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七色鱗片
我在西水村裏沒有方向感地四處亂走,記得那位中年婦女說過這裏還有人住,為什麽卻看不到一個人住在這裏,莫非西水村的人早就死光了?我在西水村走來走去,不經意間發現村裏的路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些在村子裏大大小小的路和巷子,沒有一條是筆直的,最直的也只有一二十米遠。我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這樣的設計有點兒随意,可是在這裏走了很久,卻發現自己怎麽也走不出去了。
明明我可以通過天上的太陽分辨方向,但是這裏的小路差不多都是幾米就一拐,我想朝南走,但南面卻沒有路,結果只好卻拐到另一個地方,簡單地說這裏就是一個迷宮。
我心裏不禁地焦急着,信宏不是被中年婦女帶到了西水村嗎,這裏明明就是一片廢墟,他會不會有危險?可是,縣政府的人員都認識那個中年婦女,她沒理由是鬼或者想加害我們。
我試着輕輕地推開了一個大院子的門,木制的門可能年代久遠,已經朽爛不堪。它被我這麽輕輕地一碰就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厚厚的塵土。在這個大院子裏,右邊有一個幽深的水井,這裏早已經人去樓空,井水卻依然清澈。這裏的建築特征類似秦漢階段的特征,都是庭院式的,對稱布局,單體造型。不過,我發現每間木制的院子的門口上,都有一個淡黃色的印記,像極了月亮。
這裏大概只有我一個人,所以特別的安靜,如果有什麽動靜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走動的聲音,我立即大喊了一聲:“是誰!”
外面的腳步聲本來挺清閑的,我這麽一喊,外面馬上就傳來了急促地跑開的聲音。我好奇地追出了院子,可是卻看不到一個人,這裏的路幾米就一拐,要躲藏起來非常容易。這個已經廢棄的村子除了我還會有誰,應該不會是信宏,他沒有理由聽到了我的聲音還躲着我。反正我已經被困在西水村了,所以就随意四處亂走,碰碰運氣,迷路的人還怕再迷路嗎。這種地方就算我帶着指南針也走不出去的,方向是知道了,可是路卻偏要拐到另一個方向,走哪個方向由不得自己選擇。
我順着剛才發出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在一條陰暗的巷子裏,地上有一張七色的鱗片。我覺得有些詫異,這張七色的鱗片好像是剛從什麽東西身上掉下來的,上面還有很鮮亮的光澤。
我信步走了過去,撿起了那張鱗片,這張七色的鱗片上還有一些黏液,這明明就是剛從活物身上掉落的!這張鱗片很寬厚,像魚的鱗片又不像,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剛才我在院子裏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走動的聲音,難道是這個鱗片的主人在走動。
這個破爛的西水村也許只有我和這張鱗片的主人,這個鱗片的主人會是什麽樣子,為什麽村裏人都不在了,它卻還在村子裏?
我本來以為自己會害怕,可現在卻十分冷靜,大概經過了天山神殿的事情,對這些古怪的事情已經能沉着面對了。我把鱗片放在了眼前,仔細地觀察着,但我怎麽看它都像是魚的鱗片,可魚能上岸嗎?不過現在重要的是西水村的人都上哪裏去了,縣城裏的人都說西水村還有人住的,為什麽現在這裏卻只有我一個人,而且我也不相信這裏破爛的木屋還可以住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天空大喊了一聲:“信宏,大姐。你們在哪裏?”
可是,沒有人回答我,還是只有我的聲音在回蕩着。殘破的院子被我的聲音震得有些顫抖,發出了吱吱的響聲。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巷子裏,這裏奇怪的村道讓我想起了在考古界裏大名鼎鼎的廣州從化太平鎮的一個叫錢崗古村的地方。
這個村子的路和錢崗古村的頗為相似,在2000年的時候,幾位文博專家在一片茂密的荔枝林深處發現了一座當時看來毫不起眼的祠堂,而這個祠堂的所在地就是錢崗古村。它的巷子也是沒有一條是筆直的,最直的也只是二三十米。
他們這麽做的原因有一個是傳說在錢崗建村之初,村中老者(俗稱“豬頭公”)請地理先生來看風水。地理先生從東走到西,又從南走到北,用羅盤開了幾十條線,最後确定錢崗屬于蓮藕形,居屋只能随意而建,否則就住不長久。于是村民建屋就只需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有空地就随意延伸出去。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個迷宮般的地形在那個時代,十分有利于保護這裏的村民。
那個被文博專家發現的祠堂就是榮膺了“2003年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地區文化遺産保護傑出項目獎”第一名的“廣裕祠”。那個祠堂祭拜的是陸秀夫,那個村的村民就是當年大宋最後一任忠烈丞相陸秀夫的後人!
既然錢崗古村這樣做村裏的路是為了逃脫元朝的追殺,那西水村以相近的方式建立了村巷是不是也是在躲避什麽?我覺得自己有點變了,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麽冷靜地思考問題,要是在以前,我早就吓得四處亂跑了。
我曾經到過一次錢崗古村,當地人告訴了我一個走出迷宮般的巷道的辦法,但從未試過,不知道是否有效。我回想着他們告訴我的方法,那就是閉上眼睛,用身體去感覺空氣是從哪個巷道裏流過來的。我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感覺到有清涼的微風從身後緩緩地吹過來,出口應該在我的身後不遠處,靠着朽爛的木屋,我順着吹來微風的方向慢慢地走了過去。
用這方法的确湊效,因為我感到氣流的勁度越來越強了,這說明已經接近出口了!如果我一時慌亂得緊張起來,那就無法感受到空氣微妙的變化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喀嚓的一聲。我睜開眼睛一看,又是一張七色的鱗片,上面也有一些黏液,應該也是剛從什麽東西身上掉下來的。我感到有一些滑稽,不會真的是魚上岸了吧,因為這個鱗片真的太像魚的了。
這裏很安靜,有一點動靜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我的耳朵在這個時候又傳進來了有人走動的聲音!這一次,我控制住了激動的情緒,靜下心來分辨聲音是從什麽位置傳過來的。很快地,我聽了出來,聲音是在我的前面傳來的!
我迅速地追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也許真的是在天山神殿裏成長了。發出來的聲音好像是人,但他跑的很快。巷道只有一二十米這麽短,每次都是我一趕到那條巷道,那個東西又轉到了另一個巷道。這樣轉來轉去的,我還是沒有看到發出聲音的是什麽人或者動物。
既然追不上,我轉念一想,就停了下來,不再去追趕。我現在才不那麽傻了,追趕那個人是會發出聲音的,慢慢地走,興許還能撞見他。我又瞧了一眼手中的兩張七色鱗片,頓時迷惑不解。我對自然科學也還算有一些了解,能在陸地上跑來跑去的,身上又帶有鱗片的東西,我還真沒有見過。
我又想起了那本西漢古書上說過,古書的作者曾經在西水村的外面看到西水村的人在雕刻一尊塑像,有一部分是盤坐起來的蛇尾,難道鱗片屬于蛇類,可是我手中的這兩張鱗片未免也太大了,蛇應該沒有這麽大的鱗片,我還是覺得是魚鱗的可能性大一點,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有能在岸上蹦蹦跳跳的魚嗎?
前面的巷道的拐彎處傳來了輕微的走動聲,我按捺住微微的緊張,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腳地走到了拐彎處,等那個東西一過來我就趁他不備逮住他!不一會兒,那陣走動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知道那個東西就要過來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起來,手掌心也冒出了微熱的汗水。
一瞬間,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比我略高一點。由于距離幾乎是貼在了一起,我沒能一下子看清楚他,眼前只有黑黑的影子。這個東西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他猛地撞破了身旁用木板圍起來的院子,一下子沖了進去。我稍微驚愕地傻站了一下,過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于是跟着追了進去。
此時,我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縱身跳進了院子裏的水井裏,我急忙跑過去往水井裏一看,井水并沒有渾濁,只是有水花在不停地來回蕩漾着。剛才的一瞬間,我看到的那個東西好像是一個人。
我低下頭盯着水井,驚訝地發現在這個井口的旁邊,又留下了一張七色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