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鋼琴少年
阿采這樣質問松本由,不過是因為心裏有氣,就差一點,那條蛇就咬到人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又是荒郊野外的,一旦出事實在太危險。
所以她才忍不住質問他一句,但其實他會給出什麽答案她也不在乎,事情已經發生了,最重要的是結果,這一次的結果以及以後每一次發生類似事情的結果。
阿采見他不說話,只似乎有點怔然地看着她,不禁皺了皺眉,“剛才,一條生命可能就會這樣沒有了,只希望下次你能稍微想到這一點。”說完,就轉身離開,回到了慈郎和夏目身旁。
“天使!你好厲害好帥氣!”慈郎一臉崇拜地看着她,那樣子就差跪下膜拜了,“你剛剛那是什麽功夫啊?中國功夫?跆拳道?合氣道?”
夏目看着阿采的目光也變了,從一開始純粹的友好變成現在的帶着些許敬佩。
阿采搖搖頭,“大概這叫……劍術?”她也不知道怎麽了,那一瞬間手和腳就自動行動起來,每一招每一式都熟悉得仿佛已經練了十年。
大概這來自于她那丢失了的過去吧。她過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太……太棒了!這鏡頭太棒了!”忽地,不遠處傳來黑戶英才難掩驚喜的聲音,因為太過激動而顯得有點呼吸不暢,“蛇躍起的畫面,嘉賓勇鬥毒蛇的畫面,松本由被質問的畫面,都拍下來了,哈哈,這個死貴的夜間用攝像頭沒白買,幹得不錯,不錯!太幸運了,哈哈哈!”
阿采皺眉看向笑得有點忘形的黑戶英才,只見他不停地拍着身邊那個扛着個笨重攝像機的男人,那男人都差點站不穩了,他是攝像組的組長,剛剛被黑戶英才叫去開會的工作人員之一。
而阿采現在才發現,他們開會的地點,好巧不巧,竟是他們這一塊地方的最佳觀影點——略高的地勢,毫無障礙物的前方,不遠不近的距離。
“嗯哼,”還沒等她說什麽,窩在夏目懷中的貓老師就不屑地看着黑戶,“那個胖子真讨厭,夏目,要我幫你吃了他嗎?”
夏目一愣,不明所以,“為什麽?”
慈郎也是一臉茫然,“對啊,為什麽?小貓咪,随便吃人可是不好的習慣哦,而且那個豬頭導演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
“卧槽不許叫本大人小貓咪,你這個無知的人類!”
那邊鬧作一團,阿采卻沒有心思加入他們的談話,看着還在哈哈大笑的黑戶導演,眉頭漸漸皺起。
的确,這一切看起來也太巧合了,實在沒有什麽有力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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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下時久聽到剛剛黑戶導演的話,已經一臉不善地走過去了。剛剛阿由被質問的畫面被播出去還得了?他們還要不要在娛樂圈混了?啧,江湖傳言這死胖子為了收視率會不折手段,看來是真的。
因為山下時久拉着黑戶英才去談事情了,隊伍又原地休息了幾分鐘。剛剛那個差點被蛇咬的女生還在一邊哭得凄慘,身邊一堆人圍着她在安慰着,“嗚嗚,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前天才新買的登山靴,今天靴底就壞了,嗚嗚,吓死我了,嗚……”
“別哭了,別哭了,哎呀,你的靴底都整個和鞋子分開了,難怪走不穩呢,別哭了哈。”
“嗚嗚,明明早上還好好的嘛,我早上還特意不穿,等到進山的時候才穿呢,嗚嗚……”
阿采皺了皺眉,走過去蹲下,問:“能把你的靴子借我看看嗎?”
那女生看到她,哭得更嚴重了,但這次是因為害怕和感激混雜的複雜感情,聽到阿采這樣說,忙從同伴手中拿過靴子遞到她手裏,“你……你看吧,剛剛真是太謝謝你了……”
那是一雙厚底的粉色登山靴,只見右腳靴子的底部确實三分之一都已經和鞋子分離了,阿采凝神看了看,伸出一只手往裏面探了探。
摸到一手粘糊糊的東西。
她微怔,脫口而出,“膠水?”
“膠水?!”其中一個小助理驚訝地看着鞋子的主人,“你這不是花了幾萬日元買回來的R.M真品嗎?怎麽可能會有膠水?”
那個女生頓時急了,連害怕都顧不上了,一把搶過阿采手中的鞋子一摸,也是一臉崩潰,“啊!嗚嗚嗚,不會是買了假貨吧?!我就知道在網上買不靠譜嗚嗚嗚,這可是我吃了三個月泡面換來的啊!我怎麽那麽倒黴哇啊啊!”
可能是連續受了刺激,女生幹脆放聲大哭,連慈郎和夏目都被驚動了,忍不住過來看看。當看到女生手裏的靴子,慈郎不禁一愣,“哎呀,這不是R.M的春季限量版嘛,很難買到呢!”
阿采看向他,“你知道?那你能不能分辨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慈郎搖搖頭,想了想,湊到阿采耳邊道:“你可以問問跡部,R.M是跡部家的品牌。”頓了頓,加了一句,“是跡部的媽媽在法國創立的。”
阿采一愣。
跡部那去世的母親啊……
想了想,阿采搖搖頭,“其實不用問也可以。”
當太多巧合湊到一起,就需要懷疑它是不是人為的巧合了。她站起身,低頭看了看哭得凄涼的女生,抿了抿唇,道:“不要哭了,不管這是不是假貨,或者……”是被人為破壞的。阿采頓了頓,道:“到時候或許會有人為你主持公道。”
雖然不是非常确定,但阿采就是覺得,跡部不會允許有人這麽玷污自己母親的品牌。
跡部從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他那去世的母親,但跡部采的記憶中,卻有這麽一幕格外惹人注目——跡部采剛入住跡部家時,非常驚慌害怕,母親把她丢下就跟着丈夫去法國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天天躲在房間裏,不和人交流,也不走出去,急得跡部大宅的一衆工作人員緊急會議都召開好幾個了。
某天晚上,她一如既往地縮在房間裏,委屈掉淚,諾大的宅子裏,突然響起了一陣鋼琴聲,琴聲十分優美,卻帶着一絲直入人心的哀傷和沉重。
悠揚婉轉的琴聲讓她不由自主地走出了房門,踏着破碎的月光,踏着迷離的琴聲一路走去,被琴聲迷住了的少女一時沒發現,平時來來往往總是傭人不斷的宅子,今天奇異地一個人也沒有。
她就這樣走啊走,走到了一個巨大的落地窗前,然後,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了。
那時正是春天,在月光撒照的庭院裏,在一片繁花錦簇的環繞中,一個俊秀的少年正坐在一架潔白的鋼琴前,修長的十指翻飛,優美的琴聲便從他仿佛帶着魔力的手指間,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明明是如此沉重的音樂,少年的表情卻不見半點傷感,只是嘴角緊抿,神情無比專注地舞動着十指,仿佛此時此刻,面前的鋼琴便是他的一切。
那一晚,少年一直彈到了深夜十二點,跡部采也癡癡地站在窗子外,陪他到了十二點。
後來,跡部采無意中聽到傭人的談話,才知道了,那一天,是前跡部夫人的忌日,而每到那一天,他們的少爺都會清空宅子,讓人把一架鋼琴搬到夫人生前一手打理起來的花園裏,彈奏夫人生前最喜歡的鋼琴曲——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所以,跡部采最開始,不是被跡部張揚耀眼的一面吸引的,然而,也正因為最開始吸引她的是這樣一個專注認真的少年,她才會如中了魔咒一般,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了。
回想起那一幕,阿采抿了抿唇,許久不會疼痛了的心髒位置,竟奇異地微微不适起來。
不是生理上的疼痛,似乎是……心疼。阿采摸摸心口的位置,有點愣然,難道跡部采的殘魂,還沒有完全離去嗎?
女生聽到阿采的話,先是一愣,然後是不敢置信,又夾帶着一點驚喜,“真……真的嗎?為什麽呀?你為什麽那麽說呀?”
阿采卻沒有回答她的話,擡頭看了看不遠處已經在走回來的黑戶英才和山下時久,道:“若是剛剛吓到了,不如幹脆回去,接下來的行程……不參加也好。”說完,沒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便邁步離開了。
若她沒估計錯誤,這都是餐前小菜,正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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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時久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怎麽好,似乎談判過程不怎麽愉快。
節目接續開始拍攝時,阿采隐隐約約地聽到不遠處山下時久的念叨,“……他還要你接下來的節目活躍點!那家夥還真會宰人的,啧!”
站在他面前的松本由突然轉頭,看了阿采一眼,烏黑烏黑的眼珠子仿佛一個無底洞似的,幽深得可怖。
阿采皺皺眉,轉開視線。
真奇怪,似乎她質問過這男人後,他給她的感覺就變了,就像一把淩厲的寶劍突然插上了劍鞘。
可能是因為山下時久的念叨,松本由接下來的節目倒真的打開尊口了,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但已經比他之前木頭一樣的表現好太多。
不得不說木村玲和慧倫美在敬業方面是值得點個贊的,面對這樣的松本由,她們還能一路不冷場,還調侃這是時下小女生最喜歡的酷帥憂郁。
阿采默然,嗯,小女生的世界她不懂。
她只是覺得略煩惱,這個松本由怎麽好像總是有意無意地走在她身邊?
一群人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山腳下,山腳下,赫然可見一個能容三個人同時進出的山洞。
山洞裏黑漆漆的,一眼看不到盡頭,一群人在山洞口都有點踟躇。早上負責探路的人立刻過來說,今天早上探路時進過這個山洞,似乎是以前的獵戶挖的一個洞,還蠻深的,可以走出去,出去後是山另一邊的一片小樹林,沒有危險,為了節目效果,他們在裏面設置了一些關卡,往裏面走沒關系。
到底是綜藝,再怎麽尋求真實,還是有劇本的。而且為求節目效果逼真,這樣的關卡很多時候連主持人都不知道。
探路的人都這樣說了,代表這是導演的意思,再不願意還是得進。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裏面走了,只是,在進去之前,貓老師突然擡頭凝神看了看月亮,“月亮,被雲層遮住了。”
夏目一愣,“怎麽了,老師?”
“天狗和滿月之間有一種很微妙的吸引力,天狗在附近的時候,滿月絕對不會被雲層遮住,”貓老師臉色莫名地道:“現在滿月被遮住了,只能說明,要不天狗已經離開,要不……它已經再一次進入休眠狀态。”
三人皆是一愣。
夏目立刻急道:“那小俊太和美紀子呢?”
貓老師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前方又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竟是最開始進去的慧倫美和木村玲。
“啊啊啊!衣服,這裏……這裏有好多小孩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一定結束天狗篇,跡部少年要狂霸酷帥拽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