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偷偷
“我不想回去。”林若此刻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膩在他懷裏不肯出來，恨不得長在他身上去到哪跟到哪。
季澤想他要用什麽理由拒絕她呢，無論說什麽，都好像顯得他無情冷漠。前刻通過身體契合得來的那絲歡喜還未繞轉一圈，又被現實的重浪狠狠拍打在地上，随着水流壓至心底，再也浮不起來。
“你媽媽今天過來。”季澤努力控制住聲音，不讓多餘的情緒洩露。
有些抉擇做出來實在辛苦，季澤雖無意在林若心中營造一個光輝偉岸的形象，卻不代表他甘願這美滿的片刻蒙上陰影。于是以往緊緊捂住的事情變得無足輕重起來，仿佛能将某些責任抛之不顧。
“嗯？”林若擡頭不解的看向他，“她怎麽突然想起過來？”
“來看病。”
林若愣然之後回憶起季滟好像一直病着，從去年的秋天在醫院見到她開始。過年時家裏漫着一股子中藥味，林若偶一問起，季滟只說是調理身體的，林若當是補藥，以為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也沒放在心上。
“她…到底什麽病？”林若忍不住問道，說起來她對季滟着實關心太少，很多問題不曾深究。
季澤松開手，看一眼窗外，撿起剛才只抽了半根的煙複又點上，低聲說道：“腫瘤。”
這個消息在林若心中震了震，她尚未體會過親人病痛帶來的絕望。她只是希望季澤好，于是幹巴巴的安慰他道：“…是良性的吧？會好起來的…”
“嗯。”季澤拍她的肩膀，朝她笑了笑，“過來做手術，要來查我的崗。”
“她什麽時候到？我爸爸也來嗎？”林若踢着拖鞋去換衣服，連哄人的話都不需要季澤多說。
“你爸爸不來，我照顧她一段時間。”季澤将她留在這套房子裏的一些小東西收撿起來，開車送她回學校，又聽得她問：“我能去看她嗎？”
林若說完，猛然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季滟要來H市，就算是看病，也該和她說一聲才是，她平日裏都遮遮掩掩，明顯不想讓她知道。
林若不明白生個病有什麽不能讓她知道的，何況季滟平常也把她當做不能擔事情的小孩子，頓時有些氣悶。
好在有季澤幫她順毛，開解她道：“又不是什麽好事，難道要滿世界嚷嚷？她不想讓你跟着擔心，還說做完手術好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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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林若一下找到了值得高興的事情：“我爸爸也來，你來不來？”
她飽含期待的看着他，讓季澤心情明快不少，輕松應道：“當然，我還想看看你穿學士服的樣子。”
“那好，你要是喜歡我買一套留着。”林若頭歪在他胸口說。
她說的這麽純真，季澤覺得自己多出來的念頭都是邪祟。不想她靠在自己肩頭，一張臉在自己耳邊隐秘地壞笑：“你偷偷穿給我看好不好？就像今天早上穿浴袍那樣。”
季澤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不僅被人戳破，還被人原番還了回來。這現世報來得也太快了些，他又好氣又好笑，一巴掌拍在她腦袋，“瞎想些什麽東西！”
林若怪笑一聲，開車門要跳下車，卻被安全帶絆住。她摸着鼻子去解安全帶，又和幫忙的季澤撞個滿頭。
她向來耍完流氓就跑，唯獨今天兩次都沒逃脫，被季澤壓在副駕駛，親吻的格外用力纏綿。砰的一聲，他還順手把她打開的車門帶上了。
似乎只有花開才能真正證明春天的到來。學校裏櫻花海棠次第綻着，楊絮柳絮漫天飛，稍吹一陣風，林若就覺得眼睛裏進了東西。
她拿着論文二稿給老師看，辦公室裏人不多，很大一部分同學選擇給老師傳電子文檔。林若落在最後一個，老師看完，林林總總給她指出來許多小毛病，讓她回去好好修改。
林若老實應下，白着一張臉往外走，她這兩天親戚造訪，寫論文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被老師點出問題并不出她意料。
她心裏還是不太痛快，畢竟誰都不喜歡麻煩。
從辦公室回宿舍，中間有片綠化帶，春天的時候花開得很好，很多拍婚紗照的都來學校取景。
林若穿過綠化帶裏的碎石路，迎面碰上一對新人坐在草坪上，龐大的裙擺下是白濛濛的楊絮，像給新娘多戴了一層白紗，很是漂亮。
林若多看了兩眼，忽然瞥見一個人在不遠處手舞足蹈的，引人注目。她投去目光，發現那人是周駿，而且他在朝自己比劃。
林若一陣尴尬，又不好大聲喊他問是什麽事，繞過拍照的新人向他走去。不曾想周駿飛快的溜走，跑到旁邊的三腳架支起的單反相機後面，對着林若一通狂拍。
林若腳步一頓，“你幹什麽呢？”
“拍你啊，學姐笑一個。”周駿咧嘴，“我最近加了攝影協會，大家出來采風。”
林若正是心煩的時候，本以為他有事找自己，頓時有些惱了，微怒道：“你拍你的，叫我幹嘛！”
周駿愣了愣，“你有事情要忙嗎？對不起啊，打擾你了。”
聽他道歉，林若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過了，煩躁的擺手：“沒事，就是心情不太好。”
“我拍完了，你回宿舍嗎？咱們順路。”周駿把相機挂在脖子上，收起三腳架。
林若無所謂，看他和一個貌似他們協會會長的人打聲招呼，同林若并肩而行。
這是林若今年第一次碰見周駿，一年過去了三分之一，兩人居然還在聊過年的事情。說起來他們是同鄉，對邵城哪裏有什麽美食如數家珍，一聊發現兩人還是同一所高中畢業。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林若。”周駿有意無意的說。
林若疑惑：“這就算有緣？一中每年畢業的人有一小半在H市吧？H市的大學平均一分，A大怎麽也能找出十幾個來。”
周駿頗為無奈，聳肩道：“好吧，你說的也對。”
宿舍門口向來是情侶的聚集地，每一刻鐘都要上演生離死別，但好戲一直都是反目相向，可惜隔一段時間才能看上一場。
林若剛和周駿分開，一輛車緩緩停在她身邊。林若還未躲開，車上人一只腳剛下來，先前宿舍門口等人的一個女生立刻沖上來，對着剛下車的姑娘瞬間就是兩個耳光，緊跟着污言穢語不斷。
林若不防被她吓到，下意識退後兩步。這時候正是上課時間，宿舍附近人并不很多，林若想上去阻止也有心無力，在那人的不堪入耳的言語中準備繞過車回去。
從車上下來的女孩子應該是本校的學生，林若稍稍瞥一眼，那兩人已經扭打起來。
車上的男人趕緊下來拉住兩人，可女人打起架來拳頭用得少，盡是些扯頭發撓臉的小手段，黏在一起撕都撕不開，他一個人根本攔不住兩個人。
這都打起來了，林若不好視而不見，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去叫宿管阿姨，在一堆罵人的話中突然捕捉到一個名字。
“王蕊你這個賤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倆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啊，是在下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