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
梨木托盤,盤子裏放着成排的子孫饽饽。
傾城一見,猛然酒醒,她雖然都快記不清入過幾回洞房了,但這子孫饽饽印象太過深刻,每一次都掀起波瀾,讓她揪心不已。
那只大肚子的子母饽饽赫然在列。
“小姐,姑爺,請吃子孫饽饽,祝小姐和姑父早生貴子!”小丫環嘴巴像八哥一樣巧。
傾城拿起銀鎏金筷子,眼望那只子母饽饽不敢夾下去,螓首之上冷汗微涔,實在是有心理陰影了。
“請小姐姑父吃子孫饽饽!”
小丫環又在催促。
傾城一陣膽顫心驚,顫抖着筷子向那子母饽饽夾下去。
額上的一滴香汗順香腮淌下來。
就在那筷子快要觸到子母饽饽時,忽然另一雙筷子夾住了它。
擡螓首一看,正碰上曹琇瑩嬌羞的目光,“官人真是喝多了,這子母饽饽,應該是我們女人吃的啦。”
傾城這才恍然大悟,尴尬道:“啊,啊,我今天真的是喝高了,連路都走錯了,見笑,見笑。”
小丫環們掩袖而笑。
香鹂道:“姑爺搶着吃子母饽饽,難道是想搶着和我們小姐生孩子不成?”
又是一陣嘻笑,有人說:“姑父倒想生孩子,可惜沒有那功能。”
小芒果道:“那可不一定,唐僧和豬八戒喝了女兒河的河水,就珠胎暗結了的。”
衆人齊笑。
曹琇瑩也忍俊不禁,又勉強把小臉一繃,“休得無理。”
衆人這才止住笑。
傾城麻利地吃了一只子孫饽饽。
托盤撤下。
又端上來兩盞合卺酒。
兩人各執玉杯一腳,共飲黃酒。
合卺酒撤下。
合卺禮成,衆人退出。
只剩下新郎新娘子兩個人。
傾城腦中又是漿糊一片。
曹琇瑩卻來了感覺,見傾城美不勝收,只一心一意想做新娘子。
見傾城磨磨蹭蹭不肯上床歇息,曹琇瑩實在忍不住,“官人,夜已深,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早點上床安歇吧。”
傾城看着那張大紅喜床,如刀山火海般不可親近,“娘子,我今晚喝得頭暈,恐怕不能與娘子行夫妻之禮,咱們和衣而卧如何?”
曹琇瑩攪着衣角,不滿道:“官人,為何要這樣子嘛,妾身只聽說過喝酒可以助興,卻不曾聽過喝酒誤事,入不了洞房的。”
“人家那是小酌怡情,我今天喝得路都不認識了,倘若今晚咱們行了夫妻之禮,娘子你要是珠胎暗結,這孩子有什麽缺陷怎麽辦?我就聽說過有戶人家,新郎官喝得酩酊大醉,在洞房之夜行了房,後來生出來個傻兒子,活了不到十歲就死了。”
傾城知道,今兒不洞房,那明兒後兒的也不同房了嗎?可如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哎呀官人,你說得好吓人。人家也不是貪歡之人。”
傾城一聽十分高興,“娘子大氣,咱們和衣而卧吧。”說着,就要上床。
“只是官人的身子要緊,為妻有一種醒酒湯,最是好用的,喝下它呀,就是飲了玉皇大帝的玉液瓊漿,保管也會好的。”
“啊?”傾城一聽傻了。
曹琇瑩下令,“來人,給姑爺奉醒酒湯。”
很快,香鹂端着玉碗上來,“姑爺,請。”
傾城一看,這是醒酒湯還是奪命湯啊?
沒有辦法,只得端起碗來喝了。
香鹂退下。
曹琇瑩眨眨眼道:“官人,這回你就放心大膽地洞房吧。”
傾城不知所措,只讪笑着,不肯脫衣就寝。
“官人可是沒有完全醒酒?讓妾身來幫你脫衣。”琇瑩說着,過來就幫傾城脫衣。
傾城吓得大叫,“不要啊!”
曹琇瑩哪裏肯聽,她是會武藝的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傾城的外套吉服除去了,露出來裏面的中衣。
眼看事情就要敗露了。
正在這個時候,小丫環香鹂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姐,不好啦!”
曹琇瑩十分氣惱,眼看好事就要成了,正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丫頭跑來給攪和了。于是坐起身來,“你這蹄子,這會子做什麽來撞屍游魂?”
“小姐,大事不好!楚王的人馬又回來了,正在山下連夜讨陣,大寨主已經升座聚義廳,各家寨主都已聚齊,就差小姐您啦!”
傾城一聽,頓時心裏樂開了花,本以為小命就要玩完了,楚王還真是自己的親夫君,正這節骨眼上又從天而降了。不過真是奇怪,算算時間,即使他返回京城發現哥哥在府中,再折回來,也要再過幾天才能到,怎麽這麽快就又回來了?
曹琇瑩啐道:“壞我好事,活該走失了媳婦!”
傾城道:“娘子,楚王可不是好惹的,要不打退了他,我可沒心思洞房。”
曹琇瑩笑道:“官人,你略等一等,待為妻前去,将他擊退了再回來。”
“娘子快去……啊,娘子小心。”
曹琇瑩眨眨眼睛,“官人放心,我去去就來。”
曹琇瑩穿戴齊整,往前院聚義廳而來。
到裏間,見衆家寨主都已聚齊,她爹爹正在中間頭領位置上端坐。
琇瑩進前施了禮。然後落座。
曹天彪道:“琇瑩,今兒是你的好日子,為父本不該叫你前來,可楚王人馬在山下叫罵不休,非要咱們父女出去對敵不可。”
“爹爹放心,待女兒出去,擊退那些兵馬!”
曹天彪一擺手,“那怎麽能行,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哪有新娘子上陣殺敵的,爹爹我叫你前來,是想讓你替爹爹掌管山中之事,爹爹我親自出馬,擊退官兵!”
“爹爹年事已高……”
曹天彪止道:“胡說,爹爹我老了嗎?才不過知天命而已,人家老将黃忠,殺夏侯淵時已經年過花甲。”
“哎喲爹爹,女兒自是希望爹爹無事,可對方是官人的妹夫,爹爹不要用‘殺’這個字眼喽。”
“好,爹爹依你。”
就這樣,曹天彪頭戴尖頂毛邊明鐵盔,身披魚鱗葉齊腰明甲,手拿一柄宣花斧,斜背一個藥葫蘆,跨下一匹烏骓馬,帶領一隊山兵沖下山來。
出了山寨大門,到外面平地上,叫一個英俊少年正在讨敵,銀盔銀甲銀槍,跨下白馬,像一個銀娃娃一樣。
往臉上看,此人生得英眉、大眼,鼻正、口端,一身正氣凜然。
曹天彪道:“看你長得這麽俊俏,想必就是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稱的楚王了,你美則美矣,只是照我姑爺差了那麽一點點。”
來将虎目圓瞪,“你是曹天彪?”
“正是你家大寨主!”
“曹天彪,你沒長眼睛啊?沒看見那旗上寫着‘衛’字嗎?”
曹天彪一看,果然,眯起兩個小眼睛笑道:“原來你也姓衛,那你叫衛什麽?”
“衛傾國!”
曹天彪一聽吓一跳,“衛傾國?京城中有幾個衛傾國?”
“什麽有幾個衛傾國,只我一個!”
曹天彪把腦袋一晃,“不對,兵部侍郎衛如海家的大公子也叫衛傾國。”
來将一陣狂笑,“曹天彪,你這個人還瞞幽默的,我就是兵部侍郎衛如海之子。”
曹天彪一聽瞪大了眼睛,“你可有個妹子叫衛傾城,有個妹夫是楚王?”
“正是!”
曹天彪大怒,“好小子,你竟敢假冒衛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