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芷言吓了一跳,東武神君一直以來表現得個性極為簡單善良,卻不料也有恩怨分明的一面。

劉章紀驟然受此大辱,又聽得東武神君說了那樣一席話,氣得一口血沫子朝他唾去,怒道:“妖言惑衆!”說大話的他看多了,就沒真見過有人能不用墨水刺臉,就能讓別人臉上的恥辱顯現一輩子的。

神君“哼”了一聲,那口血沫子就轉了方向,飛回到劉章紀臉上,正正印在他的五指印上。

這一手看得劉章紀深為動容,但也只當神君只是內力驚人而已。

神君道:“看你見識短淺,本神君就讓你長長見識吧。”說着,又對白芷言道,“貓兒,教訓他!”

白芷言剛剛把劉章紀打成那樣,心裏已經解氣許多。聽他這麽說,動了點恻隐之心,便道:“神君大人,既然已經把他活捉了,他臉上又留了那樣恥辱的印記,這輩子只怕也沒臉見人了。就這樣算了吧?”

東武神君卻不耐地反問道:“我這都是為誰做的?”

白芷言也自知理虧,不再說話。

東武神君卻笑眯眯地道:“我家貓兒,你用食指戳戳他的臉試試。”

白芷言莫名奇妙,但還是依然照他說的,伸手戳了劉章紀的臉。

在她和劉章紀都莫名所以的時候,劉章紀的眉毛忽然自己揚了揚。

白芷言見狀,眉頭一皺,以為他是心懷不滿,在用蔑視的眼神看她和神君。

哪知劉章紀的鼻子又突然抽動了一下。

這才把白芷言吓了一跳。

剛剛眉毛動的時候,劉章紀還以為和左右眼無故跳動一樣,只是偶發之事。但現在鼻子竟能自己抽動,也是把他給驚到了。

這種事他還是頭一遭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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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嘴唇又突然往外翻動,耳垂也上下不停地擺動起來。

只轉瞬間,他的五官無一不像跳舞一般自行動作,直吓得他驚駭不已,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芷言看到這會兒,也明白神君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不由也放松了心情,看着眼前那人臉上正在進行的一出小鬧劇。

神君似乎頗為得意于自己的創新之舉,問白芷言道:“怎麽樣?這出戲好看吧?”

白芷言笑道:“神君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心裏對他的實力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再想到自己和他私下相處時多有失禮之處,他有這等實力,卻從來沒用在她身上,不由又是感激又是心暖。

劉章紀五官像群魔亂舞一般,驚得這一向內斂之人竟忍不住面露恐懼。

神君玩兒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法術,直接讓他倒地昏睡。這才有些愧疚地望着白芷言。

白芷言看着他眼裏的愧意,很是莫名,便以眼神詢問他怎麽回事。

但神君生而為神,是有他天人的驕傲的。他自然說不出都是他的錯,是他任由那個凡人男子将她迷倒,而不出手,結果害她經歷了這些傷心之事的。

他想了想,拉起她的手,說了句:“走!”

白芷言卻急着道:“神君大人,我肖姐姐還……”

話沒說完,就見他如上次那般撕裂空間,并回頭對她一笑:“我知道。我們現在就去找你姐姐。”

白芷言心頭一暖,随東武神君進入黑洞前,最後望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劉章紀,眼裏只餘一片淡漠。

神君誤會了她的意思,對她道:“他身上附有我的能量,在我們回來之前都不會醒,別人也看不到他。”

她轉頭對他一笑:“我知道。”

笑容裏的信任,讓人感到熨帖。

晉王府中。

戰事已然結束,梁起早被悲怒交加的劉紹禮斬于腳下。

然而就算他因暴怒連砍他十數刀,濺得一身是血,也換不回來肖然的命了。

他回去的時候,她的屍首已經冰冷了。

他連和她最後道別都沒來得及……

他看着那具臉上泛着死人灰,仍是他那好三哥的臉孔的屍身,捏緊了拳頭,陡地提刀轉身,走到王府門外,将還未被收屍的梁起的屍體又戮了上百刀!

然後,他就回到肖然身邊,守着她,卻不敢去看她的臉。

那不是她的臉。是她為了護住整個晉王府而變化的臉。

原本應該是作為男子漢的他來守住她,卻變成了她舍生取義。

他想着,心裏一恸,終于還是沒忍住,看了她一眼。

那張原本屬于劉章紀的面孔立時刺痛了他的眼,怒意洶湧而至!

真正的罪魁禍首現在正在某處安然逍遙,這實在是不公正的。

打定主意,就要去找劉章紀算賬,卻見面前突兀地出現一抹黑色。

那黑似深淵的淵底般,給人深不見底的可懼感,且快速擴大,最後變成一人高的黑洞。

劉紹禮并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只是本能地感到危險,雙眼一眯,将刀舉至胸前以備不測。

然而裏面卻有一男一女跳了出來。

那跳出來的女子,不是白芷言是誰?

劉紹禮心裏的滔天怒火立即轉了方向,走過去就要一腳踹翻她!

可一腳過去,連人都沒碰到,他的身形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他和劉章紀不一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根本不管人家實力是不是超過他許多,怒罵道:

“臭□□只知道護你姘頭!現在可把她害死了!”

罵完了,又以意念掙動身體,想要掙脫束縛,卻連個手指頭尖都動不了。又罵道:“打不過爺,就玩兒陰的!有種把妖術收了,和爺過兩招!”

白芷言何曾見過劉紹禮如此言語粗俗的一面,呆怔不已,待反應過來他話裏說的什麽,不由急道:“你說什麽?肖姐姐怎麽了?”

“她死了!就是你這臭□□要留着你姘頭那條命!你要登位,一開始就該把他給殺了!”

白芷言渾身一震,幾乎站立不住。

東武神君見狀,上前輕輕扶住她肩頭,安慰道:“不用怕,你們都是造神計劃的實驗品,身體早已異于常人。待本神君加以施為,說不定會有轉機。”

天人就是這樣,和阿修羅作戰只要沒死透,事後就能救活。

白芷言一聽,不由滿目希冀,道:“那就拜托了!”

劉紹禮雖然沒聽懂神君的話,但聽到肖然有活過來的機會,也立時住了嘴,凝重地望着他。

東武神君這會兒收了能量,身光已然隐去,那霸道的“念頭鎮壓式”也收了,故爾在劉紹禮眼中,他只是一個長得十分俊逸的普通男子罷了。

怕收了定身術,那凡夫會再度傷害自家貓兒,神君任其繼續維持單腳上提,奎星踢鬥之姿,兀自悠然步至死去的肖然面前,凝目探看。

白芷言也在旁邊擔憂地看着。

大約真是被造神計劃改變了體質,這會兒的肖然依然只是臉泛灰白,觸摸她的面部、頸部還有手部,肌膚依舊如生前一樣,富有彈性。

芷言以為神君會念誦一段神秘咒語,令她蘇醒。誰知神君卻只是閑閑地對她道:“信女肖氏,可以醒過來了。”

然後……就結束了……

白芷言一陣怔忡,再去看肖然,發現她臉上的灰白漸漸消失,皮膚開始泛起一絲一縷的血色。

不由大喜過望,感激地看了神君一眼,再報了喜訊給劉紹禮:“肖姐姐活過來了!她活過來了!”

可是肖然卻仍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

芷言的心又揪緊了。

神君倒老神在在,說道:“醒了還不起來?繼續睡,本神君就賜你夫主一名天女!”

驀地,那具躺着的屍體猛吸進一口氣,喉嚨裏卻似有東西阻着,發出怪異難明的聲音。眼睛卻是

睜得老大。

總算是活了!

白芷言心裏頓時松了口氣,卻是有些好笑地想着,果然像是她會做的事,聽到劉紹禮要被賞賜女

人,直接氣得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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