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森,也許,另一個
屋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
“嘿!你在說什麽呢?我,那個我怎麽會知道誰是阿森,什麽阿森的。我猜是那個什麽陽的在故弄玄虛罷了,她能拿到我少年時代的照片肯定是巧合了。算了,我不和你說了,呵--我又困了,最近總是覺得睡不夠,肯定是我受傷的關系。”
祁方忽然站了起來,說了一大堆話之後,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就要去接着睡覺了。
寧嘉看看窗外,日頭還高着,他是要睡哪門子的覺啊。
“你不說,我就告訴段逸陽,你就是那個阿森。我想她見到你會特別高興,這人一高興,說不定也不需要我查什麽失蹤原因了,我倒是省事了。”寧嘉坐在椅子裏,手指在電腦的鼠标區滑動着,電腦上的人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倒是有趣的很。
“你?”祁方有些火氣,困意全消,轉過身瞪着寧嘉,就好像要在寧嘉身上開個洞。
寧嘉笑了,這才是祁方該有的性格嘛,沉默啊什麽的真是不符合他的一貫表現。
“坐下,說說阿森,再說說這張照片到底是怎麽回事。”寧嘉伸右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祁方瞪着她,終于還是深深呼出口氣,又坐了下來。
“我,有個弟弟……”這個話題開始的似乎很難,祁方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出口的話卻又半天沒能繼續。
寧嘉站了起來,去櫃臺後面倒了杯溫開水,走回來放在了祁方桌前。
祁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微溫的水滑進胃裏似乎真的起到了安定的作用。
“我和我弟弟是雙胞胎,我們,長的很像,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一定沒辦法分辨我和他。那年我入選球隊,剛剛高中畢業的弟弟,非要來一次畢業旅行,正好我們球隊有一次集訓。我覺得這也是個好機會,沒事的時候我可以帶着他到處走走看看。所以,我們就一起去了A國。”祁方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他再次抓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寧嘉看着他,也不催促,只是目光柔和,如果這時候,他擡起頭來,必定能看到她那眼中溫暖的光芒,可惜,他沒有擡頭。
“那次畢業旅行真的很開心,我們兄弟倆其實很少能一起出去旅行的,正好集訓還沒開始,有幾天的休息時間。我帶着弟弟去了很多地方,後來,我們看到一個廣告,就是主打冒險旅游的,也就是專門去一些山區,叢林,既體驗大自然的雄偉,也體驗那種我們在從未接觸過的地帶探險。弟弟說應該很有趣,就慫恿着我去報名,我,很疼這個弟弟,就同意了。
一開始,我們玩的真的很好,弟弟玩的特別開心,還說下次有時間還要來。又過了一天,弟弟說想往叢林更深處探險,我覺得這不行,因為那已經脫離了旅行社的規定範圍,就沒答應。弟弟也同意不去,我以為他放棄了。哪裏想到,第二天,他和他的旅行包都消失了。有人說看到他往林子更深處去了,我去找過,可後來,球隊來電話,讓我回去,集訓提前了。
我想,弟弟一直很懂事的,應該不會做真的讓我擔心的事。我就把找弟弟的事拜托給了同行的一位導游。雖然我回了隊裏,也在時刻關注弟弟的消息。我在A國集訓了半年,卻一直沒有弟弟的消息,直到我即将離開A國時才得到消息,是警察告訴我,我弟弟找到了……”
說到這裏,祁方忽然語氣低了下去,半天,都沒有再繼續說。
寧嘉的心也沉了下去,他這樣,他弟弟,那孩子……
祁方捂住了臉,指縫間已變得濕潤。
“我……”祁方忽然哽咽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以為一切應該都過去了,可是再重提,他真的,真的好難受。
“你們當時的年紀是……”寧嘉想要确定,所以不得不在他傷心難過的時候再次問起。
“快到十八歲,我和我弟弟分開的時候,還有兩個多月就過十八歲生日了。”祁方捂在掌心的聲音有些發悶,音調也是往下。
可見,他是真的很難受。
寧嘉聽到這裏,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快十八歲了嗎?
那麽與段逸陽的說法又有了些出入。
“對了,你說後來警察告訴你,你弟弟找到了,是什麽情況?”寧嘉很冷靜,她必須保持理智,才能不至于失去方向。
祁方終于拿開了手,他的眼睛卻已經有些紅腫了。
他擦了擦眼淚,眼中已經充滿了紅血絲。
“他……”祁方說到他時,用了很大的力氣,似乎正在承受內心的某種壓力。他閉了閉眼睛,當時的場景仿佛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很糟糕,很糟糕!”祁方搖了搖頭,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接着說:“警察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準備登機了。聽到找到我弟弟了,我真的好高興,半年多裏,我也找過他,去他任何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一無所獲,我甚至恨過我自己,但我不能放棄。
那時,我想,幸好我沒放棄呀。跟着警察去了警局,我才知道……知道,警察幫我找到的不是,不是活的,活的弟弟,那是一具破敗了的身體。臉已經腐爛了,無法辨認,我只好從他的随身物品中去尋找答案。還好,從他身邊的背包裏,警察找到了他的證件以及一枚指環。那個指環我和弟弟都有,作為生日禮物,我們各自買了一枚。”
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時無憂的時光,可惜美好太短暫,只不過短短十幾年而已。
“小森,對了,我弟弟叫祁森,他的朋友叫他阿森,家人都叫他小森。他是個愛笑的孩子,很懂事,只不過不喜歡讀書。好不容易高中畢業了,他并不準備繼續升學。他打算等旅行結束,就去考個廚師執照,他做的飯很好吃。”
祁方嘴角泛出淡淡笑意,想起了過去和弟弟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你說是在祁森失蹤半年多後才發現了他的屍體?那與段逸陽說的又對不上了,懷胎十月,總是要十個月吧?那法醫驗屍的結果是什麽?”寧嘉不知道是該松口氣呢,還是該繼續發愁,事情似乎越來越往模糊的方向發展了。
“嗯!我們集訓只有半年,半年之後,我就晉級了。”祁方如此說,然後他又說:“法醫并沒有驗屍吧,我當時也不太懂,警察只說我弟弟是攀岩過程中失足落下懸崖,判定是意外。我……”現在想來,當時的他真的太糊塗了。
寧嘉也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人是真聰明,還是假糊塗。
“只憑證件和一枚指環就能确定那是你弟弟?”寧嘉覺得還是有點太草率了。
祁方愣了下,好像沒想到寧嘉會有此一問。
“他,他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幾乎就是一具白骨,我,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祁方支吾了下,似乎是想解釋為什麽他會那麽快确定弟弟的身份。
“你确定法醫并沒有進行驗屍這個步驟嗎?”一般這種案件,應該做驗屍處理吧,畢竟死因也并不能百分之百明确。
祁方又愣住了,他是真的不懂。
“我不知道,警察找到了屍體,就停在警局的停屍間,我去的時候,就是那樣了。我,不确定。”
寧嘉在心裏搖了搖頭,看來不能指望他了。
“既然阿森已經亡故了,那麽,這位段逸陽女士為什麽還要查他呢?或者說這麽明顯的事,阿森已經在警局登記死亡了,若是那麽有勢力能查到阿森不滿十八歲,那麽應該就能查到阿森的死亡。除非……”寧嘉沉吟了片刻。
祁方心一顫,兩只手忽然攥在了一起,他有一點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麽。
“除非什麽?”他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除非死的并不是真正的阿森。”寧嘉铿锵有力的扔出了這麽一個炸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忙到了很晚,所以只好在這個時候來更新了,字數不多,但我感覺已經開始往懸疑的方向轉移了,嘿嘿,又是一個新嘗試。慢慢來喲,給自己加個油!嘿呦嘿!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