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少爺X22 (1)

許映歡騎着小電驢來到跟阮佳音約定好的肯德基店。

她進到店面裏邊,四下環視了一番, 就見阮佳音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裏, 雙手抱臂,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坐在她對面的一個小胖墩兒。

小胖墩兒看上去十歲左右的樣子, 身上還穿着某一所小學的校服,正一手拿着漢堡, 一手拿着烤翅胡吃海塞, 吃得滿嘴都是油。

許映歡心下生疑,快步走了過去。

“佳音,這是誰家的孩子?不是說今天要跟帥哥面基嗎?他人呢?”

她走到阮佳音跟前, 輕聲問道。

阮佳音沒有說話, 只是目光幽幽地盯着對面的小胖墩兒,一臉便秘樣兒。

許映歡看向那個小男孩兒,唇瓣張了張, 遲疑地開口。

“你說的那個玩游戲技術好, 聲音很好聽的帥哥兒,不會就是……他吧?”

小男孩兒舔了一下手指, 擡頭看向許映歡,笑嘻嘻地主動跟她打招呼。

“美女姐姐好。”

別看小男孩兒長得挺敦實,聲音還挺清澈幹淨的, 細聽之下, 甚至還帶着那麽點兒小奶音,确實很好聽。

“你好。”

許映歡沖小男孩兒笑了笑,在阮佳音旁邊的位子上坐下。

“姐姐, 可以再幫我點一個兒童套餐嗎?”

小男孩兒一臉讨好地看向阮佳音,一邊咂麽着胖乎乎的手指頭,一邊眨巴着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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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得了啊,別仗着自己年紀小就得寸進尺。你都已經坑了我一個兒童套餐了。”

阮佳音一想到幻想中的大帥哥變成了面前的這個小胖墩兒,心頭就直滴血,就連語氣裏也帶上了一絲幽怨。

“好吧。”

小男孩兒乖乖坐好,耷拉着腦袋,可憐兮兮地應了一聲。

許映歡最見不得別人裝可憐,而且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

她摸了摸癟癟的錢包,咬牙站起來。

“我去買吧。”

小男孩兒聞言,兩眼頓時放光,笑嘻嘻地看着許映歡。

“謝謝美女姐姐。”

“不過咱們可說好了,這是最後一個。吃完以後,你就乖乖回家寫作業。”

許映歡故意板起一張小臉,對小男孩兒說道。

“好的,美女姐姐。”

小男孩兒重重地點頭,一臉乖巧。

許映歡到點餐臺前點了一個兒童套餐,在回來的途中,看到某一個餐桌前正在大快朵頤的男人,神色微怔,擡腳走了過去。

那人正拿着一根雞腿往嘴裏胡亂地塞,覺察到一道陰影緩緩移動過來,在他身邊停下,不由擡頭看去。

當看到許映歡之後,嘴裏的雞腿肉差一點噴出來,猛地咳嗽了好幾聲。

“咳咳……咳咳……”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胸膛,把口中的雞肉用力咽下去,沖許映歡“嘿嘿”幹笑了兩聲。

“好巧啊!”

許映歡垂眸,看着餐桌上的漢堡、雞腿、蛋撻、雞米花,抿了抿嘴唇,側首看向對方。

“你不是說半個月沒吃過米了嗎?”

這人正是在報名處向許映歡極力推銷帽子的小商販。

“确實半個月沒吃過米了。”

小商販看着許映歡,笑呵呵地攤開雙手。

“這不,窮得就只能吃這種沒有營養的垃圾食品了。”

“呵呵……”

許映歡皮笑肉不笑地幹哼了幾聲,拿起餐盤上的烤翅,狠狠咬了一口。

為啥人家窮得只能吃這種帶肉的垃圾食品,她窮得就只能吃土?

她也吃肉!

想到這裏,她又憤憤地咬了一口。

回到座位上,許映歡一手拿着烤翅,看向阮佳音。

“我長得很像白癡嗎?”

阮佳音搖頭。

“不像,像傻白。”

許映歡聞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美女姐姐,我的烤翅……”

小男孩兒看着許映歡手中吃了一半的烤翅,怔怔地開口。

“烤什麽翅?你都快胖成一個球兒了,還烤翅呢!”

阮佳音故意兇巴巴地說道。

“你再這麽吃下去,小心長大了就不到媳婦兒!”

“哼!你們大人就喜歡騙小孩子。”

小男孩兒撅起嘴巴,耷拉着腦袋,在那裏生悶氣。

許映歡一聽,這帽子扣得有點兒大。

她不想給“大人”這個群體拖後腿兒,只好站起來,重新給他買了一個烤翅。

等小男孩兒把一整個兒童套餐吃光光,許映歡跟阮佳音把他安全送回家,這才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這操/蛋的人生,果然處處都是陷阱啊!”

阮佳音踢了一塊兒小石子,生無可戀地嘆息道。

許映歡想起今天的一系列遭遇,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

她不光被忽悠着買了一頂帽子,還被坑了一個兒童套餐。

“別的女孩子随便招一招手,都有大把的男人呼呼圍上來。怎麽到了我這裏,就比登天還難呢?”

阮佳音一臉的茫然跟郁悶。

“我就是想把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戀給送出去,僅此而已啊!你說說,別人的意中人都是蓋世英雄,不是開着凱迪拉克,就是騎着三蹦子,再不濟也蹬着個小黃車呼哧呼哧趕來了啊!我的意中人呢,整個就是一蓋世垃圾,整天只知道上網吃雞,不光有最晚期拖延症,還是個出了名的路癡。”

阮佳音說到這裏,越想越郁悶,雙手握着許映歡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歡歡,你說咱倆的感情路為什麽就這麽不順暢啊?!”

許映歡配合着對方的動作左搖右擺,顫顫巍巍地說道。

“我覺得很順暢啊。路上都沒什麽人,連個情敵都沒有呢。”

阮佳音聞言,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表情都垮了下來。

許映歡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我覺得吧,找不到對象這件事情,你得用辯證的眼光來看待,不能把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到別人身上。”

阮佳音聽到這話,擡眸看着許映歡,一臉的狐疑。

許映歡繼續往下說。

“你也要多想想自己這方面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你太優秀了,他們都覺得配不上你呢。”

“哎,有道理啊!”

阮佳音聽到這番話,猛地拍了一下手,臉上的沮喪瞬間一掃而光。

“歡歡,聽你這麽一說,我頓時覺得自己的格調提高了好幾個檔次呢,感覺走起路來都帶風了。”

許映歡非常配合地點頭。

“我也覺得你整個人的氣質都仙兒了很多,再接再厲,繼續保持。”

阮佳音擡手撩了一下頭發,全然不複之前的沮喪跟郁悶。

她想起前幾天在許映歡家裏看到的男人,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許映歡,滿眼促狹地看着對方。

“哎,你跟你家那位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家那位?”

許映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你那個所謂的租戶。”

阮佳音提醒道。

“哦,你說他啊。”

許映歡恍然。

她沒有揣摩到更深層次的含義,笑着開口。

“我們相處得挺融洽的。他這人雖然不愛說話,還有點兒自閉,但是本性挺好的。就是吧……”

她說到這裏,擡起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位置。

“我覺得他這兒可能有點兒問題。”

“你是說……他腦子不好使?”

阮佳音聞言,眼睛微微睜大,滿是驚詫。

“不能吧。我上次見他,感覺挺正常的啊。”

“這都是假象。”

許映歡扁了扁嘴巴,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擺了擺。

“你見過有人用鐵勺煮粥嗎?”

阮佳音搖頭。

“沒見過。”

“你見過有人把鹽當成糖嗎?”

許映歡繼續問道。

阮佳音再次搖頭。

“只在段子裏聽說過。”

“你見過有人往粥裏放鹽,還放了滿滿一大盒的嗎?”

許映歡又問道。

“那不得齁死?!”

阮佳音滿臉驚悚。

許映歡攤開雙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對方。

“嗯,我就是那個差一點被齁死,然後僥幸存活下來的人。”

“你是說,這些事情都是你家那個租戶幹的?”

阮佳音問道。

“嗯吶。”

許映歡點頭。

“所以,基于以上種種,我懷疑他腦子有問題。”

她想起之前在梁莫深房間裏看到的那個白色的藥瓶,繼續說道。

“對了,我還看見他的床頭櫃上放着藥呢,沒準兒就是腦殘片啥的。”

許映歡說到這裏,不知想到什麽,眉心微微皺了起來,眼神裏露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擔心,小聲嘟囔着。

“不對啊,他知道自己腦子有問題竟然還敢去行騙,就不怕被人家當場揭穿,現了原形?難道真的是腦子太瘦,膽兒太肥了?”

“你在嘀嘀咕咕什麽呢?”

阮佳音見許映歡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出聲問道。

許映歡回神,微微笑了笑。

“沒什麽。”

天瑞娛樂。

簡悠站在副總經理辦公室門前,幾根手指互相絞動着,臉上一副糾結的表情。

她在門前沉思了片刻鐘,深吸一口氣,剛準備擡手敲門,辦公室門突然從裏面被打開。

程景煊看着簡悠,微微驚訝。

“簡小姐……”

“噓!”

簡悠警惕地朝辦公室裏面看了一眼,連忙拉着對方走到一邊。

“簡小姐,您是要找顧副總嗎?”

程景煊畢恭畢敬地開口問道。

簡悠不自在地皺了皺鼻子,一臉傲嬌地否認。

“我才不找他呢!我今天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

程景煊微愕。

“程特助,我問你個問題啊。”

簡悠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自在地開口。

“簡小姐,有什麽事情您盡管說。”

程景煊臉上帶着禮貌而又得體的笑容。

“我就是想問……”

簡悠有些扭捏地開口。

“是不是看到任何一個長得好看一點的女生,你們男人就會控制不住自己?”

“呃……”

程景煊沒想到對方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臉上露出一絲尴尬。

“這個嘛……”

他摸了摸鼻尖,似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簡悠看着對方,好奇而又茫然地問道。

“也不是很難回答。”

程景煊擡手又摸了一下鼻尖,斟酌着說道。

“其實吧,就算是長得不好看的女生,男人有時候也不見得能控制住自己。”

簡悠聞言,眉心緊緊皺了一下,露出一臉嫌棄的樣子。

“哼!你們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她抿了抿嘴唇,繼續提問。

“如果是長得好看的男生呢?”

“诶?”

程景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一頭霧水地看着對方。

簡悠眸光微微躲閃,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試探性地開口。

“我是說,如果是長得好看又打扮成女生的男生呢?你們男人也會這麽饑不擇食嗎?”

“這個……就要看自己的個人需求了。”

程景煊擡手掩着嘴唇,非常中肯地回答。

簡悠聞言,一張小臉皺成一團,生氣地跺了跺腳。

“我不相信莫深哥哥會是這樣的人!”

程景煊眼睛微睜。

這跟梁總有什麽關系?

簡悠不知想到什麽,擡眸看向程景煊,眼神裏露出一絲奇異的光芒,像是在憋着什麽壞點子一樣。

程景煊腦中鈴聲大作,後背下意識挺直,警惕而又驚悚地看着對方。

“簡小姐,您怎麽了?幹嘛這樣看着我?”

簡悠眉眼彎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笑吟吟地伸手挽上對方的胳膊,并替對方整理了一下西裝。

“程特助,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幫忙,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啊。”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對方這番話,程景煊的後背騰地冒出一陣冷汗。

……

許映歡跟梁莫深在客廳吃飯。

她想起上次去超市買的那瓶金針菇還沒有吃,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出來,重新回到座位上。

金針菇還沒有開封。

她把瓶底翻過來,讓瓶底朝天,用掌心用力拍了好幾下,去擰瓶蓋。

她擰了一下,沒有擰開。

然後鼓起腮幫子,手上加重力道,幾乎把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結果瓶蓋依舊紋絲不動。

許映歡洩了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心。

梁莫深默默地放下筷子,朝女孩兒伸出手。

許映歡怔怔地看着他,一時間沒有反應。

“給我。”

梁莫深保持着伸出手的動作,淡粉色的唇瓣微張,低沉厚重的聲音傳來。

“你可以嗎?”

許映歡注視着男人那張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俊臉,突然腦抽地來了這麽一句。

說完之後,她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好像……男人都很介意被問及“你可以嗎”“你行不行”這樣的問題。

梁莫深聽到女孩兒這句話,眸色微微加深,看上去格外深沉,如濃墨一般。

他沒有說話,一言不發地從許映歡手中抽出那瓶金針菇。

許映歡很配合地把手松開。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突然,門鈴不間斷地響了起來。

許映歡起身去開門。

“來啦。”

她打開房門,看見簡悠雙手抱臂地站在門口,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女人”。

“是大妹砸。”

許映歡笑着跟簡悠打招呼。

“哼!”

簡悠雙手環胸,冷冷地哼了一聲。

許映歡的目光從簡悠身上移向她旁邊的“女人”。

對方五大三粗的,身材十分的魁梧。

“她”穿着旗袍,光滑的布料緊緊繃在身上,肌肉的紋理與脈絡都清晰地顯現出來。

臉上濃妝豔抹,眼影、眼線、腮紅、口紅以及高光什麽的全套都用上了。

只是,跟“她”豐滿的體型以及妩媚的妝容比起來,胸略平了一些,腿上的汗毛也過于粗重了。

“這個大姐姐好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許映歡盯着對方,面露疑惑地出聲問道。

對方沒有說話,伸手扯過一縷長發擋在臉前,肢體動作裏透出一股子的扭捏跟不協調。

簡悠聞言,一臉憤憤地開口。

“你身為一個男人,不光觊觎我的莫深哥哥,現在就連我帶來的女人你都不放過,你這樣對得起莫深哥哥嗎?”

她說完這話,把許映歡擠到一邊,拉着“女人”進到客廳。

她看見坐在餐桌前的梁莫深,連忙邁着小碎步跑了過去,在原本屬于許映歡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用着甜膩膩的聲音喊道。

“莫深哥哥。”

梁莫深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回應,沉默着起身,走到許映歡面前,把手中擰開的金針菇遞到對方面前。

“哇!你好厲害哎!”

許映歡雙手接過金針菇瓶子,毫不吝啬地釋放連環彩虹屁。

“你是吃菠菜長大的麽?”

簡悠見狀,又氣又惱地嘟起嘴巴,跺了跺腳,氣勢洶洶地走到梁莫深身邊,同時狠狠地瞪了許映歡一眼。

“莫深哥哥,你不是喜歡女裝大佬嗎?我今天專門給你帶來一個,保證比你身邊的這個白斬雞強一千……一萬倍!”

許映歡聞言,嘴裏含着一根金針菇,側首看向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怪不得她覺得哪裏怪怪的?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女裝大佬啊!

旁邊的“女人”連忙扯掉頭上的假發。

許映歡杏眸微睜,看向梁莫深。

“這不是……”

程景煊手裏拿着假發套,硬着頭皮,一臉窘迫地看向梁莫深,艱難地開口解釋。

“梁總,我是被逼的。是簡小姐讓我扮成這個樣子來……勾引你的。”

許映歡聞言,嘴巴微張,裏面含着的金針菇“啪嗒”一聲掉下來,她連忙用手接住。

程景煊似是有些無地自容,把假發套胡亂地戴在腦袋上,披頭散發地掩面離去,跟剛拍完恐怖片一樣。

從始至終,梁莫深的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剛才那人是……你的同夥吧?他有啥想不開的,怎麽打扮成這個樣子?”

許映歡還沉浸在剛才的驚悚畫面裏,滿是茫然地看着梁莫深。

“沒事,吃飯。”

梁莫深這般說着,拉着女孩兒的手走向餐桌,整個動作自然流暢,沒有絲毫的違和。

簡悠見計劃失敗,又看見兩人如此親密的舉動,氣鼓鼓地揪了一下手指頭。

她跟在兩人身後來到餐桌前,看到上面擺放的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飯菜,難以置信地看向許映歡。

“你……你就給莫深哥哥吃這個?”

許映歡看着餐桌上面的炝拌土豆絲、肉沫豆腐,還有一瓶紅油金針菇,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地反問對方。

“吃這個怎麽了?有菜有肉,合理搭配,多有營養。”

她這般說着,伸手摸了摸梁莫深的側臉,非常有成就感地開口。

“你不覺得他的臉色比之前紅潤很多了嗎?”

梁莫深覺察到臉頰上傳來的溫膩觸感,身體瞬間僵滞在那裏。

濃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着,将眸中一閃而過的情愫遮擋住,原本透着病态蒼白的臉龐慢慢地染上一絲潮紅,這樣看上去确實健康了許多。

簡悠見許映歡竟然當着她的面調戲梁莫深,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卻又因為忌諱梁莫深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而不敢貿然上前,只能手足無措地在原地幹跺腳。

“你……你變态!你流氓!你放開莫深哥哥!”

許映歡見簡悠一張小臉氣得通紅,突然生出想要逗弄對方的惡趣味。

“既然你都說我是變态流氓了,如果我不做點什麽的話,那豈不是太冤枉了?”

女孩兒的手心緩緩下移,虛虛撫過男人岑涼的唇瓣,堅毅的下颌,仍有繼續向下的趨勢。

梁莫深俊臉微繃,呼吸無意識地放緩了些許。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幽暗的瞳眸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麽。

“你……你們……”

簡悠伸手指着許映歡,又側首看向對她極盡縱容的梁莫深,心裏又氣憤 ,又委屈,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哼!”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在簡悠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梁莫深猛地擡手,将女孩兒的手腕牢牢地攥在掌心裏,一瞬不瞬地深深凝視着她。

“摸夠了?”

許映歡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是有多麽的暧昧,白皙的臉頰瞬間漲紅,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懊惱。

她縮了縮脖子,讪讪地笑了兩聲,連忙回答。

“夠了,夠了。”

“吃飯。”

梁莫深握着女孩兒的手,自然地垂落在身側,低聲說道。

“好。”

許映歡連連點頭,忙不疊地喝了一口小米粥,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被男人攥着。

梁莫深看着女孩兒的腦袋幾乎埋在碗裏,涔薄的唇瓣微抿,眉眼間劃過幾許晦澀不明的情緒,緩緩開口。

“你喜歡,以後摸。”

他的意思是,她喜歡摸他的話,以後都可以摸。

“咳咳……”

許映歡本就羞愧得無地自容,只想找個飯碗鑽進去。

此刻冷不丁聽到男人這句話,一口米粥頓時卡在嗓子眼兒,嗆了個正着。

完球了!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女色/狼了吧?

梁莫深聽到許映歡的咳嗽聲,眸色微緊。

他擡起手,在女孩兒的後背正上方堪堪停住,漆黑的瞳眸越發幽暗。

他遲疑了片刻鐘,寬厚的手掌緩緩落下,輕柔而又笨拙地輕拍着女孩兒後背。

在男人的掌心落下的那一刻,許映歡的腰身瞬間繃直,跟鯉魚打挺一樣,就差從椅子上蹦起來了。

畢竟兩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覺得有必要糾正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于是抽出一張餐巾紙随意擦了一下嘴,擡起頭來看向梁莫深,“嘿嘿”笑了笑。

“那個……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其實吧,我并不是很想摸。”

為了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她一邊說着,還一邊重重地點了點頭。

聽到後面那句話,梁莫深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幽暗綿長的目光直直地望進對方的眼底,帶着一絲壓抑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不想摸?”

許映歡呼吸微屏,硬着頭皮點頭。

“對對,不想。”

梁莫深聞言,緩緩垂眸,深邃的眼底劃過一抹受傷的痕跡,如一頭受了傷的獵豹一般,蟄伏在黑暗中,靜靜地舔舐着傷口。

看到男人這個樣子,許映歡的心頭無來由地疼了一下,像是被針尖突然紮了一下似的。

“那……我是應該想?還是應該不想?”

她試探性地出聲問道。

梁莫深擡眸迎上女孩兒的目光,柔光與暗影在深邃立體的五官上縱橫交錯,眼底滋生出複雜的情緒。

“不準想!”

不等梁莫深回答,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聲音。

許映歡擡頭看去,就見簡悠去而複返,氣鼓鼓地狠狠盯着自己。

“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她出聲問道。

“要你管!”

簡悠兇朝許映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許映歡聞聲,突然笑了。

“大妹砸,你搞清楚,這裏可是我家哎。你未經主人允許,就在別人家的地盤兒上來去自如,還對主人呼來喝去,這樣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地道啊?”

簡悠眼珠子轉了轉,臉上露出一絲尴尬。随後挺直身板,趾高氣揚地看着許映歡,兇巴巴地威脅她。

“哼!只要我想,分分鐘就可以把整個小區買下來,包括你家!”

“是嗎?你打算花多少錢買下來?”

許映歡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笑着開口。

“這樣吧,我先給你漏個底,低于這個數,我是不會賣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萬?”

簡悠看着女孩兒的手指頭,微微錯愕。

她雖然對金錢沒有什麽概念,對房地産這塊兒也不了解,卻也知道,如果真用一百萬把這座房子給買下來,那絕對是撿着天大的漏兒了。

“你想什麽呢?”

許映歡的手指彎了一下,又伸直。

“一個億。”

“一個億?!”

簡悠聞言,眼睛倏地睜大。

“你這裏是天上人間啊,要價一個億?你怎麽不去搶銀…行呢?!”

“你以為我傻啊,搶銀…行是要吃牢飯的。”

許映歡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梁莫深,壓低聲音嘟囔着。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陪你家莫深哥哥去當獄友。”

“給她。”

梁莫深淡淡地看了簡悠一眼,突然開口。

簡悠:“……”

許映歡:“……”

許映歡看着梁莫深,磕磕巴巴地開口。

“給誰?給啥?”

梁莫深迎上她的目光,眸子裏氤氲着連他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溫柔跟寵溺,低聲回答。

“給你,一億。”

“莫深哥哥,你瘋了!”

簡悠驚呼出聲。

梁莫深的瞳眸倏然一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漠氣息越發地濃郁起來,那張俊美硬朗的臉龐上也流露出一絲陰冷到極點的情緒。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許映歡總覺得周圍的空氣降低了好幾度。

簡悠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伸手捂住自己嘴巴。

她的眸光微微戰栗着,一股恐慌感爬上她的皮膚,猶如一只瘆人的毛毛蟲,緩緩地在她全身游走,刷過身體上的每一處毛孔,就連頭皮都開始發麻,一陣陣蝕骨的寒意湧遍全身。

“莫深哥哥,對不起。”

簡悠的小臉煞白,硬着頭皮跟梁莫深道歉。

“那個……我能插句話嗎?”

許映歡見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尴尬,故意岔開話題。

“你說的一億,是可以在市面上流通的那種吧?不是冥幣?”

梁莫深看着女孩兒彎彎的眉眼,冷冽的氣息微斂,硬朗深刻的五官也柔和了些許。

“你想要冥幣?”

許映歡扁了扁嘴巴。

“我陽壽未盡,要冥幣做什麽?我才不想要呢!”

她說到這裏,兩眼放光。

“我只想要毛爺爺,最好是粉色的那種。”

“好,給你。”

梁莫深唇瓣微張,一貫清冽的聲音響起,隐約夾雜着一絲溫柔。

許映歡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肉疼地笑着開口。

“我說着玩兒的。”

這棟房子承載了他們一家人太多的回憶,即便當初那麽艱難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把房子賣掉,如果現在她因為來路不明的區區一億塊錢就把房子給賣了,那她可能真的要吃牢飯了,沒準兒還是吃一輩子的那種。

她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簡悠,話題突然轉到她身上。

“你還不走嗎?”

梁莫深原本想要說的話卡在嗓子眼兒裏,眸光微滞,帶着那麽一點點的郁悶,仿佛一層一碰就碎的薄殼,籠罩着那張镌刻深邃的面龐。

“你不會是打算常住在我家吧?告訴你哦,我家可沒有多餘的房間了,你如果想住的話,那我只好把自己的房間空出來讓給你了。”

許映歡攤開雙手說道。

“那你睡哪兒?”

簡悠問她。

“跟你莫深哥哥睡一屋啊。”

許映歡聳了聳肩膀,理所當然地說道。

梁莫深聽到這句話,眸光輕顫,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也微微收緊,心髒突突跳動了幾下,然後又緩緩沉寂下來。

“你休想占莫深哥哥便宜!”

簡悠一點就炸,氣鼓鼓地說道。

“我是有正事要找莫深哥哥,才不想住在這裏呢!”

她這般說着,稍稍往梁莫深身邊挪蹭了一小步,卻又跟對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莫深哥哥,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找唯舟。”

梁莫深凝聲說道。

“我才不找他呢!”

簡悠皺了皺鼻子,自顧自地接着往下說。

“下周四就要期末考試了,雖然這次的日語考試是開卷,可我還是沒有把握不挂科。所以,莫深哥哥,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啊?”

“不是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麽?足夠你複習了。”

許映歡見梁莫深沒有反應,不想讓一個女孩子太尴尬了,于是應聲說道。

“我複習了。可是……”

簡悠耷拉下腦袋,手指互相絞動着,尴尬地開口。

“我本來就對日語一竅不通,就算是複習,也不過是把不會的東西,再重新确認一遍,我确實不會,僅此而已。”

“說得好有道理哦。”

許映歡怔怔地點頭,沖對方豎起大拇指。

“所以,你想怎麽辦呢?”

“我想讓莫深哥哥幫幫我。”

簡悠一臉怯怯地看向梁莫深。

“找唯舟。”

梁莫深面無表情地開口,還是剛才那句話。

“他說讓你找唯舟。”

許映歡給簡悠翻譯。

“話說,唯舟是誰?”

“我不找他!”

簡悠跺了跺腳,撅着嘴巴說道。

“那……”

許映歡的眸子轉了轉,眼神裏滿是狡黠。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簡悠身邊,笑吟吟地看着對方。

簡悠被她盯得心裏直發毛,顫着聲音開口。

“你……你想幹嘛?”

“別緊張,我就是問你幾個問題。”

許映歡臉上堆滿了笑容。

“什……什麽問題?”

簡悠出聲問道。

“你說的日語考試,除了開卷以外,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許映歡問道。

簡悠凝眸想了一下,低聲道。

“沒了。”

“那就好辦了。”

許映歡打了一個響指。

“不就是日語考試嗎?我可以幫你。”

“你?”

簡悠滿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許映歡一番。

“嗯吶,日語我拿手啊。”

許映歡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想當年,我太爺爺殺小日本兒,一刀一個,一刀一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紅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再進去……再出來。”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用動作進行示範。

簡悠縮了縮脖子,一臉驚悚地看着許映歡的手,仿佛那裏真有一把血淋淋的刀子。

“我作為他的孫女,總不能丢他老人家的臉不是?”

許映歡停下穿刺的動作,笑着看向簡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不就是雅/蠛/蝶……男的诶……我還要狗炸一瑪斯,這都是小意思啦,包在我身上。”

“你就這麽自信能讓我不挂科?”

簡悠一臉狐疑。

許映歡“嘿嘿”笑了笑,伸手做了一個撚錢的動作。

“挂不挂科就得看你的誠意了。”

簡悠看着的動作,滿是茫然。

“什麽意思?”

“天下沒有白吃的老婆餅,我幫你這麽大一個忙,你不得意思意思。”

許映歡笑着說道。

“我的要求也不高,如果你考了五十九分及以下呢,兩百。如果考了六十分,就三百,然後,每增加一分,就追加十塊錢。怎麽樣,很劃算吧?”

“你……我看你是鑽進錢眼兒裏了吧!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張口閉口都是錢,你俗不俗?”

簡悠無語地看着許映歡。

“錯了,我是天生就長在錢眼上。”

許映歡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擺着。

“還有,我可不是女孩子哦。你忘啦,我是女裝大佬。”

簡悠聞言,滿臉嫌棄地退後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仿佛對方是瘟神一般。

許映歡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回到剛才的話題。

“你可以到處去打聽打聽,提供這種考試包過服務的機構開價哪個不是上千起步,就算我一不留神幫你考了個滿分,那也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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