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下田相女婿

公交車停在江州百貨商場站的時候, 林蕊眼尖地掃見店裏頭疊放着一摞摞的錄像機。

實在太顯眼了, 擺在大廳中間, 隔着馬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蕊稀奇:“舅舅,他們不怕被哄搶啊。”

前頭為了二兩毛線,湖南路據說都有人撓花了臉。

舅舅漫不經心地看過去:“這有什麽好搶的, 現在敞開來供應,五千塊錢一臺誰買啊。”

眼下大家一年的收入不過千把塊。不吃不喝攢五年的錢買臺錄像機?對大部分人來說, 還是太瘋狂了。

“前面還搶着買呢。”林蕊清楚地記得她中秋節坐車經過商場的時候, 一群人在排隊買彩電。

于蘭的小姨在人民商場當售貨員, 聽說他們那兒出雪花的電視機都有人搶着要。

猶豫一會兒,壞電視都也叫人截胡了。

舅舅嘆了口氣:“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麽。”

漲價的消息一起, 人人都恐慌以後買不到東西,所以拼命搶購。

等到政府緊急叫停物價闖關,對經濟實行全面整頓,又開始提高銀行利率, 最重要的是大家發現好像東西也還能買到,那股購物沖動就偃旗息鼓了。

眼下電器逐步賣不動是大趨勢。有錢買的基本上都買過了;沒錢買的,就是害怕它接着漲價,那也只能幹看着。

不少手上囤着貨的倒爺該開始頭疼了, 別說賺錢, 他們能不能保本都成問題。

林蕊恍然大悟,難怪孫澤表現得那麽積極呢。合着歪打正着, 她恰好說準了銷售狂潮的時間點。

這不正好論證了她幹爺爺的神通廣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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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笑着搖頭:“也該他們虧一回了,這倒買倒賣的, 靠的是公權私用。再這麽下去,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現在人民群衆對官倒的不滿聲越來越大,政府要不壯士斷腕,後面惹出亂子來就難收拾了。

林蕊對舅舅的感慨沒興趣。她一門心思地暗暗祈禱,蘇木可千萬得攔住幹爺爺,到手的鴨子堅決不能飛了。

入了秋,天黑的早。外頭都黑透了的時候,公交車才開到港鎮。

月亮像是被天狗咬掉了半邊臉,羞答答地藏在黑雲後面。

林母擡眼看天,笑着點頭:“月亮撐黑傘,明兒是個大晴天。”

越接近糧食成熟的日子,農民就越害怕刮風下雨。

熟透了的谷穗沉甸甸,一刮大風,稻子就要倒伏。再下兩場雨的話,得,也不用收割了,稻谷直接泡在田裏頭發了芽。

林蕊這回沒坐舅媽的自行車大扛,也沒靠着拖拉機後車廂兜晚風,而是上了一種被稱為“馬自達”柴油農用機。

她挺樂呵的。

印象中她上輩子還是小時候坐過馬自達,後來這車就在取締“三小車”的整治中消失。再後來網約車頻繁出事被整治時,這種車又開始悄然出現在街頭。

只是那個時候,她已經習慣靠地鐵跟共享單車出行了。

眼下港鎮既沒有出租車,也沒有通往各個村莊的公交車,這種新出現的燃油助力車成了人們出行時除自行車的第二種選擇。

“馬自達”後車廂只關下半截,晚風拂來,空氣中彌漫着草木的香氣。

金秋十月,果然是收獲的季節。

遠遠的,林蕊看到黑暗中有橘紅色的火光,好奇地問:“現在也在田裏燒稻草嗎?”

上輩子,每到麥收稻收季節,她家對門在區政府工作的叔叔就要被抽調去監測隊。衛星二十四小時監測,村村都有負責人,禁止燃燒稭稈。哪片出了問題,哪片就要人擔責任。

苦不堪言的叔叔私底下還跟她後爸發過牢騷。這就是柿子專門撿軟的捏,真要治理霧霾,讓工廠的大煙囪還有街上所有的小轎車停開一個月,保準效果比禁燃一百年稭稈都好。

林母哭笑不得:“你怎麽淨說傻話啊。稻草當然得拖回家。真這麽燒了,你就吃生米生菜吧。”

“那燒的是什麽?”

“稻草杆子,稻子的根。十一月份就要種冬小麥撒菜籽了,這麽短的時間,根爛不掉,還會吃土肥,要燒了,然後草木灰能當肥料用。”林母嘆氣,“我們蕊蕊真是城裏的嬌小姐了,什麽都不知道。”

舅舅笑着應聲:“別說蕊蕊,鵬鵬也搞不清楚。前頭還問我什麽是挑河泥。”

林母笑道:“你問蕊蕊,她還不是照樣一問三不知楚。你別說,現在沒了生産隊組織挑塘泥,我看塘裏頭的水都沒以前清了。”

以前池塘真是清澈見底。農閑時節挑塘泥漚肥料,是每個生産隊的重頭戲。

林蕊對塘泥興趣不大,只好奇稭稈根:“那以前生産隊怎麽處理稻草根啊?”

“用釘耙用鋤頭挖啊。”林母揉着女兒的腦袋,忍不住憶苦思甜,“你現在是什麽都不知道,往前倒推十年,你這麽大的已經算半個大人要拿工分了。”

公社時代,麥稈油菜杆子以及稻草都屬于生産隊的集體財産,一部分留作生産隊的耕牛當飼料,一部分賣給造紙廠掙外快,剩下的由生産隊分給隊裏頭各家各戶當柴火。

大家夥兒都嫌分到的稻草麥稈不夠燒,争先恐後去挖田裏頭的杆子。

“這個已經是香饽饽了,其他的沒辦法,到野地挖草根的,上山砍柴的,還有掏錢跟人買的,什麽招兒都能使出來。”林母嘆氣,“現在反而只能放把火燒掉了。”

林父頗有遠見性:“等着吧,以後恐怕連稻草也是一并燒掉。以後農村的人口會越來越少。現在不是有煤氣竈麽,到時候大家估計更願意燒煤氣罐,省事。”

“以前倒是推廣過沼氣呢,不過太麻煩也不實用。”林母看着漸行漸遠的野火,自言自語,“以後這怕是會出事的。”

農村田頭都是電線杆子,這麽燒着,搞不好就會鬧出事情來。

林蕊一拍手,激動地強調:“所以要養殖蚯蚓啊。這樣稻草也被處理了,蚯蚓還能産生經濟效應。”

舅舅放聲大笑:“我們蕊蕊以後是要當個蚯蚓狀元了。”

林母無奈地搖頭:“她啊,她是鑽進錢眼裏頭翻筋鬥才對。以後當個什麽呢,反正得天天數錢才行。”

林蕊瞅了眼她媽,默默地扭過腦袋。

鄭大夫,您女兒将來可是要當官的。天天數錢,那是要犯錯誤的。

嗯,堅持林主席的升官路線不動搖。

“馬自達”一路突突突,直接開到了外婆家,林蕊沒能摸黑去看她心心念念的蚯蚓大棚。

外婆直接用梨子糖水堵住了她嘀嘀咕咕沒完沒了的嘴。

她端着碗陪老太一塊兒吃冰糖炖秋白梨,又聽了一段單田芳先生的《白眉大俠》,然後被她媽催着上樓睡覺。

第二天一早,林蕊爬起床也沒能去看塑料棚裏頭的蚯蚓。

因為她在堂屋看到了她姐跟盧定安。

“姐,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軍訓嗎?”林蕊高興得一蹦三跳,猴在了她姐身上,“哎呀,你曬黑了起碼兩個色度!”

天啦,原來吉永小百合曬黑了是這樣。

不能不承認,顏值高就是扛得住。她姐的臉都曬成小麥色了,一笑一口白牙,居然還是美得不像話。

“什麽怪話,還色度。”林鑫哭笑不得,扒拉開妹妹猴在她脖子上的胳膊,正色道,“我問你,作業寫了沒有?”

“姐,你都一個月沒見我了,你就不想我嗎?”林蕊顧左右而言他,企圖打感情牌,“我可是天天想你想到睡不着。”

好端端的談什麽學習,多傷感情。

林鑫丁點兒面子也不給她留,當場拆妹妹的臺:“真沒發現,剛才我上樓看了,是哪個睡得跟小豬一樣。”

林蕊臭美兮兮的:“哪兒有我這麽好看的小豬啊。”

外婆端着早飯上桌,招呼他們吃飯。

聽到小外孫女大言不慚的話,她直搖頭:“行了,吃飽了才好看,趕緊上桌。”

林蕊揉揉眼睛,打了呵欠,好奇地左右張望:“我爸媽還有舅舅舅媽他們呢?外公去喂雞了啊?”

外婆看她傻愣愣的樣子就想笑:“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下田啊。你吃你的飯,別擔心,鵬鵬喂雞去了。”

林蕊汗顏,趕緊往嘴裏頭扒飯,小聲嘟囔着企圖挽回尊嚴:“都不喊我一聲。”

說好了她今天要下田的。

林鑫無奈地往她粥碗裏頭扒了一半鴨蛋黃:“叫你?那也得喊得醒你啊。”

睡得四仰八叉的,那叫一個香。這點兒大的人,恨不得霸占整張床,一點兒睡相都沒有。

外婆又端了淋了香油的醬刀豆上桌,招呼盧定安:“小盧,你也再吃點兒。中午開飯遲,到時候容易餓。”

刀豆放在醬裏頭,吸收了大醬的鮮味,好吃的不行。

林蕊老實不客氣地先自己夾了一筷子,然後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盧定安:“盧哥,你來鄭家村有事兒嗎?現在農忙時節,鎮上的廠子都要停工的。”

霍,看你還搞鄉鎮企業運營情況調查不。

盧定安從善如流:“我事先沒做好調查,來了才知道。不過既然農忙,我也該跟着下田的。”

外婆連連擺手拒絕:“不要不要,小盧你是客人,就在鎮上轉轉或者在家看電視。沒關系的,我們家六個勞動力,忙得過來。”

盧定安還在跟外婆你推我往,林蕊先不耐煩了,她沖去房間跟老太打招呼:“老太我下割稻子去了啊。”

老太正在津津有味地聽《白眉大俠》,為裏頭人物的命運唏噓不已。

聽到重外孫女兒的話,她擡起頭笑:“好,老太等蕊蕊割下來的稻碾米啊。喊你外婆給你舂米粉,香的很。”

最後一句話,她故意壓低了聲音說。

林蕊笑嘻嘻地應聲,跑出來跟她外婆咬耳朵:“老太想吃米粉糊糊了。”

外婆哭笑不得,聲音也放的小小的:“她是家裏的老太君,還開不了這個口。”

非得借着孩子的嘴巴說出來。

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小。

外婆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拿剛灌進開水瓶裏頭的熱水沖了碗米粉糊糊。她倒是沒覺得這玩意兒有什麽稀奇,不過她婆婆好這個勝過于奶糕。

外婆調好米粉糊糊後,示意小外孫女兒:“去吧,給你老太端進去。要不要我給你給沖一碗?”

“不要,我吃飽了要下田了。”林蕊興沖沖地拿起草帽扣在腦袋上,然後又被外婆追着戴好護袖,這才在外婆縱容孩子胡鬧的無奈跟随下,沖去養雞場找自家表弟。

她又不認識鄭家的田地怎麽走,自然得找鵬鵬當向導。

一個禮拜不見,養雞場沒有大變化,就是黃絨絨的小雞仔明顯要比中秋節的時候多一些。

看得林蕊兩眼放光,這黃的不是小雞,而是黃金,是金光閃閃的錢。

外婆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你舅媽啊,就是閑不住。等農忙過了,還要找人把雞舍給建起來。我看她一個人能當幾個人用。”

現在農村的泥瓦匠多半兼職,農忙時節家家戶戶都要搶農活,眼下哪裏顧得上蓋房子。

“根生手不方便,不然就他幾天頭的功夫就能蓋好雞窩。”

林蕊稀奇:“根生叔叔還會蓋雞舍?”他不是小工嗎?

外婆奇怪地看着外孫女兒:“你根生叔叔怎麽不會啊。你吃飯的竈臺就是根生叔叔打的,這麽快就忘了啊。”

林蕊心道,她就沒這個記憶。

“唉,蓋好了雞舍更忙。你舅母要養幾百只雞下蛋,到時候真是要累彎了腰哦。”外婆倒沒留心小外孫女兒的尴尬,只自顧自替兒媳婦擔憂。

鵬鵬給小雞加了把飼料,笑着應和自己的奶奶:“我媽說要現代化機械化養殖。教授也說人力應該是最值錢的,能用機器做的事情,絕對不應該不浪費勞動力。”

他一張口,林蕊頓時發現了新大陸:“鵬鵬,你掉牙了。”

可憐八歲的小男孩頓時臉漲得通紅,憤怒地盯着自己的二表姐:“你就不換牙嗎?”

林蕊相當厚顏無恥地龇着一口白牙:“我已經換完了啊。”

“行了,你就作怪吧。”外婆點了下林蕊的腦門,招呼孫子,“走吧,跟你姐去田裏,她還要割稻子呢。”

鄭鵬吓了一跳,結結巴巴道:“二姐,你行嗎?我們班虎成禮拜三就割到手了。他奶奶氣得要跟他媽拼命。”

結果最後倒黴的人變成了虎成他爸。因為婆媳雙方都對他不滿意,拒絕燒飯伺候他。

不過在虎成連着吃了兩天半生不熟的糊飯之後,婆媳倆終于重歸于好,今早還一塊帶着虎成上街去了。

鄭鵬悄悄跟他二姐咬耳朵。

虎成都恨死了,因為割到是左手,所以老師沒有免除他的作業。

林蕊笑翻了。學渣的共性果然從小到大,小學生也對作業沒有愛。

她還想掀開塑料簾子看蚯蚓的生長情況,鵬鵬趕緊攔着不讓。結果他沒拗過自己的二表姐,愣是被她闖進去看了眼。

門簾子一開,林蕊就後悔了,她差點兒沒被臭暈過去。

外婆在邊上笑:“你以為這玩意兒好養啊,全是髒東西,還不趕緊出來。”

林蕊心有戚戚焉:“掙錢可真不容易。”

後面舅媽他們還得将蚯蚓一根根的挑出來呢。

“所以讓你好好學習,以後坐辦公室啊。”外婆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她一雙兒女算是跳出農門了,現在外孫女兒又對這些一頭神勁。

“去吧,鵬鵬,小心點兒帶着你姐,你走路不曉得看路。”

林蕊沖外婆做了個鬼臉,拽着表弟興致勃勃地往田野去。

姐弟倆個子小,腿短,走路也不快。還沒到鄭家田頭,全副武裝的林鑫和盧定安就跟上了。

林蕊看看這雙璧人的模樣,不得不承認,田園風跟泥土味最大的區別在于到底頂了一張什麽樣的臉。

人家這樣的,一看就像是士大夫體驗農耕之樂。

她眼睛瞥到姐姐手中抓着的鐮刀時,突然間反應過來:“我沒帶刀!”

沒鐮刀還怎麽割稻子?

外婆肯定故意的,明明看着她出門,都沒提醒她。

林鑫暗道這樣才安全呢,她敷衍妹妹:“你先別折回頭,到田裏看看,說不定他們有備用的鐮刀。”

結果她嘴巴太靈了,田頭橫溝中掙放着兩把備用的鐮刀,刀鋒雪亮,就是塊頭對林蕊跟鵬鵬來說都太大了。他倆抓在手上有點兒勉強。

鄭家有四畝田。

為了方便操作,林父林母還有外公割一畝大點兒的田裏頭的稻子,舅舅舅媽負責一畝小點兒的地。

舅媽看到林鑫跟盧定安,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揮揮手示意隔壁:“去那邊,給你爸媽幫忙。”

她怕兩個小的會湊過去搗亂,趕緊把人拘在身邊:“你倆別跑了,就在這兒割吧。”

說着,她劃了一隴地,大約五六根稻子的寬度,示意兩人分別從兩頭割起。

“你倆比比賽,看誰速度快。”

林蕊愁眉苦臉:“舅媽,我們的鐮刀太大了。”

舅媽瞅了眼,笑着問她:“要不,你跟鵬鵬就在田邊坐會兒吧。反正今天我們也能割完。”

農忙時節,鄉下孩子也是要幫忙。從送茶送水到送飯送菜,乃至下田幹活都不少見。

不過既然家裏頭大人勞動力夠,鄭家也沒想着借下田的機會教育孩子,所以由着兩個小的放開玩也無所謂。

林蕊不服氣:“人手夠的話,那舅媽你為什麽還讓我姐跟盧哥下田啊。”

“嘿!”舅媽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嗔了眼小外甥女兒,壓低聲音道,“我不是要給小盧機會表現嘛。”

當年,鄭家舅舅可是去她家割了一季麥子又割了一季稻子,這才讓她爹媽點的頭。

舅媽頗為惋惜:“本來照我們那兒規矩應該割三年的。可你舅舅不是當兵不方便嘛,這才打了折扣。”

林蕊聽得目瞪口呆,旋即幾乎要笑瘋了。

哎喲,這招應該繼續傳承下去。

付出越多才會越不舍得,這割了三年麥稻,那輕易也不能離婚啊。否則還要再來三年怎麽辦。

舅媽沒女兒,林鑫林蕊小時候又經常待在鄭家,她看倆姐妹跟閨女也沒啥區別了。

現在,舅媽投向盧定安的目光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小盧雖然是個地地道道的城裏孩子,割起稻子居然有模有樣,很會用巧勁。

林蕊點頭,學霸的聰明總是體現在方方面面。

上輩子她家樓上的小哥哥就是,除了吃喝玩樂以外,學什麽都要比她快很多。

舅媽欣賞完外甥女婿候選人揮刀割稻的英姿,心滿意足地再次彎下腰。

末了,她還不忘關心小外甥女:“蕊蕊啊,以後你有對象也帶過來讓舅媽相看啊。下田割兩回稻子就能看出來人品好賴了。”

林蕊面紅耳赤:“舅媽,你說什麽呢。”

她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呢。

舅媽哈哈大笑,意味深長:“很快就是大姑娘咯。”

林蕊在心裏頭嘆氣,上輩子她媽長成大姑娘後,也沒見舅媽給相看好靠譜的女婿。

哦,那個時候鄭家村好像拆遷了,田地也被征收掉了。

舅媽沒了相看女婿的法寶,所以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外甥女兒嫁給不靠譜的男人吧。

林蕊頓時對腳下的田地充滿了依戀。她一定要多割點兒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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