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sheep
我擠在自己那小辦公桌前，感覺自己的大長腿都沒地方擱，擡起頭，沈琛還坐在總裁辦公桌前埋頭看文件。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鋼筆在紙上流暢劃過的輕響，外面的動靜也被百葉窗隔絕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沈琛同在一個空間辦公，看着那張冷漠的女人的面孔，似乎比想象中的沒那麽強的壓迫感。
突然覺得有點渴，我很自然地起身來到沈琛面前，笑着說：“沈總，我幫你倒杯水吧。”
沈琛依舊低着頭，眉峰微動，從喉嚨裏嗯了一聲。
我捧着兩個杯子出門，順便用腳将門帶上。
茶水間。
我在自己的杯子裏倒了速溶咖啡。
我想沈琛應該是不喜歡喝速溶的，所以沒往他杯子裏加，正攪拌着咖啡，王曼殊走了進來。
她看見我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笑着問：“沈總，怎麽自己來倒水？”
我身體一僵，裝模作樣道：“坐太久，出來活動一下。”
王曼殊在倒水之際，瞄了一眼我手裏還在冒着咖啡香味的杯子，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不過也沒多說什麽。
然而在我捧着兩個杯子準備離開時，憋了許久的王曼殊終于忍不住開口：“那個，沈總。”
我停下來看她。
她笑着問：“您……怎麽還替子卿倒水？”
我怔了一下，反應一秒後，笑着說：“呵呵，順便而已。”
“……”
王曼殊還是一臉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好吧，這個理由的确有點牽強。再怎麽随便，總裁也不可能親自幫秘書倒水。
君子卿和沈琛的關系還不至于好到不分你我。
于是我走過去，沖她眨巴了一下眼，低聲在她耳邊說：“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順便幫你倒的。”
王曼殊一怔，緩緩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我笑得甚是開懷，見王曼殊俨然已魂飛天外，得意的我邁着長腿走出了茶水間。
回到辦公室，我将沈琛的水杯往總裁桌上一放，就準備回自己的座位。
“你杯子裏泡的是什麽？”沈琛的狗鼻子還挺靈的。
我看了一眼手裏的杯子：“咖啡，唔……速溶咖啡。”
沈琛起身走過來，非常不見外地從我手中接過杯子，然後在我眼皮子底下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我目瞪口呆地提醒他：“沈總……你還沒吃早飯呢。”
這樣很傷胃的！你替我的胃考慮過沒有？！
沈琛無所謂道：“沒關系，我平時都這樣。”
就是因為你平時都這樣，所以才會胃潰瘍啊！你個傻缺！
“沈總，這樣不好，以後還是填了肚子再喝咖啡，很傷胃的。”我笑眯眯地說。
“嗯，我知道了，多謝關心。”
我關心你個勺子！我那是心疼自己的胃好伐！！
在他轉身之際，我沖他後腦勺狂揮拳頭。
“哦，對了。”沈琛突然一轉身。
我猛然收勢，做乖巧狀。
他奇怪地看了我兩眼，說：“一會兒我去一趟財務部。”
我狗腿地笑問：“沈總去財務部有什麽事麽？”
他淡淡答：“去取份資料。”
我忙擺手：“嗨，這種小事就讓我去吧。”
“你去？”沈琛看着我，“你确定？”
“……”
貌似，頂着沈總的皮囊親自去財務部就為取一份資料，是有那麽點不合适。
想到什麽，我提醒他：“沈總，你一會兒您要是見到財務部的周妙妙，千萬別跟她說話，無視她就好。”
沈琛挑眉看我。
我低聲說：“她有口臭。”
“……”
*轉換第三人稱*
沈琛來到財務部，周妙妙還在繼上次“沈琛和裸／女”一事和身邊的同事展開新續集。
“昨天那女人竟然還親自找上門來，就在咱們公司樓下，我也是服了，你說沈總這臉該往哪擱啊……”周妙妙啧啧搖頭。
沈琛腳步頓了一下。
周妙妙對君子卿的存在已經視覺麻痹，所以當沈琛走過來的時候，她完全無視他的存在，還在跟身邊的同事侃侃而談：“不過以沈總那臉……你也知道的，面癱，所以當時我也沒看出他臉上有什麽異色。”
沈琛：“……”
那女同事撅嘴附和：“真是萬萬沒想到，妙妙，你知道麽？原本沈總在我心目中可是個集帥氣多金才幹于一身的白馬王子，現在男神形象徹底幻滅了……”
“唉……”周妙妙也哀嘆，“誰說不是呢，那天他坐我的車，我對他還挺有好感，一路上他都很認真地在聽我說話，雖然回話有點傷人，但起碼比無視我要好一點，看起來也并不是那麽難接近。”
女同事：“可終歸是個男人啊……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男人？”
沈琛：“…………”
沈琛走過去，聲音依舊是沉靜中帶着疏離，他對周妙妙說：“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整理好了沒有？”
周妙妙停止話題，皺眉看了他一眼：“君子卿，跟我要報表，給我态度好一點。”
沈琛：“……”
周妙妙轉身去取文件，回來的時候卻無意注意到一件事，她指着沈琛的眉毛哈哈大笑：“君子卿，你出門沒睡醒嗎？眉毛怎麽畫得跟鳳姐似的，哈哈哈哈……”
沈琛眉峰一挑。
見眼前的君子卿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周妙妙沒來由地感到強烈的壓迫感。
她漸漸止了笑，嘟囔地将手裏的文件遞給他：“裝什麽高冷，再裝也掩蓋不了你中二的本質。”
面無表情的沈琛：“……”
周妙妙還在碎碎念：“一個月就屬她來得最勤，我都看煩了，陰魂不散。”
雖然如君子卿所說的，這個周妙妙嘴巴的确很臭，但沈琛沒跟她計較，取了文件，說了聲“謝謝”就離開。
周妙妙震驚地看着他的背影：“這女人今天吃錯藥了吧？居然還跟我說謝謝？”
回來的時候，沈琛經過總裁辦，無意間聽到有人提到自己。
他放緩腳步。
“我總覺得沈總今天特別不一樣。”王曼殊說到這，心跳還是難以言狀地小鹿亂撞。
“怎麽不一樣了？”身邊的喬靜看着她。
“你不覺得今天的沈總看起來特別有親和力，以前總覺得他這個人冷冰冰的，很難接近，看來是我看走眼了。”王曼殊臉泛着微微的紅，嘴巴都快裂到耳根了，“而且他居然對我……”
喬靜眼睛發光：“對你什麽？”
王曼殊不好意思地說：“對我……眨眼睛。”
喬靜愣了兩秒：“他眼睛進沙子了？”
“不是。”王曼殊咬嘴唇，“我是說……抛媚眼。”
喬靜哦了一聲：“看來是你眼睛進沙子了。”
王曼殊：“……”
興許是被喬靜打擊到了，王曼殊又不甘心地說：“你還別不信，他還跟我說，如果我願意，他可以替我倒水呢。”
沈琛似乎已經料想到王曼殊口中這件事的發生時間和地點。
喬靜還是不信，鄙夷道：“吹牛遭雷劈。”
王曼殊氣結：“我是說真的……”
沈琛沒再聽下去，擡步離開。
他在想，他這個總裁坐久了辦公室，是不是對外界的聲音一無所知？
看來跟君子卿換了身份，還是個體察民情的好機會。
今天聽到的有關于他們對自己的看法，他覺得挺新奇的。
只是不知道，君子卿，還會在背地裏怎麽抹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