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們在草叢中跑得飛快, 左側方傳出野獸搶食時的打鬥聲,估計吳悶悶打死的其它野獸将附近的野獸吸引過去, 然後那些野獸為争奪食物打了起來。

饑餓、食物的誘惑是酷暑都擋不住的。

他們一口氣跑出四五百米遠,直到見到有狩獵隊出來,才放慢腳步,大口地喘着氣。

莫卿卿四處張望尋找吳悶悶的蹤跡,但沒有什麽發現。她知道吳悶悶身上有僞裝, 會躲, 自己看不見也正常,并不太為吳悶悶擔心。

夏巧兒、翠花的背包各裝了一條後腿,便裝滿了。

方蓮蓉的背包裏則滿滿的全是被青鱗片大塊大塊地削下來的胸脯肉。野獸的體型龐大, 削下來的胸脯肉也有二十來斤, 壓得背包看起來沉甸甸的。

五個人,一男四女, 背着沉甸甸的裝滿獵物的背包,非常顯眼。

很快,便有好幾夥狩獵隊圍過來。

其中一夥的人數最多, 足有四五十人。他們那夥人分成兩撥,一撥阻止別人靠近莫卿卿他們的隊伍,一撥人則朝莫卿卿他們走來,紛紛大喊着:“東西放下,人走。”

夏巧兒、方蓮蓉、翠花趕緊躲到莫卿卿的身後。她們面對着人群,将身後的背包擋在後面。

林業掄起斧頭,大喊:“退後!”

一個四十多歲腰圓膀粗像領隊的男子扛着把大砍刀走出來“啐”地吐口唾沫在地上, 說:“怎麽滴,你們五個人還想跟我們五十多個人幹架啊?”

莫卿卿說:“怕你不成?”

那男子“喲嗬”了聲,說:“兄弟們,拉這小妹妹回去樂樂。”

“砰”地一聲槍響,那男子的腦袋一歪,人當場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吓了一大跳,紛紛朝着四周看去,沒見到有人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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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這是第二次見到有人子彈打中腦袋死在面前,仍是吓了一跳。她心說:“還真打呀。”用力地抿了抿嘴,朝那躺在地上頭部有大量鮮血湧出來的男子看去。

有人大喊聲:“誰,誰有槍……”

突然一個年輕人喊道:“這夥人有槍,我剛才聽到他們過來的方向有槍聲……”

另一個人打了他的腦袋一巴掌,說:“你耳朵聾啊,槍聲是從那邊傳過來的,跟他們不在一個方向!”

“砰”地又是一聲槍響,一個剛要去搶方蓮蓉背包的男子頭部中槍倒在地上。

旁邊的人見狀頓時後退幾步,驚疑不定地看着莫卿卿他們。

莫卿卿這回完全相信吳悶悶說的遇到搶劫的都爆頭打死的話了。

“砰”地又一聲槍響,從更近的地方傳來,又一個離莫卿卿近的男人倒在了地上。

稍遠處的狩獵隊的人見狀,趕緊停下過去的腳步,不少圍住莫卿卿他們想搶東西的狩獵隊往後退。他們四處張望,想把開槍的人找出來。

林業大吼聲:“讓開。”率先朝人數最多想搶他們的狩獵隊的人走去。

短短的功夫便死了三個人,而他們連開槍的人都沒有看到,一個個圍在這就跟靶子似的,他們四下張望,紛紛後退,給林業他們讓出道。

莫卿卿覺得這些狩獵隊的人腦子有病,光看他們人少就想搶,也不想想他們這麽少的人怎麽就能打得到獵物回來?

莫卿卿扔給他們一個白眼,握緊手裏的獸角朝前走。她現在餓得兩眼發綠,誰要是敢上來搶東西,不用悶悶開槍,她就先把對方戳死。他們冒着生命危險打回來的獵物,這些人想不勞而獲輕易地搶走?想得美!

莫卿卿還很心疼吳悶悶的子彈。她想到在這野獸肆虐的時候,寶貴的子彈還要用來打人,便忍不住郁悶。

他們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在經過一片倒塌的小區的廢墟處時,忽然有一夥人陸陸續續地廢墟中鑽出來。這夥人事先埋伏在這裏,等莫卿卿他們進入包圍圈後他們才鑽出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人很多,足有五六十人,男男女女都有。一個看起來有點像領頭的摟着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高處俯視着他們。

另外有七八個人則朝着莫卿卿他們走過來。他們的手裏提着砍刀、西瓜刀等武器,指着莫卿卿他們喊:“老實點,不然砍死你們。”

莫卿卿心疼子彈,見到這些人居然又上來搶劫。她握緊手裏的獸角對着那走在最前面沖她叫嚣的男子便沖了過去。

那男子見到莫卿卿提着武器沖上來,舉起西瓜刀就朝莫卿卿砍了過去。

莫卿卿躲閃不及,她看到西瓜刀是朝右肩砍來的,當即也不躲了,迎着那人直接沖上去。

那男子手裏的西瓜刀砍在她的肩膀上,她手裏的獸角則從這男子的胸膛穿過去,将他刺了個對穿。汩汩鮮血順着傷口往外湧,沿着獸角流到莫卿卿的手上。

“砰”地一聲子彈響起。摟着女人的那看似領頭的看子當場倒下。

跟着又是“砰”地一聲槍響,那提西瓜刀的男子的腦袋被子彈打穿。

飛濺的鮮血濺到莫卿卿的臉上,莫卿卿頓時打了個激靈。

“砰!”

“砰!”

……

槍聲越來越近,西瓜刀男子身後的人,以及站在高處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其餘的人吓得要麽抱着趴下,要麽朝着隐蔽的地方躲去。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那拿西瓜刀滿臉鮮血的男人仰頭倒下。

随着他的倒下,獸角從他的體內抽離出來,鮮血從他胸前的傷口中湧出,很快便把他胸前的衣服全部打濕。

她見過很多死人,也見過很多死得很慘的人,但是,這麽近,甚至還被自己捅中心髒死在眼前的人還是第一個。

莫卿卿摸了摸臉上的血,才有點反應過來。

她遇到搶劫反抗,她不拼命,不把對方殺死,死的就是自己了。她心說:“自衛殺死劫匪不犯法吧?”這麽想着,心裏又好受點。她心說:“我還受了傷呢。”于是心裏就更好受了點,她沒感覺到肩膀疼,扭頭朝肩膀上看去,只見自己的肩膀處做掩飾的藤蔓被砍斷了兩根,西瓜刀只在豺皮厚厚的毛上留下一條刀印,并沒有砍透豺皮披風。豺皮披風下還有根寬寬的登山包背帶,再下面則是結實的豺皮衣。幾層防護下,西瓜刀沒傷到她分毫。莫卿卿心說:“我受到了心理傷害,我以前只殺過野獸沒殺過人。”

林業把那男人掉在地上的西瓜刀揀起來随手遞給旁邊的翠花,說:“給,拿着用。”又拉了拉殺了人還沒有緩過勁來,正在發呆的莫卿卿,說:“小莫,走。”

莫卿卿下意識地“哦”了聲,跟着林業往前走。她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發現那些搶劫的人都不見了,問:“那些劫匪呢?”

林業說:“躲起來了。”他見莫卿卿的臉色有點發白,握住獸角的手在抖,說:“沒事的,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

莫卿卿點點頭,又“嗯”了聲。她說:“幸好有悶悶。”這麽多人搶劫,如果沒有悶悶在暗中打冷槍,他們真的沒辦法反抗,會被搶光的。如果失去武器、失去食物、失去保暖的豺皮,不凍死也會餓死,甚至是饑寒交迫而死。這時候這些人搶劫,搶走的不是物資,而是別人生存的希望。她突然有點明白吳悶悶為什麽要直接打死那些搶劫的,不僅是出于自衛,肯定有少一個搶劫的、就少幾個被搶走物資而遇害的原因在。

莫卿卿這麽想着,殺人的負罪感又減輕了幾分。

她跟在林業身邊往前走了一段,又遇到十來個拿着武器的人,那些人遠遠地看着他們,不斷地打量着他們,還低聲交談着。

莫卿卿感覺到臉上的點粘粘的,用手背一擦,再看手背上都是血。她又用手背擦了擦臉,把那濺到臉上的血擦得滿臉都是。她身上披的豺皮上也滿是血污,這些血有拿西瓜刀那人的,也有被她取走角的野獸的。

她朝林業看去。

林業穿的是T恤和牛仔褲,因為一直在草叢中穿行,衣服褲子都爛成破布條了,身上被劃出許多深淺不一的傷口,那些傷口有些結了痂,有些是新劃出來的傷口,渾身都是血污,分不出哪些是他的,哪些是野獸的。他有很多沒刮胡子,胡子、頭發都很亂,身後背着個背包,肩膀上扛着把砍缺了刃的斧頭,。他有一米八幾的身高,常年練武健身鍛煉出充滿暴發力量感的肌肉。他現在的模樣,給人一種看起來就像是随時會拿起斧頭把人腦袋劈爛感覺。

莫卿卿又朝方蓮蓉、夏巧兒和翠花她們仨看去。她們的衣服同樣又髒又破,但是氣色還不錯,遇到那夥虎視眈眈的人,一點懼色都沒有。

那夥人猶豫地打量着他們,直到莫卿卿他們已經從那夥人身旁過去,那些人也沒有上前來。

他們穿過草叢,終于到了防線外。

防線區的植物經常遭到炮火轟炸和動物、來往的人群的踩踏,長得稀疏低矮,使得這區域的視野非常開闊。

因為防線區的野獸都讓部隊的人揀走了,今天也沒了揀野獸的人,估計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冒險在部隊防守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搶劫,因此這片區域名空蕩蕩的,除了偶爾有結成夥的人進出路過外,并沒有在此徘徊的人。

莫卿卿見到了防線處好像已經安全了,便讓大家在這裏等吳悶悶。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鐘,吳悶悶從旁邊的草叢中鑽出來,她把頂在頭上的草取下,又将槍背在身後藏在寬大的披風裏,這才跑過去與莫卿卿他們會合。

大門口設了崗哨,盤查和登記的人員都撤了。他們很順利地進了大門,便見很多團夥聚集在門口,随時要搶劫。

白天的視線很好,吳悶悶不想讓部隊的人看到她有帶槍,便把匕首取出來握在手中。

他們沒走多遠,便有一夥人相互使了個眼神,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們在快走到的時候,突然加快步子,沖上前來便去搶方蓮蓉她們身後的背包。

莫卿卿、吳悶悶、林業早有準備。

他們見到對方加快速度沖上來,也沖了上去。

林業搶起斧頭對着沖到面前的一人當頭劈下。斧頭深深地砍進了那人的頭蓋骨,卡在了骨頭上。林業擡腿踹在那人的胸口,握住斧頭的手斜斜地一扭一抽,便把斧頭抽回手裏,轉身又砍到另一人的手臂處,生生地把那人的胳膊給斬斷了。

莫卿卿像戳野獸似的把手裏的獸角對着沖過來的一個人的眼睛紮過去。

鋒利的獸角從那人的左眼進去,後腦勺出來,再随着莫卿卿抽手的動作,腦花、鮮血、被戳爛的眼睛從眼窩裏帶出來……

吳悶悶一個箭步沖到夏巧兒身旁搶包的人的面前,她一手揪住那人的頭發壓得那人的頭一仰,手中的匕首從那人的咽喉劃過,跟着手腕一轉,對着他的腎所在的位置狠狠地捅進去。

因過于痛苦,那人的雙眼凸起,五官都扭變了形。他倒在地上蜷縮着身子連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顫栗着,大量的鮮血鼓着泡地往外冒。

莫卿卿抽出獸角,回頭就又把朝自己沖來的一人的胸口紮個對穿,她想起風傾然說刺中心髒未必會馬上死,又迅速抽出獸角紮進那人的眼窩裏,把他的腦袋也紮了個對穿。

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沖到他們跟前的五個人全部倒了下去,動作稍慢幾個人連滾帶爬地往後縮。旁邊幾夥想要趁火打劫揀點漏的人見狀趕緊後撤。

突然,一個人大叫聲:“我艹,這是昨天有槍的那夥人。”

周圍的人退得更遠了。

吳悶悶看到遠處有站崗的士兵朝這邊看來,她喊了聲:“走。”帶着莫卿卿他們快步朝避難所裏走去。

他們往人多的地方走出去很長一段,沒見有士兵過來,這才暗松口氣,朝着與風傾然他們約定好的地方趕去。

莫卿卿說:“這些搶劫的人傻了,狩獵隊連野獸都敢殺,逼急眼了自然也會殺他們。”她說話時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變調、似乎抖得很厲害,趕緊将手按在自己胸前,才發現自己的心髒跳得都快要跳出心腔,手和腳都在抖。她說:“我沒覺得緊張呀,怎麽抖得這麽厲害。”

吳悶悶安慰她說:“沒事的。我第一次打死人的時候,縮在地上癱了半個小時才爬起來。”

莫卿卿頓覺受到鼓勵,說:“那我比你出息點。”

吳悶悶用力地“嗯”了聲。

莫卿卿嫌棄地看她眼,說:“你也不知道反駁一下。”

吳悶悶理所當然地說:“你說的是事實呀。”

莫卿卿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吳悶悶。她把獸角夾在斷臂下,又用左手揉揉狂跳的心髒,努力平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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