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難斷家務事

有了圖紙, 就能依葫蘆畫瓢。

鵬鵬兀自興奮:“可以拿大鐮刀當钐刀片, 竹子現成的, 可以編成簸箕,家裏也有麻繩跟鐵鍬杆。”

說着,他就要沖去砍竹子。

外婆看自家聽風就是雨的孫子真頭疼, 趕緊拽住人:“你以為竹子砍下來就能編東西啊,要劈開了弄好了才行。”

林鑫在邊上仔細看:“簸箕是用來幹什麽的?”

“割下的麥子就自動倒在簸箕裏頭, 然後轉身倒在後面。”

林鑫笑了:“那也不一定非要竹篾吧, 用麻繩來編是不是也行?”

盧定安點點頭:“是的, 效果應該差不多。”

林蕊舉起手來:“不用倒在後面啊,都是攏到一邊的。稻子是不是應該比小麥沉?”

“哎喲, 我們蕊蕊還真是沒白下田,連稻穗重都知道了。”

外婆正愁他們還要跟着下田,到時候曬塌了皮又要受罪。見兩個小的興致勃勃,她索性由着他們玩, “家裏頭有現成的東西,你們自己做吧,小心別劃到手。”

說着,她直接挑起籮筐出門去。光靠兩只手拎東西, 五個大人的中午飯, 她還嫌手酸呢。

盧定安下意識地站起身,想要接過外婆肩上的擔子:“外婆, 我來吧。”

“不要不要。”外婆連連擺手,直接拿那沒影兒的麥钐攔住盧定安的腳, “你們先把那個钐鐮做出來,事半功倍嘛。”

鵬鵬激動地看着自己未來的大表姐夫,兩眼閃閃發亮:“盧哥,你會做對不對?”

盧定安沉吟片刻,相當謹慎:“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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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沒有機械輔助加工,他們基本上只能依據現有的材料進行人工改裝。

雜物間裏頭有長柄的大鐮刀,以前鄭家柴火不夠燒的時候用來割草割枯樹枝用的。江州人說的上山打柴其實主要的打草,随身帶鐮刀而不是斧子。

現在,這大鐮刀成了最好的钐刀替代品。

林蕊跟在她姐旁邊打下手,用麻繩編織網狀的簸箕。比起她姐來,她的手就是個擺設,笨拙得很。

十八歲的姑娘手如柔夷,雪片般的上下紛飛,簸箕很快就成了形。

林蕊在邊上看傻了,半晌才呆呆來一句:“這個會不會太重啊?我們要不要用塑料帶代替啊。”

林鑫彈了下妹妹的腦門,笑道:“馬後炮,現在才說。”

農家用的鐵鍬,把子跟下面的鐵鍬頭是用釘子固定住的,盧定安靠着手邊的老虎鉗小心翼翼地取下木頭把子,然後繼續改裝。

示意圖看着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并不容易,繩子如何綁,木頭柄如何操作,每個部位都得協調好。

四個人從吃罷午飯一直忙到日頭偏西,才總算艱難地做出麥钐雛形。

老太坐在窗戶下,曬了一下午的太陽,又聽完了一集《說岳全傳》,心滿意足地擡起頭,看了眼他們手上的東西:“嗯,看着有點兒像。”

不管像不像了,趕緊下田試驗能不能用才是真的。

兩個小的滿心激動,如脫缰的野馬在田野間飛奔,一路沖到自家稻田邊。

遠遠的,兩人看到外婆跟舅媽正站在田頭說話,就傻了眼。稻子,滿田的稻子居然已經被割完了!

林蕊張大嘴巴,簡直都要帶出哭腔:“沒有別的稻子了嗎?”

外婆愣了下,看到盧定安扛在肩膀上的玩意兒才反應過來。對了,她還找了個借口将幾個孩子留在家裏頭了。

“有有有。”外婆見兩個小的滿臉委屈的樣子,趕緊安慰,“鵬鵬你帶你姐去小田,那邊才開始割,應該還有沒割完的。”

這下子不僅是林蕊跟鄭鵬眉飛色舞,就連林鑫與盧定安都有點兒熱血上湧。

他們花費了一下午的功夫手工制造出來的钐鐮總算要進入臨床試驗階段了。

小田的水稻果然還剩下一隴,林蕊跟鄭鵬急得老遠就喊:“不要割。”

林父站起身,好笑地看着兩個孩子:“你倆慢點,別跑,上午還沒割夠啊?”

“不是,是這個,用這個割!”林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轉頭指向盧定安背着的钐鐮,語氣中充滿了驕傲,“這是我們的割稻新神器!”

林母正在田頭喝水,聞聲直接笑噴了:“神器?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變戲法。”

說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盧定安身上,等着看他如何操作。

衆目睽睽下,尤其是當着林鑫父母的面,盧定安本能地有點兒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

他幹咽了口唾沫,咬咬牙,直接拉動繩子,然而鐮刀經過處,稻杆并沒有如他們所願的被割斷。

盧定安下意識地又加大力氣,可惜效果依然慘烈。

“不是這樣用的。”外公從河邊回來,掃了眼盧定安手上的東西,笑着提點,“這玩意兒得用巧勁。”

鵬鵬急了:“爺爺你知道這個啊?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做出來?老太說用這個割稻子可快了。”

外公有點兒尴尬:“這我還是比你小的時候看家裏長工用過,我哪兒記得這麽清楚啊。”

不過那長工因為年紀不大又獨自一人在外,所以尤其愛跟孩子說話。每次東家太太帶着小東家一塊兒到田頭時,他都會拉着小東家說東說西。

後來鄭家敗了,長工也叫拉了壯丁,外公想起這個人的時候,腦子裏頭浮現的都是他給自己說怎麽種田怎麽收莊稼。

比起完全紙上談兵,從未見人用過麥钐的盧定安,外公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好歹見過豬跑。他老人家用起麥钐來,更得心應手些,連着兩趟都割斷了稻杆。

鵬鵬高興的拍手叫好,今天的稻子收完了,明年的麥子就用這個,起碼不用蹲下來彎腰。

外公連着來了五趟就歇下手,笑道:“這玩意兒不費腰腿,但費胳膊上的勁兒啊。”

舅舅從旁邊收完的田趕過來,見到老父親抓在手上的農具就笑:“嗷,這個啊,不是掠兒嗎?這個割麥子可比鐮刀快好多。”

幾個孩子齊齊傻眼,林蕊更是直接垮下臉:“舅舅,你知道這個你為什麽不做啊?”

舅舅滿臉無辜:“我們這兒不用那個啊。”

人都有思維定勢,舅舅雖然在部隊幫老鄉搶收時用過钐鐮,但壓根沒想到要在自己家鄉推廣。

因為當兵這麽多年下來,他還是頭回探親回家趕上農忙。

舅舅比外公更加會用巧勁兒。

他右腿向前弓起,左腿微微彎曲,抓着木頭柄的右手負責調整钐鐮的方向跟角度,左手拉滑框裏頭的繩子。钐鐮便沿着稻杆靠根的位置劃過,稻子應聲而落。

這樣一來,靠的其實是腰腹旋轉的力量,比單純地用胳膊使勁要省力很多。

舅舅正值壯年,又是長年上校場的人,力氣十足,動作麻利,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刷刷刷”地割完了剩下的一隴稻子。

林蕊跟鄭鵬一開始在邊上拼命鼓掌叫好,到後面就跟着整理割下來的稻子。钐鐮割的稻子有點兒亂,還得再進一步改進。

“這個,一般人沒把子力氣恐怕玩不勻。”

根生叔叔家的田連着鄭家在河邊的這畝小田。他一隴稻子割到頭,剛好直起腰來看,“不過能不蹲着倒是少受很多罪。”

林蕊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根生叔叔的手指頭上。現在,他左手的那三根手指頭還是有些僵硬。

“沒事。”根生叔叔沖她笑,“拿鐮刀的是右手,不礙事。”

林蕊沒吭聲,目光越過根生叔叔,落在不遠處的桂芬嬸嬸身上。田頭放着籮筐,汗如泥漿的芬妮正一邊喝水,一邊輕輕搖着籮筐。

顯然,桂芬嬸嬸帶着小兒子一塊兒來下田了。這在鄉下很常見。農忙時節,家裏頭是個能動的人都得搶天工,睡也沒空專門騰出個人手照應孩子。

根生叔叔似乎有點兒尴尬:“你嬸嬸就是性子急。我說我跟春妮芬妮慢點兒割,她就急得不行。”

太陽已經賴在山頭打起盹兒,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直接掉進山裏頭去。桂芬嬸嬸的臉上全是紅光,不知道究竟是晚霞的顏色還是她的臉已經曬成黑紅。

舅舅挑着钐鐮往根生叔叔家田埂上走,笑着跟桂芬嬸嬸打招呼:“嫂嫂噢,我們講好的,今天稻子我們來割。你在家帶着小寶多好。”

他揚起頭,朝芬妮喊:“芬妮,抱你弟弟走。剛好,跟蕊蕊、鵬鵬一塊兒回家去。他倆走路都不看路,我就怕他們一腳就踩到溝裏頭去。”

鵬鵬要跳腳,他才沒有眼睛長在頭頂上呢。他下田就沒摔過跤。可惜他的澄清無法出口,因為二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芬妮不敢動,眼睛瞟向她媽的方向。

桂芬嬸嬸沒擡頭,還在繼續割稻子,不過好歹出了聲:“回家趕緊給寶生吃塊奶糕,把雞跟鵝都喂了,晚飯燒好了。”

“哎喲,嫂嫂你專門講見外的話,晚上燒什麽啊,一起吃飯。必須得吃,我媽菜什麽的都備好着了。這天不吃完了,肯定會壞掉。”

舅媽抓着鐮刀過來,沖自己的丈夫笑,“來,你好好耍耍給我也長長眼。”

林蕊看父母都往陳家的田頭去,擠到嗓子眼邊的疑惑又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頭。

桂芬嬸嬸這樣,到底算好還是沒好?

外婆招呼還在埋頭割稻子的春妮:“你也來家吧,芬妮一個人照應不過來你弟弟。”

“沒這規矩。”桂芬嬸嬸沉下臉,瞪着站起身的大女兒,“人家好心幫忙,你自家倒先當起大小姐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蕊總覺得桂芬嬸嬸跟春妮之間怪怪的。

燒晚飯的時候,她往竈膛裏頭塞外公打好的草把子,疑惑地問外婆:“桂芬嬸嬸這回轉移目标,改盯着她大女兒了?”

外婆熟練地将切好的公雞塊焯水去血腥跟髒東西,聞聲擡起頭奇怪:“怎麽了?”

“桂芬嬸嬸好像對春妮姐不冷不熱的,說話有點兒夾槍帶棒。”

外婆一邊用筢子撈起焯好的雞塊,一邊嘆氣:“她曉得春妮沒掏錢給她爸爸看病的事情了。”

“出了啊,拿了三百六。”林蕊對這個數字印象頗為深刻,還挺吉利。

外婆瀝好筢子,往泔水桶中打鍋裏頭的髒水,聲音叫熱氣沖的有點兒淡:“可是她明明曉得她爸爸住院要花一千五啊。”

這錢,她不是沒有,只是她不願意掏。

外婆嘆氣:“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不奇怪,想攢嫁妝也正常。可事情都有輕重緩急,倒過來,斷手指頭的是春妮,她爸媽有錢攢着不肯給她花,她恨不恨?”

感情都是相互的,子女做事再魯莽再闖禍,爹媽也會竭盡所能去補救。畢竟人生在世,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腦子發昏?

父母也一樣啊。父母出了事情,子女明明有能力卻選擇袖手旁觀,當爹媽的怎麽可能不寒心。

桂芬現在都不怎麽搭理大女兒,因為她覺得大女兒讓她丢了人。

芬妮就拿着三百六十塊錢去醫院,要人家醫生還有鄭家人怎麽看陳家,誰見到這情況都要以為她是故意的,就是存了心想賴賬。

人窮不要緊,但人得要臉!

林蕊聽了五味雜陳,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評論這雙母女間的恩怨。

她想起來上輩子曾經聽大姨的一位朋友調侃:醫院裏頭,老頭老太生病的,基本上是老伴或者護工照顧。但若是換成孩子住院,那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勢必要集體上陣。

這似乎都形成了一種慣勢,比起父母對孩子的付出,孩子的回報往往打了不止一成折扣。

似乎,這也是一種基因傳遞的本能。付出的越多,越珍愛。

如果換做她呢,她肯定會竭盡所能哪怕是拉下面子借錢甚至跪地哀求,也要給父母看病吧。

不管父母的傷病究竟是怎麽來的。

可是林蕊又有點兒不忍心責備那個十八歲的農村姑娘。也許春妮并不相信父母愛她,她覺得只有愛自己顧好自己才重要。

芬妮恐怕也理解姐姐的擔憂吧。所以盡管她在醫院裏頭為難的已經掉眼淚,卻還是努力幫姐姐說話。

“根生跟桂芬沒虧待兩個丫頭啊。”外婆往大鍋中倒入焯過的雞塊翻炒,又加了幹辣椒、生姜還有八角跟醬油炒的入味了,再添上半瓢水,讓林蕊大火燒開。

今兒晚上,她要燒大盤雞。

她一邊切土豆塊,一邊唏噓,“早前她娘家村裏頭有人去深圳打工,說要帶着春妮一起去,掙的錢比在鎮上服裝廠多一倍。桂芬愣是舍不得,怕女兒年紀小,在外頭被人欺負。家裏頭又不是窮得揭不開蝸,能吃飽飯就沒理由讓女兒出去受罪。”

就是上學,兩口子也是正正經經讓孩子讀完了初中。後來春妮初中畢業,港鎮高中撤銷掉了,她自己又考不上其他學校,能怪哪個啊。

農家就這條件,沒能耐供着小孩一年兩年的複讀下去。姑娘家進不了學還不趕緊找個營生上班,以後怎麽過日子怎麽找婆家。

外婆壓低了聲音,嘴巴朝左邊努:“老太也傷心了,一晚上都沒睡好。”

以前孩子不這樣的,再不高興那也是親爹啊。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團結。跟紅頂白的那是外人,自家人無論怎樣都不能光打自己的小算盤。

林蕊沉默半晌,慢吞吞地開口:“可根生叔叔跟桂芬嬸嬸的确更看重他們的小兒子啊。”

“都生下來了,當然得看重。”

外婆不以為意,“十個手指頭還有長短哩,我喜歡你媽,你外公更心疼你舅舅,你媽就不孝順你外公,你舅舅就不管我啦。沒這個道理,人心本來就是偏着長的,誰說一碗水從來都平平的,那都是嘴上講講而已。大差不差過的去,就行了。”

林蕊覺得這個話題實在太深奧,想了半天,她決定還是歸咎于錢。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真理啥時候都能套着用。

比方說芬妮家的矛盾,根本問題就是沒錢鬧的。要是他家富裕,無論掏三千還是一千五,都不至于傷筋動骨,那也不會鬧到現在這麽僵。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而這個世界上百分十九十九的問題都是錢的問題。

外婆叫她一通胡攪蠻纏說的頭暈腦脹,卻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是錢的問題,是人的心。”

春妮要真沒錢,桂芬自然也不可能逼她,當媽的就是去跪去求也會把一千五百塊錢交到小女兒手上。

“芬妮這丫頭也是犟,她姐不給她錢,她一不跟她媽講,二也不來我們家,就這麽跑去醫院裏頭。”外婆嘆氣,“她哪兒來的能耐扛得住呢。天上又不會下鈔票雨。”

這事兒在林蕊看來好像有點兒羅生門,她實在懶得聽糾葛,只趕緊轉移話題:“桂芬嬸嬸不産後抑郁啦?那她前頭幹嘛一直跟根生叔叔吵?”

“噢,那個是另一回事。”外婆臉上的神色舒緩下來,誇獎小外孫女兒,“要不怎麽講我們蕊蕊是個福将呢。你要是不慫恿你舅母擴大養雞場規模還養蚯蚓,人家教授怎麽會到我們村裏頭來。”

農學院教授的妻子是心理學專家,也是國內最早從事心理咨詢的臨床醫生之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原本不管是林母勸還是老太喊她來家裏頭說話,桂芬嬸嬸都跟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一樣,結果人家專業的心理醫生就跟桂芬嬸嬸在屋裏頭待了一個多小時,桂芬嬸嬸出來就不再對丈夫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心理醫生說了,下個禮拜她還過來找桂芬嬸嬸聊天。

外婆笑眯眯地看着小外孫女兒:“看看人家教授多來斯,我們蕊蕊将來也當心理醫生好不好?”

來斯是江州方言,等同于厲害。

林蕊只頭搖的厲害。

她才不傻呢,當心理醫生要讀的書一點兒也不比普通醫生少,她看到大部頭就頭暈腦脹,恨不得昏倒當場。

外婆将切好的土豆塊倒下鍋,翻炒過後讓林蕊繼續燒火炖煮:“那我們蕊蕊将來要幹什麽啊?”

林蕊驕傲地挺起胸膛:“外婆,我将來可是要當官的人。”

上輩子,她媽可是處級幹部,都趕上現在的舅舅了。哦不,正團級軍官轉業至江州這樣的省城只能是正科級,她媽的官比舅舅都大。

外婆笑得叫大盤雞的辣味給嗆到了,連連咳嗽合不攏嘴巴:“好,外婆等着我們蕊蕊當官,開小轎車接外婆跟老太上□□看毛.主.席像啊。”

“那不行。公車私用是不對的。”林蕊時刻保持原則,“不過将來家家戶戶都有小汽車。”

外婆哈哈大笑:“那麻煩了,都是車子,街上豈不是擠得走不動路?”

林蕊樂了,嘿,外婆還真說到點子上去了。

上輩子,每逢堵車的時候,她溜溜達達從人行道走過,都覺得車窗玻璃後頭的眼睛寫滿了羨慕嫉妒恨。

院子門響了,外頭傳來腳步聲跟鵬鵬的叫喊:“奶奶,魚,有魚。”

魚是根生叔叔今早套的,芬妮讓鵬鵬拎過來。

外婆不肯收,推說家裏頭已經準備了不少菜,一桌子都擺不完,讓鵬鵬再給芬妮送回去:“明兒燒湯給你媽喝。”

“明天魚就不新鮮了。”芬妮抱着弟弟,死活攔在門前,不讓鵬鵬再出去。

外婆無奈:“好,我來燒湯吧。”

芬妮連連搖頭:“不用,還有昂刺魚呢。我爸早上套了兩條。”

外婆先前一直在竈臺前忙碌,沒留神看水桶,再伸頭一瞧,哎喲,這丫頭,居然把魚都殺好了洗幹淨了。

“你也真是。”外婆忍不住皺眉,“一下子都殺了幹嘛。”

“這個給蕊蕊燒酸菜魚。”芬妮沖林蕊笑,“蕊蕊說她燒酸菜魚最好吃了。”

林蕊頓時兩眼放光,立刻猴在外婆胳膊上扭來扭去:“讓我燒嘛,我燒酸菜魚真的很好吃的。”

她早就想大顯身手了。可是她現在這副身體的體質有問題,嚴重暈血,沒人給她打下手的話,她壓根對付不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林蕊看着桶裏頭收拾幹淨的魚,朝芬妮勾勾手指頭:“來,把你弟弟放進搖籮裏頭去。我帶你燒正宗的酸菜魚。”

她要讓大家好好見識一下,她不僅會吃,她還很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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