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年少輕狂

記憶的閘門被打開,名為年少時光的潮水一瞬間湧入腦海。

在被鋼筋水泥包圍的城市裏,過着平淡無奇的生活,本以為時光就那樣從指縫中溜走,自己就那麽風平浪靜地長大。

那年的那天,突如其來的告白宣言,打破了她所在的高中的寧靜。

四月的校園裏,散落着幾棵外來的櫻花樹。

本應該是盛放的花朵,早早凋零,抽出了綠葉。以至于夏花一廂情願地認為,櫻花樹最美的時候,是花落後滿樹青蔥的樣子。

天空灰蒙蒙的,沒有其他色調。在這般景致裏閑來漫步,心情不自覺地陰郁。

入眼的是茁壯生長的滿樹綠葉,夾縫中的殘花分外凄涼。

“樹木需要真正适合它生存的地方,才能綻放出最美麗的花兒。”同行的玩伴說,“強求不來的。”

那時候的夏花,正值人生的低谷,猶豫着要不要離開這個城市,去下一個陌生的地方。

“人也是這樣啊。”夏花嘆了口氣,稚嫩的臉龐寫滿了失落,說話聲越來越沒有了底氣,“如果勉強在這裏生活下去……”

對方一臉茫然地問她:“花花,你在這裏不快樂嗎?”

雖然心裏面積攢了許多不快,但是真正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反而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有點突然。她一時間慌然無措。

“天氣好的話,它們也會開的很美。”夥伴笑了,“雖然不及許多地方美麗,但是也有它們獨特的地方,晴天的時候,仍然成為了人們的焦點,不是麽?”

校園廣播裏,悠悠地蕩來美妙的歌聲。

“你還有夥伴呢。”同行的女伴笑着說,“人也是需要陽光的。”

涼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心底卻不期然淌過一陣暖流。

那天傍晚,突然地,她遇到了生命裏的一縷陽光。

平靜的下午,和往常一樣放學,騎着自行車回家。

經過學校門口的時候,順着嬉鬧的人群,看到了電子屏幕上的一行字。

“二年9班的夏花同學,我喜歡你。”

好奇地瞥了一眼,猛然被吓到,差點撞上了前面的路人。

後面一批原本步履匆匆的學生們,大部分停下了腳步,駐足在電子屏前圍觀。

人群裏徹底炸開了鍋,大家叽叽喳喳地議論,好奇是哪個家夥做的事情。

坐在控制室裏的老師一臉茫然,他只不過是打了個盹,怎麽電腦上就多了一行字?

顯示屏上多了一句……告白?哪個混學生幹的好事?

在大家紛紛尋找夏花其人時,該老師急中生智,在這句話後面加了個落款。

“二年9班的夏花同學,我喜歡你。——二年9班全體師生”

同班的同學不約而同地圍上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

那天她聽到的最多的話是——

“夏花同學,我喜歡你。你也要喜歡自己哦。”

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但,她真想謝謝那個人。

那天的她,在發現自己能看到妖怪,想要逃離這裏的時候,收到了最溫暖的安慰。

“你要喜歡自己哦。”

好多雙眼睛刷刷地看過來。大家露出不約而同的微笑。或許,那笑容的含義各不相同。

但是,她的小心思,小難過,卻被奇妙地撫平了。

嗯,我不是怪物。

穿着白色的校服,留着齊耳短發的少女,默默地在心裏,對自己大聲地說着。

班上同學也多注意夏花起來,大家或多或少感覺到,這個愛笑的女孩,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們的關愛,給了她力量與勇氣。然而,一周以後,事情以奇怪的方向發展。

和往常一樣的放學日,推着自行車準備出校門。

“有人點播了一首The Beatles的《All my loving》送給二年9班的夏花同學。”

“ Close your eyes and I'll kiss you

閉上你的眼睛,我會吻你

Tomorrow I'll miss you

明天,我會想念你

Remember I'll aways be true

記住,我永遠都是真心的 ”

“…………”

身後傳來一段輕快的旋律。

她怔在原地,臉頰緋紅。垂眸盯着自己的腳,不知所措。

就在剛才,伴着動聽的歌聲,她回頭,看到了電子屏幕上滾動的一行字。

“夏花是我的,你們都別搶!”

到底是誰的惡作劇?

最終,夏花被班主任請去談心。可她也是一頭霧水,突然就被戀愛了。

查監控錄像也沒發現到底有誰潛入過監控室。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周。

以至于周一升旗的時候,校長還當着全校的人廣播,希望暗戀二年9班夏花同學的男生收收心。但如果是惡作劇,奉勸及早收手,被學校發現,後果很嚴重。

校長強調過以後,那天的電子屏上的字換了。

“老子的喜歡光明正大!”

又是查不出個所以然。監控室的負責老師就被請去談心了。大家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約莫又過了一周。再沒有人點播《All my loving》這首歌,學校的電子屏幕上也再也沒有出現過奇怪的告白。

好多人像忘了這件事一樣。夏花的高中生活恢複了平靜。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妖怪。

然而,她的記憶裏多了一首歌。她忘不了,那時短暫的,內心裏有過的初戀般的甜蜜感。

******

滾燙的淚珠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滴在了劇本的某一行。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青春期的那件小事被寫了出來。就在林子瑜給她的劇本上。

“那個龐然大物在他眼前倒下的時候,他挂彩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的公主,能保護你,真好。”

“再見。”

男主人公消失了,所以再沒有人在電子屏上作妖,所以沒有人特意點播一首《All my loving》送給那個女孩。

他在默默地等她長大,卻把每一次的戰鬥都當成了永別。

是他默默地除掉了企圖介入她生命、傷害她的妖怪。

難怪,某天以後,她再也沒見過奇怪的東西。也漸漸忘了,自己或許是怪物這件事。

劇本裏還有好多事,她知道的,和她不知道的。

這是個跨越千年時光的故事。以前的那段悉數空白,還沒被寫出來。

夏花越看越覺得,裏面的女生很像她。

“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擦了擦眼淚,把劇本放進包裏,收好錢樾給她的CD。

她準備去找他。有些事,得當面問清楚。

他到底參與了多少她的人生。又為何如此執着地來找她。

她想知道答案。

不湊巧,錢樾不在劇院裏。

就在夏花六神無主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短信。

【緊急出差,明晚回,勿念。】

“夏助理要來看看我們排練麽?”一位身材矮小的工作人員扯了扯夏花的衣服。

她回過神,扯着嘴角,笑着點了點頭。

“劇本是才女葉景寫的哦,錢先生親自導演。”那人得意道。

葉……葉景?腦海裏出來的第一個身影,是錢樾家的那只金毛犬。

不對,她偶像怎麽會寫這樣的劇本?這故事重合度和她的過去太像了!

“你……确定?”夏花的聲音在哆嗦,原本複雜的心緒全被震驚填滿。

作者有話要說:

PS:網易雲裏有The Well Pennies翻唱的《All my loving》,超級暖。

作者還活着。我回來了,淚目。這個星期廢到差點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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