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20 (1)
手機鈴在安靜的走廊裏響起, 虞冉立刻就成為了衆人的焦點。
虞冉心裏已經怕得要死了,她膽小,怕死,想到都還沒有談過戀愛,媽的處-女-膜都還沒有交出去, 要是就這麽死了那真的太他娘的遺憾了!可是,面上虞冉都還裝作淡定, 在剩餘的三個人不同的目光中,冷靜地拿出手機。
這一刻, 虞冉很想說, 我去接個電話, 你們繼續聊。而事實是,在幾個人的目光中, 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虞冉是有點想要掐死在這個緊要關頭給自己打電話的人的, 她看了眼屏幕,都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 突然一道黑影就伫立在了她跟前。
被劫持了,手機掉在了角落裏, Charlie Puth還在開着演唱會。
艹!虞冉心裏低咒一句, 誰叫她站的位置距離那個男人最近?
“老實點!你是不是早就認出來我來了?”那男人手裏的水果刀已經架上了虞冉的脖子, 他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虞冉都能感覺到貼着自己的皮膚的刀片都在顫抖。
大哥!你穩住啊!被當做人質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你這種沒經驗的蠢貨當做人質!萬一手滑她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
虞冉心中有千萬句日你仙人板板堵在咽喉處罵不出口,她要是真的早就認出他是通緝犯, 她保準跑的比誰都快!
那倆小護士也被這一變故下白了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醫院的各個角落都是有監控的,很快手術樓的異常就被監控室的保安發現了。
同時,那頂在頭頂的一閃一閃的監控也被那男子看見了。狹窄的容易被前後包抄的走廊并不是一個适合逃脫的地方。
“老實點!跟我走!”他一手持刀抵在虞冉的脖頸上,一手扣着女子的肩頭,痛的虞冉不由想要驚呼。
老娘還是你媳婦兒的救命恩人!見鬼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虞冉在心裏發誓以後她要見死不救!不然救了別人死了自己!
擔心身後這人胡來,虞冉惜命,表現得很乖巧,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被牽線的木偶一樣,男人指哪兒她就走到哪兒。
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虞冉還看見了那倆小護士想要跟進來,卻被劫持她的男人喝止住了。
“都不準進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然後,那倆小護士就哭了。
虞冉看着她們哭了,她覺得挺心累,也想哭的。可想着抽噎的時候不自覺要打嗝,萬一那麽微微一抽搐,自己撞上刀口那就太傻逼了。
她忍了忍,決定還是等會兒哭。
手術層在五樓,很快虞冉就被那男人帶到了一樓的大廳。
電梯門一打開,虞冉就想要捂臉。
這外面是看猴子嗎?圍着這麽多人做什麽?
醫院的保安已經将場地給清理出來了,但是這并不影響喜歡熱鬧的某些人群站在外圍看着虞冉這只“猴子”被她身後的曾經還算是頻繁出現在地方電視臺上的男人牽着鼻子走。
這邊的動靜不小,加上不是普通的持刀搶劫勒索,而是上升到國家層面的反-腐打擊,醫院方面已經通知了地方的警署。
最近幾年醫院的醫患關系緊張,就連帶着保安的素質都提升了不少。可這樣的關于生命的沖突,倒還沒有遇見過幾回。
“這位病人家屬,你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武器!”一看這是保安室室長模樣的男人拿着喇叭沖着在電梯門口的男人喊道。
虞冉:“……”電視劇一般這麽演的,這段話都是廢話!
果然,劫持虞冉的男人并不吃這一套,他其實也很驚慌,自從逮捕令都還沒有下來,但是周圍已經隐隐有了風吹草動的時候,他就卷鋪蓋帶着自己的老婆跑了。只可惜,跑的時候他老婆懷孕了,還是接近預産期的時間,不然,今天他也不會出現在公衆面前。
“不可能!找你們院長來!我要跟能主事的人說話!”那男子叫嚣着,他現在的情緒是有點激動,激動的後果就是讓虞冉遭了秧。
那看起來都還很鋒利的刀鋒,就在身後那男人的激動之下,跟虞冉的脖子來了一個負距離的接觸。
虞冉覺得今天她不應該穿半高領,該穿把整個脖子都遮起來的最好能蒙面的那種厚毛衣!真的一點刀口也很疼啊!
“別激動別激動!我們有話好好說!”那室長也是看見了架在虞冉纖細的頸子上刀鋒邊緣的血跡,頓時就變得有些慌張了,“我們院長出差了,你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出來,我們好商量,請不要傷害人質……”保安室長想要安撫男人暴怒躁動的情緒。
那男人也看見了虞冉脖子上的那一抹鮮紅,可能就是這麽一點顏色,讓他想到了剛才妻子羊水破了那時候的場景,說來,其實還都是被他現在挾持的女子救了她們一命。要是可以的話,他也不是很想要傷害虞冉。
但是比起不傷害這個熱心腸的姑娘,這個男人顯然是更不想要遭受牢獄之災。
“我要一輛車,能馬上離開這裏的!”他急吼吼開口,然後又說:“我要樓上的我老婆出了手術室後,将她和我小孩都放在那車子的後座!”
這個要求,倒是讓在場的人一愣。虞冉也愣住了,她想到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那位妻子,恐怕這個人現在都還不會被人搜捕到,至少短時間裏不會。而現在,就算是他一個人看起來好像還能走得了,但依舊還要等着那女人。
虞冉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瘋了,這樣的糟糕的處境,她竟然還有心思去羨慕這通緝犯的老婆?
保安室長被男人的要求弄得一愣,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可在後一秒,突然之間,場面就有了天翻地覆的逆轉。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男人身後的電梯門開了,從裏面疾步走出來一高大男人。
在電梯“叮咚”的那一聲的時候,挾持虞冉的人就受驚想要回頭,可是他的反應到底還是被電梯裏面的人慢了一步。後者幾乎是在火光之間就沖到了他身後,一手鉗住了他行兇持刀的手,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後雙手都同時用力一甩,原本還被犯人緊握的水果刀就被甩到了一邊,而也是在這一刻,那突然出現的男子就将他撩翻在了地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一呼一吸間完成,利落,精準,幹脆,有力!
周圍圍觀的人群在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後,猛然間,爆發出了激烈的掌聲還有喝彩聲!
而現在,今天穿着便服的男人,正伸手壓着還想要亂動的逃犯,順帶着“咔擦”兩聲,直接卸了對方的胳膊。
“動她?想過後果嗎?”
男人的聲音不大,清冷中帶着肅殺,不含糊的類似于威脅的話,他絲毫都沒有準備掩飾自己現在暴怒的情緒。
剛才劫持虞冉的男人已經痛得大叫,現在整個人想要蜷縮然後手臂都無法用力,只能縮着腿,痛苦地在地上嚎叫。
穆叢站了起來,冷眼看着像是一條垂死的魚在掙紮一樣的男子,徐徐開口,“你現在知道痛了?剛才你知不知道你在傷害她的時候,她有多痛?”
“濫用職權,恩将仇報,屍位素餐,死不足惜!”
話語間,做掃尾工作的警署的人終于趕到了。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這畫風,某警察覺得這跟自己之前接到的電話的畫風不一致啊!
“這位先生,請問,這是?”警察除了動作慢一點,還是有職業操守的。
穆叢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跟虞冉說過一句話,他擡起眼皮看了看不遠處的好像都還處于受了驚吓沒有緩過來的被保安包圍的一臉木讷的虞冉,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茍延殘喘的男人,“手滑了,卸了倆胳膊。”
警察:“…….”
穆叢雖然現在是很想要走到虞冉身邊保護着那女孩子,可是現在他被警察絆住了腳,一時間還真的上沒有辦法走開,只好用眼睛時不時地瞟着別人圍着的七嘴八舌安慰的虞冉。
接到消息的虞清懷也趕緊趕了過來,然後在穆叢從警察的詢問脫身之前将女子帶走了。
虞冉被虞清懷帶着去了護士站,對自己的脖子做了處理。虞清懷很自責,跟着虞冉的這一路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都怪我”了。
虞冉一言不發,其實現在她都還有些心有餘悸。她木讷地虞清懷拉着做了傷口處理 ,然後又被塞進了車子的後座,虞清懷雖然很想要親自送她回家,但是醫院的看護請假,老太太身邊也離不得人,只好讓林叔送虞冉回去。
穆叢拿出自己的軍-官-證的時候,鐘寧大夫就從樓上下來了。跟警察交涉了兩句,穆叢就把這一堆事情很坦然地丢給了鐘寧大醫生,自己跑了。
可是當穆叢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虞冉的身影。他眉心有個顯而易見的“川”字,神情有幾分陰郁。
虞冉并沒有按照虞清懷的囑咐那樣直接回了公寓,她讓開車的林叔在國家公園前停了下來。
林叔犟不過她,最後只得妥協。
“冉冉,我就在門口等你,有什麽事情給林叔打電話,咱們到時候再回去。”現在林叔可是不敢就這麽把虞冉一個人給撂這裏。
虞冉點頭,然後下車關門。
大早上的,公園裏大多數都還是那些已經退了休的老爺爺老婆婆選個空地舞舞劍,打打太極之類的。
虞冉順着林蔭小路走着,她面上的表情很淡,即便是心裏都還有些惶恐,但是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在回想着剛才的事情。她好像都還沒有對那個男人說一聲謝謝,就被虞清懷接走了。後面的事情她知道有虞清懷在,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可是因為救她的那個人,她心裏挂着事。
如果換一個人救了自己,她可能都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想得這麽多。
穆叢像是她的蓋世英雄,可是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好像卻從來沒有想過只是做她的英雄,那人,恐怕是更傾向于做人民的英雄吧?
虞冉有些惱恨,突然開始惱恨穆叢的多管閑事,讓她陷入了幻覺。
——誤以為,他是喜歡自己的。
走到了一棵巨大的合-歡樹下,虞冉坐在了長椅上,心不在焉地拿出手機,最後還是在通訊錄中找出了備注着“參謀長”的電話,撥了過去。
她告訴自己,出于禮貌,是需要親自道謝的。
穆叢不見了虞冉,是準備回家的。可是男人都還沒有走遠,就接到了虞冉的電話。
再見到穆叢從虞冉給他打電話算起,只用了一刻鐘。
就算是便裝,有些人也總是難掩風華,與生俱來一般帶着從容的魄力,從林蔭道另一頭走來,微風吹過,細柳拂面,卻也是一身過人的氣魄,扣人心魂。
虞冉坐在長椅上,在看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小路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微微的緊張。她雙手放在自己的膝頭,蔥白的手指現在因為捏的緊緊地,變得更白了。
穆叢的目力很佳,老遠就看見了穿着墨綠色的針織衫的小姑娘坐在長椅上。
其實今天他在第一眼看見虞冉的時候就很想要告訴她,她很白,穿這樣的顏色的衣服就顯得更白了,很好看。
走近,穆叢的視線最先落在的都還是虞冉的脖頸上,那裏已經被纏上了一層層的白紗布,将細長的傷口遮掩了起來。
“還痛嗎?”穆叢有些無端心疼,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
虞冉沒有想到他來的開口第一句話是這個,顯然愣怔了片刻,然後很快搖了搖頭,“還好,消毒後擦了點藥膏,涼飕飕的,倒是不疼了。”其實虞冉也不知道穆叢執意要過來是為了什麽,她打電話原本只是僅僅想要謝謝眼前這個男人的。
穆叢聽了她的話,心裏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最近不要洗澡,傷口不要沾水,幸好天氣還不怎麽炎熱,不然就更容易發炎了。”
“哦。” 虞冉聽着他的話,心裏好像是燃起了一團小小的火苗,像是被那樣滾燙的溫度燒得心裏都辣辣的一樣,虞冉突然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跟着對面的男人不過就咫尺的距離。
看,他總是這樣,說一句好聽的話就能夠讓她沖動。
虞冉臉色有些發紅,“今天的事情還沒有謝謝你,今天真的多謝了。”說着,她還真的就朝着男人的方向微微福身。
穆叢側身錯開了些,沒有受她的這禮。
“難道還能冷眼旁觀嗎?”他平靜開口,看着女子像是有着璀璨的光芒的眼睛,“還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
虞冉耳根有些發熱,其實她也沒有打算現在說那些事情的,但是現在穆叢就站在自己跟前,她像是猶豫了片刻,但最後還是讷讷開口,像是在為自己辯駁那樣,“我想說那天我們在微信裏的聊天記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真的是第一次戀愛,第一次主動追求一個男人,第一次這麽動心,不計後果。
在開始被穆叢質疑的時候,她又難過又傷心,這些話憋在自己的心頭都已經好些天了,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為自己辯駁,而現在,明明也知道同樣不是一個好時間,但還是忍不住拉住他,傾吐了出來。
她不是小騙子,她更不會騙他。
虞冉的眼睛很亮,裏面就像是有着碎鑽一樣的星光,她個頭不高,尤其是在跟高大的穆叢相比的時候,顯得更加嬌小。這麽小小的一只,就這麽站在高大的穆叢的跟前,用着那雙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跟前的男子。那樣子,不是要看進對方的心底,而是想要對方看清她的心。
我就是真真切切告訴你,堂堂正正說話,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就是喜歡你,不是崇拜,不是迷戀,不是新鮮,就是喜歡。
這樣的視線,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光芒,好像帶着能夠灼傷人的熾熱,穆叢像是被這一番告白定在了原地。
“嗨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喜歡你,就是很喜歡。”
小姑娘的話已經散落在了四周,但是只要用心拾起,好像都能聽見回音。
清晰地很,但那口氣又是帶着蠻不講理,可就算是蠻不講理,也是可愛的執拗。
穆叢先是被她突然站起來的動作吓了一跳,然後聽見這些話,他有些想要嘆息,這可怎麽辦才好?
虞冉都還仰着頭,“所以,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她看見穆叢一副眉頭深鎖像是在深思的模樣,心頭都突突跳着,覺得慌亂。
穆叢嗤笑,這姑娘前一刻都還在信誓旦旦表白,大有一種“老子這輩子就是非君不嫁”了的壯烈感,可後一秒又連等他兩分鐘思考的時間都不願意給,穆叢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逼婚”?
雖然,還不是婚......
“你還小.....”
“我不小!”虞冉很不服氣地打斷了穆叢的話,還挺了挺自己的...小饅頭.......
穆叢:“......”
穆叢第一次覺得挫敗,要是換做旁人吧,他可能早就罵走了,可是面對的虞冉,他覺得可能自己稍微大聲一點,這姑娘就會覺得自己是在兇她,萬一哭了他可沒有哄小孩的經驗。更何況,現在這姑娘還是“傷患”。
穆參謀長很頭疼,可是讓他頭疼的虞冉絲毫沒有這個意識。
虞冉執着于他的答案,她不是那種沒臉沒皮的市井潑皮,但是這一次為了追求穆叢她還真的是做了一回十足的“小賴皮”。
她可以一直喜歡他,卻是做不到一直不要臉。
久久等不到穆叢的回答,虞冉眼裏的星光終于一點一點暗淡了下去。她似乎是知道了答案,一直潛藏在心中的不願意承認的還試圖想要麻痹自己的那點最真實的答案。
嗨呀,這可怎麽辦才好?他還是不喜歡自己。
虞冉覺得脖子痛,眼睛也癢癢的。
穆叢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很慎重,在面對感情的事情的時候,也是如此。
虞冉的事情,他不能答應,至少現在都還不能答應。他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有的時候會為她心疼,但好像都還沒有喜歡到是男女之情。
“如果真要給出一個原因的話,那只能是我恐怕還沒有那麽喜歡你。”拒絕的話,永遠不會太好聽。
虞冉覺得這一刻自己的表情肯定有些猙獰,在她聽見穆叢這話的時候,就憤憤的跺了跺腳,還不是原地跺腳,而是踩在了跟前的男人的腳背上,狠狠跺了兩腳。
感覺到是一顆心沒有被人珍惜,虞冉覺得又是生氣又是難堪。面前的這個男人依舊好看,可是每次也就是只有這個人,總是讓自己的情緒大起大落,甚至失控。
心裏像是有一團熊熊大火,用着燎原之勢燒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很生氣,甚至知道自己是為什麽在生氣,她讨厭穆叢用那麽理智冷靜地聲音告訴她,自己還沒有喜歡上她,那麽坦蕩。
但是虞冉現在更明白的是,正是因為穆叢對自己無關情愛的感情,才讓他毫無負擔地說出了上一句話。
可是,這能怎麽辦呢?旁人無需對你的感情付出回應,那不是義務啊!
她看得明白,但是卻不想明白。
理智的生活像個修道士,而她的生活總是波瀾壯闊。
虞冉扭頭就走,轉過身眼裏的光芒就變得暗淡了,她委屈又失落,滿腹情緒,卻無處發洩。
腳背上是挺痛的,穆叢不是沒有感覺。
他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但是在看見跟前前一秒都還在言笑晏晏的小姑娘此刻轉身,心裏竟然覺得有些微微的不舒服。可是這點感覺實在太微弱了,穆叢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這三十年來都沒有過的小情緒,就很快消失了。
虞冉決定不要喜歡穆叢了。
她就是承認自己就是沒有一點定力的人,喜歡一個人,求而不得,就不想要堅持了。可是回到家,虞冉還是很痛快地哭了。
反正沒有人看見,虞冉不覺得丢人。可是小姑娘心裏還是依舊難過,她都那麽丢開了臉面去追一個男人了,可是別人卻絲毫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穆叢說,她像是他的妹妹。去見鬼的妹妹,傅佳可沒有這麽大的兒子!
嗓子都有些啞了,虞冉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抽泣。她發誓等到虞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以後再也不要回B市了,她果然跟這個地方的風水不合,不然怎麽還會有這麽多“新仇舊恨”?
翌日,虞冉又去了醫院。
再一次踏進陸軍醫院的時候,虞冉就不覺得親切了,以前她的想法很簡單,說不定在這路上遇見了某個女醫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呢!而現在想想,果然她是東京白日夢女看多了,竟然也做起了白日夢。
在門口的時候,虞冉遇見了虞夢。
“早啊!”甚至,虞冉破天荒給虞夢打了招呼,只是頗是面無表情。
受寵若驚的虞夢:“.......”
片刻後,虞夢這才回神,站在狹小的電梯裏,她看着身邊這個女子的神色,想要伸手揉揉眼睛再看,可還是看見的一臉鎮定的虞冉,虞夢只覺得自己是見鬼了。
虞冉給自己主動給自己打招呼,虞夢覺得身邊可能真的是一只鬼。鬼給她打招呼都是可能的,虞冉太稀奇了。
天啊,誰不知道虞冉的脾氣又臭又倔,不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從前當虞夢跟自己都還是表姐妹的時候,虞冉都還在見到她的時候打招呼,可是自從江雯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後,虞冉哪一次見到虞家的人不是無視就是冷嘲熱諷?像是今天這樣虞冉居然主動給自己打招呼,虞夢真的覺得自己是見鬼了。
出了電梯,虞夢落後了虞冉一步,也沒有怎麽撘話。倒是進門的時候,在屋裏的虞清懷看見這兩人一起過來的時候,微微瞪大了眼睛。
“冉冉,你怎麽跟虞夢一起過來了?”虞清懷擔心她受委屈,小心翼翼地問着。
“樓下碰巧遇見了。”虞冉沒有太多話,就推門走進了卧房裏。
老太太昨晚上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虞冉,都還鬧着要見她,可是虞清懷知道虞冉的脾氣,現在能夠讓她留在B市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當時那麽晚了想要讓虞冉過來,估計有點不可能。昨晚上老太太折騰起來人也是有些沒完沒了的,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着睡下了,虞清懷在她面前再三保證了第二天一大早虞冉就會過來,這才安靜。
現在虞冉推門而入的這一刻,病床上的老人就已經轉過了頭,睜着那一雙已經不再明亮的周圍的皮膚上都已經長了滿了老年斑的眼睛看着她,在那一瞬間,老太太的眼裏出現了一抹欣喜。
“阿冉,我的冉冉.......”蒼老的聲音分貝一點都不高,帶着幾分氣若游絲的虛弱。
虞冉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悶棍那樣,她其實是以為自己不會痛的,可是煽情的畫面總是能夠觸動人心裏最敏感脆弱的部分。
虞冉走了過去,“嗯,奶奶,我是冉冉。”
她看着病床上着瘦削不已的老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覺得心酸又可憐。
老太太一而再地确認真的是她,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虞冉配合地主動牽住了後者。
“奶奶很久,沒有見到你了。”老太太還帶着氧氣罩,說話的聲音就更小了,每一次說話,都伴随着濃濃的喘息聲,聽起來有些磨耳朵,像是磨盤上放上了細碎的石子兒,旋轉的時候發出的那有些鬧心的聲音。
虞冉想,是很久了吧?十多年的時間呢!
“嗯,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她眼睛的情緒很多很多,因為不想要被人瞧見,她刻意微微垂下腦袋,叫人看不清表情。
虞夢跟虞清懷也在病房裏,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出去。現在看來,老太太眼裏只有虞冉一個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
“是啊!回來了還走嗎?”老太太的這句話,成功地讓虞清懷都已經跨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他也滿眼期待地看着虞冉。
雖然現在大家心裏彼此都很清楚,虞冉此刻的回答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敷衍老太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虞冉的答案,哪怕是假的。
虞冉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然後低低笑了一聲,頓時整間病房裏好像都是她清脆的笑聲了,一掃之前的沉悶,然後在場的包括護工在內的四個人就聽見了虞冉清楚的回答聲,“當然要走呀!冉冉也是要結婚的呀!總不能一直在家裏做個老姑娘吧?”
嫁人嫁的遠遠的,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
聽見前半句話,虞清懷的心已經低落到了谷底,而在聽見虞冉的後半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跌倒了谷底的心再一次跌進了地平線以下了。
虞清懷花了很大的力氣忍住現在就沖過去拉住自家閨女問清楚那句結婚究竟是什麽意思,最後腦門上都爆出了青筋,看來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可不算小。
可虞家的這位老太太,卻顯然沒有虞清懷想的那麽多,腦子也沒有那麽清明,她就抓住了虞冉話裏的“結婚”兩個字,在老人看來,這是一件喜慶的事情,是好事,自然臉上也就露出了笑容。
“哎,啊冉冉都結婚啦?我都不記得了,哎,忘了,忘了,改天記得把咱們老虞家的女婿帶來給奶奶見見啊。”虞冉剛想說好,就聽見老太太又開口了,“哎,我都忘了我孫女婿是什麽模樣了。”
虞冉:“......”我都還不知道他是啥模樣嘞!不過,聽見“孫女婿”這三個字的時候,虞冉腦海裏第一時間冒出來一個穿着軍裝的男人的模樣,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話,那好像還不錯?不過這個念頭都還沒有升起來,就被虞冉自己給狠狠拍散了。
穆叢算是什麽東西!總是纏在她的腦海裏不走開!虞冉氣急,可是現在握着老太太的手,又不能表現地太異常。
老太太精神不是太好,說了幾句話就又要休息了。她就一直拽着虞冉的手,不松開,好像一放開這人就會不見了一樣。
虞冉就坐在病床邊,看着這個已經陷入了昏昏沉沉睡眠中的老人,那一頭的銀發有些紮眼,她記得自己離開前明明這老太太的身體都還算硬朗,頭上的白頭也沒有這麽多,好像一眨眼,時間就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虞夢在之前跟老太太講了兩句話之後就走到了外間,而虞清懷倒是一直都在。
現在虞清懷看着坐在病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閨女,心裏有些話堵在胸口太發癢了,覺得現在他不說點什麽都快要爆炸了。
“冉冉啊,你剛才說的那結婚是什麽意思啊?”虞清懷挪到了女子身邊,緊張兮兮地開口問道。
虞冉睨了他一眼,“結婚還有幾個意思?”
虞清懷:“.......”被自家姑娘噎了一句,他也沒有擺臉,還很有探究精神地繼續問道:“你要是結婚可不能不跟爸爸講啊,爸爸就你這麽一個閨女,總得讓爸爸知道吧?”他不确定虞冉究竟有沒有在外面直接找個男人扯了證,所以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都還小心翼翼的,夾雜着試探。
虞冉見床上老太太的呼吸已經漸漸趨于平靜,也知道現在這是睡熟了,想要将自己的手從老太太的手裏抽出來。正巧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聽見虞清懷一口一個“爸爸”,心裏微微不耐煩,直接扔了一塊石頭堵在虞清懷的胸口,憋得後者心口都在發痛。
“別,不是還有虞夢嗎?他們家不是喜歡你當這個便宜爹嗎?反正我十多年都沒爸,也不缺結婚這兩天。”
虞清懷覺得這是真郁猝,但是對着自己這個唯一的閨女他還真的是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罵。
“冉冉啊,你可真的不能在外面胡來啊,結婚是人生大事......”虞清懷仍舊不放心,嘴裏都還在絮絮叨叨。
虞冉聽得不耐煩,伸出自己的右手在他跟前晃了晃,那白淨的手指,纖細又修長,根根蔥白,保養的很好的樣子。
“看清楚了沒?”
“啊?”虞清懷都還沒有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虞冉輕笑了一聲,“沒戒指。”
虞清懷:“.......”
虞冉收了手,就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虞夢都還坐在外面的沙發上,腿上仍然都還抱着筆電,上面紅紅綠綠的股票,虞冉看着頭疼。
聽見聲響,虞夢擡頭看了從裏面出來的兩人,複而又垂下了眼眸,只是那只原本放在鼠标區的手指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我先走了,明天上午我再過來。”
“冉冉,結婚的事情.......”
虞冉眉頭一皺,“你煩不煩啊?我結婚那是我的事情,你操什麽心?”
“我還是你爸爸呀.......”虞清懷在自家閨女面前覺得委屈。
虞冉不想理他,直接掉頭走掉了。
虞清懷還想要追出去說點什麽,可是身後的虞夢悠悠開口了。
“爸,你追出去可能冉冉會走得更快。”
虞清懷的腳步一頓,好像是這樣的。
“而且今天冉冉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虞夢說了一句,然後點開了自己的郵箱,開始回公司的人傳給自己的郵件了。
虞清懷表示認可,進門的時候他就看見了虞冉那沒有什麽表情的臉,眼神也是淡淡的,他哪裏知道上因為昨天晚上虞冉一個人在公寓哭了太久,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都快要腫成了核桃,還是依靠着化妝這才遮掩了幾分。
虞冉煩悶的時間并不算太長,很快就爆發出來了。她都還沒有走到電梯口,就看見了從走廊對面走過來的江雯。
她跟這女人氣場不和,一見面就是要掐架的節奏。
21、CH21 ...
“喲, 這不是冉冉嗎?怎麽的,今天又來看你奶奶啊?啧啧,以前可沒有見你這麽有孝心過,現在這一下就跑得比誰都殷勤了,這是做什麽呢?”江雯聲音不算太大, 但是這走廊上下路過的人倒是都聽得一清二楚。
自從老太太住進了重症監護室之後,江雯就變得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要是在以前, 她絕不會主動向虞冉挑事的。
虞冉臉色倏地就沉了下來,面前這個女人穿着打扮無一不是打尖兒的, 可是她這樣的人真的配擁有這些嗎?
“我是不想回來啊, 可是老太太就只有我這麽一個親孫女啊, 不會來也不行,省得有些人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邊的聲音不算小, 又距離病房不遠, 虞清懷和虞夢都聽見動靜出來了。當這兩人看見走廊上對峙的兩個女人的時候,都不約而同覺得頭大了。
虞夢走過去趕緊拉着江雯往樓下走, 虞清懷則是像一只母雞一樣護在了虞冉的跟前。
雖然,虞清懷表示自己不是母的……
虞冉:“.......讓開!”就算是動手她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