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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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柔還是沒有說話。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她再也沒有辦法像之前一樣信心滿滿地反駁葉琛了。
這頓飯吃得并不愉快。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季柔這次并沒有讓葉琛送自己回家的,她一個人坐了地鐵,腦袋昏昏沉沉的。
……
和季柔道別之後,葉琛将兜裏的那張紙條掏出來,拿起,輸入號碼,摁下通話按鈕。
嘟了兩聲之後,那邊接起來了。
“你好,哪位?”
葉琛已經算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聽過她的聲音了,曾經他無數次發誓,只要逮到她,一定要狠狠折磨她。
如今真的聽到她的聲音,他卻激動得大腦發熱。
“你好,請問是哪位?”電話那邊,白浣之又問了一遍。
葉琛擡起頭來看着後視鏡,目光幽深。
“寶貝兒,好久不見。”
白浣之聽到這個聲音,手裏的水杯“啪”地一聲摔到了地上,那些不好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上來。
她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地走到安全出口,才敢繼續跟他說話。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號?”
這幾年,傅景嗣把她和沫沫保護得很好,她們母女的消息幾乎是鎖死的,按理說葉琛根本打聽不到她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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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我太想念你,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把你的聯系方式告訴我了。”葉琛将嘴唇貼在話筒處,故意将聲音壓得很暧/昧。
這樣的聲音,對白浣之來說就是慢性折磨。她死摳着牆壁,“葉琛,你別惡心我了。”
“這麽多年不見,我的寶貝兒還是這麽讨厭我。”葉琛的聲音聽起來很失望,“可是我想你想得緊呢。”
“你滾——”這兩個字,白浣之是吼出來的。
吼完之後,她立馬挂了電話,将葉琛的號碼拉到黑名單裏。
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又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親手殺了他。
**
傅景嗣回國之後一直都在給沫沫聯系醫生、找配型,國內比較權威的醫生都找遍了。
每個醫生提出的治療方法都差不多,他們都建議白浣之再要一個孩子,這樣孩子受罪少,痊愈的可能性也相對高一些。
但是,這個辦法對白浣之來說,是完全行不通的。
傅景嗣給沫沫找醫生這個事兒,江蘊沒少幫忙,這兩年,傅景嗣和白浣之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江蘊大概也知道一些。
眼睜睜地看着傅景嗣聯系了一堆醫生,江蘊也替他急,把醫生送走以後,江蘊提議:“老傅,實在不行就按他們說的來吧。”
傅景嗣揉了揉太陽穴,“江蘊,我不可能再讓她去受那個罪。我欠她的已經太多了。”
“這個跟你欠不欠她沒什麽關系啊,孩子是她的,你能做的都做了,別給自己那麽多心理負擔。”
江蘊一直都覺得這件事兒跟傅景嗣沒什麽關系。
當年白浣之出事兒,他們圈子裏的人基本都知道,傅景嗣全程都沒說過她一句不好,別人罵她不要臉的時候,是傅景嗣親自出面護着她的。
這幾年,她跟她女兒,也是靠傅景嗣養着。
第032、季柔待在他身邊有十二年了。【二更】
有時候江蘊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傅景嗣這個人。
生意場上那麽心狠手辣的一個人,攤上白浣之的事兒,善良得連底線都沒有了,不僅養着她,還養着她和別人的女兒,聽聽都覺得可笑。
“那件事兒真不怪你,老傅,你這麽多年也夠意思了。”這是江蘊第一次明确向傅景嗣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也不小了,自己的孩子得了這種病,她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權衡利弊才是。”
“江蘊。”傅景嗣沉着臉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不要随便評價她。”
“老傅,你別告訴我你還忘不了她——”江蘊看着他的眼睛,“我倒是覺得季柔比她更适合你。”
“适合?”傅景嗣冷笑一聲,“江蘊,你在跟我開玩笑?”
**
傅景嗣心情不好,在外面喝了很多酒才回家。
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傅景嗣剛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等他的季柔,他拽了拽領帶,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怎麽還不睡?”傅景嗣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抱到懷裏。
他剛靠近,季柔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這個味道,她特別不喜歡。
“你喝酒啦?”季柔捂着鼻子,“渾身酒氣,臭死了。”
“好了,不鬧了。”傅景嗣拍拍她的臉蛋兒,“去睡覺吧,今晚自己睡。”
“那你呢?”季柔想都沒想就問出來了。
“我今晚睡自己房間。”傅景嗣松開她,起身,“我先上樓了,你也早點睡。”
季柔看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話,又知道該說什麽。
過了十幾分鐘,季柔關了客廳的燈,一個人上樓睡覺。
……
傅景嗣回到房間沖了個溫水澡,腦袋清醒了不少。
想起來季柔剛才委屈的眼神,他竟然有些自責。
傅景嗣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意她的,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稍微撒個嬌、裝裝可憐,他立馬就會心軟。
剛剛看到季柔在客廳等自己回家的那個瞬間,他甚至動了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的心思。
想到這裏,傅景嗣自嘲地笑了笑。
仔細算一算,季柔待在他身邊有十二年了。
這十二年,他錦衣玉食養着她,一點兒委屈都沒讓她受過,一直到現在——
其實,當年季家的落敗和那場意外的火災,已經算他對季家的報複了。
江蘊曾經問過他:整個季家都敗了,你報複季柔有什麽用?
這會兒,他也在這麽問自己。
什麽報複,什麽恩怨,都只是他說服自己的幌子罷了。
當初帶季柔回來,他就動了恻隐之心。
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計劃過如何報複她——
傅景嗣站在窗戶邊上,看着遠處的夜景,心情越來越沉重。
**
因為跟傅景嗣鬧了別扭,季柔一整晚都沒怎麽睡着,天亮之後才萌生了一些睡意,正好白天沒課,她打算用這個時間補覺。
傅景嗣習慣了早起,路過季柔房間看到房門緊閉,就知道她在睡懶覺。
他推開門走進去,準備把她叫醒。
被傅景嗣拍醒的時候,季柔才剛剛入眠。
她睜開眼睛對上傅景嗣的眼,很生氣。
“你幹嘛,我要睡覺。”
傅景嗣捏住她的下巴,“昨天早上說過的,從今以後七點起床,不準睡懶覺。”
“傅景嗣你不講道理。”季柔張嘴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剛咬完,就被傅景嗣摁到床上,動彈不得。
第033、站在我家門口,是想跟我重溫舊夢?【三更】
剛咬完,就被傅景嗣摁到床上,動彈不得。
“想咬我嗯?”傅景嗣用拇指蹭着她的嘴唇,笑得放肆:“這還不簡單,換個地方,讓你咬個夠。”
他一邊說,一邊拉着她的手往下面摸。
季柔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擡腳踹他,“你為老不尊,走開,我要睡覺。”
“昨天晚上沒抱着你睡,我道歉。”傅景嗣摁住她的腿,好聲好氣地哄她:“別生我的氣,乖——”
季柔盯着傅景嗣的下颚看了好一會兒,經過一番心理鬥争,她才開口問他:“傅叔,我們會在一起很久麽?”
傅景嗣被她問得愣了幾秒鐘,“怎麽突然問這個?”
季柔搖搖頭,“沒啦,就是昨天晚上夢到你不要我了,哭得好慘。”
說到這裏,她突然笑了,“醒來之後就怕你不要我呢。”
傅景嗣難得沉默。
三分鐘後,他看着季柔,無比認真地問:“你到現在還是沒辦法百分之百信任我,是麽?”
……季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承諾是真是假,怎麽能說服自己信任他呢。
“好我知道了。”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她的答案,傅景嗣也沒有生氣,他伸出手來摸摸她的臉蛋,“是我做得不夠好。”
**
英國倫敦,傍晚。
沫沫又發燒了,這一次直接燒到了四十度開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打點滴、吃藥、物理降溫都沒有用。
百般無奈之下,白浣之只能讓沫沫做化療控制病情。
沫沫今年才六歲,平時打針都會疼到哭,如今卻要遭這種罪……
聽着孩子的哭聲,白浣之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擰到一起了。
她轉過頭,擡起手來抹了一把眼淚。
……
“沫沫,乖哦,我們再堅持一下,媽媽保證,以後都不會讓寶貝疼了……”
化療結束之後,白浣之坐在病床前握着沫沫的手哄了很久。
沫沫睡過去之後,白浣之給餘森打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