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翻車現場

“正是。”秋月點點頭,恨恨道:“這些害群之馬若不好好收拾幾個殺殺威風,人人都跟着他們學,倒叫我們這些老實人吃虧。”

洛嫔笑道:“有時候,吃虧未必不是福氣,似如今這情況,若是整頓起來,那些不安分的人不知要怎麽惶恐不安,但老實人就沒有這個煩惱了。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說的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阿彌陀佛,正是如此。”

秋月合掌念了聲佛,洛嫔便笑道:“行了,你身上大概還有差事,去忙吧。這些日子皇貴妃太忙碌,所以也沒時間照顧你,改日我趁着她閑暇時說一聲,叫她把你調到一個清閑地方,也省得你這樣勞累。”

“多謝洛嫔娘娘。”

秋月要的就是這一句話,忙站起來謝恩,接着滿心歡喜地去了。

這裏彩袖便納悶道:“我先前還擔心套不出她的話來,分明剛從照月軒出來時,她不是十分怨恨萱嫔的,平心論,萱嫔對她的處置也的确算是寬厚了。只是這才幾天時間,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寬厚只是表面,暗地裏卻指使人害她?這倒也是後宮常用的手段,想不到萱嫔還有這份兒心機。”

洛嫔笑道:“她那麽個平凡姿色,能讓皇上寵她到這個地步,會是沒有心機的人?不過這次秋月的事,倒和她沒太大關系。皇貴妃深通馭人之道,就算萱嫔不把秋月放在眼裏,不暗中害她,皇貴妃也不會允許自己的眼線對敵人心存感激。現在你明白,為什麽秋月前後态度會有如此變化了吧?”

彩袖咋舌道:“皇貴妃這一招也太狠了。娘娘,日後……您可要留個心眼啊。”

“我知道她什麽樣人,自然便會留心。”洛嫔冷冷一笑,接着嘆息道:“這後宮便是一個争鬥場,皇貴妃若是沒有這份狠辣心機,我還不屑追随她呢。我是想背靠大樹好乘涼,可不是為了忍氣吞聲才去對她表忠心。”

說完沉吟了一陣,方對彩袖道:“之前我和曹貴人兩次吃虧,這一次不能大意行事。彩袖,你好好給我查一下,看看那個春草和采買太監是不是真的搞在一起?這一次,要謀定後動,務求一擊即中。”

“是,娘娘。”彩袖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安排人手,暗中調查這件事了。

“皇上,您猜的一點兒沒錯,萱嫔娘娘這會兒并不在照月軒,而是去小園裏了,說是要摘果子,趁着新鮮勁兒做果醬。”

“看吧?朕怎麽說的?從今日發現養心殿後面幾棵梨樹上都結滿了黃澄澄的鴨梨,朕就料着她該出洞了,果然被我猜了個正着。”

譚鋒搖搖頭,語氣似乎抱怨,但臉上笑意表明:對于這種意料之中的事,他并沒有任何怒氣。

于是大內總管就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一句:還不都是您給慣的。

“走,直接去小園裏看看吧。摘果子?別再讓她上了樹,那可真成笑話了。”

“皇上說笑了,這怎麽可能呢?萱嫔娘娘又不是那些跑江湖賣藝的小姑娘,她再怎麽着也是官宦女兒。”大內總管認定寧溪月是一個有底線的女人,極力為其辯解。

但皇帝陛下顯然就沒有他這份篤定的信心了:“呵呵!官宦女兒?看看從她進宮後的言行舉止,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嗎?還有什麽事兒是她幹不出來的?”

“奴才覺着,哪怕萱嫔娘娘會下河捉魚,都不會上樹,素雲還是靠譜的。”于得祿除了相信寧溪月的底線,對素雲也是充滿信心。

下一刻,主仆兩個來到小園,還沒進園子,就聽見姜德海帶着哭腔的聲音:“娘娘,娘娘,您快下來吧,求求您了,奴才還不想死啊。”

譚鋒:……

于得祿:……

怎麽回事?忽然間臉好像有點疼,我的個天爺咧,這萱嫔娘娘該不會真爬上樹去了吧?

“朕說什麽?”譚鋒雖然了解寧溪月的大膽作風,心理上也做好了準備,但真發現這女人膽大到這個地步,他也是十分吃驚的,因跺跺腳,就氣急敗壞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步趕去。

“皇上您真是太了解萱嫔娘娘了。”于得祿連忙跟上,還不忘苦着臉拍了一記馬屁,就聽譚鋒低吼道:“朕寧願不這麽了解她。”

“沒事兒沒事兒。”

寧溪月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譚鋒趕到時,就看見她穿着一身奴才們幹活時穿的粗布短打衣服,頭上只紮了個大丸子,半點首飾皆無,此時正坐在樹杈上,将身後小背簍解下來,從裏面掏出一個鳥窩,小心翼翼放在三根樹杈間,一邊歡叫道:“就是這裏,我看見樹枝和草屑了,果然是從這裏掉下來的。”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驚呼:“皇上!”

寧溪月低頭一看,就見譚鋒龍行虎步,面沉如水,而下面幾個奴才齊齊跪在那裏,抖得跟淋了雨的小雞崽兒似得,連拜見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寧溪月也慌了神兒,就算自己從前再怎麽胡鬧吧,好歹還沒過格兒,可此時此刻讓皇上抓了個正着,那就真的有些過分了,這簡直比《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還不是東西。唯一比小燕子強的是:她是上樹送鳥窩,不是掏鳥蛋,還可以利用這一點刷一刷善良人設,給自己洗白。但看譚鋒面色,這套路有點夠嗆啊。

心虛慌亂的寧溪月猛然就想到了影視劇中最常見的情形:因為各種原因從樹上房頂上掉下來,或者被敵人一掌拍飛出去的女主,總會有一個衣袂飄飄的男主在關鍵時刻淩波飛來英雄救美。

莫非……今天也輪到自己品嘗一下這種滋味了?關鍵是:如此一來,很可能皇帝陛下就把重點轉移到自己有沒有受驚受傷的層面,哪怕秋後算賬,那也算死緩,總比現場處刑的強。

一念及此,寧溪月再不猶豫,假裝吓慌了,“嗷”的一聲大叫,就從樹上摔落,身子淩空那一瞬間,一個念頭忽然浮現在腦海中:我去!皇上會不會功夫啊?萬一來接我的不是他而是大內總管,那我這都不是悲劇能形容的了。

好在女主光環及時開啓,皇帝陛下不負衆望,以完全不輸于各大男主的完美姿勢拔地而起,将寧溪月抱在懷裏,然後衣袂飄飄地落地。

就是身上穿的是杏黃色長衫,少了幾分白衣的飄逸仙氣,但皇帝陛下長得帥啊,無論臉和身材,那都是明星也比不上的,更何況人家還有天生貴氣和真功夫加成。所以當落地後,寧溪月完全忘了死刑死緩的事兒,就顧着花癡了。

“你這膽子……啊?委實也太大了些。”

譚鋒這話仿佛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多年的養氣功夫,險些就為這女人毀于一旦。皇帝陛下覺着自己這麽多年的定力真是沒白練,稍微差那麽一丁點兒,這會兒他早把寧溪月掀翻,狠狠揍她的屁股了。

“皇……皇上怎麽來了?”

寧溪月從花癡中醒過神,只剩下心虛的笑了,第一反應是先轉移話題,第二反應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皇上,這事兒是我自己胡鬧,和奴才們沒關系,真的,姜德海他們拼命攔着我了。”

“拼命攔着你?那怎麽還沒攔住?”譚鋒冷哼一聲,就見寧溪月小聲道:“呃……就是後來吧,我也要拼命,他們就慫了。”

“你……你還有臉說?”

皇帝陛下大吼一聲,聽在姜德海等人的耳朵裏,那叫一個解氣,簡直就是吼出了他們的心聲:攤上這樣的主子,他們真的很絕望啊。

“那個鳥窩突然就掉了下來,我……我也是怕鳥媽媽回來着急,所以才想盡快把小家夥們送……”

寧溪月見皇上面色不善,不像是要執行“死緩”的模樣,連忙急着給自己洗白,不等說完就聽譚鋒沉聲道:“就算着急,奴才們不會送嗎?要你做這種事?”

“不會,他們真的不會,他們當中沒人會爬樹。”

寧溪月信誓旦旦,暗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爬樹,這可不是有意欺君。

卻不料譚鋒竟然較起真兒來,轉頭看向姜德海等人,沉聲道:“你們都不會爬樹?”見衆人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便冷哼道:“恕你們主子無罪。”

“皇上,奴才會爬樹,我從五歲起就會爬樹偷杏子了。”

“皇上,奴才也會爬樹,奴才小時候家裏窮,弟弟妹妹都是奴才掏鳥蛋喂大的。”

“皇上,奴才也會……”

譚鋒:……

寧溪月:……

眼見幾個奴才争先恐後舉手,最後連秋桂也舉起手聲稱自己會爬樹,寧溪月終于忍無可忍。

“夠了啊!你們幾個……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狲散啊?我這還沒倒呢,你們一個個就急着打擊報複了?別人也就罷了,秋桂你跟着湊的什麽熱鬧?你也會爬樹?也是從小兒練出來的本事?”

“是啊娘娘。”秋桂一派端莊沉靜,施禮道:“奴婢小時候在宮裏長大,住的地方有幾棵大榆樹,每到長榆錢的季節,奴婢就爬上樹摘榆錢,交給母親做榆錢飯……”

“等等,後宮裏也有榆錢飯?怎麽樣?好吃嗎?你會不會做?”

譚鋒:……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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