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sheep
走出大門，我的腳步還是虛浮的。
沈琛把我的行李往車邊推，他讓代駕幫忙把行李裝上後備箱。
現在他這小身板兒可幹不了重活。
我郁卒地站在他身後，語氣哀怨：“沈總……你就不能好好跟蘇晴解釋麽？”
沈琛回身，反問：“怎麽解釋？告訴她我們互換了身體？還是說你未婚跟人同居？”
唔……好像是這麽個理。
等等，他的邏輯是不是崩了？未婚先孕都不怕，怕什麽未婚跟人同居？
不過就目前來看，這是最直接粗暴的理由，因為蘇晴這丫頭，別看她花癡，卻是個立場堅定的人，同居的前提必須是，經過長久的磨合試探出男方的真心，這才能搬過去跟他一起住。
可顯然，我這出其不意冒出來的男朋友，任誰看了都不像是秘密交往了很長時間的樣子。
現在我唯一的指望是，在沈琛經過我的指示後對蘇晴再三叮囑不要洩密的情況下，她能稍微嚴守一下她的嘴巴，不讓遠在d市的劉女士知道此事。
上車後，沈琛問：“我媽跟你說了什麽？”
“唔？”
“白天在酒店裏。”
這都能猜到，段位果然高。
我看着前座司機師傅的後腦勺，答：“她說……你面癱，老繃着個臉，有點滲人，叫我重新考慮一下，選個看上去乖巧溫柔一點的女孩子。”
“是麽？”沈琛狐疑地看我。
我淡定點頭。
“你怎麽回她？”
“我說，那是因為你面冷心熱，慢熱了點，其實心腸很好的。”喝喝，當然說的不是你。
沈琛看着我的眸色漸深：“這是你的實話？”
我重重點頭，為表我對他絕對的擁護之心，我義正言辭道：“對，這都出自于我的肺腑之言！”
沈琛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腦袋。
呵，我真可以去競選年度圓謊大師。
到了尚景公寓樓下，我想起來問：“沈總，你媽逼你相親了？”
噫，這句話怎麽聽着有點兒怪？
不過沈琛沒注意到，他看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就進了電梯。
我不死心地追上去：“據說那虞家小姐學習成績又好，膚白貌美得可以直接去競選亞姐，還多才多藝，內外兼修……”
沈琛停下來，看着我。
我把嘴一閉。
不是我八卦，而是連這樣的女人，沈琛都不懂得珍惜，實在令人懷疑他的……
他冷不伶仃地開口：“我喜歡笨一點的女人。”
我一愣。
看不出來啊，沈大人對自己的另一半要求還挺低。
按照這個标準，好找啊，笨女人滿大街都是，我們公司也有很多，譬如周妙妙，不過她的顏值有點跟不上。
——
八成是不想委屈了自己這副嬌軀，沈總好心地把自己的卧室讓給了我，把我的那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擺進了他對門的客房。
我站在他的卧室前環顧一周，裝飾簡單，家具無疑都是高檔貨，色調淡雅，低調的奢華。
浴室裏的豪華浴缸，都可以躺三個人進去，浴缸扶手邊設有抽屜式自動茶幾，還有放筆電和酒杯的卡座。
啧啧，*的資本家。
想我曾經也是富仇者聯盟的一員，對像沈琛這類窮奢極欲的資本家極度不恥，當然那是出于窮人的一種可望不可即的不平衡心态。
誰知發生了這種交換身體的靈異事件，如今我也能在這樣的*生活裏奢侈一把。
随即，我轉而晃蕩到衣帽間，打開衣櫥的門，一溜的高檔定制西服，底下鞋架上一排的手工定制皮鞋。
很顯然，沈琛平時在公寓裏過夜的時間比在自己家要多。
我心想自己的行李箱裏就那麽幾件替換的套裝，會不會寒碜了沈琛？
于是打開電腦逛某會，買不起上千上萬的名牌，買幾套幾百的湊合一下，至少面料過得去，指望沈琛去逛街試衣是不可能了。
根據我豐富的網購經驗，什麽衣服适合自己了如指掌，沒一會兒就拍下了好幾套。根據沈琛的高冷女王範兒，挑的都是英倫風的職業套裝。
滿意地退出頁面，從我頭頂突然伸過來一個腦袋，我一點點側目過去：“哎呀媽呀吓死老娘了！”
“在看什麽？”沈琛用他那冷豔的語調問。
“你怎麽進來也不敲門啊？”我安撫小心髒。
實在是周圍太安靜，加上是在陌生的環境，冷不丁來這一出，我當是鬼。
沈琛直起身：“進我自己的房間還要敲門？”
“……”我怎麽忘了，這是在他家？
“做虧心事了？”
我滿臉堆笑：“哪能呢，就是突然想起換季了，就給你買了幾件衣服。”
沈琛垂眸看我：“給我買衣服，不應該由我挑？”
“沈總，相信我的眼光啦，我跟了你這麽久，對您的品味還是有點把握的。”
“給我看看。”。
“啊……”
“啊什麽？打開來我看看。”
“……喔。”
我顫抖着右手點開購物列表，好想把清單上的價格擋起來……
興許是看不下去我的磨叽，沈琛幹脆俯身過來，把手蓋在我放在鼠标上的手背上，開始慢慢下拉網頁。
“……”我說，你就不能給我點時間把手撤了？
難道摸自己的手感覺很好？
“還不錯。”沈琛點點頭，放開我的手。
我：“……”
他在我肚子裏裝了監聽器？
回味兩秒，哦，原來在說我挑的衣服。
難得被沈總誇贊，我笑得更加燦爛：“沈總滿意就好。”
“買衣服的錢，我轉賬給你。”
我忙擺手：“不用不用，買來都是給我自己穿的。”
沈琛低頭看我，片刻說：“這些衣服不是你的風格。”
我明白他的意思，為了遷就他的品味而花錢買和自己品味大相徑庭的衣服，這錢就該由他出。
我忽然發覺，一切由沈琛表達的意味深長的話語或眼神，我的智商就像坐了火箭一樣直線上升，瞬間秒懂。
可就算我不喜歡這類風格，我也勢必會為了這次大出血勉強穿這些衣服，等我們倆換回來以後……以後……
我一想到“以後”，再度陷入低靡的情緒。
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把身體換回來啊？感覺這個“以後”遙遙無期。
沈琛見我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拍拍我的肩膀說：“早點睡吧，明天還得上班。”
嗯，明天是一場比今天更艱難的硬仗！
想到什麽，在沈琛走出房間之前，我忙喊住他：“沈總，等等。”
他停下來，回頭看我。
我走到他跟前，弱弱地說：“我去你房裏。”
等沈琛洗完澡，換上我的兔子睡衣出來後，我手頭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
他安靜地坐到我身邊。
我說：“把眼睛閉上。”
他撇撇嘴，老實地閉上眼。
我倒了點卸妝水在化妝棉上，從他的額頭開始慢慢擦拭，擦完三遍。
“好了，現在去把臉再洗一遍。”
他打量了一眼鏡子裏的女人：“似乎變化不大。”
我自鳴得意：“嘿嘿，天生麗質難自棄。”
他問：“洗完臉就好了？”
“沒，等你洗完臉，還有後續工作。”
沈大人老大不情願地起身進浴室，丢下一句：“女人真麻煩。”
我們女人整天搗騰自己的臉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取悅你們這些“以色視人”的臭男人！
腹诽歸腹诽，我沒敢說。
我心疼我那被堵死的毛孔，八成沈琛早上也就是用洗面奶胡亂洗了一通我的臉。
要是這張臉在他手上毀了，哼，我就拿剃須刀毀他的容！
在身體沒換回來之前，我得把每天監督沈琛卸妝做保養列為重大事宜之首。
客房裏只有一張書桌，浴室也沒有沈琛卧室裏的大，所以等沈琛出來，書桌上已經被我帶來的瓶瓶罐罐擺得琳琅滿目。
“你打算讓我在哪工作？”沈琛掃了一圈書桌。
我想了想：“啊，對了，我帶了電腦桌過來，你可以在床上辦公，很方便的，桌角折一下，直接就能躺下睡覺。”
沈琛坐下來，狀似頭痛地單手支額。
“沈總，你頭痛啊？”我停下去拿電腦桌的動作。
沒理我。
“啊，對了。”我想起來，忙翻出鐘女士買給我的補腦保健品，倒了杯水遞給他，“藥不能停。”
他很配合地接過來，一口吞掉，吃完藥還逼我也把藥吃了。
“這是鐘女士給你買的……”我掙紮着拒絕。
“藥不能停。”他二話不說捏着我的下巴，把藥塞到我嘴裏，“怕你把我腦子用壞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