組裏還有什麽吃的。”

晏星洲興趣盎然,瞧着她落荒而逃,不由哈哈笑出了聲。

這段時間的選景雖然還在川藏線上,但已經偏離了公路,考慮到安全問題,他們還特意避開號稱“腸梗阻”的天險路段,沒想到今年降水太多,趕上這幾天秋雨連綿,雨雖不大,卻一直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南線這段山路土質疏松,即便天氣放晴,估摸着也不敢立馬上路。

好在劇組儲備尚且足夠應付,但這半個多月路途實在艱難,童顏也不好意思讓司機冒險去城鎮采買補給,他們車裏私藏的食物早就吃了個幹淨。

童顏撐了把傘溜達一圈,劇組的廚師已經在張羅晚飯了,便笑嘻嘻地讨了點雞蛋火腿,預備着給晏星洲炒個飯當做宵夜。

風刮得有點大,呼呼作響,将傘吹得東倒西歪。

童顏抱着東西,忙歪着腦袋用肩膀夾住傘柄,停下來費力地想要騰出一只手,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驚叫呼喊,茫然地擡頭,視線被傘面擋住,什麽也看不清。

這一刻到底是怎麽發生的,童顏根本記不起來,腦子好像空了一樣,只知道被人大力推了一把,趔趄着摔在了泥裏,然後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将自己籠罩,驅散了山中深秋風雨交加的冷。

童顏只覺得身上一重,耳畔傳來隐忍的悶哼,條件反射地擡手要推,就聽晏星洲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別、動!”

童顏已經反應了過來,心裏瞬間慌了,聞言不敢亂動,眼圈一熱,差點直接哭出來。

“你、你怎麽樣啊,哪裏疼?”

劇組工作人員一蜂窩沖上前,将砸在晏星洲身上的東西搬開,挪到樹幹的時候,晏星洲疼得全身一抖,冷汗直冒道:“別動,樹枝好像戳肉裏了。”

劇組的随行醫生忙指揮着人将晏星洲連同身上的樹一起擡去安全的地方,這邊距離山體不遠,未免一會兒再有滑坡造成二次傷害。

虞明華急得腦門都出了汗,當機立斷吩咐打電話求救。

這裏距離最近的城鎮都很遠,就算去了城鎮,也不一定有靠譜的醫院。

現在只求晏星洲傷的不要那麽重。

童顏蹲在旁邊,手心裏全是汗,抖個不停,卻痙攣一般死死抓着晏星洲的手不放,不知道是不是吓得,面色慘白,嘴唇發青。

晏星洲疼得虛汗直冒,見她這樣,勉強擠出個笑來:“沒事,別擔心。”

童顏鼻子一酸,哭了出來:“對不起……”

王儲楚拍了拍她,安慰道:“哎呀別哭別哭,這事兒不怪你,你瞧你這一哭,你們洲哥心疼得什麽似的。”

童顏忙擡起空着的手蹭了蹭臉,也顧不上全身泥巴又冷又黏,忙催着醫生救治。

“這幾天下雨,土質松了,這小樹苗禁不起風吹,所以被連根拔了起來。”醫生戴上手套,往傷處倒了不少碘伏,将泥沙沖幹淨,一邊安慰道,“好在樹不大,山體也不高,砸的位置也不是太嚴重。”

童顏看得眼淚又差點出來了,心裏難過得不行:“怎麽出這麽多血啊,叫救護車了嗎,這裏這麽偏,救護車什麽時候才能到?”

醫生經驗老道,先拿繃帶将大腿綁住稍加止血,然後小心砍斷紮進小腿的樹枝。

“先把腿簡單固定止血,得拍片子确定異物具體位置,貿然抽出來怕損傷周圍神經和動脈……”

這山旮旯裏也沒法輸血,萬一血止不住,可就麻煩了。

虞明華不敢耽擱,皺眉道:“準備車,我們這就往城鎮走,路上和救援隊保持聯絡,這樣節省時間。”

怕就怕拖延治療再出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衆人将晏星洲小心擡上了車,童顏忙不疊跟上。

好在川藏線上自駕游的旅客頗多,救援隊到處都有,而且經驗豐富,很快鎖定目标趕了過來,引着他們直奔最近的醫院而去。

謝天謝地,這家醫院基礎設施還算齊全,拍了片子,晏星洲小腿肚雖然被樹枝穿通,但并沒有傷及骨頭。

晏星洲疼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醫生拿着手術知情同意書找人簽字,沒有家屬在場,一時間非常為難。

童顏暴躁不已:“我簽!誰簽不行,難不成不簽字你們就不救人了嗎?”

晏星洲重重喘了口氣,手上緊了緊,示意她別着急,自己掙紮着要坐起身:“我可以簽……”

醫生松了口氣,連忙将筆塞他手裏,同意書都來不及念給他聽就怼到了他面前。

晏星洲疼得幾乎拿不住筆,簽完字就重重摔回了床上,還不忘跟醫生交代:“盡量不要留疤,用美容縫針縫線,錢不是問題,麻煩了……”

都這樣了,身邊卻連一個可以幫他簽字的人都沒有,這人究竟是吃過多少苦,才能到現在還強撐住保持清醒。

童顏心裏一酸,眼淚又流了出來。

手術時間并不長,打了麻藥後,晏星洲便慢慢平靜了下來,樹枝已經取出,腿上裹了厚厚的紗布,臉色也有所好轉。

童顏在外等待的時候,才終于想起來要通知高佩雯,深吸口氣冷靜地給她打了電話,簡單彙報後,便蹲在角落裏發呆。

王儲楚買了水遞給她:“喝點吧,緩一緩,沒事的,醫生都說了沒傷到骨頭,就是瞧着吓人。”

童顏接過來喝了兩口,漸漸平靜下來,心裏非常自責,內疚道:“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洲哥也不會受傷。”

現在再去回想,童顏也不由後怕。

如果當時晏星洲沒有推開她,樹木石頭砸在頭上,說不定她就死了。

王儲楚笑了笑,掏出濕巾幫她擦去臉上的泥:“別這麽想,洲哥是拿你當自己人,所以才會義無反顧去救你。你也別這麽生分了,回頭好好照顧洲哥就行。”

殊不知這話讓童顏更加羞愧難過。

晏星洲拿她當自己人,生死關頭毫不猶豫,可她卻心思不純,從一開始就騙了大家。

高佩雯信任自己,工作上、人情往來上,對自己多有指點,偶爾犯錯,也從不跟她計較,反而時常鼓勵,耐心培養。

晏星洲表面上脾氣不好,但實際上也是因為不把她當外人,所以才不搞虛情假意那套,也正是如此,有時候直言不諱,讓人有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可認真來說,這幾個月朝夕相處,晏星洲對她,從來沒有苛責。

哪怕她偶爾使壞,也是一笑置之。

童顏越想越覺得內疚,害怕、後悔、擔憂……種種情緒湧上來,讓她忍不住捂着臉嗚嗚哭了起來。

王儲楚傻眼了,怎麽她安慰人,反倒讓人更傷心了呢。

好在很快手術結束,晏星洲被推了出來,童顏迅速抹了把眼淚,嗖地蹿了上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