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柱子壁咚
晦暗無垠的空間，似混沌之初，萬物皆寂。一束光芒猝然臨之，如絮如煙，纖纖縷縷，聚合又散，描摹出一副冷毅絕美的輪廓，周身似漆了一層銀，流轉着潋滟的光暈，那雙眼藏于蜿蜒隐秘的陰影之間，亦幻亦真，含混難辨。
依稀可見的唇畔，一個上揚的弧度，璨然而空靈。
在眼前放大，愈來愈近。
吻擱淺在唇瓣上。
……
「小櫻，小櫻……」
「是誰？誰在叫我？」
綠瞳倏地睜開，床上的粉發少女猛地坐起來，額前滲着冷汗。剛才那個吻是夢？腦海映現出一張逆光的容顏，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可是那種觸感又極為真實。胃裏有些火辣辣的灼熱，頭也昏昏沉沉的，她才憶起昨夜醉酒一事，垂目而思，浴衣如故，環視四周，場景布置同平素亦全無二致，沒察覺到其他痕跡。記憶零散細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自己家裏，至于其他，全然無知。
她長籲了一口氣，大概又是鳴人送自己回來的吧。
「春野櫻！你在不在家！」
砰！砰！
敲門聲短促而焦躁，聞聲是井野。小櫻揉了揉倦怠的眼睛，下床，赤足踏上一雙綴花拖鞋，疲乏的拉開門，還未來得及和門口的黃發少女打聲招呼，井野迎面就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小櫻愣在原地，渾然不覺有什麽值得歡欣夷悅之事讓她生性大變對自己過分親熱。
“咦？怎麽就你一個人……”井野巡視一圈屋內的環境，像在尋覓什麽一般，片刻後，她斜挑一側的眉，暧昧輕笑道：“還有一個呢？”
“還有誰？不都是我一個人在家嗎？”四戰後父母出門遠行，說是要趁着和平年代補過二人世界，數月下來她已習慣獨居生活，日常料理家務均不在話下。總覺得今天井野很是可疑，但春野櫻并無多慮，泡了一杯花茶，遞至井野手中，是她每次造訪必飲的貢菊。
春野櫻随手端起另外一杯，淺抿了一口，芬香四溢，醒神清脾，用于解酒亦是不錯之選。此刻已清醒不少，只是記憶中某個片段依舊萦繞不去，她下意識的拂過額頭。至于為何這麽做，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井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總是對自己做這樣的動作代表什麽你知道嗎？”
她在井野的額頭上敲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努努嘴。
“我認為大概是「喜歡」吧。”
井野撫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此舉雖不算親昵，但若換做自己僅僅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定然是不會這樣做的。
“真的嗎？”
似心頭疑雲漸散，小櫻目光炯炯，白皙的俏臉上微染彤霞。
“如果我不喜歡這個人的話別說是敲額頭了，我連碰都不會碰他呢。”井野抱臂于胸，已然換上了一副愛情專家的姿态。餘光瞥見小櫻兩頰紅暈更甚，井野朝她使了個眼色，明知故問的調侃道：“喂，你該不會說的是佐助吧？別告訴我你忘了昨晚誰送你回來的？”
“不是鳴人嗎？”
小櫻凝眉，惑然不解。
井野湊在她耳邊輕聲道出了兩個字。
瞳仁倏地的一縮。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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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纖白的手頓在兩扇朱漆門前，指尖向上，微曲，懸在半空，沒有落下。似躊躇未決粉發少女緊咬着唇，半響未敢敲門。從井野那裏得知昨夜是佐助送自己回來那一刻起，她一顆心懸而不決，很想找他親自詢問清楚醉酒之後發生了什麽，但又忌憚自己若真的莽撞誤事該如何面對他的質疑。
“進來吧。”
患得患失之際，清冷疏淡的聲音從頭頂飄來，門後探出一張慵倦的容顏，擡眸望去，佐助正用一種了然于心的目光俯視自己，她不禁一愣。
“你怎麽知道我在門口？”
“作為忍者把表情都寫在臉上也就算了，你連隐匿查克拉都不會嗎。”
他的話可謂是言簡意赅，針針見血，一時間她也不知如何辯駁。
“我……”随他進了屋，她畏怯不前。腦中浮現出的那個夢境更令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得一味的壓低着頭，雙手無措的攥着。“我聽井野說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我是專程過來道謝的……”
“你知道就好。”
聲音平靜依舊。
“那我昨天……”感覺到頭頂冰冷的氣息稍緩，她緊蹙的眉稍舒展了下，試探性的小聲問道：“我有沒有對你說什麽奇怪的話？或者做什麽奇怪的事？”
他眼底倏然一沉。
“你難道不記得了嗎？”佐助下颌微揚，意味深長的谛視着她，清泉濯過一般的墨眸，隐隐掠過一縷光影，須臾便逝，不着痕跡。
見她木然搖頭，他好看的眉峰颦蹙起幾許淺褶，淡漠之餘，眼中似乎還溢着異樣的思緒，微微遲疑了一下，頗不自然的道出三個字。
“……并沒有。”
“那就好！”小櫻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臉色如常的笑道：“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感謝佐助君，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不想給我添麻煩的話下一次就別再喝這麽多酒了。”
佐助睨了她一眼，克制住心底的浮躁，一如既往的輕描淡寫道。
“那要看「下一次」是和誰一起了，如果是佐助君的話我會很放心的。”她擡起頭來沖着他展顏一笑，鬓角的粉發無風而起，如羽翼般靈動輕逸，不似初見的青澀，颦笑之間透着一股說不出的俏媚。
他唇角微彎，繼而擡手，一道陰影覆了上來。
「又是這樣？」
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她竟鬼使神差的擋下了他的手臂，踮腳，兩指微曲，反在他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偷襲成功！”
背脊一僵，他整個人怔住了。
而面前的女子卻是笑意妍妍，碧綠似翠的一對眸子，滢滢澈澈，杳然若水，緩緩流轉着明亮的眼波，不經意間在心底泛起一圈漣漪，一層一層，蔓延開來，難以平複。
“作為一名出色的忍者在別人面前露出破綻可不好哦。”渾然不覺佐助的眼神愈漸冰冷，小櫻俨然一副他先前循循善誘的姿态兀自揶揄道。
聞言，他的臉被黑影籠罩，一瞬無色。
腦中再次湧現出她醉酒後那個蓄意挑釁的吻，霎時內心一股莫名的躁動随之翻覆。他一步上前擒住她的手，輾壓而下，直到感覺手腕上傳來的一陣劇痛，小櫻才醒悟過來已被他堵在牆角，擡頭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怔然不語，面白如紙。他如璞玉般精雕細琢的俊顏近在咫尺，看似平靜的眼中蘊藏着着不可逼視的鋒芒，極具危險性。
“別再擅自做出一些輕率的行為。”
一字一頓，聲音低沉得有些不真切。銳利如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隐忍着一股莫名的情緒，呼之欲出，又被他強行壓制下去。
“我剛才……只是……抱、抱歉……”
她沒聽錯，他用了一個「再」字，難道說自己不止一次觸怒了他？小櫻此刻還有些懵。她忙道歉欲抽身離去，未料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整個人生生的拽了回來，有些重心不穩的她踉跄了一下，覆在她腕上的手掌似蘊着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令人驚悸。
“你有考慮過後果嗎。”
喉結明顯起伏了一下。他俯首，傾身逼近，垂落的黑發剛好掩住了他晦澀不明的眸光。這樣的他，她從未見過，讓人不敢直視。她不知剛才那個動作為何令他如此盛怒，一張深邃冷毅的俊顏滿覆寒霜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下意識的後退卻是冷冰冰的牆壁，退無可退。剎時心如擂鼓，她凝神靜息，緊緊閉上了雙眼。
他的唇離她只有一寸之距，頓住。
半響，微許和緩的四個字從耳邊徐徐傳來，空靈缥缈，仿若來自虛空。
“下不為例。”
她怔怔的睜開眼，不知何時他已然松開了他，退至數丈之遠。但她對剛才的一幕仍心有餘悸。盡管她不确定是否因為自己剛才的冒失令他震怒，但此刻絕不是交談的好時機，不如稍後再向他解釋一切。
“我知道了，那麽……打擾了！！”
她一個躬身，頭也不回便匆匆離去。
屋內一片沉寂。
「我到底在做什麽？
大概是吓到她了吧……」
佐助捂着臉，頭抵在牆壁上，無聲的凝眉，懊惱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