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撒糖呀
燒烤雖然好吃, 畢竟只能打打牙祭, 作為主食,這是萬萬不能的。南夏悶着頭想了會兒,忽然擡頭跟他說:“我們去吃日料吧。”
“好啊。”傅時卿溫柔地說。
可還沒走出兩步,她又反悔了,踯躅道:“日料也就是飯和紫菜嘛,好像也沒什麽好吃的。要不,去吃牛排吧?”
“也行。”傅時卿是無所謂。
可誰知, 走了兩步後,她又苦惱地說:“哎,雖然日料就那樣, 可是我好久沒吃日料了呀。怎麽辦?有點糾結呢。”
傅時卿很有耐心,笑道:“那要不還是去吃日料?”
她點點頭,可很快就晴轉多雲:“日料其實都是飯, 我還是更想吃肉, 這幾天在公司,天天吃飯,啃蔬菜。”
傅時卿這下不淡定了, 強忍着建議:“那就去吃牛排吧。”
南夏噘着嘴想了想:“日料其實也不錯。”
傅時卿:“……要不你投硬幣吧?”
她一拍腦袋:“這注意不錯。”可手摸進褲兜,嘩啦啦掏出一堆硬幣後, 她又為難了,一塊一塊在掌心撥弄起來,“你說,我是投一塊呢, 還是五角呢,還是一毛好呢?”
傅時卿:“……”
他深吸一口氣,維持着即将崩裂的笑:“這樣吧,我們先去吃日料,打個包,然後再去牛排店,兩樣一起吃。”
這個主意,總算得到了她的認可。
并欣然同意。
傅時卿悄悄擦一下額頭的汗,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她這麽糾結呢?
半個小時後,兩人坐在了靠窗的牛排店裏。傅時卿還從來沒幹過這種事,私以為有點獵奇,所以選了二樓最角落的位置。
但是,他總感覺周圍人都在看他們。
“我們吃快點好不好?”他切着牛排,提議。
南夏說:“好吃的東西要慢慢品嘗。”
傅時卿靈機一動,張口就來:“太晚了,回去不方便,一會兒,再帶你去吃別的。”
南夏眼睛亮了,點頭如搗蒜。
傅時卿松一口氣,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南夏不大吃牛排,切牛肉的動作也很慢,切了老半天,牛肉也切不好。傅時卿把自己那盤切好的推到她面前:“你吃我這盤。”
她怔住。
盤裏的牛肉被他切成了長條狀,每一塊大小長度幾乎一樣。從出生到現在,還沒人給她切過東西盛過飯呢。
這種細心的照料,一般只會出現在最親的人身上。可是,他偏偏給她這麽做了。
還做得自然之極。
南夏低頭咬一口,莫名覺得這牛肉是甜的。
她開心,傅時卿的心情也好,接過她那盤切了一半的牛肉,繼續切起來。
餐桌上,他不怎麽說話,偶爾問一句,也是問她的事業。南夏知道,以他的人脈和權財,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近況,這樣問,算是給予了一份尊重。
南夏說:“挺好的,除了拍戲,明天還要上一個綜藝呢。”
“綜藝?什麽綜藝?”
“一個女團的真人秀。”南夏豁達地笑笑,往嘴裏送一大塊牛肉,“就是那個《元氣少女》,每期邀請的都是女生,具體有什麽題目,得看節目組安排。”
傅時卿道:“都是女生好啊。”
“啊?”南夏不解,看向他。
傅時卿神情自若,抿了口紅酒:“都是軟萌萌的女孩子,不鬧事,而且,女孩子會照顧人。”
尤戚戚:“……”她怎麽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呢?
關注點有什麽不對嗎?
……
回去的路上,南夏看到路邊有賣小商品的店鋪,腳步就停了。女孩子,對這種萌萌噠風格的店鋪,最沒有抵抗力了。
尤其是賣各種女孩子喜歡的小飾品的店鋪。
“進去瞧瞧?”他從後面拍一下她肩膀。
南夏回頭,他在她頭頂對她笑。有時候會想,這人太高了,所以看着她才總是俯視的。
她嘆一口氣,接受此等先天不足,進了店鋪。
有店員小姐姐遞給她一個粉色的小籃子:“購物愉快哦。”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此刻她心情不錯,南夏也很有禮貌地說:“謝謝。”
店長顯然很熟悉女孩子心理,入門就是耳環,一排排款式各異的二款,有序地挂在牆上。但凡是個女孩子,家裏必然會有超過5副以上的耳環。
南夏雖然窮,首飾盒裏也有不下于三十副。
女孩子,對這種東西總是沒有抵抗力,就跟那化妝品一樣,忍不住收了集,集齊了又買,如此循環往複。最後,賺的錢都進了商家的荷包。
這樣,還挺樂呵。
“喜歡就買呗,我付賬。”傅時卿過來,微笑着說。
南夏看他一眼,手裏摸上了一副锆石流蘇耳環,垂感特好。其實,耳環不需要買太貴,也不需要買那種複雜的,買百搭的就行。
有些初看款式平平,戴上後卻很顯氣質。
傅時卿說:“怎麽這樣看着我?”
南夏也跟他開玩笑,壓低了聲音說:“堂堂傅氏總裁,身家百億的富豪,幾副耳環就想賄賂我?”
傅時卿說:“那什麽才能賄賂你?”
南夏微微一笑,得意地轉身,看發箍去了。發箍也很可愛,她拿了一個銀色的,上面纏着絲帶。
傅時卿接過來,替她戴上。
“怎麽樣?”她急急問他,有等不及,回頭對着鏡子照。
鏡子裏,映出的同樣還有身後兩張震驚的面孔。一個微胖的女聲說:“沒天理了,這種死亡發箍,戴人臉上怎麽會這麽仙?”
另一個矮個子女生幽怨:“果然還是要看臉。”
南夏頓感鋒芒在刺,随手挑了個發箍,轉身,趁他不備給他插頭上。
傅時卿一怔,就要伸手去撸。
南夏忙扯住他衣袖,制止他:“別摘,給你減齡呢。”她捂着嘴,在那偷摸笑。
傅時卿直覺這不是什麽好東西,低頭對着鏡子照一照。
發箍是挺普通的,不普通的是上面标着三個大字,每個字,都有一只手掌那麽大,還沾滿了金粉。
上書——小哥哥。
傅時卿:“……”
南夏終于忍不住,捧着肚子笑起來。
真是難得看他吃癟。
走出店鋪,她手裏卻什麽都沒買。傅時卿有點好奇:“你不是很喜歡那個發箍?”
南夏搖頭:“看着是很喜歡的,可那就是那一刻的感覺,要真買回去,回頭就得後悔。這就是女性的沖動心理,很不巧,因為貧窮,我早就克服了。”
她說得很是心酸。
傅時卿說:“那要好好加油哦,努力賺錢,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巅峰。”
南夏看他一眼:“那是肯定的。”
傅時卿半開玩笑:“那你什麽準備娶我?八擡大轎呢,還是十八輛法拉利鑼鼓開道?”
南夏被噎了一下,好在他比她先笑了一下,然後又收起笑:“我跟你鬧着玩兒的。”聲音清潤,慢慢散在夜風裏。
南夏默默數着腳下的石子路,忽然,心裏就有那麽多點兒不是滋味。
走了幾步,踯躅了很久,她忽然擡頭,哎了他一聲。
傅時卿也擡頭,看向她,清寒的眉宇間,帶着那麽幾分不解。他長得俊,珠玉一般文質彬彬的俊,不說話的時候,簡直能煞到人,更多時候,像一個學者,不像是混的。
但是,南夏知道傅家是幹什麽起家的,他在大洋彼岸又是幹什麽的,總感覺他有很多面,她看到的總不是真正的他。
“幹嘛?”他哼笑一聲,瞅着她,單手插兜,鞋尖點了點腳下。
路燈下,女孩望着他,佯裝平靜的笑容裏,又帶着那麽幾分不自然:“其實,也沒有什麽。”
傅時卿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下文。
果然,後面又聽她說:“今天,謝謝你啊。”
“謝我什麽?”
她真的悶頭想了想:“請我吃牛排,給我切肉,還帶我逛街。其實我朋友不多,很少有願意陪我逛的,還一逛一晚上,你又那麽忙。”
“我是挺忙的。”他笑望着她,眼神玩味。
南夏垂着頭說:“那肯定浪費了你很寶貴的時間。”
傅時卿又笑了一下,說出的話,卻一字一頓,很是清晰:“陪你,花再多的時間,那都不是浪費。”
南夏被他一路送到樓下,有在他的注視下,暈暈乎乎上了樓。
回到房間,心跳還有些快。她懊惱地想,太會說情話的男人,不能太相信,身體卻很誠實,飛快跑到陽臺上。
這邊,她正探頭探腦朝下面張望。
底下,傅時卿好整以暇站在路燈底,憋着笑,仰頭望着她,眼底,帶着“就知道會是這麽回事兒”的表情。
南夏不服氣,輕哼一聲,裝作不小心窺見他的模樣,随手操了一旁的晾衣架,若無其事擡頭晾衣服。
傅時卿擡起的雙手壓在唇邊,在樓下,跟她比劃口型:“晾衣架拿反了。”
南夏窘然回神,後知後覺地低頭一看,果然,手裏拿着的是——晾衣架的叉。在極致的窘迫中,她腦子奇跡般短路了半刻。
然後,又奇跡般浮現一句話——怪不得叉了那麽久,一件都沒叉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