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少爺X23
許映歡盤着腿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筆記本, 正在挑選兩天之後《明日之星》試音的曲子。
她不準備選用別人的歌曲, 而是決定用自己創作的曲子來參加這次的比賽。
梁莫深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捏着小泰迪的耳朵。
他定定地凝視着對面的女孩兒, 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深邃的眸光沉靜如水，橘黃色的燈光投映進那雙瞳眸中, 細細碎碎的, 像是鋪灑了一地的月光。
這次試音要選兩首曲子，許映歡綜合考慮了一番，最終選定了一首節奏比較歡快的說唱跟一首節奏較為緩慢的民謠。
她把選定的兩首歌拷貝到優盤裏, 合上電腦, 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視線恰好跟梁莫深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沖對方甜甜地笑了一下。
梁莫深接觸到對方的目光，眼神輕顫了一下, 有一絲被抓包之後的不自在從眼底深處悄然劃過, 繼而又恢複到以往的平靜。
許映歡看着男人手中的小泰迪，見他一下一下地捏着那只小小的耳朵, 心裏突然有些發癢。
她身子前傾，笑吟吟地看着梁莫深，試探性地出聲問了一句。
“你的小泰迪可以借我玩兒一下麽？”
梁莫深聞言, 捏着小泰迪耳朵的動作倏然一滞。
他默默地看了許映歡一眼, 然後一寸一寸地把小泰迪扯到自己懷裏，似是在無聲地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許映歡看着男人幼稚的動作，內心仿佛受到了一千萬點暴擊。
“哎, 說起來，這只小泰迪還是我送給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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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給。”
梁莫深終于開口，同時将手中的小泰迪又捏緊了幾分。
許映歡哭笑不得地點點頭。
“好吧，是你買的。”
話音剛落，她不知想到什麽，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哎，不對啊！”
她把筆記本放到茶幾上，一邊掰扯着手指頭，一邊低聲嘟囔着。
“我夾了十個娃娃花了二十塊錢，被迫送給你一個，然後你的同夥用一百塊錢把剩下的九個全都買走，後來我又心不甘情不願地還給你八十塊錢……”
許映歡說到這裏，擡眸凝視着梁莫深，杏眸微睜，突然生出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合着……你用二十塊錢買了我十個娃娃，也就是說，我免費給你夾了十個娃娃！你應該感激我哎，為啥搞得我跟欠你似的？”
她拍了一下自己腦門兒，無語望天。
“完了完了，我的智商是不是下降了？像我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到現在才算過這筆賬來？我應該是有史以來最不稱職的二道販子了吧！”
梁莫深聽到許映歡這一通嘀咕，捏着小泰迪耳朵的指尖無意識地放松了幾分，深刻俊朗的面部線條微微僵硬，透出一股不自然。
許映歡朝梁莫深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
“讓我玩兒兩下，不然我就鄙視你，然後再把你給舉報了，讓你下半輩子在鐵窗裏度過，每天只能啃窩窩頭。”
她鼓起腮幫子瞪着梁莫深，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威脅對方。
梁莫深在女孩兒的注視下，沉默了足足十幾秒鐘的時間，然後拎着小泰迪的耳朵，把它交到許映歡手上。
許映歡的手心接觸到毛茸茸的觸感，那張小臉再也繃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這才乖嘛。只要你聽話，下次我還給你夾娃娃。”
她一邊撫摸着小泰迪的腦袋，一邊用着哄三歲小孩兒的語氣對梁莫深說道。
梁莫深聞言，嘴唇抿了一下，俊朗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眸光也染上幾許晦暗跟郁悶。
“我二十六歲。”
他張了張嘴巴，用着低沉喑啞的聲音說道。
語氣裏夾雜着幾許不易覺察的執拗跟認真，似乎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啊。”
許映歡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你搬進來的第一天不就告訴過我了麽？”
梁莫深見許映歡只顧着把玩手裏的小泰迪，沒有弄明白他說那句話的意圖，唇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幽幽地凝視着對方，再次沉默下來。
“對了，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許映歡親了一下小泰迪的嘴巴，笑着問梁莫深。
梁莫深将剛才的一幕看在眼中，眸光一寸一寸變得深邃起來，那雙幽暗的眸底深處，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漆黑。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面前的女孩兒，眸光深邃而又悠長，裏面充盈着讓人讀不懂也猜不透的情緒。
許映歡等了片刻，沒有等到男人的回答，不禁擡眸向他看去。
兩人的目光恰好在半空中碰撞。
許映歡微微愣了一下，随後頰邊漾起淺淺笑意，輕軟低柔的聲音傳來。
“幹嘛不說話？該不會是你給它起了一個十分騷包的名字，不好意思告訴我吧？”
她沖梁莫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比如說’那些年陪我騙過大江南北的二狗子’？”
“沒有。”
梁莫深唇瓣輕啓，低聲回道。
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啞，帶着一絲別樣的磁性。
“沒有這麽騷包？”
許映歡摸着下巴想了幾秒鐘，再次發問。
“難道是’随時任我捏圓又掐扁的狗腿子’？或者是’主人随時都會吃窩頭的二傻子’？”
“不是。”
梁莫深再次開口，眉眼間掠過幾分無奈，還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縱容跟寵溺。
“沒有名字。”
他定定地凝視着女孩兒的眼睛，深沉的目光在女孩兒臉上逡巡着，如在深海中頑強燃燒着的火苗一般，清冷中又帶着一絲特有的熾熱。
“你好可憐哦，竟然連個名字都沒有。”
許映歡拿着小泰迪放到眼前，跟它對視，一臉同情地說道。
“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就叫’小小深’怎麽樣？如果你覺得這個名字不夠騷包，叫’小深深’、’梁小深’也是可以的。”
她看向梁莫深，笑岑岑地問道。
“你喜歡哪一個？”
梁莫深靜靜地注視着她，瞳孔黑白分明，沒有說話。
眸光不似以往那般清冷，涼薄，帶着一絲淡淡的溫度，就連眉眼間的冰冷也仿佛融化了些許。
“很難選擇是吧？我也覺得這三個名字都很好聽。”
許映歡笑呵呵地說道，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
“這樣好了，把三個名字都用上，輪着來。今天呢，就叫’小小深’，明天叫’小深深’，後天再叫’梁小深’。怎麽樣，是不是很完美？”
她偏了偏腦袋，猶如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貓一般，用那雙澄澈清亮的眸子凝視着對方。
梁莫深見女孩兒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跟她懷裏的小泰迪簡直如出一轍，心頭微軟，低聲應道。
“是。”
許映歡的唇畔漾起輕淺笑意，頭頂懸挂着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柔和的暖光，給那張巴掌大的臉蛋兒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小小深，你有名字了呢，開不開心呀？”
她捏着小泰迪的耳朵，輕輕晃了晃。
只聽“嘶啦”一聲，小泰迪的耳朵突然裂開一條縫。
許映歡的動作猛然頓住，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梁莫深盯着那條裂縫，隐約還能看見裏面的充填物，眸光突然黯淡下來。
他朝許映歡伸出手。
許映歡看着面前寬厚的掌心，視線緩緩上移，迎上男人的目光，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內疚跟自責。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小小深弄壞的。”
她把小泰迪輕輕放到男人手中，臉上充滿了歉意。
“這樣好不好，過幾天……哦，不，明天，明天我去抓一只一模一樣的還給你，可以麽？”
“不用。”
梁莫深低聲回了一句，然後從沙發上起身，捏着小小深的肚子朝樓梯走去。
許映歡胡亂地揉了揉頭發，然後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上面立刻紅了一片，留下幾個指印。
“讓你手賤！這下闖禍了吧！”
梁莫深走到樓梯口，側身看向垂頭喪氣的許映歡，唇瓣嗫嚅了幾下，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安慰她。
“別難過。”
許映歡扭頭看向他。
“不怪你。”
梁莫深低聲說道。
為了不讓許映歡太過自責，他努力扯動了一下嘴角，涔薄的唇瓣挑起一抹淺淡而又別扭的弧度，清冽中帶着一絲難得的溫柔。
只是一瞬間，他的唇線再次扯平，恢複到以往的平直與僵硬。
然後轉身，拎着小小深上樓。
許映歡還沉浸在男人剛才那抹淺淡到不能夠再淺淡的笑容裏，怔怔地出神。
翌日。
許映歡掐算着商場開門營業的時間，騎着小電驢來到游戲廳，兌換了二十枚游戲幣之後，只抓了一個跟小深深一模一樣的小泰迪就急匆匆地回家了。
她剛到樓下，就看見梁莫深從樓門口出來，手裏依舊拿着小深深。
許映歡看着小深深開了縫的耳朵，折磨了她一整晚的愧疚感再次襲上心頭。
“這個送給你。”
她把手中的小泰迪遞到梁莫深面前。
“這是我剛從游戲廳裏抓來的，跟小深深是同一窩的。”
梁莫深垂眸，看着那只嶄新的小泰迪，沉默了幾秒鐘，伸手接了過來。
許映歡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個……”
她伸手指了指小深深，開口道。
“雖然它的耳朵破了，可是就這樣丢掉的話，怪可惜的，要不然……”
“不丢，留着。”
梁莫深出聲打斷她，同時把小深深抱在懷裏。
許映歡微微笑了笑。
“這樣也好，正好它們兩只可以做個伴兒。”
她想起梁莫深要出去，随口問了一個沒有技術含量的問題。
“你要出去啊？”
“嗯，超市。”
梁莫深低聲應道。
許映歡想起家裏沒菜了，笑着說道。
“正好我也要去買菜，咱們一起吧。”
到了超市，許映歡直奔蔬菜區，買了兩天量的青菜。
她準備去收銀臺結賬，結果一轉身，沒有看到梁莫深的身影，不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推着購物車去找他。
在經過日用品區的時候，許映歡就看見梁莫深拎着兩只小泰迪站在貨架前，面前還站着一個女生。
男人靜靜地伫立在那裏，一身黑色的休閑服将他整個人包裹起來，熨帖而又修身，勾勒着那副近乎完美的身材，将他清冷淡薄的氣質诠釋得淋漓盡致。
同時，又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優雅。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她似乎也能感覺得到從男人身體中所散發出來的陰郁與清冷。
許映歡微微沉吟了一瞬，推着購物車走過去。
“小哥哥，你好帥啊！可以加你個微信嗎？或者留個電話號碼也可以的。”
許映歡走到距離兩人一米遠的地方，就聽女生嬌滴滴地說道。
梁莫深仿佛當那個女生不存在一樣，伸手拿了一個針線盒，轉身準備離開。
女生又趕緊繞到梁莫深面前。
“只要加個微信就好了，我保證不會随時随地地騷擾你的。”
許映歡眼看着梁莫深的眉眼間露出一絲不耐，在一旁适時插話。
“你這樣他是不會給你微信的。”
女生聞聲，狐疑地看過去，上下打量了許映歡一番，皺着眉頭問她。
“你怎麽知道？”
“因為……”
許映歡推着購物車走到梁莫深身邊，看了一眼戴着口罩的那張臉，笑着回答。
“他最讨厭別人誇他長得帥了。”
女生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我不相信，你肯定是騙我的”這幾個字。
“帥哥？”
她試探性地沖梁莫深喊了一聲。
梁莫深仿若未聞，如一棵勁松一般屹立在許映歡身邊，剛毅中又透着一股淡雅。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閑服，與周圍明亮的一切是那麽的格格不入，透着一絲絲的厚重與沉寂。
許映歡笑着聳了聳肩。
“你看，我就說嘛。”
女生的眼睛裏仍有狐疑。
“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
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別人誇他長得好看？
許映歡從背包裏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看向梁莫深。
“醜哥，加個微信怎麽樣？”
梁莫深聽到許映歡對他的稱呼，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眼神裏透出一絲困惑。
“沒有。”
隔了幾秒鐘，他低聲回答。
女生揪緊的心舒展開來，沖許映歡得意地吐了吐舌頭。
“我就說嘛，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怪咖？”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着梁莫深就着許映歡的手，在手機屏幕上敲擊了幾下。
“手機號，我的。”
許映歡拿着手機，沖女生俏皮地擠了一下眼睛。
女生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消費觀、愛情觀……總之各種觀都受到了沖擊。
她把手機遞到梁莫深面前，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醜哥？”
梁莫深仍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女生看着許映歡的手機，緩緩湊到她身邊，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商量道。
“小姐姐，你可不可以把這個帥……醜哥的手機號碼讓我抄一份兒？”
梁莫深聽到女生這句話，微微側首，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許映歡，似是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這樣……不太好吧？”
許映歡偷偷瞄了梁莫深一眼，略顯尴尬地笑了笑。
女生明顯深谙社會上的潛規則，從錢包裏抽出一百塊錢遞到許映歡面前。
“我不會白要的。”
許映歡看了看手機上的一串數字，又瞅瞅面前的鈔票，一臉垂涎地吞咽了幾口唾沫。
她慢慢地伸出手，探向那張粉色的票子。
梁莫深的眼神陡然一暗，溢滿了陰霾，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片片烏雲迅速堆積起來，陰沉沉的，透出濃濃的寒氣。
在即将碰觸到鈔票的一剎那，許映歡的指尖顫了顫，又迅速收回來，沖女生微微笑了笑。
“據說，私自販賣他人信息是違法的。我作為一名有原則，有底線，有節操的三好青年，應該堅決抵制這種違法亂紀的不良行為。”
梁莫深在女孩兒收回手的那一刻，眼底的陰霾霎時間退散，內心深處生出一絲絲的悸動與雀躍，看着對方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他伸手牽過許映歡的手腕，把兩只小泰迪放進購物車裏，推着購物車離開。
留下女生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懷疑人生。
許映歡側首看向身邊的男人，眼神裏滿是疑惑，低聲嘟囔着。
“明明戴着口罩，她是怎麽看出來你長得好看的？難道長了一雙透視眼不成？”
梁莫深覺察到對方的目光，朝她看過來。
許映歡想到自己剛才差一點就把持不住，把他的手機號給兜售出去，臉頰微微生出一絲燥熱。
“那個……我剛才的表現還不錯吧？”
“嗯。”
梁莫深低低應了一聲，繼而說道。
“手機號存好。”
“哦，好。”
許映歡準備把對方的手機號存到通訊錄，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一直被對方握在手中。
男人的手掌粗粝寬厚，指尖還帶着一絲異于常人的涼意，讓許映歡的心頭生出一絲無法言表的怪異感。
“那個……這個……”
許映歡擡了擡手腕，有些不自在地輕聲提醒道。
梁莫深垂眸看去，在許映歡的注視下，緩緩把手松開。
那只手垂落在身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掌心裏還殘留着屬于女孩兒的溫膩觸感。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尴尬，同時還帶着幾分小暧昧。
許映歡低頭，把梁莫深的手機號存到通訊錄裏。
在設置姓名的時候，一想到對方的名字跟身份都有可能是盜版的，她微微愣住。
她的手指輕點下颌，略微沉思了幾秒鐘，突然眸光一亮，在姓名一欄輸入幾個字。
為了緩解剛才的尴尬，許映歡把手機屏幕放到梁莫深面前，笑岑岑地開口。
“這個稱呼怎麽樣？我覺得你肯定喜歡。”
梁莫深凝視着手機上面“大醜哥”這三個字，又看向臉上堆滿笑容的許映歡，內心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感。
“不喜歡？”
許映歡收回手機，又敲了幾個字。
“這次的呢？我在前面加了幾個修飾語。”
聯系人的姓名一欄，赫然寫着“絕世無敵超級難看大醜哥”這十一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今日份兒的小騷爺又多了一個“大醜哥”的稱號，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