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冉助,你這是在撒嬌嗎?”

冉越:“……”

冉越就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呆愣了半天,自己怎麽可能會撒嬌,這種說法實在是太恐怖,她連忙否認道:“大少,你聽錯了。”

秦致遠低低笑着,“你用這種語氣說話,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富有磁性的低音炮通過電波,不着痕跡地鑽進冉越的耳朵裏,讓她耳根子發軟,卻嘴硬地辯解道:“可能是我喝醉了吧。”

秦致遠覺得好笑,“真正喝醉的人只會說自己沒醉。”

冉越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理,也就沒再反駁,但心裏多少有點賭氣,“我再坐一會就上去。”

說完就将電話關機,她倒是不怕秦致遠會下來逮人,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兩人私底下的接觸,也僅限于她家,秦致遠家和秦致遠辦公室,

在其他場合,他們向來公事公辦,關系冷淡,甚至偏向于敵對立場。

有時候靜下來想想,就會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太操蛋,活生生被她過成了“潛伏”,簡直比戲劇演的還要精彩。

也不知道哪天才是頭。

她實在沒有多少耐心,但秦致遠總勸她不要操之過急,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不過她偶爾也會懷疑,秦致遠會不會只是想利用她,達到奪取家主位置的目的,根本就沒準備幫她報仇?

冉越揉了揉臉,心想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意義,這條獨木橋她已經走了兩年多,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不管秦致遠目的是什麽,她都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又獨自坐了一會,她才慢吞吞地上了樓。

打開房門的瞬間,溫暖的燈光傾灑而出,柔柔地将她籠罩其中,忽然就心生感慨,有個人在家裏等門,感覺果然不一樣。

秦致遠聽到開門聲,遂從沙發上站起身,抿着唇沉着臉地看她,在看到她微紅的臉頰後,微微出神,“真的喝多了?”

冉越換了鞋子,又伸手去脫外套,聽到他的問題,“唔”了一聲,說道:“跟劇組主創吃了餐飯,就光喝酒,問題一個沒談。”

秦致遠坐回沙發,“廚房有猴頭菇雞湯,去喝一些。”

冉越的胃确實燒得慌,聽話地進去廚房盛湯,沒一會就端着香濃的雞湯出來,坐在餐桌前認真吃起來。

秦致遠看了一會手機,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把祁禮打了?”

冉越喝湯的動作停頓一下,随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嗯,他當着我的面用語言侮辱公司旗下的藝人,我喝多了,一時沒忍住就把人打了。”

一時沒忍住?秦致遠失笑,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在小心謹慎的冉助身上,只能說她是有意為之。

“還把人打進醫院了?”

冉越無半點悔改之意,大方地點頭承認,“誰知道他那麽不經打。”

秦致遠有些頭疼,“我都打不過你,更何況他。”

冉越盯着瓷碗裏的濃湯,頓失胃口,表情冷淡地說道: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祁禮雖是不學無術的纨绔,但畢竟是他的親弟,他會跑來質問也是正常的,只是這樣一來,她動手打人的出發點,就變得有些難堪。

秦致遠起身走到餐桌旁,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不是來興師問罪,只是覺得你這次行事太沖動,欠缺考慮,你有沒有想過,你把人打了,杜家那邊會輕易罷休嗎?”

冉越不耐煩地搓了搓臉,“什麽事都要考慮周全,那什麽事都幹不成,我當時就是想打他,打完後我心情才會舒爽,誰也攔不住。”

秦致遠難得看她帶着點任性的模樣,心裏覺得有趣,就想繼續逗逗她,臉上則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打爽之後呢?一堆爛攤子擺在眼前等你解決。”

冉越冷哼一聲,“我想過了,這事不難解決。”說完繼續低頭喝湯。

秦致遠道:“說來聽聽。”

冉越将一碗湯喝完,擡頭說道:“讓秦夫人去解決。”

秦致遠挑眉,瞬間明白她的想法,杜蓮珍跟杜蓮琴兩人的關系,從三十多年前就徹底決裂,因為是杜蓮琴有錯在先,所以杜家人會比較偏心于杜蓮珍,所以這事由杜蓮珍出面,杜家人自然也不好計較太多。

冉越又說道:“再說,當時我也是喝多了,旁人都可以幫我證明,喝醉酒的人,一般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秦致遠覺得好笑,真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第二天冉越去杜蓮珍那做例行工作彙報,杜蓮珍果然問起這事,“早上接到杜老太太的電話,說你把她乖外孫給打了,打得不輕,人還在醫院呆着。”

冉越有備而來,此時也不顯慌張,而且聽杜蓮珍的語氣,倒不像是生氣,更多的應該是好奇。

“我昨晚有個應酬,喝多了,人不太清醒,當時聽到他出口侮辱公司藝人,有些沖動,就動手打人,既然老太太怪罪下來,改天我一定登門去向她請罪。”

杜蓮珍冷笑兩聲,說道:“請什麽罪,不用請,我倒要看看那杜蓮琴能奈我何,就她那敗家子,不管好的話,遲早有天會被人打死。”

杜蓮珍的态度雖然在冉越的預料中,但她臉上還是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真的不用去道歉?”

杜蓮珍擺擺手,“不用理會她們就好,有那個精力,還不如想想這次杜氏股東會議的內容,有幾件事需要大家表決的。”

一提起公事,冉越瞬間又開啓精明模式,“杜氏那邊的情況越來越複雜,對我們而言,并不樂觀。”

杜蓮珍嘆氣,“是啊,這兩年,我哥跟我弟之間的争奪戰是越發激烈,目前來看,卻是我哥比較有優勢,但我哥他……想一家獨大。”

杜家企業那邊也是冉越在負責,對其中的明争暗鬥更是了如指掌,杜蓮珍手中掌握着杜家不少股份,杜家老大杜連鎬想做大,想拿下杜氏,就勢必要與杜蓮珍站在對立面,這樣的局面,絕對不是杜蓮珍想看到的,所以這兩年來,杜蓮珍都在暗中扶植她弟杜連皓,也就是杜映輝的爸爸,奈何杜連皓年輕時也是個纨绔,就跟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似的,任杜蓮珍怎麽扶,都扶不起來。

“夫人之前說過,要聯合幾個股東去遏制杜總,這方法确實可行,我們何不試試?必要的時候,更可以取他而代之。”

杜蓮珍睜大眼睛看着她,“取而代之?我嗎?”她随即搖了搖頭,告誡道:“小越呀,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免得被有心人聽到。”

冉越連忙應道:“我知道了。”

心裏卻暗暗冷笑,杜蓮珍只是讓她不能到處說,卻沒有說她這句話有錯,可以看出,在杜蓮珍的心裏,确實有将杜氏收入囊中的想法。

冉越的彙報将近尾聲時,就聽到傭人來通報,說有貴客上門,她看了看時間,發現将近下午茶時間,也不知道是哪方貴客,居然是踩着點來的。

當她看到連麗款款走進來的時候,腦門轟的一聲炸開了。

一個杜蓮珍就夠冉越惡心了,再加個連麗的話,她真的很想對着她們大吐特吐一番。

當冉越還是簡瑜的時候,就聽說過連麗跟杜蓮珍是朋友,直到變成冉越,才徹底明白,她們兩人不止是朋友,更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的戰友,三年前簡瑜蜜月途中的那場車禍,就是這兩個人共同謀劃的。

簡瑜從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是媽媽一個将她帶大,結果媽媽在她十歲的時候生病去世了,只留給她一本日記,這才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世。

原來她不是沒有爸爸,只是她的爸爸是別人家的。

簡榮光生性風流,一生不知道惹了多少風流債,簡瑜的媽媽就是其中之一,但她媽媽一開始并不知道他有家室,懷上簡瑜後,還滿懷期待地等他來娶她,後來知道自己只是個小三,也就死心了,自己帶着女兒過日子,沒在有半分期待。

簡瑜在媽媽去世後,就被簡榮光接回家,當時連麗就當着她的面跟簡榮光鬧過幾場,但最後簡瑜還是在簡家留下來了,她一個孩子,根本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就算被冷待,也只能乖乖受着。

她一直都知道連麗讨厭她,私底下看她的目光也将近惡毒,但她萬萬沒想到,在她24歲新婚之際,連麗居然對她下了毒手。

回憶裏是滿滿的苦澀,冉越咬緊牙關,看着笑得一臉燦爛的連麗,心裏想的是,總有一天,她會親手将她光鮮的外衣撕下來,讓她腐壞的內裏暴露在衆目之下,無所遁形。

連麗自然不知道冉越心中陰暗的想法,看到她在場,也是笑呵呵地沖她打招呼,“冉助也在呢,那正好,我帶了興味軒的點心過來,一起吃點吧。”

她過于熱絡的笑容讓冉越感到一陣惡寒,連忙收拾起手中的文件,說道:“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杜蓮珍早已習慣她公司公辦的作風,也就沒留她,倒是讓她順便帶一盒點心去公司吃,冉越點頭道了謝,提着點心匆匆離開,等車子開得足夠遠的時候,就找了個垃圾桶把點心扔了。

而連麗這邊,則是頗為可惜地對杜蓮珍說道:“冉助每次看到我都會匆匆離開,難道我曾得罪過她?”

杜蓮珍笑了笑,說道:“說不定還真是,你平時得罪的人可不少。”

連麗掩着嘴呵呵笑了幾聲,才說道:“話說回來,我對冉助倒是挺滿意的,你看能不能幫我家老大做個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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