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操作騷2
溫穎樂了:“蘭九,你出去可別說你是我兒子,我嫌你丢人。”把手裏的DNA親子鑒定單拍在他臉上,不屑道:“虧你媽我還送了你這麽好的皮相,連個小女孩都搞不定,沒出息。”
“媽。”蘭九抱住他媽的大腿,淚眼汪汪:“這事兒成不?”
溫穎眸光流轉,嘆了一口氣道:“誰讓你是我兒子,不成也得成。”
蘭九跳起來捧着他媽的臉吧唧了一口。
……
冬日嚴寒,小雪漱漱而落。
傅時初冒着小雪拖着行李箱來到蘭家,他白皙的臉被凍得通紅,一說話時,嘴裏還能呵出熱氣。
溫穎待客熱情,把兩個兒子都召了回來,親自下廚為傅時初弄了一桌子的食物。她眸光盯着狼吞虎咽的蘭九,桌下踩了他一腳,眼神警告他。
蘭九微微斂神,給傅時初舀了一碗湯:“兄弟,世事無常,相聚即有緣,你的家庭,你的父母,我都還給你了。”
說完他放下勺子,美滋滋地去收拾行禮,打算搬到鐘家去住。
傅時初離座攔住他的步伐,眸光微沉:“我跟鐘柔從小一塊兒長大,我把她當親妹妹,不管你們成不成,我希望你不會傷害到他。”
蘭九捂住心髒,做了個準備倒地又迅速爬起的姿勢:“被傷害的總是我。”
他臉上擠出笑容,拍了拍傅時初的胳膊,笑道:“你放心,就算我不顧着你這個大舅子,也得顧着鐘慶涵。”抖了抖胳膊繼續道:“我怕被他打死。”
傅時初道:“不是打死。”
蘭九:“嗯?”
傅時初眸光綻放出一抹兇狠,舔了舔嘴角:“是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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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長得幹幹淨淨,如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發狠的時候眸光淩厲,嘴角半勾起,狠虐暴躁,讓人懷疑不了他話裏的真實性。
蘭九道:“說句實話,我真怕了。”
蘭九離開後,午餐還在繼續。
溫穎笑眯眯道:“時初啊!你在慶大念書吧,平時住校不?”
傅時初心情平複下來,颔首道:“住的。”
溫穎眉頭一蹙,頗為不贊同道:“住什麽校呀!住家裏得了,我們家小蘭和小九都住家裏,還說學校花癡太多,太煩人。時初長得這麽好看,一定也很遇到很多煩人的花癡吧!從現在開始,你就住家裏。”她指了指蘭碩道:“跟我們家小蘭一起上學放學。”
蘭碩放下筷子,起身:“不要。”
溫穎厲聲道:“站住。”
蘭碩依然停步。
溫穎哼道:“你弟弟給人家時初添了那麽多的麻煩,你這個做哥哥的,幫他照顧一下學弟有什麽不可以的。從今天開始,時初歸你照顧。”
蘭碩眼神晦暗不明地盯了傅時初一眼,瞥過臉沒說話。
溫穎蹙眉:“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這家裏我說了算。”飯後,她笑眯眯地幫傅時初把行禮搬到蘭碩房間,再三叮囑道:“要是小蘭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傅時初眸光看向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房間,猶豫道:“蘭姨,我還是不麻煩你們了。”
溫穎道:“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好好地住着。”
她出門前給了蘭碩一個警告的眼神,低聲道:“你給我老實點。”
蘭碩半倚在門邊,單手握住把手,蹙眉。他把溫穎給他的話原封不動給了傅時初:“你給我老實點。”
傅時初颔首:“我絕不會給學長添麻煩的。”
眸光不經意掃了眼傅時初的行李箱,蘭碩挑了挑眉梢:“你現在就是個麻煩。”
今天周末,蘭碩和傅時初早早洗漱完就歇下,兩人睡同一個房間,同一間大床。許是有個陌生人在床邊不習慣,蘭碩翻了幾個身也沒睡着。
傅時初呼吸平穩,心跳卻極其不規律。
他跟蘭碩的情誼最初建立在電影裏,而其餘的友誼則是在老董的公開課上建立的。說實話,他們之間并不算太熟。
忽然身旁多了一人睡着,任誰也會不習慣吧!
蘭碩房裏留有小夜燈,傅時初輕輕起身,打算下地。蘭碩在這時卻忽然睜開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睡不着?”
傅時初颔首:“還好。”
蘭碩道:“睡覺。”
傅時初依言平躺下身體,動作輕緩,小心翼翼。等他側頭再看向蘭碩時,他已經瞌上眸子,躺的位置挪近了些,還把一半的被子分給傅時初。
“冷嗎?”蘭碩問。
傅時初繃着身體,把自己的身體縮小縮小再縮小,免得占了蘭碩床太多地方,惹他不高興。聞言愣了愣,才道:“不冷,很暖和。”
“那你怎麽還不睡。”
“給學長添麻煩了,對不起。”
沉默圍繞在兩人之間,雖然眸子都是閉起,可兩人都睡不着。
過了幾分鐘,蘭碩似乎極其不高興,輕貼着傅時初的身體挪遠了,翻了個身,一夜沒說話。
半夜時,他聽到門關書桌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大手一伸,身旁還留有餘溫,人卻不知所蹤。
蘭碩爬起,借着小夜燈的燈光,他見傅時初在整理行禮,皺眉:“三更半夜的,你在做什麽?”
傅時初收拾東西輕手輕腳,似乎沒注意到他忽然醒了。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對不起學長,吵醒你了。”
蘭碩的眉頭皺得更加深,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回答我。”
他話音冰冷,散發出出“老子很不爽”的氣息。
傅時初弱弱地道:“我在想不能麻煩學長了,所以……”
“你要走?”蘭碩接過他的話道。
傅時初颔首:“我習慣了住學院。”
“我不習慣——”蘭碩話語含着火氣,一下子提高了音度,讓傅時初懵了懵。
蘭碩話出口後,自己也懵了,不自在地咳了咳,道:“我不習慣有人三更半夜在吵。”
傅時初放下手頭上的東西,乖乖回被窩躺好。他怕惹蘭碩不高興,特意遠離了他一些,蘭碩蹙眉:“你想睡床底?”
傅時初動作一僵,又慢騰騰移回原位。
這個晚上,他無心睡眠,心頭起起伏伏,一如八歲那年,他撿了幾件衣衫由鐘國恩牽着,入住鐘家的那夜。
窗外的小雪越落越大,床是蘭碩的,被子也由蘭碩決定分不分給他。
傅時初瞌上眸子,盡量忽視腳邊的寒意。
翌日,他的鬧鐘叮叮響起,傅時初睜開眼的瞬間,只覺得好熱好悶。
蘭碩的床很大,被子也很大。床邊的人已經起了,被子對折成長條把他罩得嚴嚴實實,傅時初心中的空缺瞬間被填滿。
他掀開被子起床洗漱後,溫穎已備好早餐,笑眯眯道:“時初早呀!快吃早飯吧!”
傅時初眸子環繞了飯廳一眼:“學長呢?”
溫穎笑容有些僵硬,招呼傅時初坐好,道:“不用管他,那孩子從小就這樣,習慣就好。”她見傅時初如星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解釋道:“他不是不喜歡你,你不要多想。呆會兒,我就讓他回來帶你去學校。”
“不用麻煩學長了,我自己去就好。”傅時初道。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裏是你家。小蘭既是你學長,又是你哥哥,照顧你是應該的。”溫穎起身走到廚房,去打電話。
兩地相隔不遠,傅時初能聽到溫穎的唉聲唉氣,一會兒說自己頭疼,一會兒說自己心疼。她唠叨了幾句,對方沒有回應也惱了,吼道:“蘭碩,你要是敢不回來,就別再叫我媽。”
傅時初吃完早飯,特地把行李箱從房間提了下來,打算搬回學校。恰巧蘭碩進門,他一大清早被溫穎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心情不好,臉上的寒意如屋外灌入的冷風,冷得結渣。
傅時初道:“學長,我還是回學校去住吧!”
蘭碩挑了挑眉,沒說話。
溫穎從廚房拿一把菜刀跑出來,目光如閃電,怒瞪蘭碩:“你這個死孩子,是不是把你媽當死人呀!這剛回來就趕人走……”
傅時初擋在他面前解釋道:“阿姨,是我自己要走的。”
溫穎把菜刀放好,提着傅時初的行李箱塞到蘭碩房間,不由分說:“在家住得好好的,幹嘛去學校呀!”
傅時初與蘭碩并肩走出蘭家,司機在一旁候着,替蘭碩打開車門。
傅時初猶豫了一會兒,才坐到蘭碩旁邊。
下了一整夜的雪停了,天邊卻依然灰沉沉的。車窗關得嚴實,淩冽的寒風呼呼響,把馬路旁的行道樹吹得東倒西歪。
本被堵滿的心裂了一道口子,好像有風灌進入,涼飕飕的。
傅時初側頭看了眼閉目養神的蘭碩,張嘴,卻沒說出什麽話來。
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他陌生中又帶着點兒惶恐。
“昨晚很熱嗎?”蘭碩忽然開口問道。
傅時初思緒飄了回來,搖頭道:“不——”
“那為什麽不蓋被子?”蘭碩睜開眼眸,他心情不好,話音陰沉,給人無形壓迫,稍微靠近點好像壓得人喘不過氣。
沉默了片刻,傅時初道:“我不想麻煩你。”
蘭碩一怔,只聽傅時初又開口道:“畢竟學長已經很照顧我了。”
雖然他們之間還算有點兒友誼,可還沒有到能彼此交心,無話不談,甚至去彼此家裏睡同一張床的地步。
蘭碩性子冷,昨夜他洗完澡後,見他目光陰晴不定,還以為要被趕出房門了。
幸好,蘭碩并沒有那般做。
兩人又開始了沉默,耳旁的風聲漸漸地小了。
司機把傅時初和蘭碩送到慶大友愛教學樓外,把人放下調轉車頭就離開了。
傅時初道:“學長,我有早課,我先走了。”
男孩穿着厚實笨重的棉襖,站在冷風中,每說一個字就能呼出一串熱氣。他頭發淩亂,五官清秀,眸子帶着迷茫,恭敬中又帶着拘謹。他揮了揮手臂,抖了抖小腿,朝德行教學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