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滴血認親(2)

更新時間:2017-05-16 20:00:02 字數:3987

“我說她是就是,憑她那張和我兒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我就能說她是我大兒子的閨女!”微生老夫人手指一伸,指着纂兒,擡高下巴,用眼角白了她一眼。

“老夫人,這樣是說不通的。”聞巽淡淡的又道。

“我說是就是!”微生老夫人回得理直氣壯。

輔國公府了不起嗎?也不過與魏國公府平起平坐,這位爺了不起嗎?去了國公府長房三子的頭銜,不過一介平民百姓,想替那丫頭出頭?争得過她嗎?

要知道,凡事有了争議,最後總是位高權重的人說了算。

“那人證物證?”

“認祖歸宗是何等大事,你以為我會拿我微生家的血緣游戲?”不管人證還是物證她都沒有,該死的,都怪她當年一心想把事情做絕,什麽都沒留下,哪裏想得到今天卻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慢着!她可不是那種無知老婦人,她笑得陰森森,把握十足,她還有後着。“那滴血認親吧,老婆子不信這樣還驗不出來真假。”

的确是震撼彈,也出乎聞巽意料之外,這老婆子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但未必這樣就能把他難倒。

他擡眼看向纂兒,這件事他無法擅自替她做決定。

幾個人的目光也全落到纂兒的身上。

纂兒看到聞巽朝自己眨眨眼,這是什麽意思?是讓她答應嗎?

她本來就想應下的。

古代的滴血認親沒有科學依據,血液不一定能融合,而非親子關系的血也可能融合,并不可靠。

“要驗就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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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手讓小忠去前堂把其它客人請出去,并送上一盆巴掌大的小盆景為致歉禮,關上店門,貼上告示,說店家有事,休息半天。

大忠跟了纂兒後,也認了不少字,寫張貼條不是難事。

“既然雙方都同意,為了避免像方才那樣的争議,有人說話不算數,不如各自請幾個證人來,老夫人可有異議?”聞巽又提議道。要把事情鬧大,唔,那就鬧大一點。

“我沒有異議!”為了那個孽障居然要這麽大費周章,也罷,微生老夫人讓靳氏拿着她的帖子去請人了。

聞巽也讓一元拿了他的帖子去請人。

纂兒看到微生家的人實在惡心,讓夥計上了茶水後,就把人晾在大堂,自己穿過小小的垂花門,退入後院。

她轉身走人時,還聽得見微生老夫人呸呸的道——“沒規沒矩沒尊沒卑好壞不分沒人教養胡亂歪長的丫頭,要是在我身邊好好教養,哪會這樣……”

“姑娘!”香淳追上來,看她面色不豫,急急的問:“姑娘,到底怎麽了?”

纂兒搖頭,“沒事,我只是不想待在那裏和那些人大眼瞪小眼。”

那些人口口聲聲說是姑娘的親人,想把姑娘接回去,可為什麽讓姑娘這麽難過?能回到親人身邊不是件該高興的事嗎?

“姑娘想去哪兒?”

園藝鋪的後院就這麽大,她能去哪兒?不過就是想避開那些人,好好的喘口氣。

是的,喘息很重要,當她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不知道會對着那家子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我看看天空,透透氣。”她坐在院子裏唯二的石椅上,真的就那樣望着只有幾片雲絮的天際。

天空很小,因為被院牆隔着,只有離開這裏,才能看見更遼闊無垠的天際。

微生家就像這院子的幾堵牆,壓得她心亂如麻,但是她能去哪裏?憑什麽她要為了那些人離開?她們又憑什麽改變她的人生?

如果她跟着那些人回去,那才真是滑稽又可笑了。

“你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專心。”就連他疾步進來她都沒發現。

“巽哥哥。”

香淳方才看着姑娘一動不動的真擔心,她這才想起來姑娘只要和三爺一起總是嘻嘻笑,無憂無慮,她便去把三爺找來了。

果然,姑娘見到三爺,又活了過來。

“我聽香淳說你打一進來就直發呆。”聞巽在對面的石椅坐下。

香淳連忙去泡茶,端瓜果點心,接着識趣的退開了。

“是為了外頭那幾人心煩?”聞巽遞了顆大甜棗給她,自己也挑了一顆吃了起來。

“我就是覺得悶,原來這世間多得是聽不懂人話的人。”她不想回去,不回去、不回去……那些人沒一個聽懂她的陳述。

看見他喀啦喀啦的咬着棗子,纂兒也咬了一大口,嗯,甜,然後三兩口把一個甜棗給吃了幹淨。

她沒有随手把棗核扔了,放在一方帕子裏,把果核收集起來,就能培植出好看的小盆景。

“正常,許多人都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話聽,別人的話對他們來講不過就是耳邊風。”

纂兒在心裏嘆了口氣。

“我現在是她們眼裏的微生纂兒,她們亟需我回去,我說什麽她們都不會信的,她們根本就不在意我是誰,只要我是她們認定的那個人就行了,所以那滴血認親做不做都無所謂。”

“也不能這麽說,滴血認親這事還是得做的。”聞巽的嘴邊挂着一絲淺笑,白牙在日光下像一排碎玉,閃爍着光芒。

“聽起來……你似乎很有把握?”

“到時候你看着就是了。”

“既然巽哥哥這麽說,我也不想了,我真的懶得想這些,我現在只在乎怎麽把我的鋪子開遍大晁,讓自己富甲天下。”

“富甲天下,那你得養我了。”

“那有什麽問題!”

“在那之前,先讓我問你件事兒。”聞巽看着她,目光幽深如黑海。

“你問啊,我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微生老夫人算是間接害死你爹娘的人,這仇,你要報嗎?”

纂兒方才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輕快又沒了,她皺了皺眉頭,過了半晌才淡淡說道:“在我獲知自己身世之前,我的确沒想過要報仇,如今這局面,我更不想了,我爹我娘算是我重要的人吧?可對我重要的人都已經死了,報了仇又有什麽用?不如好好的活着,看着那些人造了孽,如何自相踐踏和自相殘殺還比較痛快。”

在她以為,扶養她長大的元婆子再差勁,對原主來說還是有一口飯、一件衣服的恩情,雖然那孩子終究是走了,但是她穿越過來借用了人家的身體,也替原主感念這份

恩情,所以她好好的替元婆子舉行了喪禮,還了恩情。

至于她那些個極品家人,幹她什麽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人的一生這麽短,要是被複仇給蒙蔽,就算将來複了仇,也不快樂,或許還要活在龐大的陰影下,這筆生意不劃算。”

纂兒嗯了聲,還是她的巽哥哥懂她。

“那麽接下來你什麽都別說,什麽也別管,看我的就是了。”有些人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她搖搖頭。“這件事我想自己解決的,沒道理把你拖累了。”老是靠她的巽哥哥,她會不會太沒用了?

“你是在解決啊!”

纂兒張嘴又閉上,重複了幾回,終究沒有說話,她承認他說得對,她雖然不是自己獨立解決,但她确實是在解決問題了。

如果不是無路可退,無人可以倚靠,誰願意只要遇到事這樣銅心鐵膽?

但是,凡事都靠她巽哥哥,要是哪天他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再也顧不上她了,她怎麽辦?

在權貴多如牛毛的京城,相較于聞巽只請來一位看起來溫文儒雅的老學士,微生老夫人搬來了好幾個人。

唔,瞧着地位都不低,在京裏就算不是喊水會結凍的人物,也都有頭有臉。

不過,等他們一看到那位老學士,表情就有那麽點不自在,趕緊起身讓座,主次都還未分好,聞巽出來了,這下子他們連坐都猶豫了。

不是說來充個和事佬嗎?明大學士在場,怎麽這位爺也在?今天究竟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不由得他們這麽想,明大學士乃三朝元老,兩朝帝師,他的門生子弟遍布整個大晁國,向來隐居不出,直到幾年前皇帝陛下還親自去

請他出仕,指導東宮太子,但是他推辭了,他說江山代有才人出,他垂垂老矣,不管事,也管不了了,但是皇上仍舊請他推薦人才,這才回了宮。

人人都在觀望他不知道會推薦什麽人才進宮協助太子,他卻悄無消息多年,皇上沒敢催,他老人家也當沒這回事。

這是比耐心呢。

連皇上都敢拒絕的人,怎麽會在這裏?

這些人中有幾人,年少時曾遠遠聽過明大學士講課,明大學士的課是這麽好聽的嗎?地位不夠,才學不足,就算擠破頭也進不去課堂,花了這麽多錢,百般動用人情,也就只有聽一堂課的緣分,但已是受益良多,足用半生。

因此,瑞瑞不安了。

因幾分人情而來,怕是來錯了。

“今天請諸位過來,事情的原委兩方家中下人想必都在路上告知了諸位大人,所以我也不再重複,只是請各位大爺做公平的人證。”聞巽拱手作揖,便讓一元捧上一只幹淨的碗,放在事先擺好的長凳上。

微生老夫人怕聞巽弄鬼,也讓她的人備了一只碗,因此長凳上放了兩個碗。

“姑娘,你怕疼嗎?要是怕,香淳替姑娘去紮針。”香淳義憤填膺,悄悄的對着纂兒說道。

“這種針沒法兒替的,我不怕疼,當蚊子咬就是了。”就算把指頭紮滿針才能擺脫這家人,她都願意。

對于自己無法代替姑娘紮針,香淳表情遺憾。

纂兒和微生老夫人各自上前,滴了兩滴血在兩個碗中。

幾個請來的證人都看着碗,結果兩滴血只是在碗中晃蕩,根本無法融合在一起。

微生老夫人難以置信的尖聲叫道:“我不信、我不信!這其中一定有鬼!”

纂兒則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懸了半天的心終于放下,不再覺得呼吸困難,可是緩過情緒後,她不禁感到困惑,為什麽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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