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刺殺
頭枕着雙臂，春野櫻眨巴着毫無睡意的眼眸，對着天花板發呆，輾轉反側良久仍無法入眠。而地板上的少年卻沒什麽動靜，大概已經睡着了。
她坐起，小心翼翼的撚開被子，下床，踮着腳尖不動聲色的靠近，見他側身而卧，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安谧垂下掩去平日裏的拒人千裏的清冷淡薄，熟睡的模樣顯得尤為溫柔。小櫻伏下身去，單手托腮就那樣凝視着他。
清幽的月光穿透窗紙投擲而來，光影迷離，萬籁無聲，這張睡顏安靜的令人不忍驚擾。
他真的睡着了嗎？
小櫻緩緩擡起手，就在指尖離他還有一寸之距時，那雙眼睛驀地睜開，眸中潛着一抹厲光，還未等小櫻反應過來整個人已被他覆在身下，他就那樣用一種審視獵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突如其來的壓力襲來，手腕被他禁锢動不得分毫，此刻力量懸殊之大令她忌憚不已。手臂愈鉗愈緊，居高臨下對視之間，子夜般的墨瞳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洞，森寒噬人。
“打算趁我睡着的時候對我下手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冷不丁從耳畔響起，腦子裏嗡地一聲，仿佛觸電似的全身毛孔都在顫栗，接踵而來的一幕讓她更為駭然，佐助掀開她的衣襟，左肩上大片肌膚就那樣曝露在他眼前，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被沁涼的空氣觸及的每寸皮膚卻灼熱異常，上一秒還煞白的臉色瞬息之間又漲的通紅。
“什、什麽？”
她杏眸圓睜，震驚到無以複加。
左肩上沒有任何印記，并非傀儡術？“抱歉。我以為……”佐助這才發覺自己的舉動太逾界了，身下的少女像是會錯了意，臉頰酡紅，一雙瑩綠如碧的眸子似淬了水，微微流轉，撩人心弦。他喉嚨一緊，原本壓抑的情緒躁動起來，空氣中隐隐夾雜着肅殺的氣息，似察覺到什麽他黑眸沉了幾分，佐助警惕的掃視過四周，骨節分明的手指貼在唇邊，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暗示她不要出聲。
“有人……”壓低的聲線令人心悸，随即他将她衣服穿上，瞬身帶至門後，只見一縷縷詭異的輕煙從窗外袅繞而入，他将她口鼻掩住，小聲道：“屏住呼吸。”
她不語，只得讷讷的點頭。此刻心髒已不受控制的幾乎要跳出咽喉，她屏聲靜息緊貼在他胸前，從他溫熱的掌心傳來一陣馥郁的香味，非花非蜜，清清淺淺，卻十分好聞，此時此刻不管是殺手還是敵人她都已經無暇顧念了。
砰！數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持兵刃揮刀斬向床上的被褥，瞬息間刀光亂舞，飛絮漫天。發覺撲了個空後幾人猛地回頭神色齊變，只見一抹精光從天而降，宛如游龍在夜幕中簇成一道淩厲的弧線，未見其形黑衣人卻已全部應聲倒下。咔！一道清幽的脆鳴，佐助撤回草薙劍歸入鞘中，黑發搖曳，衣袂翻飛，波瀾不驚的眸中流露着無可明辨的殺意。
“他們……”
見狀小櫻面露疑慮。
“放心，避開了要害。”
佐助冷冷的說着。銳利的寒眸掃過地上狼狽不堪的衆人，忽而目光一沉。
其中有一個大個子竟然晃晃悠悠的站立起來，身上的傷口仍流血不止，而他似乎全無知覺，眼神渙散，繼而揚手五指微張一股強力的查克彙集而成的水刃朝着佐助直劈而來，佐助側身躲過，腰身一轉，旋起一腳，黑衣人被重重的踹在牆壁上又摔落倒地，當即口吐鮮血。而他仍不無所動繼續支撐着顫抖的身軀準備再一次攻擊，口中還喃喃自語着什麽。
嚓——
電光交錯駁雜着刺耳的鳥鳴聲草雉劍直刺入肩（和諧）貫（和諧）穿身子将他整個人釘在了牆壁上，本以為他會就此停滞，沒想到他竟枉顧傷口往前邁步，每移動一寸，鮮血就從劃過刀刃的傷口滴落下來，場面甚是可怖。
佐助抽劍，橫掃而過，蒙面人的黑衣被劃開，一個「傀」字印記乍露。
見狀，小櫻一怔。
佐助扯下他的面罩，眼角兩道刀疤，果然就是今天在市集上遇到的那個男人。
他閉目，複而睜開，血色浸染開來，三輪勾玉緩緩轉動，陡然間赤芒大綻，刀疤男人身形一滞，恢複清醒後捂着傷口猛的一陣咳，看樣子若不及時止血怕是命不久矣，小櫻忙上前替他治療。
“切，不要以為你救我我會感激你。”
男子氣息奄奄卻是一臉的不屑，眼角觸目驚心的傷疤令他在夜裏顯得更為陰郁。
“你想多了，作為一名醫療忍者的職業本能，我只不過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
小櫻雙手覆于他的胸前，臉龐映照在暖光中，一對綠眸寂然無味。
“赤砂之蠍在哪裏。”
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抵在他的喉嚨處，佐助微揚下巴俯視着他，警告意味十足。
自打看見他左肩上的傀儡印記的那一刻開始佐助的怒氣已經迸發耐心全無了。
“他長什麽樣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人出重金要你的行蹤，那個家夥蒙臉駝背，聲音很老沉，我和他在約好的地點碰面之後的事情就全都不記得了……”似乎被可怕的回憶所折磨他眉頭緊皺，雙手捂着胸口全身抽（和諧）搐起來，喉嚨裏發出的痛苦的低吼：“我才不想被任何人的控制……可惡……這種術我才不會……”
“啊額——”
凄厲的哀嚎中夾雜着駭人的撕扯血肉飛濺的聲音。佐助擡手擋在春野櫻的身前，黑袍遮住她的視線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但是空氣中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用猜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麽，頓時胸口一滞，她不由得攥緊拳。
“他已經……”
她問。
“死了。”
佐助答，清冽的眸底無悲無喜。
“死于心髒爆裂是嗎？”
小櫻已經猜到七八分了。
“嗯。”
“我也會和他一樣死去對嗎？”
“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佐助面色平靜地移開眸光，轉向了身後的女子，眼神沒有徘徊，沒有游離，沒有怒，亦沒有笑，淡漠如初的語氣，似乎毫不經意，但他一雙銳眸透着無比的堅定，道：“只要我在的話。”
她擡起頭，目光怔怔的停在他身上，縱然心底百般苦楚滿腹疑慮，但在這裏一刻都已消散于無形。小櫻點點頭，一抹淺淺的笑意在唇邊漾開。
“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語罷，他長袍一掀覆于她的肩上，兩人瞬身消失在原地。屋內光影斑駁，血色潸然，留下衆人對着血肉模糊的屍體哽泣嗚咽和一地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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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溫柔的一瀉而下，霧似薄雲，風過留痕，大地籠上一層銀色的輕紗，兩抹身影一前一後。小櫻對剛才詭異血腥的一幕仍心有餘悸，她深知自己和剛才那個男人一樣也身中傀儡術，極有可能随時失去理智對同伴出手，她停下腳步，擡首幽幽的凝視着前方的黑衣少年，眼底盡是迷惘。
“若有一天我和剛才那個人一樣被操縱要殺你，你會怎麽做？”
“不要問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佐助停下腳步，冷冷的不帶絲毫溫度的話語傳來，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緒，只是夜風中他的背影愈加蕭索。
明白了。
她垂眸，清淺的一笑。
“換作是我的話，也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因為……”她緩緩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前方的修長伫立的身影上，唇邊的笑意暖人心脾，不假思索道：“我一定不會傷害我所愛的人。”
「我在說什麽？那算是表白嗎？」
話語剛落，她僵在原地，臉上瞬間粉紅了一層。面前的身影頓了頓，沒有回頭，怕被他看出端倪，小櫻只得壓低着腦袋。
忽而眼前一黑，一件帶着體溫的衣服蓋住了她的臉，頭頂傳來佐助不算溫柔的聲音：“穿上這個，晚上溫度很低。”待她回過神來，他已經轉身離去，留下她一個人愣在原地。她不明白他剛才那麽做的用意，而他的舉止稀疏平常似乎對自己的「告白」置若罔聞。
“我，我剛才說的……你……”
“你剛才說了什麽？我不記得。”
“啊？不是吧……”
見他無動于衷小櫻悻悻然耷拉着腦袋，走前面的佐助薄唇輕抿，不露痕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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