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20 (5)

曠工!”電話那頭傳來了馮學茂的咆哮。

虞冉:“......我有請假。”

“你請假得到了上級的批準嗎!還有你有那麽長時間的請假嗎!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來!”馮學茂在M市等着虞冉回來跟自己好好解釋在街上遇見的那個男人,可是哪知道虞冉根本就沒有回來,還給什麽解釋。今天他路過人事辦公室,就聽見負責考勤的蘇萌萌給虞冉打電話,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後,馮學茂就已經徹底暴走了。

沒有哪家公司喜歡無故曠工和總喜歡請假的員工。

虞冉的眉頭已經徹底擰在了一起,她将手邊的電話拿着距離自己的耳朵稍微遠了一點,馮學茂的大嗓門簡直吵得她的耳根都在發痛。

“我請喪假。”在男人終于說完後,她才冷靜開口。

“我不管你什麽假,我要你馬上...什麽假?”馮學茂的腦子慢了半拍,聽着虞冉的聲音,終于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喪假?你怎麽了?你是B市人?”

女子纖細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眉心處,帶着微微厚重的力道在額頭上研磨,“是。”

“是這樣麽?可是那天我可見你......”

“你需要我把死亡證明拿到公司給你看嗎?!”虞冉截斷了他的話,聲音冷冷的。

這就有點不厚道了,馮學茂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腦子裏卻還在想着那天出現在天橋下面那個力氣巨大聲稱是她男人的那人,那究竟是誰呢?只不過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機,馮學茂也知道不能把虞冉逼急了,不然說不定那瘋女人又拿着高跟鞋來收搓他。

“那你也要早點回來,看看現在你都請了多少天的假期了,公司這邊的人航班安排很緊湊,沒有多餘的人能來頂你。”這次流感HS公司裏病倒了好些人,公司崗位離不得人倒是真的。

虞冉看了新聞也知道,M市靠近東南亞,每次有什麽疾病這邊都是“重災區”,“我明天就回來。”

就算是沒有馮學茂的這一通電話,虞冉也是想着要回去了。她結束了跟馮學茂的電話後,就準備給虞清懷吱一聲,結果電話那頭剛接通,就聽見了虞清懷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行了!別争了!要多少錢,你說!”顯然這句話都還不是對這她講的,虞冉琢磨着自己打電話是不是不是個好時機,她想着是不是要挂斷,結果那頭的吵雜聲已經漸漸小了,接着就是虞清懷的聲音了,“冉冉?怎麽了?”

相比于前一句,這句話就要溫和許多了。

虞冉沒有問虞清懷那邊是發生了什麽事,只是告訴他自己明天就要準備回去上班了,有事情聯系金助理。

“這麽快?”那頭的虞清懷鎖住了眉頭,顯然是有些為難。他剛回家的時候,在老宅門口就被人堵住了,現在走到了院子裏,這才安靜了些,“這樣吧,你在離開前抽空回來一趟,有些文件你簽署一下。”

29、CH29 ...

虞家的老太太的後事現在料理了, 自然就會面臨一些財産分割問題。雖然明面上虞家就只有虞清懷這麽一脈,但是暗地裏誰說得清呢?錢嘛,大家都愛,對于有的人錢就是像毒-品一樣的東西,會讓人發瘋的。

虞冉聽了這話, 同時也擰了擰自己秀氣的眉毛,“什麽文件?”

“你奶奶手裏還有些股權......”虞清懷硬着頭皮說, 他知道這事情對于虞冉來說不會是什麽好的回憶,當初他們虞家仗勢欺人, 瞧着傅家沒落了, 沒有後臺了, 從傅佳手裏硬搶過來的。虞冉那個時候雖然很小,但是也是知事的年紀了, 不可能沒有印象。

果真, 在虞清懷說完這句話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 “不早就說過了嗎?那些不我稀罕,不要!”她倒是灑脫的很, 好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些人早就為了這些股份搶紅了眼睛。

虞冉坐在凳子上, 面上的表情冷淡又帶着一抹譏諷, 她說了不稀罕的東西就是不稀罕, 可不是裝腔作勢,拿喬什麽的。

虞清懷又是羞愧又是無可奈何,“那原本就是你母親的東西, 怎麽說你也不應該讓它落在別人手裏不是?雖然以後爸爸身後的東西都是你的,可難免不會有人紅眼,你現在拿點傍身也好。”他還想要勸說,聲音又降低了一個分貝。

虞冉有些猶豫了,其實她現在不缺錢,當年傅家的那些事情,牽扯的利益是挺多的,幾乎是整個地區都被翻牌重洗,抖落出來的貪-官不在少數,可這裏面傷及無辜的自然也不好說。

後來,上面換了人,腥風血雨的那段日子終于過去,那些蒙受了不白之冤的人也漸漸梳理了出來。經過了這麽一場暴風雨後剩下來的人,無一不是被提拔,而傅家,原本也是應該在平-反之列,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傅家的老爺子早早挺不過去就去世了呢?

賠償的錢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虞冉希望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當年的那些事情。她失去了親人,一并失去的,還有對人的信任。

當初那麽信任的家人都能背叛,還有什麽是能夠讓人相信的呢?

如今,虞家的人要歸還當初從她母親手裏搶奪走的一切,她真的要接受嗎?

虞冉沒有作答,可是電話那頭的虞清懷卻是有些着急了。

“冉冉,那是你母親的東西,你真的不拿回去嗎?”當初他沒能阻止自己的母親在傅佳最落魄的時候做出用強權逼迫後者的行徑,可現在當他終于有能力了,還是希望自己的妻子的東西重新回到女兒手裏,嗯,雖然是前妻。

“晚上我過來。”虞冉說完這話,就把電話挂斷了。她怕自己再多說兩句,就又會再一次忍不住想要用尖酸刻薄的話去刺激虞清懷。對于往事,她是刻意去遺忘的,但是每逢到了B市,到了虞家,那些刻意風塵的事情就會被人時不時地提起,然後又是一陣鑽心的怨恨。

有了虞冉的這句話,虞清懷原本陰郁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雖然沒有保護好妻子,甚至做了懦弱的逃避者,但是這一回,他一定會保護好他跟傅佳的女兒,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虞清懷挂了電話,又大步朝着門口走去了。

簇擁在虞家老宅之外的還有一群沒有趕走的“麻煩”,都還沒走近,虞清懷就聽見了一看着還白淨的男人高喊着,“賠錢!賠錢!”他臉色驀地一沉,他以為之前已經對江家的這些人說的很明白了,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我的雯雯啊!我的親閨女啊!你被虞家拐騙了這麽多年,竟然都不認識你老母了啊!”讓保安助手無策的就是現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老年人,說對方是潑皮無賴吧,但是你還不敢上前去攙扶,不然人家可就說不定賴上你了,十張嘴都說不清。

江雯站在門口,臉上已經黑地像是被煤炭熏過的鍋底了。

看着自己的娘家人在虞家的門口大鬧,她比虞清懷還要覺得堵心。這麽多年來,在虞家,她都是那個端莊的有面子的小姐,哪裏像是現在這樣被人給狠狠砸了一拳。被訛詐是小事,丢了臉,那就是大事中的大事了。

“你究竟想要多少錢!”江雯也是被門口被這一群人磨得沒有了脾氣,開始問這些人要多少錢的時候,對方居然說要五十萬,現在又要兩百萬,江雯已經氣得胃疼了。

火車站的“三塊君”最後訛錢也頂多是三十三塊,這幫人擡價也太快了,五十萬轉眼間就變成兩百萬,這是火車站升級版的“百萬君”吧?

江家這次一共來了四個人,在地上嚎叫但是就是沒有一滴眼淚的江母和一臉兇氣地瞪着保安的江父,還有就是虞清懷走過來看見的小白臉的江雯的弟弟和弟媳。不過就只有這四個人,也把虞家老宅的大門給堵結實了,就連是虞清懷回來的時候那輛奧迪都還停在大門外面,司機根本就不敢開進來。

誰敢?一個大活人就這麽“睡”在大門口,這是要碾過去嗎?

江母伸手抹了一把臉,哀哀戚戚地看着站在不遠處穿着白色套裝和八厘米的高根鞋的江雯,“雯雯啊,媽媽不是想要勒索他們虞家,可真的是虞家欠我們的啊,你們我們母子分離了這麽長時間,難道不應該給我們補償嗎?”

江雯胃裏一陣翻騰,眼裏帶着明顯的嫌棄,“你先開個價,說你自己要多少錢才肯走吧?”

江雯的弟弟江東這個時候就跳出來了,他今天就只是為了要錢的。

“姐,就讓虞家給我們補償兩百萬吧,這種精神傷害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幾百萬都算是少的了,你懂的。”說着,江東都還流裏流氣地看着江雯一眼,啧啧,這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女人看着就是細皮嫩肉啊,要知道早些年就江雯在江家的時候都是只醜猴子,自己沒少騎着她玩兒。現在這一看,簡直大變樣了。

“兩百萬,你搶人嗎?”同樣被圍堵在門口都還沒有進去的吳嬸瞪圓了眼睛,驚駭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這一家人。她在虞家工作這麽多年了,虞家往年的那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不由覺得心寒,遇見江家這種人,虞家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我是跟我姐說話!”江東尖着嗓子說。

“你!”吳嬸哪裏受過這樣的奚落,就算是她是虞家的幫傭,但是也從來都沒有人用這種高人一等的語氣跟她講過話,頓時吳嬸的臉都漲紅了。

虞清懷已經走到了門口,現在這個虞家的當家人神色也是疲憊得不行,畢竟還熬了一個通宵,老太太離世,對他這個做兒子的打擊是最大的,現在都還覺得腦子有些發懵。聽見門口越來越不像話的争吵,這個在商場上沉浸了多年的男人冷硬開口,“你算是什麽東西?開口就要錢?既然不怕事,那就那門口耗着吧,等會兒自然有警察來收拾。”

說着,虞清懷就招呼着吳嬸等人回去。

江家人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虞清懷這麽不給面子。不過說來也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跟虞家現在這個當家人打過交道,每次都是聯系的江雯。所以現在聽見虞清懷說要叫警察,江家人都拉住了江雯。

“雯雯啊,你看他們這是說的什麽話啊!當初可是他們帶走了你啊!這跟人-販子有什麽不同啊!”江母哭訴。

“對啊,姐姐,我們只是想要接您回家啊!”江東也抹了一把假淚。

江雯看着自己衣袖上被江母抓住了那一團灰色的印記,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低頭語氣不怎麽好,“兩百萬,你們也好意思?”

這聲音很小,就只有江母跟她自己能聽見,江雯想要擺脫這一家人,可是到底是姓江,到底身上都還是流着這家人的鮮血。江雯不止一次想,要是能換一身血就好了,這卑劣又低賤的血脈,讓她寝食難安!

虞清懷已經帶人從小門走進了老宅,江雯摔下了一沓錢也離開了。

既然虞清懷說了要找人解決,那自然的她就不用擔心了。

江雯原本是想要追上虞清懷問問老太太遺囑的事情,可是後者很快就上樓進了卧房,這明顯就是不見人的意思。江雯暗暗咒罵了一聲,擺着一張臭臉,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虞冉是在吃過晚飯之後去的虞家,林蔭道裏外來車輛不能進入,計程車照舊停在了門口。

虞冉付了錢剛下車,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虞小姐”,這聲音,都還帶着幾分...蕩漾?虞冉回頭,就看見穿着背心模樣好像是跑步的穆鋒朝着自己走來。她微微的點頭,不欲多加攀談,就轉身欲走。

“哎,虞小姐,你等等我啊!”穆鋒快步走了上來,跟虞冉肩并肩走着。

虞冉面色不是太好,出門前都還化了個淡妝,“有事?”她揚了揚眉,開口詢問。

穆鋒哪能有什麽事,只是他還沒有眼前這姑娘可是他們家參謀長惦記的人,這不是比較感興趣嗎?畢竟要知道穆家那大齡大男人可是很久很久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居然那棵幹巴巴的老鐵樹看眼下的情況是要開花了,說什麽都很是值得人看熱鬧的啊!

“沒,我們這不是順路嗎?”穆鋒家那房子就在虞家的隔壁的隔壁,是挺順路的。

虞冉不再說話。

“你看電視劇不?最近的新片,我主演的,你看了嗎?”虞冉不說話,穆鋒就只好自己找話題。

“主演?你不是一個龍套嗎?”虞冉開口了。

穆鋒:“......你看我是一張跑龍套的臉嗎?這麽英俊非凡,玉樹臨風,風流倜傥......”

“是!”虞冉不等他說完,就直接開口了。

穆鋒腦子短路了一下,然後這才慢了半拍反應過來虞冉的這一聲“是”是在回答自己的那個反問,你就是一張跑龍套的臉!

穆鋒:“......”

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顏值!穆二哥怒了!但是發怒的對象好像是的大哥的小媳婦兒,怎麽辦?

要不忍要不滾!好像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兒答案,忍!

“昨天你說穆叢給你打電話了?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不?”虞冉問。

穆鋒聽見她點了穆叢的名字,就有些興奮了,摩拳擦掌出現在她前面的路上倒着走,“他工作的事情我不知道,不過,冉冉,你就這麽叫他名字?”

穆鋒顯然已經忘記了昨天的“峰峰”,跟虞冉聊了兩句就開始自來熟,虞小姐也變成了冉冉。

顯然虞冉是意識到了這個稱呼,她擰了擰眉頭,卻還是看在穆叢的那一層關系上将心中的那點微微的不适應給忍了下去,“名字難道不是用來叫的?”

穆鋒:“......”反正他是不敢直呼穆叢的名字,別說他了,就算是穆家最受寵的穆彎,看見穆叢也只有慫的份兒,哪敢直呼穆參謀長的大名啊!“可能他的名字不是用來讓人叫的。”

虞冉:“......?”

“讓人來膜拜的!”穆鋒露出了一副“我大哥就是與衆不同就是厲害就是牛掰”的臭屌臭屌的表情。

虞冉收了眼睑,就算是明星但是也是有五花八門的,比如口碑超贊的影帝江惟棣絕壁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這副傻樣,“戲精!”

穆鋒:“......”夭壽!這姑娘怎麽能用着那麽好看的一張小嘴說出來這麽狠毒的話啊!什麽叫戲精?大妹紙!你站住,我們好好唠嗑唠嗑!

等虞冉擺脫穆鋒已經是十分鐘之後的事了,她終于覺得自己耳根子清淨了一點,然後朝着虞家大門走去。

在老太太住院的時候,虞清懷就交給了虞冉一把老宅的鑰匙。虞冉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當着那老太太的面兒,她還是沒忍心再讓病床上的老人失望,假裝收起了鑰匙。在老人看來,她這個舉動就是原諒的信號。

虞冉在客廳的事實碰見了在喝茶的江雯,這一回,虞冉終于将那個女人當做了空氣,頭顱昂得高高的,目不斜視就從後者的跟前走了過去。

是挺高傲的,虞冉想到江家的那些人,再聯想到江雯,也是覺得這個女人可憐,身在那麽一灘爛泥中,還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可真的是難為她了,還一身戲。她現在懶得給這個女人一個眼神,多一個眼神都是浪費。

虞冉卻不知道自己無視江雯的這個舉動,讓江雯在她上樓後摔了手裏的杯子。

30、CH30 ...

江雯這個人, 最是傲氣,可是偏偏又沒有能夠支撐住她傲氣的家室。以前都仗着是虞家,可現在,老太太已經去世了,這在虞家能夠依仗的, 其實再也沒有一個人了。

對于江雯來說,沒有了光鮮的背景, 那簡直是比死了都還要難過。

虞冉卻是不知道現在樓下的兵荒馬亂,她直接走進了二樓虞清懷的書房。

這裏, 她是自從七歲那年離家之後, 時隔十六年之後再一次重新踏進這個地方。

虞清懷聽見聲音就已經擡頭了, 書房的窗戶邊的窗簾都被拉了起來,屋子裏的光線很不充足, 黑漆漆的一片, 虞冉想也沒有想,就順着自己的記憶, 伸手直接按開了書房裏的頂燈的開關。

霎時間,整個屋子就被照得透亮。

明鏡照物, 妍媸畢露。

虞清懷都還來不及阻止虞冉的行為, 就被這明晃晃的燈光差點晃花了眼睛。

虞冉微微皺眉, 要是沒有看錯的話, 她是看見虞清懷好像是...哭了......

這麽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竟然一個人躲在陰暗的書房裏哭了?

虞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需要我回避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鎮靜, 或許,現在的虞清懷其實不需要她的冷靜,或許,是需要一個懷抱。

“不用,回避什麽?爸爸最難堪醜陋的一面你都不是見過嗎?”虞清懷這話帶着自嘲。

虞冉抿了抿唇,是啊,她是見過虞清懷最糟糕的一面,那可不是抛棄妻子嗎?但是現在聽見虞清懷這話,虞冉是覺得有些揪心。

血緣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哪怕是你曾經發過毒誓,狠命又決絕地立志以後都不會再跟某些人有聯系,永遠不心軟不回頭。可是,在看見眼前的男人早已經失去了從前的風華,變得風燭殘年的時候,卻再也做不到像是從前那樣狠心。

至少,虞冉知道,在這一刻,她并沒有感到痛快,而是心酸。

看着面前年過半百,頭發都變得快要花白的男人,每次聽見他類似于忏悔的話,她沒有覺得痛快,一點都沒有。

那白嫩帶着些尖俏的下颔被虞冉收得更緊了,包括那櫻花粉的薄唇都已經緊緊地被抿成了一條線。可是,她還是沒有開口。

“過來吧,把這幾分文件簽署一下。”虞清懷招呼着她,然後還微微嘆了一口氣。

虞冉走過去,倒是沒有忙着簽字,而是伸手拿起了一份放在桌面另一邊的一份文件。上面的幾個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她想要忽視都難。

——離婚協議書

“這是什麽?”虞冉拿着那一疊A4紙,在虞清懷的眼前晃了晃。

虞清懷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伸手就想要去搶奪虞冉手裏的文件,但是已經被虞冉一步跳開,“怎麽回事?”虞冉擰着眉頭,再次開口問道。

“小孩子家,管那麽多做什麽。”他語氣有些讪讪的,但最後還是在虞冉清亮的目光中開口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你小...江雯嗎?現在難道這樣不好嗎?以後她就從虞家搬出去了,你如果願意的話,每次來B市出差的話,也就可以回來了。”說到後面,虞清懷的眼睛倒是變得亮晶晶了,他有些期盼地看着對面站着的虞冉。

虞冉:“......”

“真的!”虞清懷像是保證一般說,他目光緊緊地鎖着面前的人,好像下一秒就能看見虞冉點頭一樣。

虞冉別過臉,她承受不住虞清懷那麽濃重的期盼,“為什麽突然想要離婚?”這麽十多年來,不是一直生活地很好嗎?為什麽要在這麽一夕間又改變呢?

這有什麽意義嗎?

“我.......”虞清懷動了動嘴唇,然後垂下了目光,“雖然現在我這麽說,冉冉你肯定只會說爸爸在找借口,但我跟江雯之間真的沒有什麽,說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當年我看着你媽媽離開,也是無奈。”

虞冉不想說話,不想讨論這個話題,“你想要離婚就離婚吧,我沒意見。”

虞清懷“嗯”了一聲,然後又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番,拿給她,“看看吧,要是沒有問題就簽字吧,這些原本也就應該是你的。”

虞冉走到書桌前,伸手撚開了幾頁,掃了一眼,雖然不是學金融的,但是這些東西寫的還是很簡單明白。

“太多了。”虞冉看見那厚厚的一疊資産轉讓書,還有遺囑,不由再一次擰了擰眉心。她接手從前虞家從她母親手裏搶奪去的財産她能理解,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老太太的遺産也全都是交到了她手裏,而虞清懷甚至也将自己手裏的一部分的股權轉讓給她。所以,現在擺在虞冉面前的東西就變得有些多而雜了。

虞清懷解釋說:“最上面這一份原本是你母親手裏的,現在理應交還與你。你奶奶的遺囑寫的很明白,百分之五十的財産是歸于你名下,但是爸爸的那一半現在我也做了財産饋贈,只要你在這上面簽字。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你沒有興趣,以後會有專門的團隊給你打理,你現在拿着這股權,就只是每年分紅利,別的都不用擔心,爸爸會給你請個理財師。”

不得不說,虞清懷給虞冉計劃安排的這一切都很好。

可是,虞冉的注意力卻沒有在這上面。她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的私財,就算是沒有虞家,她同樣可以活得很好。對于虞清懷想要給予她的一切,她沒有太看重。但是錢啊,這世上誰會嫌多?

“你跟江雯離婚要做財産分割,啧啧,我看看.......”說着,她就拿着之前自己看見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看了起來。

難怪這麽厚,虞家的財産不少,就算是跟虞清懷離婚,江雯也不會太吃虧,至少說虞家的財産這個女人都能帶一小半走。

“爸爸會把最好的都留給你的,冉冉.......”虞清懷心裏有愧,在自己唯一的女兒面前說話總是覺得沒有底氣。可是,他是真的想要對虞冉好,想要盡力補償。

虞冉翻了翻那離婚協議,嘴角扯了扯,虞清懷這安排倒是有點意思。

“你把名下的房子車子都留給她,但是就是不分股權,這是什麽意思?”她眼睛微微挑了挑,看着虞清懷,有些琢磨的意思在裏面。

“這......”虞清懷臉上出現了一種心事被人看穿的尴尬,“以前公司的事情你媽媽沒少打理,我想把完整的公司留給你,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虞冉不說話,“唔”了一聲,像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那般,伸手拿起簽字筆刷刷簽了自己的名字,“随便你怎麽處理,我明天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聯系金助理。”

第二天,虞冉睡了懶覺,就直接去了機場。

之前虞冉只是在電話裏聽池菲提起過現在M市戒嚴,就是因為爆發的病毒感染,她原本還沒有怎麽當回事,但是等到她下飛機之後,才發現可能是她想的太少了。

從東南亞入境的旅客都必須經過檢疫站的檢疫,原本就只是一個溫度的檢查,但是周圍還駐紮的有部隊的軍人。

虞冉拉着自己的小型行李箱眼皮突然一跳,隔得老遠就看見了那一排穿着軍綠色制服的男人。那些人站成一排,雙腳微開,雙手覆在背後,像是一排排的白楊樹,筆直高大。

明明都是穿着一樣的衣服,甚至個頭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就是有一個背影讓虞冉一眼就看見,寬肩,窄腰,大長腿,她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去。

可能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灼,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若有所感地回頭,那被軍帽遮掩了小半個額頭的男人的那張臉就暴露在了虞冉的面前。

熟悉的五官現在上面好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疲倦,那雙眼睛依舊銳利,讓人不敢逼視,整個人就像是出鞘的寶刀,隐隐風華。

虞冉看得眼睛發熱,就距離十多米遠的大廳的距離,突然就丢下了自己手裏的拉杆箱,穿着一雙半高的細跟高跟鞋都還跑得飛快,朝着那個男人的方向。

穆叢也愣住了,不過男人在看見女子奔過來的那個動作的下一刻,就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大步向前,“小心。”一語畢,就伸出結實的手臂,将對面跑來的小姑娘給穩穩地摟在了懷裏。

“跑什麽?急什麽?我又不會跑。”穆叢的聲音傳進了虞冉的耳朵裏,臉頰靠着的是男人溫熱的身軀,她這一刻終于覺得真實了,自己擁抱的真的是穆叢,一個不茍言笑分外嚴肅禁欲又冷感卻就是吸引她的目光的參謀長。

“怕你是幻覺啊!”虞冉的聲音悶悶地從男人的胸口處傳來。

穆叢眼角有些許的笑意,伸手想要将女孩子從自己的懷裏拖出來,畢竟這還是大庭廣衆,身後都還有他手下的兵,這麽胡來太不像話了!

參謀長如是想。

可是,懷裏的小姑娘現在就像是一只八爪魚一樣,就這麽牢牢地粘在自己的身上居然不下去了。

“虞冉!”他警告一般叫着她的全名,穆叢已經看見了手下的那幫混小子們站在原地在悄悄的用餘光瞟着他們這邊的情況。

“再抱一會兒,好久不見的!”虞冉不想撒手。

31、CH31 ...

她個子不算矮, 不過也就在空乘的最低标準上,差不多淨身高也就只有一米六左右,面對穆叢這樣的大個子,她整個人縮在男人的胸口處就像是一只布袋熊一樣,嬌小又可愛。

穆叢無奈, 那只有些帶着粗糙的繭子的大手就抵在了女子的額頭處,伸手就想要将她推開。

“乖了, 大家都還看着。”要真的是用力的話,虞冉肯定是比不過穆叢的, 只不過男人就是擔心傷了她, 這才跟她黏糊着。

“哦。”虞冉耳根紅了紅, 她可沒有忘記在穆叢的身後都還有男人的戰友。

穆叢站在原地,看着臉上漸漸變得緋紅的小姑娘, 心底像是一面湖水, 被和風吹起了漣漪,輕緩地還想要人感受一下。

“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沒受委屈吧?”男人問。

他在那天去穆二伯家裏時候巧遇虞冉, 回家後就調查了一番,對虞家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 但是那天看來那小姑娘是受了委屈。以前還不會怎麽當回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會心疼。

虞冉伸手想要去牽男人的大手, 但是卻被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躲開了。

虞冉:“......委屈!”

穆叢面色就變得沉了一點,聲音都帶着幾分肅穆,“誰讓你委屈了?”這模樣, 好像下一刻就會去B市給她報仇一樣。

虞冉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胸口,“就是你!剛才!”剛才想要牽手,連牽手都不可以的男人,小氣!

穆叢的神情難得一滞,低頭看着身邊小姑娘那委屈的眼睛,男人的眉梢不自覺就綻放了一點一點的笑意,緩慢地蔓延着,帶着不易覺察的溫暖,“這不是在外面嗎?”

虞冉皺眉,“剛才也在外面,你還抱了我!”

穆叢:“......”這姑娘小嘴巴太厲害,不能跟這樣的文科生争辯。

就在穆叢想要将虞冉送出去的時候,檢疫通道突然出現了騷動,人群裏發生了一連串的尖叫。

穆叢神色一凝,飛快地對着身邊的虞冉說了一聲“抱歉,等一下過來”,然後轉身就朝着人頭攢動的地方跑去。

這一變故,來的太突然,虞冉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着在檢疫通道那邊原本有秩序的隊伍一下變得亂糟糟,裏面有帶着小孩的婦女,小孩受了驚吓,現在也在哇哇大哭,還有人被摔倒。原本人流量就大的出口,一下變得更加擁擠和混亂。

“他,他身上有病毒,他在發燒!”

“別靠近我!讓開!”

“啊,媽媽,我怕!”

“救命!別踩!別踩!這裏有人!喂,哎喲.......”

“踩到人了!不要擠啊!”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通道就換了個模樣,站在一旁執勤的分隊趕緊去處理緊急事故。

這不僅僅是會不會将病毒攜帶入境的問題了,要是在機場發生了踩踏事故,這才是最致命的。瞬間就會有人受傷死亡,尤其是當人群中有些人受到了驚吓變得驚慌而慌不擇路想要盡快沖出去的時候,這種情況就變得更加糟糕了。

虞冉也不放心,她趕緊順着先前穆叢的方向,跑過去想要支援。

一個摔倒可能導致後面接着的人就跟着撲到,重心不穩,心裏變得慌張的時候可能連最初的判斷都會失去。少數都還冷靜理智的人,卻是經不住來自身邊四面八方的推搡,做了無辜的推動事态向更壞的地方發展的鹹魚。

執勤部隊的人和機場的安保人員已經介入其中,可是這裏在檢疫區域,設立起來的過道本來就狹窄,周圍都是用着簡單的鋼鐵及腰的欄杆圍着,在人群推搡的過程中,那些護欄搖搖欲墜,有的已經倒下的地方連帶着接力的人也摔了下去,場面變得混亂。

而那個最開始檢查出來體溫過高的人,卻是在這混亂中不知去向。

虞冉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她這身板擠進去只會是添亂。

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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