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人間的競争(2)
更新時間:2017-05-02 18:00:03 字數:5085
“你們要去哪裏?”
我們要去哪裏幹你什麽事,你住海邊嗎?管那麽寬。
成清寧聽見馬車外下人客氣敷衍的回了一句,誰知這位公主居然說——
“那我也去。”
什麽,她也要去?這……公主,我們是去辦正事不是出游,你一個姑娘家跟在男人身後象話嗎?好歹矜持點。
只是大路朝前開,誰都可以走,難道要設關卡攔路?
被薩瓦琳厚臉皮的話一堵,氣問在心的成清寧只能橫眉一瞪,由着她跟在馬車後頭,不時借機想與秦王攀談,自己睜一眼閉一眼當沒看到。
一出城便是條漫漫長道,黃沙鋪地,路面凹凸不平,馬車車輪在上面滾動很颠簸,即使有個大抱枕在,還是颠得她頭暈。
得修路了。
昏昏沉沉中,成清寧腦袋裏計劃書中又多了一件事。
“真是越來越嬌氣了,這麽點路就暈車。”心疼不已的皇甫桓撫着妻子略顯蒼白的小臉。
“不許說我嬌氣,是路況太差了,要致富,先修路,反正現在不打仗了,讓你的西北軍去搬石頭當操練,鋪一條四通八達的平板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別浪費了。
成清寧沒想到她今日的幾句話,若幹年後造就西北的繁華,它有着最寬敞的官道,能同時并行八輛馬車,交通便利,順勢發展起來的客棧和歇腳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帶動西北的商業貿易,使得外來商客更樂意來此做生意。
“可以考慮。”有點事讓他們做也省得偷懶了,整日鬥毆,在營區裏鬧事,打擊軍中士氣。
“桓哥哥,你抱我看看車窗外的景致,我還沒瞧過西北春天的風光呢!”初來時她上過城牆,眺望遠方,但那時是黃沙一片,沒有今日的野草漫生和長滿葉子的成片林木。
“嗯!你小心點,別讓眼睛進了沙子。”皇甫桓一手扶着她柔軟的腰身,一手掀開紫花青色簾子。
春天的西北別有一番風情,放眼望去不是單一色的黃土,而是一片夾雜着野花的綠色草原,路的兩旁有一棵棵蔥茏大樹,微涼的風送來淡淡花香。
春雷乍響,這幾天連下了幾場雨,路面有些泥濘。
河流歡快的潺潺聲不絕于耳,不斷地從遠處傳來,讓人感受到生命的躍動和欣欣向榮的歡喜,羊兒低頭吃草,動物們在水邊喝水,三、兩只蝴蝶飛舞在花叢裏。
西北的春天很美,美得叫人流連忘返,像是花嫁的小姑娘,半是羞怯半是嬌俏,等待騎着大馬而來的郎君。
“桓哥哥,那片土地有主嗎?”成清寧指着靠近水源地的大片荒地,雜草都比人高了。
“回頭我去問問。”就算有也會是他的,西北天空下的土地盡歸他所有,與王妃共有。
“不要讓百姓說我們欺民,前陣子京裏的二哥哥給我送芳療館的分紅來,有幾十萬兩呢!我們有銀子買。”全歸在她名下,日後她成了大地主,當個米滿倉、糧溢流的地主婆,皇上都得向她買糧。
“好,用銀子買。”她說什麽都好。
“先讓人把草除了,再把土松一松,多年未種植的土地一定十分肥沃,只要略整整土就能播種了,這一片我打算種稻。”很好的環境,依山傍水雨水足。
“種稻……”可行嗎?
看出他眼中的擔憂,成清寧語氣和緩的解說,“你看那條大河多麽湍急,如果開幾條水渠引入稻田,水的流動不會那麽急,便能在上頭行舟,而分流而下的河水做為灌溉用水,不怕作物缺水枯死。”
稻子收成後改種玉米之類的雜糧,種了玉米的田畦間也能灑些菜籽種蔬菜,秋收後便種油菜花榨油。
西北人不是不肯勞作,而是沒人教,只要有人帶動,而且看到了收益,明年的止時會有更多人投入開墾,把原本荒蕪的土地變成黃澄澄的稻田。
“而你家王爺最不缺的就是人手是吧!”她眼波一轉,他就曉得這個可愛又可恨的小狐貍在打什麽主意。
成清寧用“你真聰明”的眼神崇拜地看着她家王爺。“桓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沒有做我不行的。”
男人最喜歡女人的讓,那一句“沒有你我不行”,皇甫桓賣下的嘴角越揚越高,幾乎要咧到耳後了。“我派五千名,不,一萬名西北軍,十天內整好地。”
一千頃,不是一千畝,他誇下海口。
戰神帶出來的兵的确戰力驚人,在武毅将軍羅佑東的帶領下,十日裏不但将千頃地整好,還挖了七條深渠,順便把山邊那塊坡地給墾了,讓王妃種菜玩兒。
“嗯,桓哥哥最好了,我最最喜歡你……”女人的花言巧語不斷,當作獎勵。
“寧兒……”皇甫桓拉下趴在車窗上的妻子,意欲吻上她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口,突地——
“王爺,我的馬累了,要休息。”
煞風景的聲音近在馬車旁。
“你的馬累與本王何幹?要休息盡管去。”沒人讓她跟着。
馬車外的薩瓦琳一臉陰郁,“你的王妃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你就不讓她下車吹吹風,稍微休息一下嗎?”
一看妻子臉色還有些發白,遲疑了一下的皇甫桓讓人停下車,找了個寬敞的空地抱成清寧下車。
“哇!好清新的泥土味。”真香,人都精神許多了。
“你喜歡?”眼神看起來明亮多了。
成清寧輕輕點頭,笑顏燦爛道:“你看,多好的景致,蓋幾間屋子,咱們就能在這裏住着,閑時到河邊釣魚。”
随侍在接近河邊的空地清理了一小塊地方,放上方形波斯地毯,丫頭們搬來小幾、小圓凳,架起炭盆燒水泡茶。
“好,我陪你釣魚。”皇甫桓扶着妻子走到河邊,看着大魚躍出河面,幾尺長的黃金鯉魚看得人驚嘆連連……
一年後,秦王府在平沙城外鄉間多了座別院,王爺一有空就陪王妃來此住上兩日,順便看看稻子的長勢。
“好大的魚,我們東涼不産魚,有也只是小小的一尾,養在池塘裏,不好吃也沒什麽肉。”憑什麽他們在這裏甜甜蜜蜜,而她孤孤單單地備受冷落,太欺負人了。
薩瓦琳像盤卷在枝桠上的青蛇,悄而無聲的靠近,打斷兩人的溫馨對話。
“公主若是喜歡吃魚就下河去捉呀!經過一個冬天儲存脂肪,你看那魚兒多肥,抓了來後削尖樹枝插在火上烤多好,烤得魚皮酥脆的魚肉最好吃了。”一想到烤得兩面金黃的烤魚,她也饞了。
“真的嗎?”口水一咽的薩瓦琳忽地想到和她說話的女人是情敵,豔色逼人的臉倏地一沉。“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想獨占王爺,河水這麽湍急要怎麽捉魚,你無非是想害我。”
哎呀!她反應挺快的,沒傻乎乎地真往河裏跳,太可惜了。“公主這話說得可冤枉人了,本王妃說的是下河去捉,可沒說讓你親自捉魚呀!你的侍女又不是死人,這種小事當然是下人動手,你有看過主子自個兒搬桌搬椅的嗎?”
此時荷葉乖順的送上泡好的熏衣草茶,荷心拿了張躺椅讓王妃舒服的一躺,明葉拿薄經給王妃蓋腳,明心提着點心盒子,一層一層地打開,四個丫頭很貼心的伺候。
明春、明桃被留在府中,府裏不能沒人看着。
看到她婢仆環繞的快活樣,薩瓦琳心底的妒恨更重。“你配不上王爺。”
“配不配是我和王妃的事,公主若無事請走遠點,你擋到光了。”皇甫桓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秦王,你沒看見我嗎?我哪一點不如她,她不過是風一吹就倒的弱女子。”不能打仗,不能上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根本是廢物一名,連坐個馬車都暈得七葷八素。
“她哪裏都比你好,你無一處比得上她。”在他眼中,無人能與愛妻相提并論。
“你胡說!根本是偏袒,她敢不敢和我比箭、馬上彎弓,看誰射中最多的獵物?”薩瓦琳不服氣的想一較高下。
“沒必要。”那麽野蠻的事不适合王妃。
“她……”明明一無是處。
“我會賺錢你會嗎?我會種稻你會嗎?我會制香你會嗎?我會讓人變美你會嗎?我會把荒地變黃金你會嗎?我會……”她也有她的長處,這樣比較根本無意義。
“你會嗎”的抨擊不斷地往薩瓦琳臉上甩去,轟得她臉色漸漸鐵青,雙手越握越緊,牙根快要咬斷。
什麽賺錢,她是公主,想要銀子開口就有。
還有種稻,是大米嗎?東涼國不産米,無須種稻。
制香是什麽,能吃嗎?
讓人變美、荒田變黃金?全是無稽之談,分明不可能。
“公主,你都不會嗎?女人該知道的事一無所知,你還算是個女人嗎?不是外表長得像就是女人了,要內裏也是柔情似水……啊!公主,你懂什麽是柔情似水嗎?只會喊打喊殺的你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是戰甲吧!不過我家王爺不好龍陽之癖,你這個假女人真漢子勾引不了他……”
“你說什麽,我是假女人?!”她全身上下哪裏假了?
成清寧假意道歉的掩口嬌笑,“不好意思,我說錯了,是女漢子。不過你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會想要溫柔賢淑,為你打理家務、照料雙親,讓你無後顧之憂的妻子,還是整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滿身是血的女将軍?”
“你……你不是王爺……”薩瓦琳氣弱的無法反駁。
皇甫桓滿眼疼愛地望着淘氣的妻子。“但我是男人,我只要全心全意依賴我的女人,讓我憐惜、保護她。”
“我……我不行嗎?”滿心不甘,薩瓦琳放下驕傲地問。
“你可以是并肩作戰的朋友,相信你若是男人,必能封侯加官,可是我要的是妻子不是戰友,是個回到家能為自己送上一碗熱湯的女人,滿眼溫柔地說“你回來了。””能與他心意相通的女子才是他一生所求,而他找到了。
看到兩人深情相視的目光,薩瓦琳覺得她的心碎了,同樣的人不應該在一起嗎?兩強并進,天下無敵。
“我也可以做到,我能改……”不就裝出個弱不禁風的樣子,誰不會?她也能一擺一擺的扭腰。
“公主,我只愛我的王妃一人,她是不可代替……”
一聲響哨打斷皇甫桓的未竟之語。
“王爺,發現沙盜。”
“什麽,在哪裏?”居然敢闖到這裏,真不把他放在眼裏。
“就在前方三裏處,有一商隊遭沙盜劫掠,馬車翻覆,損失慘重,三死九傷,另有七人下落不明。”
“竟然敢在我的地頭逞兇……蕭定禮,留下二十人保護王妃,其它人跟本王前去查看。”不可放過。
“是。”衆聲齊應。
“寧兒,我去去就來,你安分點,別惹事,不準故意調開定禮。”她比沙盜還難纏百倍。小蕭定禮是新升任的王府府兵統領,府中萬名府兵歸他管轄,能力卓越。
“我什麽時候給你惹麻煩了,一向乖順得很,你有事要辦就快去,我在這裏等你。”她能跑哪去,還不是在附近溜達。
皇甫桓不太放心的一再交代,讓蕭定禮看好王妃,一步也不準離開,而後才咬牙趕往出事地點。
要不是帶着她太危險了,沙盜向來殺人不眨眼,他也不想讓她離開他視線。
“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場?”不甘心的薩瓦琳還想做最後一搏,叫她就這麽放棄了,她怎能服氣?
“比什麽?”
“狩獵。”
“狩獵?”
“以一個時辰為限,誰打到的獵物為多誰為勝。”她有自信能贏這一局,弱不禁風的秦王妃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好。”總是要挫挫她的銳氣。
成清寧一說完,薩瓦琳馬上取下馬背上的箭袋,帶着兩名侍女往林子深處竄入。
可一動也不動的成清寧只靜靜地喝茶,急壞她身後的丫頭。
“王妃,你怎麽不動?”急性子的荷心忍不住催促。
“你們傻的呀!她只說打得多為勝,可沒說賭注是什麽,輸了不丢臉,逗她玩的嘛!”誰會當真。
“王妃……”她這是賴皮。
“還有呀!你們的腦袋是擺着好看的嗎?她們有三人,我們這裏有二十幾個,一人打一只也會贏好嗎?而且要動動腦子,別做白費勁的傻事,這兒近水源地,會有動物來喝水……”
宿過野地的人都曉得有水就有獸蹤,蕭定禮等人便知曉王妃的意思,分別尋獸跡設陷阱。
半個時辰後,已捉到七只野雞、五只兔子、兩只公麂子和一頭母鹿,以及帶着一家子來喝水的山豬……
當薩瓦琳和侍女們在林間忙着狩獵時,成清寧舒舒服服地等着人送上烤好的肉,悠哉悠哉的享受鳥語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