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套路深22

雨簾不停,擊打在車窗上噼噼啪啪,濺起一朵朵水花。

搖下窗外,傅時初把車停在人行道前,兩拇指在方向盤打轉,他側頭看了眼蘭碩。

蘭碩臉上的寒氣随着時間的增加只多不減,滴落的水珠順着他的西服落到副駕駛座上。

傅時初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擦擦吧!不要感冒了。”

蘭碩置若未聞,一動不動。

鐘時辰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圈,小心翼翼攀出身體,蘭碩冷然道:“坐好。”他話語不耐,鐘時辰不敢多言,又乖乖坐好。

傅時初把紙巾塞到他手上:“學長,擦擦吧!”

捏着手裏的紙巾,柔軟的紙張被他手裏的水珠浸濕,蘭碩把紙張寸寸收縮,全握在手裏。

傅時初擔心他,又抽了幾張塞到他手裏。

鐘時辰一雙小腿踩在坐墊,小手攀着駕駛座的椅背,嘴巴砸吧了一下,道:“叔叔不擦,是想爸爸給你擦嗎?”

他鼓了鼓腮幫子,覺得自己真相了,嘆道:“大人真是矯情!”

蘭碩黑着臉,頭往後看,眼裏寒冷更甚:“小鬼,你是不是欠揍。”

鐘時辰屈服于蘭碩的眼刀,雙腿盤旋,乖乖坐好,白白嫩嫩的食指放在唇瓣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離綠燈還有十秒,傅時初搶過蘭碩手裏的紙巾,擦了擦他額頭,兩人的臉湊到極近,彼此吐出淡淡的呼吸,都能感覺到。

十秒已到,傅時初迅速坐好,他壓抑不住的心砰砰直跳,身後的喇叭聲催促響起,大腦不受控制,一腳踩到油門。

身後傳來鐘時辰“哎呦”的叫喊,傅時初車速緩慢了些,鐘時辰抱怨道:“爸爸,你不可以欺負小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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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初心跳漸漸恢複平穩,從倒後鏡看了眼正經坐穩的鐘時辰,心微松:“對不起,時時沒事吧!”

“雖然你車技極爛,但我可以穩住,你開吧!”

鐘時辰半哀怨地把目光投向蘭碩:“叔叔就不一樣了,不但車技極爛,而且還不能穩住,所以要綁一條繩子!好可憐呦!”

蘭碩:“......”

傅時初嘴角勾起一抹笑:“時時,你怎麽知道叔叔車技極爛啊!”

鐘時辰一臉驕傲樣,淡定道:“因為他把鑰匙給爸爸,讓爸爸送他回家。”

傅時初悄悄看蘭碩的側臉,發現擦了水漬後的臉龐略顯溫和,附和道:“時時真聰明。”

蘭碩:“......”

黑色的保時捷駛入翰林區的車庫,蘭碩給傅時初指了地點,傅時初把車駛入一停車位,下車把鐘時辰抱了出來。

他誇張地捂住嘴巴,驚訝道:“叔叔是外星人嗎?為什麽會知道我家的車位?”

傅時初一愣,也把眸光移到蘭碩身上:“學長怎麽會知道?”

蘭碩沒有回答問題的打算,雙手插兜,高冷邁步。

傅時初抱着鐘時辰擡步跟上,幾人乘坐電梯到604門前。蘭碩回頭盯着鐘時辰,他氣場大,眼神冷,幾歲大的小豆芽菜被他盯得一個哆嗦,摟緊傅時初脖頸:“叔叔,我沒有鑰匙哦!”

蘭碩挑了挑眉:“拿出來。”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垂死掙紮道:“我真的沒有。”

蘭碩依然是那句話:“拿出來。”

“不相信小孩子的大人不是好大人。”

蘭碩詞都不換一個,皺眉:“拿出來。”

鐘時辰求救的眼眸往向傅時初,誰知本該向着他的人忽然把頭一擰,來個眼不見為淨。

鐘時辰無可奈何掏出脖頸上挂着的鑰匙,弱弱道:“叔叔,你是潇灑哥嗎?為什麽什麽都知道?”

蘭碩搶了他的鑰匙,蹙眉:“潇灑哥?”

鐘時辰雙目亮晶晶,寫滿了崇拜:“就是先知。”

蘭碩臉色微微好轉,傅時初補刀:“也是一顆雞蛋。”

蘭碩面無表情轉身開門。屋內的擺設簡約大方,牆壁貼着兩個小奧特曼,雙手擺十字,好像要放出光線擊倒敵人。

傅時初把鐘時辰放在沙發,傅時初也順勢坐下,除了窗外的滴滴答答,再無別的聲音,氣氛略顯尴尬。

鐘時辰穿上小拖鞋,嗒嗒嗒地跑去打開電視機。他的小手在遙控器上一按,喜洋洋與灰太狼中的潇灑哥便出現在屏幕上。

他指着那枚蠢萌蠢萌的大雞蛋,欣喜道:“它就是潇灑哥,是不是很厲害!”話音剛落,那枚很厲害的潇灑哥便躲在一個角落畫圈圈詛咒羊。

蘭碩面無表情,只是身體散發的寒氣比風吹來的溫度更低。

傅時初啞然失笑,違心道:“确實很厲害。”

鐘時辰放下遙控器,美滋滋看起了動畫片時,還不忘贊一句傅時初:“媽媽說,這個叫英雄所見略同。”

“嗤!”蘭碩不屑道:“蛋才是英雄,你們算個屁!”

顯然一大一小都沒料到一直釋放冷氣的蘭碩會忽然來個幽默的冷笑話,不約而同盯着他的俊臉。

鐘時辰問:“你是不是被阿飄附身了。”

傅時初糾正道:“他應該是被閻王附身了。”

撿起放在茶幾的遙控器,蘭碩作勢要按,眸子一擰:“誰被附身。”

鐘時辰見風使舵道:“爸爸......”

蘭碩順着他不講義氣的小手指看向傅時初,嘴角勾起一抹笑“哦!”了一聲。

傅時初擰了擰鐘時辰白皙嫩滑的小臉蛋,在他水汪汪的眸子敗下陣來:“是,我被阿飄附身。”

蘭碩糾正道:“不是啊飄,是小倩。”

傅時初:“......”

鐘時辰很快被動畫片裏的喜洋洋吸引,音響傳來動畫片中懶羊羊的哈哈大笑。傅時初眸光柔和,他把鐘時辰的小雨衣脫掉,涼在洗浴室,又找了個吹風機出來,打開開關,呼呼聲傳來,蓋過電視裏的動畫片音量。

“學長,我替你吹頭發吧!”

蘭碩沒有拒絕,拿了個小凳子坐到傅時初面前。吹風機噴出的熱量很高,頭皮烘得仿佛在火上烤。

傅時初修長的手在他發絲上擺弄,問:“會不會太熱了。”

“不會。”

男人的頭發較短,一下就吹幹了。

蘭碩站起,奪過傅時初手裏的吹風機,按住他肩膀把他按在小凳子上:“坐好。”

傅時初乖乖坐好,心頭砰砰直跳,手不知該往哪裏放比較好。

蘭碩打開吹風機,滾燙的熱量從圓口吹出,他稍拿遠了距離,輕柔的熱風拂過傅時初發絲,有力的手撥弄他頭頂的發絲,他心髒跳動緩了些,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做保镖嗎?”

蘭碩的話從頭頂傳來,混着熱風鑽入他耳中,傅時初怔了怔才問:“為什麽?”

蘭碩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緩緩地道:“你現在不是鐘柔的保镖,而是我的助理了。”

從司機忽然升職為助理,傅時初并沒有多高興,臉色一白,他這才想起一個小時前發生了什麽事情。略顯尴尬道:“蘭九他......應該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

傅時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緊張慌亂皆離他而去,在他發絲上擺弄的手越發輕柔,他笑問:“學長為什麽要雇傭我?”

蘭碩道:“誰知道啊!”

兩人吹頭發吹得心情舒暢,呼呼的噪音蓋住了動畫片裏小動物們說話的聲音。

鐘時辰從沙發上爬起,赤腳呼哧呼哧跑來,從傅時初身後攀上他的脖頸:“爸爸,給我講故事。”

傅時初身上的衣衫被吹風機吹得溫熱,鐘時辰趴着就不肯起來了。

傅時初用手從後背托着他的小屁股,腦子搜索了一會兒,也搜不出什麽故事,無奈道:“我小時候都沒聽過什麽故事,講不出來。”

“那就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蘭碩關掉噪音,挪了個小凳子坐到傅時初身旁,眸光一瞬不瞬盯着他。

“我小時候啊!沒什麽好說的,我給你們講另外一個故事吧!”傅時初把頭朝後一靠,碰到鐘時辰的小額頭,引得他咯咯大笑,直呼:“要聽要聽。”

在一個落後貧窮的小村莊裏,一個未婚女人生下一個小孩,小孩沒有父親,引得全村人的白眼和唾棄。

女人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獨自撫養着小孩。

她每日起早貪黑努力工作,賺來的工錢自己都不舍得吃一頓早餐,卻給小孩買玩具,買衣衫,買好吃的零食。

她說:“雖然我不能給你一個爸爸,可我會給你兩份母愛,所以你不要恨你爸爸。其實他跟媽媽一樣愛你。”

“爸爸”這個家喻戶曉的字眼,在小孩的字典裏是陌生的。

沒有見過,何來的愛與恨。

小孩在小村莊裏的平凡日子一直持續到他八歲那年,媽媽過世了。平日裏就百般瞧不起他們的親戚紛紛遠離,說到他未來的去向,也只是掩嘴道一句“可憐的孩子。”

沒有人願意管他的死活,他站在媽媽的墓碑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耳旁的讨論漸漸遠離,他的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人。

直到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男人半蹲到他面前,給了他一顆棒棒糖,說:“小孩,跟我回家吧!”

沒有猶豫,他接過棒棒糖,被男人牽着手,走出了小村莊。

男人有妻子,還有一雙兒女。因他的到來,讓那個家庭發生了崩天崩地般的争吵,他與另外兩個小孩站在門口,看着屋內的花瓶電話椅子茶幾被屋裏的女主人砸得粉碎。

男人走出房子,摟着一雙兒女,道了一句“對不起”後,把小孩抱走了。

他們離開了那個家,女人在身後一邊哭一邊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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