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情人終成兄妹
不能怪晏星洲心中疑惑，實在是這兩天，童顏頗有些逆來順受的意思，簡直化身親媽粉，将他寵得差點上了天。
童顏心中有愧，又有兩次救命之情在，對晏星洲很有些補償的意思，再加上這些年因為誤會，在網絡上對他的各種黑……現在想想，她都覺得沒臉面對他。
拍攝終于到了尾聲，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虞明華帶領劇組浪了兩天，再次周扒皮上身，将最後幾個鏡頭拍完，宣布殺青。
這個戲一路走來，歷經了太多艱辛和磨難，幾次差點拍不下去，每一天都在“散組”的擔憂中度過，而這些同甘共苦滋生出的情誼，早已經深入人心。
如今終于殺青，大家歡欣之餘，竟然還頗為不舍。
童顏就挺難過的，一想到他們即将各奔東西，她這個助理也不知道能做多久，等她不在圈子裏混了，以後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這段時間，大家朝夕相處，共同度過難關，早就生出了感情，甚至虞明華還非常老派的，将劇組工作群改名為“相親相愛一家人”。
熱熱鬧鬧的殺青宴上，制片喝多了酒，拉着虞明華的手聲淚俱下。
童顏唏噓不已，其實很能理解，劇組經費有限，導演又是較真的性格，在電影品質方面絲毫不肯将就。他們那麽多人，吃喝住處處都要花錢，開機的每一天都在燒錢。他真是愁白了頭發，才沒讓這部戲砸在自己手上。
晏星洲作為男主，自然也被灌了不少酒，勉強保持着清醒回到房間，面色酡紅，癱在床上發呆。
童顏幫他倒了杯水，催促着他去洗漱：“別這麽躺着了，一會兒犯困，更不想起來。”
晏星洲眼珠子遲緩地動了動，移向她，表情呆呆的，頭發也支棱着，酒氣染得鼻子微紅，傻裏傻氣的居然有些萌。
童顏看得好笑，伸手去拽他，想把他拉起來，卻被他反手用力一帶，撲在了床上。
“你幹什麽？”
童顏心髒砰砰跳，酒店的床很大，晏星洲睡在中間，她這一撲，上半身趴在了他身邊，兩人離得極近，甚至呼吸相聞，清淺的酒氣微醺，不由得臉熱起來。
晏星洲盯着她，突然開口：“過年了我給你發紅包，大紅包！”
童顏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想起這茬，試探着問：“壓歲錢嗎？”
晏星洲皺眉，有些生氣，想擡手捏她臉出氣，又懶得擡胳膊，便就近拿腦門怼了她一下，見她閉着眼吃痛，才恨恨地道：“我有你這麽大閨女嗎？還是你覺得我老得能當你爹？”
童顏摸了摸額頭，心裏嘀咕這人喝醉了怎麽這麽幼稚，小聲解釋道：“不是的，我哥每年都給我壓歲錢的……”
“那也不行！”晏星洲腦子有些混亂，說不清哪裏不行，苦苦思索片刻，突然靈機一動，“你這是詛咒我‘有情人終成兄妹’嗎？”
童顏：“……”
童顏的心，像是被什麽輕輕蟄了一下，又疼又癢，正中最軟的那塊，驀地收縮，狠狠停跳了一秒。
晏星洲又說了什麽，她都聽不進了，心裏一陣陣的，乍喜乍悲，忽冷忽熱，一會兒甜滋滋的讓她想笑，一會兒又犯上澀意，讓她滿心失落。
晏星洲說了半天，許是終于累了，打了個哈欠，掙紮着起身去了洗手間。
熱水兜頭沖下，将酒氣蒸了上來，洗完澡更加暈乎乎，都沒發現童顏不知道何時離開的，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第二天一早，晏星洲被電話吵醒，頓覺神清氣爽。
這可是拍戲以來睡得最安心的一晚，整個人容光煥發，像是充了電般，精神抖擻。
收拾好去酒店樓下大廳，之前就打了招呼，高佩雯給他接了幾個通告，要提前走，就不和大家一起游玩了。
晏星洲一見童顏，就不由皺起了眉：“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能不差嗎？
昨個兒一宿輾轉反側，被他醉酒後的無心之言，撩撥得七上八下，哪裏還睡得着！
童顏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昨晚喝多了，難受得睡不着，所以臉色有點不好看。”
晏星洲懷疑地問：“是嗎，我怎麽記得你都沒喝？”
童顏一哽，連忙岔開話題：“後來被灌了點，你可能醉了不記得了……哎呀，時間要來不及了，咱們快點出發去機場。”
晏星洲沒再繼續糾結，兩人匆匆上了飛機才吃上東西。
“你睡一會兒吧。”晏星洲見她臉色實在難看，命令道，“閉上眼，睡覺！下了飛機會有粉絲蹲點哦我跟你講，到時候拍到你這麽醜，哭鼻子我可不管。”
童顏撇撇嘴，還說那不是壓歲錢，這哄小孩子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不過童顏還是老老實實閉上了眼，本以為會睡不着，沒想到很快就睡了個人事不知。
等到達B市，童顏被人推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靠在了晏星洲肩上，第一反應是去摸摸他的肩膀，見沒有口水什麽的，才悄悄松了口氣。
晏星洲嫌棄地哼了聲，活動活動肩膀，嘟囔道：“瞧着挺小一腦袋瓜，居然這麽重……”
兩人下了飛機，晏星洲腳步一拐進了洗手間，簡單整理好發型和衣服，然後戴上口罩，擺出行色匆匆的趕路姿勢，讓童顏給他拍了幾張照。
“原來明星的機場秀，都是這麽拍出來的啊。”
晏星洲翻看着照片，嗤笑道：“哪兒能，我這也就是為了給粉絲一個交代，人家都是正兒八經地帶團隊拍攝，化妝、打光、專業攝影師，一個都不能少。”
童顏想了想，好奇地問：“那周圍粉絲看到，豈不是露餡了？”
晏星洲收起手機，漫不經心地道：“職業假粉罷了，都是一群戲精。”
快過年了，機場人滿為患，好在這次晏星洲的行程保密工作做的不錯，一路低調地走VIP通道，平安無事地出來進了高佩雯的車。
“明天上午有個專訪，網絡直播，大概一小時左右結束。之後是牙膏廣告的拍攝，這個時間久，但是很好拍，下午要錄一個祝福視頻，公司年底做宣傳片用，所有叫得上號的人都參與，說幾句吉祥話就行。還有……”
晏星洲無奈地打斷她：“姐，能讓我喘口氣不？”
高佩雯冷眼瞥向他：“我倒是想，可公司不讓。你這個電影拍了快半年，期間都沒什麽曝光，熱度直降，也一直沒有進項……公司對你很不滿，強制給你塞了個戲，過完年就進組。”
晏星洲連忙問：“什麽戲？電影？”
高佩雯呵呵：“你想的居然比你長得還美……《耳聽不見》就是個賠錢的買賣，公司怎麽可能再讓你一部接着一部的電影拍？是電視劇，唐朝背景的古裝戲。”
“不會又是宮鬥吧？我演誰，唐王李世民？”
高佩雯咳了聲：“反正是你挑大梁演男主，回頭劇本發給你，自己看吧。我們接着說這兩天的通告……”
“姐，快過年了好嗎，我都一年沒休息了。”
“多的是藝人趕在逢年過節去賺錢呢！”高佩雯板着臉道，“這已經是我能幫你争取到的最大福利了，過完年你還要擠出時間去補拍鏡頭，能讓你元宵節休息一天很不錯了。”
晏星洲心知肚明，這次接下虞明華的戲，公司十分不滿，大半年沒什麽收入了，電影制作周期長，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上映，根本看不到回報。
“公司就我一個藝人嗎？”知道歸知道，晏星洲還是不痛快，“一天到晚指着我一個人賺錢養活全公司，還不給我發展的機會，這是想讓馬兒跑，又不想馬兒吃草呢。”
高佩雯嘆了口氣，安撫道：“別着急，熬過這段瓶頸就好了。你看你現在電影也拍了，等上映後，如果反響不錯，咖位就能提升不止一個level。今年暫時安下心來拍電視劇，我跟公司說說，幫你運作運作，再拿一個視帝獎杯。”
晏星洲絲毫不為所動，電視劇圈粉，來錢也快，但拍多了真的會容易給人定型。
而且近些年，雖然電視行業有所緩解，各種類型的精品劇也飽受歡迎，但是真正用心的團隊畢竟是少數，大多還是劇情注水、僅僅號稱大IP大制作，但實際上各種bug，演技硬傷，故事套路化，拍攝模式化，熱度全靠炒作，根本就沒什麽意思。
同類型的角色，晏星洲真的不想拍那麽多，他年紀不小了，是時候轉型，但公司顯然沒這個意思，一心拿他當搖錢樹，等把他身上的剩餘價值榨幹，就會随時抛棄。
這些道理，他明白，高佩雯也清楚。
但有公司壓着，他們只能聽命。
晏星洲疲憊地籲出口氣，擺擺手道：“行程發給我，回頭我會看的。”
高佩雯張了張口想說什麽，被童顏攔住了。
“雯雯姐，洲哥昨天剛殺青，晚上又和劇組慶祝，很晚才休息。”
高佩雯點了點頭，無奈地嘆息。
闊別近半年，再次回到晏星洲的房子，童顏突然有種安心的感覺，甚至覺得有種久別回家的心情。
童顏将兩人行李歸置好，房間一直有人打掃，倒是很幹淨。
晚上做了點吃的，晏星洲沒什麽胃口，吃的并不多。
童顏猶豫了許久，本來顧及他心情不好，不想這個時候提的，但無奈時間緊迫，只得鼓起勇氣道：“洲哥，我、我想請幾天假……”
晏星洲立馬回頭，警惕地瞪向她：“請什麽假？我告訴你，你要是跑了，工資、年終獎金、過節紅包一個都拿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