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差點親上去
“既然這幾天不用去學校上課, 那就好好在家歇歇。我看你整天抱着書, 不是看就是背, 再不就是做題,大腦都沒個歇息的時候, 這樣下去, 非累的長白頭發不可。”飯桌上, 季媽媽給兒子夾了一筷子魚肉,面露擔憂的說。
季爸爸也贊同的點點頭。雖然這回兒子是在學校打架被攆回來的, 但他和老婆養兒子十幾年, 對他的性格最是了解不過, 這裏面肯定有別的原因。不然兒子那麽溫順懂事, 怎麽可能會動手。
打架吵架這些事,向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季夏言對在學校的事,不願多說,季爸和季媽也不勉強。
“我知道了媽。”季夏言把魚刺挑出來,然後就着魚湯和魚肉, 三兩口把碗裏的米飯扒完。
“哎你放着別動,今天媽來收拾吧, 你上外面轉轉消消食。”季媽媽見兒子要去洗碗, 連忙阻止。
家裏的鍋碗向來是季夏言收拾,周末的話,還要加上做飯的任務。他的手藝要比季媽媽好很多,所以每到周末,家裏的飯都要做平時的兩倍才夠吃。
這兩天季夏言沒去學校, 家裏的飯菜都是他做的,家務也是他來。季媽媽覺得自己快像吃白飯的了,在家都沒事兒幹。每次出門散步,季媽媽都要跟鄰居說說兒子太勤快太孝順的煩惱。
飯後散完步,季夏言回房間午休,剛換了短袖短褲躺下,就聽季媽媽敲門:“兒子,有同學來找你了,就上回那個送你回來的……”女同學。
季媽媽話還沒說完,就見季夏言慌慌張張一邊提鞋子一邊開了門。
“她在外面嗎,你讓等……”
“等什麽?”姜亦真從季媽媽身後站出來。
季夏言:“……”
“言言,你跟亦真坐着聊會天,媽去給你們切點水果。”
姜亦真和季夏言對視一眼。
“我家比較小,外面我爸在看電視,你進來我屋子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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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的房子是住了很多年的舊房子,只有兩個卧室,季父季母一個,季夏言一個。
屋子裏有一個無靠背的矮凳子,和書桌前一個膝蓋高的方凳子。後者用的時間太長了,接連處有點松動,坐的時候技術要求比較高,所以季夏言沒敢讓她坐高凳,把矮凳給姜亦真搬過去。
“這個看着矮,可是很結實,坐着挺舒服的……不過肯定比不了你家的,你別嫌棄。”
姜亦真道了句謝,然後問了問他這幾天在家的情況,問完掏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我做的筆記,是我照着你先前給我的那幾本筆記的整理方式做的,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問我。”姜亦真這幾天也沒在學校上課,這是她自己看過大量學習資料整理出來的。
翰墨財大氣粗,學校每月會給季夏言許多補貼,相當于別人一月的工資,但除了留給父母一些減輕家裏負擔,他自己在學校要吃用,所以不可能像姜亦真那樣,大堆大堆的買學習資料來看。
季夏言有點受寵若驚,因為姜亦真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為別人做這種事的人。她身邊的人,都會不自覺以她為中心,為她做事。
他偷偷瞄了一眼姜亦真的表情,伸手去接筆記時,也不知是哪一方有意,兩人的手指接觸了一瞬。
季夏言趕緊拿着筆記收回手,逃避似的低下頭,作出專心看筆記的樣子。
手裏的本子看起來質量很好。季夏言怕弄壞紙張,動作很小心的翻了幾頁。然後去看姜亦真,嘴巴張合幾次,最後憋紅了臉,才憋出一句:
“你寫的字真好看。”
姜亦真輕笑,“沒有你的字好看。”她這句話不是客氣話,季夏言的字應該是有自己練過的,跟他的人一樣,如明月清風,字骨清朗。
她現在寫的仿宋遠遠未用到前世的水平,只是這會兒沒多少學生會用仿宋來寫字,所以瞧着有幾分新鮮罷了。稱得上端正,卻算不得太好。
年輕的男孩子在有好感的女孩面前,總喜歡表現出自己優秀厲害的一面,希望得到對方的欣賞,季夏言也不例外,雖然嘴上說自己的字其實沒有正規練過,寫的不好,但眼角眉梢都不自覺流露出被誇贊後的喜悅。
兩人聊了一會兒,季夏言也漸漸放松下來,不像之前那麽局促緊張。
他其實有點怕姜亦真問自己和胡老偏打架的事,心裏一直很忐忑,所幸姜亦真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一直都沒有提到過這方面的話題。
姜亦真平時話不多,而且和季夏言的生活也沒有太大交集,興趣愛好更是天差地別。季夏言原以為和她聊天會很難找話題,卻不想兩人從學習以及課外的知識,聊到生活的趣聞見識,一連一兩個小時都沒有停。
季夏言發現,姜亦真是個非常博學的人,幾乎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無論哪方面的東西,她都能說出一二來。涉獵非常廣泛,學識信手拈來。而且語氣神态也不以此為傲,“胸有點墨虛若谷”說的應該就是她這樣的人。
兩人聊了幾個小時,中間季媽媽還送了幾回吃的,在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姜亦真才起身告辭。
臨走時,季媽媽還在說着:“怎麽不多留一會兒,馬上就要吃晚飯了,等吃完飯再走啊。”
姜亦真确實還有事,所以只能婉拒季媽媽的挽留。
季家所在的這條巷子,路不平,也不太好進,龔勤開車在巷口等着。
季夏言把她送到巷口,上車前,姜亦真跟他說:“明天周六,記得答應我的事,外面的臺球廳有點亂,明天我讓杭凱來接你到我家。”龔勤明天要替她到海定城走一趟,杭大媽身體已經恢複的很好,杭凱已經回來上班。
姜家原先沒有臺球桌之類的東西,姜亦真特意讓人在家準備了一個面積不小的臺球室,算是她為了讨夏言的歡心吧。
“好,那……明天見。”季夏言低着頭,用腳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語氣裏有明顯的不舍。
姜亦真站在車邊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将他拉到身邊,伸手桎梏住男孩的後頸,強迫他湊近自己。
兩人雙眼對視,姜亦真凝視着他清透幹淨的雙眼,就在季夏言以為她要親吻他的時候,姜亦真卻只是伸手拂過他的鬓側。
夏風習習,男孩的發絲從她指尖溜走,柔軟順滑的觸感,一如男孩本人,讓她這個見多了生離死別,污濁陰暗,心硬如鐵的人也不禁生出挽留之意。
“明天見,夏言。”
姜家的車離去好半晌,季夏言才從剛才的那股氣氛中緩過來。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姜亦真會吻上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方克制住了。
或許是女孩子的害羞?
季夏言覺得自己那會的表現實在太糟糕,她不好意思,他就應該直接上啊,這種事怎麽能讓女孩主動……雖然說姜亦真跟普通的女孩不太一樣。
而此時,姜亦真膝蓋交錯坐在車內,手指指尖在皮質的車座上輕點着,眼睑低垂,像是在思考着什麽事。
龔勤不自覺的放輕自己的呼吸,生怕驚擾了她,一時間車內針落可聞。
如果前世跟在姜亦真身邊多年的老屬下看到這一幕,就會明白,她這是在有難以決定的事情時,習慣性的姿态。
季夏言這個男孩實在美好到讓人無法抵抗,也不忍心去抵抗。溫順,懂事,腰細腿長又心軟,顏值和性格成正比,這樣好的男孩,她怎麽會去拒絕?
他們之間交流的次數并不多,姜亦真不是個沖動的人,也向來自控,但這一回卻不知怎的,剛才差點就抑制不住心思,想要将他吻到……
姜亦真微舒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行,還不到時候。夏言和她以前養過的那些情人不同,如果真将自己心裏占有、控制的欲望表露出來,哪怕一絲一毫,都可能會把他吓到的。要是吓跑,想要再追回來,可就麻煩了。
車子在走到一半的路時,侯興鐘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板,桑局長想跟您見一面。”
姜亦真從腦海裏調出這個桑書記的信息。桑宗鴻是上岩市國土資源局的局長兼黨組書記,是局裏的一把手。
桑宗鴻五十來歲,和妻子多年恩愛,近四十歲的時候,才得了一個女兒,可惜身體不太好,有先心病,常年在家靜養着,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到學校上課,甚至稍微人多的地方都不能去。
“什麽時候?”
“桑局長說看您的時間。”
這年頭像還真公司這樣財大氣粗的公司不多,上岩市這兩年又在抓經濟,無論到哪個市,對上級領導而言,都意味着政績。就像西城的地,只要有大公司能吃下這塊地皮,開發起來,那對領導而言絕對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政績。
可西城這塊實在太大,別說上岩市,外面的一些大公司,局裏領導也不是沒聯系過,都看不中這裏的前景,不願花天價做這個賠本生意。
桑宗鴻在這位子上已坐了多年,再過些年就要退休,如果他想退休前位子再往上升一升,西城區這一塊就是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