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更合一(捉蟲) (1)
尚靜琳一聽這話擡手又想打她, 私人菜館的負責經理已經聞訊過來, 忙制止尚靜琳再動手。
經理看她年紀不大, 長得挺好看,卻一臉戾氣, 再看旁邊站着默默流淚的柔弱女人, 不自覺就偏向了後者。
他站在彭玉歆面前, 用身體擋住她,朝尚靜琳道:“小姐, 不管您和這位有什麽恩怨, 請出了菜館再解決, 不然會影響到別的客人用餐, 剛才就有客人向我們投訴了。”
“既然這樣,那你幫我請她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她。”
經理皺眉:“小姐,這位客人不是您帶來的嗎?我們可沒有把客人往外面趕的道理。”
“先生,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不管她之前是不是我帶來的,現在她的存在已經影響到我用餐, 還影響到了別人,難道請她出去不是你們該做的?”
“付賬的是我又不是她, 還是你指望這個小三有錢付你們這的賬?”
經理神色一變, 回頭看向彭玉歆,正要開口,卻聽她說:“靜琳,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污蔑我是小三啊, 我跟你爸爸……”
“是不是污蔑,不是你說了算的。”
沒等彭玉歆說完,身後就傳來一道女聲打斷了她的話。
姜亦真朝身邊的侯興鐘颔首示意,侯興鐘會意,立刻上前走到經理身邊把自己的名片遞過去。
“岑經理是吧,這位女士确實影響到我們用餐了……”
“侯總這話太客氣了,菜館出現這樣的閑雜人是我們的疏忽……”
侯興鐘和岑經理說話的空當,姜亦真朝一旁還在愣神看着自己的尚靜琳開口:“你打算在那站到什麽時候?”
“沒有,我只是……”
姜亦真卻沒再理她,擡腳朝包廂的位置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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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靜琳趕緊跟過去。這家菜館的包廂位子非常難預定,她之前提前了兩個月都沒訂到。
“坐。”姜亦真見她站着不動,只好又出聲道。
尚靜琳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尴尬過,被以前的情敵看到自己的家醜,最後還要靠對方救場。
“剛才,謝謝。”要是沒有姜亦真,說不定到最後只會是自己被氣走。
姜亦真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不用謝,我聽夏言說,你以前沒少幫他。學校的貧困補助名額本來沒有他,還是你幫忙弄的。”
尚靜琳聞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事兒姜亦真不說,她還真不記得了。那會她喜歡季夏言,只要他需要的,她都想捧到他面前送給他,何況一個補助名額。
只是季夏言需要的東西太少,不管學習還是生活上的事,他都能自己解決,尚靜琳硬湊上去幫忙有時候還會幫倒忙。
那個補助名額她也沒出多大力氣,她就是不跟她爸開口,學校最後也會把名額給季夏言的。
“沒想到,他這些事也會跟你說。”尚靜琳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其實她可一點都沒有吃醋。她被小姑和爺爺罰了一頓認清現實後,對季夏言那股勁就過去了,現在想到季夏言除了覺得他長得好看點,也沒別的特殊之處。
“我們還算聊得來。”
“我看不止,他都為你跟胡老師打架了。那麽好脾氣的人,還是個乖乖生,為你跟老師打架,哪兒會只是跟你‘聊得來’。”
姜亦真招來服務員給尚靜琳加上一雙筷子,“先吃再說,剛才跟人應酬,都沒吃什麽東西。”
尚靜琳在外面沒點什麽東西,只顧跟彭玉歆撕架了。不過她這會兒沒心情吃。
“嫌飯菜不合口?”姜亦真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沒有……挺好的。”尚靜琳現在挺怕她用這種神态和語氣說話,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包廂裏一時除了餐具的聲音,再沒別的聲音。
姜亦真停筷之後,尚靜琳也跟着放下筷子。
“你之前說夏言跟老師打架,具體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尚靜琳有點意外。
“知道,只是想聽你具體說一下當時的情形。”
尚靜琳和季夏言不在一個班,她也是聽人描述的:“聽說是胡老偏在課堂上不講課,一直含沙射影的說你作弊的事,那些流言基本就是他在後面攪合起來的。”
“季夏言跟他吵了幾句,胡老偏估計是氣急用髒話罵了你,然後季夏言就動手了。”
姜亦真聽完沒有說話。尚靜琳就算不看她的表情,也能從她身上感覺到那種隐怒。
她雙手環抱靜坐着,也不知在想什麽。直到侯興鐘敲門進來,才打破室內的寂靜。
“姜小姐,外面那位女士已經被趕出去了,據說她在跟保安争執的過程中,不小心動了胎氣,現在已被送往醫院。”在外頭,侯興鐘不會喊姜亦真老板,他們只是合作人的關系。
姜亦真拿過紙巾擦了擦手,看向尚靜琳:“你怎麽想?”
尚靜琳被她看得一愣,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她那天拿手槍瞄準自己眉心的那種眼神,眼裏是他人生死的漠然。
她突然明白了姜亦真問這句話的意思。
彭玉歆現在被送往就醫,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解決掉她。
“我想讓她打掉孩子。”尚靜琳咬牙切齒的說。
姜亦真輕笑一聲,轉頭朝侯興鐘道:“聽到了嗎,這小姑娘心善,照着她說的辦就行。”
待侯興鐘應下出去後,姜亦真也站起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需要我讓人送你回家麽?”
尚靜琳眼下還沒從剛才的事緩過神。她以為彭玉歆懷孕的事,得她小姑出面才能解決,誰知姜亦真一句話便能解決了。
而且……她後知後覺的想到,剛才姜亦真說她那句心善的意思——
她本來是可以,借機要了彭玉歆的命的。
只要她開口,那個女人就會從這個世上無聲無息,且不會有任何痕跡的消失。
“不用不用,我家跟你們那并不順路,我打車回去就行。”尚靜琳臉色煞白,夜風也沒能吹下去她額上的冷汗。
姜亦真聞言不勉強,只是臨上車時,跟她說了一句,“夏言欠你的人情,我幫他還了,以後不管有事還是沒事,都別再靠近他。”
“哪怕一步。”
尚靜琳:“……”本來還想着跟季夏言做不成情侶,好歹做做朋友,現在……
還是算了吧。
周一早上,龔勤去送姜亦真到學校的時候,她讓拐道去西城接了季夏言。
季夏言在學校早起慣了,所以生物鐘就是早上五點多就醒。姜亦真到的時候,他剛煮了早湯面吃完,正在洗碗。聽到敲門聲,還納悶是誰這麽早剛六點就來他們家。
開門後,對上姜亦真微帶笑意的臉,季夏言就愣住了,“你怎麽……這會兒來了?”
季夏言沒想到姜亦真是來接自己去學校的,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受了處分的事?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跟姜亦真說起這事。
姜亦真見他這麽糾結,只好解釋:“在學校看來,耽誤你一天課都是極大的損失,他們比你自己還要擔心你的成績,我想現在學校領導也正想着怎麽讓你快點回學校。你這一去,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他們不會說什麽的。”
“那胡老師那兒,他現在肯定不樂意在學校看見我。”季夏言其實怕的不是胡老偏,而是姜亦真因為這事兒會覺得他不好。
“他啊……”姜亦真拖長了聲音,“他沒在學校。”以後也不會在學校出現了。
“啊?他還在醫院賴着?這都快期中考了,胡老偏這是想幹什麽?因為我跟他打架的事兒,連一整個班的學生都不管了嗎?這也太不負責了吧。”季夏言有些動火氣。
姜亦真應了一聲,沒有多說這件事,轉了話題問他學習上有沒有問題。季夏言學習好,同時壓力也大,因為他競争的對象往往不止翰墨高中的學生,還有那些公立學校有名的尖子生。
高一的課程不會太緊,但每天都有不少新課程,一天不去就可能錯過許多知識,季夏言都幾天沒去了。
“沒什麽問題,其實高一的課本我都看過了,高二的也看了。而且你的筆記很詳細有效。”
“那就好。”
從西城到學校,開車稍快些的話,大概要二十來分鐘。姜亦真和季夏言差不多是踩着點過去的。
季夏言返校本來就引人注意,更何況他還是從姜家的車上下來,和姜亦真一起進學校的。
當天就有新的校園八卦,說季夏言和姜亦真正在談對象。礙于姜亦真以前在學校的威名,倒是沒人敢在明面上說,只是少不了私下裏說,尤其是對季夏言有好感的那些女生,沒少背着人說一些诋毀她的話。
這幾天姜亦真在學校的時間不多,熊冉冉一見到她就忍不住給她來了個熊抱。姜亦真也沒躲,讓她抱了一下,才把人推開。
“有話好好說。”她坐到位置上打開書。
熊冉冉好奇的湊過去,“我聽說你今天是跟學霸男神一塊來的?”
“這麽快就傳到你這了?”姜亦真翻了兩個單元的書後,拿出自己買的學習資料開始做題。
“是咱們班有人看見了。就那個曾豔秋。”
“你說她是不是有病,老擺出一副我們是差生,她比我們成績好,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成績出來後也是那樣,都被班主任要求到後面站着上課了,還是一副別人對不起她,老師是在巴結你所以才會那樣處置她的樣子。看得人特別來氣。”
“哦,你作業呢,拿出來我看看。”
熊冉冉低頭到課桌抽屜裏把作業翻出來給她,過後才覺着被帶偏了話題,“哎哎亦真,我跟你說正事兒呢。”
姜亦真快速把她作業上的錯誤題目标出來,“自己更正。”
熊冉冉接過去,改了兩道錯題,才又反應過來:“等會等會,我們不是在說曾豔秋嗎?”
姜亦真反問她:“說她做什麽?她有什麽值得我說的?”
熊冉冉一怔。
姜亦真用畫數學圖的時候不小心折斷了鉛筆筆芯,筆尖朝上,倒扣筆帽又壓出來一截鉛筆芯。
接着語氣淡淡的說:“冉冉,如果你的話題只會圍繞着那些雞毛蒜皮的事的話,就閉上嘴。”
“讨厭一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如果把你的言行都局限在對那個人的厭惡裏,那麽你很快就會跟她沒什麽兩樣。”
熊冉冉恍然,怪不得她最近總覺得自己好像有哪裏變了,特別是在對上曾豔秋的時候。
學校裏有季夏言和姜亦真的流言一直都有,姜亦真本人卻好似并不在意一般,從來沒有在這件事上費過心思。
直到……甄浩然給她寫了一封情書。
姜亦真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東西,出于好奇她打開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然後就把東西給扔了。
字太難看。
甄浩然為此黯然了好一陣,上課老師喊他起來回答問題都沒回答。
曾豔秋心裏恨她恨的不行,覺得是姜亦真耽誤了甄浩然,為此她還找到了有幾天沒在一起說過話的尚靜琳。
“琳琳,你不知道那個姜亦真多惡心,一邊跟季夏言糾糾纏纏,一邊又讓甄浩然為她那麽傷心,長得好看了不起?會作弊了不起?”
“論長相她長相不如你讨男生喜歡,論學習,她只會作弊,你則是正兒八經的優等生,論家世,你家裏時有錢又有名聲,在上岩市是有名了好幾代人的人家,姜亦真她爸不過是個暴發戶,當初走了狗shi運而已,還有……”
曾豔秋話還沒說完,就見尚靜琳冰冷着一張臉盯着自己。
曾豔秋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好像自打俱樂部那事之後,就有點不一樣了,幾天不見看起來更加的陌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感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好像全部被攤開在尚靜琳面前了一樣。
曾豔秋勉強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琳琳,你這麽看着我幹嘛呀,怪吓人的。”
“我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就跟你一樣這麽蠢。”
曾豔秋愣住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琳琳,你在說什麽?”
尚靜琳厭惡的皺眉:“別叫我琳琳。”這種把她當成傻子糊弄的“朋友”她要不起,以前是她蠢,被曾豔秋當槍使還不自知,現在這人想要撺掇她繼續對付姜亦真,她要是還不撕破臉,那豈不真成了傻子。
“是不是誰在你面前說了什麽?”曾豔秋想不通尚靜琳對自己的态度,怎麽會突然之間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是不是姜亦真?不對,你很讨厭姜亦真,怎麽會聽她的,難道是劉珊妮?你這幾天都不來找我,反而一直跟劉珊妮同進同出,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說了我的壞話?”
尚靜琳一把推開她,“沒有誰在我面前說什麽,從頭到尾只有你自己的心虛。你之前,包括今天,是懷着什麽心思來找我的,你自己知道。”
“從今以後,我們就當沒認識過,你別再來找我,更不要打着我的名義做任何事,要是讓我知道了……”
“你經常說你爸偏心你弟,你媽嫌你成績不好,那如果讓他們知道你被翰墨高中退學了呢?”尚靜琳面上帶着笑,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冰冷。
曾豔秋震驚的看着她。
尚靜琳擡腳向教室走過去,走了幾步,又折回來,靠近她壓低聲音說:
“奉勸你一句,你得罪姜亦真的地方已經有不少了,還是老老實實學習,別再去惹她,真惹怒她的下場……”
尚靜琳想起她一句話就讓彭玉歆在鬼門關走一遭的樣子,還有被教育局調查,并吊銷了教師資格證的胡老偏,還有最近剛報紙上律師知法犯法,對幼女做下獸行的頭條新聞……
“你不會想知道的。”
說完也不管曾豔秋如何反應,徑自進了五班教室。
在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次月考之前,常盼蓉終于把河禹王別院的事都辦好了。而學校承諾給學生的十天小長假,也終于來臨。算是考試前的一次放松。
在放假的當天,姜源信緊趕慢趕還是沒能準時到達上岩市。
他乘坐的飛機因天氣原因晚點了。
姜源信在電話裏跟女兒商量:“真真,要不你讓杭凱送你去毓城,我們在毓城會合怎麽樣?”
姜亦真正在跟季夏言下棋,邊落子邊回應說:“好啊。”
“毓城那邊比上岩市熱的多,咱們要在那待好幾天,你可記得帶點換洗的衣服,還有你想吃什麽,爸爸給你準備點帶過去?”
姜亦真手肘撐在桌上立起,幾根手指間靈活的翻轉着一顆黑色棋子,她的視線落在棋盤的某處位置,只要黑子落在那裏,就能吃掉季夏言的一大片白子,然而……
姜亦真伸手時轉了個方向,将棋子落在另一處。
季夏言立刻也放了一顆白子上去,臉上露出喜悅,怕打擾姜亦真講電話,所以小聲的說:“這局我可又贏了!”
姜亦真看他贏了自己這麽開心,也跟着笑了笑。
“電話裏的是誰?”季夏言一邊撿着棋子,一邊用口型問她。
“我父親。”
電話裏,姜源信又喊了女兒兩聲。
姜亦真回道:“吃的東西,您看着帶就行了。我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姜源信以為是女兒不想跟自己說喜好的問題,又覺得心裏有愧,女兒長到這麽大,他竟然連女兒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
他也不敢再問,想着這次到了毓城一定要多注意這方面的問題,起碼把女兒的一些習慣摸清楚。他們父女能在一起的時間不多,這次的機會很難得。
挂了電話,季夏言問她,“叔叔找你是有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說要趁假期去毓城玩玩。”
季夏言“哦”了一聲,那這樣一來,他們豈不是要好些天不能見面了?
向來洞察力過人的姜亦真,這次卻像是沒看見他臉上的失落一樣,“天色不早了,我讓杭凱送你回去吧。”
季夏言沒有說話,站起來點點頭。
跟在姜亦真身後悶頭走出姜家後,季夏言聽到她輕嘆了一聲,然後一只微涼的手探到自己的後脖頸。
季夏言一點也沒有反抗的順着她的力道低下頭。
“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當然想。
季夏言心說。
但是他……沒錢。
“費用的事,你不用操心,就說你想不想?”
季夏言低聲說:“我想。可是……”他和姜亦真非親非故,怎麽能花她的錢?
“那就行了。”
姜亦真道:“放心,我們都不用掏錢。”
季夏言疑惑的看着她,他們都不掏錢,那誰掏錢?總不會有好心人幫他們付吧?
對于他的疑惑,姜亦真沒有即時回答,目送他上車之後,才拿出電話,給宋天歌撥了過去。
“給你一個請客的機會。”
宋天歌:“……”好氣,為什麽找他請客,還能說得像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放假這幾天我跟夏言一起去毓城玩幾天。”
宋天歌更郁悶了,所以她這是來找他當電燈泡的?
“知道河禹王別院嗎?”
“當然知道,不過那是私人地方吧?你們有辦法進去?”宋天歌想去那裏很久了。
姜亦真說:“大家在毓城的消費你來出,我帶你們進別院。”
宋天歌懷疑的說:“真的假的,你別是騙我吧?我大伯想帶我堂弟過去玩,都沒能找到關系進去。”
“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那好,成交。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明天。今天收拾一下東西。”
第二天,季夏言發現姜亦真乘坐的車好像換了一輛,這一輛要大上很多。
打開車門後,他才發現,車子竟然不止有姜亦真一個人,還有宋天歌和熊冉冉。
季夏言把帶的行禮放進後備箱,坐上車後問,“你們怎麽也來了?”
宋天歌攬住他的脖子,笑的猥瑣兮兮的:“我們怎麽不能來,難不成你心裏只希望和姜亦真一起去?二人世界?”
“……別胡說八道,小心我踹你下去啊。”季夏言趕緊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位上的姜亦真,發現她正在專心看書,這才松了口氣。
“啧啧,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剛說完這句,宋天歌的胳膊就被熊冉冉推了推。
宋天歌兇巴巴的問她:“幹嘛?”
熊冉冉目光同情的看着他,然後指了指前面。
宋天歌順着擡頭看過去,正好從後視鏡裏看到……
姜亦真不知何時擡起了頭,正盯着車內後視鏡裏的景象看着他們。
見宋天歌視線對上來,姜亦真慢慢笑了。
“……”宋天歌頭皮一緊,突然有種想跳車的沖動。
“跟大家說個好消息,這一路上我們所有的花費,宋少都包了!”姜亦真丢下一個炸彈。
熊冉冉聞言一臉驚喜的看着宋天歌,第一次覺得他這麽偉大。
“亦真說的是真的嗎?你要請客?我可以多吃一點的沒關系吧?”熊冉冉白嫩胖胖的臉上,一雙圓眼睛渴求的望着他。
宋天歌被她這種眼神看的腦袋一熱,當下接口:“當然可以,都包在我身上,大家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季夏言覺得這麽大方的宋天歌有點兒稀奇,“你這是中彩票了?”
“哎你會不會說話,在未來的幾天裏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不應該說點好聽的讨我高興?說不準我一開心,還給你多買點肉吃。”宋天歌表情誇張的說,顯然是真入戲了。
“就怕你到時候,錢不夠,被我們留在那抵債。”
宋天歌作勢要用小拳拳捶他胸口:“好歹我也是姓宋的,怎麽可能這點錢都沒有,你是不是讨打?”
熊冉冉趕緊拉住他,又指了指前面。
這回姜亦真沒有看他們,只是手裏不知何時拿了一把利刀在削蘋果皮。
削完蘋果皮後,姜亦真回頭把蘋果遞給季夏言。
“謝謝。”他接過,眼底眉梢都是喜悅的笑意。
姜亦真見宋天歌和熊冉冉都看着她,便把水果刀伸過去。
宋天歌吓得差點跳起來,撲到正在傻笑着吃蘋果的季夏言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撒手,閉着眼睛喊:“兄弟救命救命!!”
季夏言被他突然襲擊,差點嗆得上不來氣兒。
熊冉冉看不下去,費了老大勁兒才把宋天歌從季夏言身上撕扯下來。
“你這又是玩哪一出?”熊冉冉拿過水果刀,又讓姜亦真給了她一個蘋果自己慢慢削着。她的手沒姜亦真靈活,削不成一整條皮,不過至少沒削的坑坑窪窪。
宋天歌滿臉尴尬,實在是他潛意識裏有點害怕姜亦真,這才會反應那麽大,他剛才也吓了很大一跳的……
話說回來,他這個怕姜亦真的毛病,必須得改改了。好歹他也是少爺級的人物,怕一個小姑娘家算怎麽回事?真讓他家裏那些長輩和兄弟姐妹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他。
宋天歌在心裏反複催眠自己“姜亦真沒什麽好怕的”,而在他擡眼看到對方臉上的神情,還有那雙冷淡漆黑的眼睛後,默默低頭。
這人真是邪門。
杭凱開車進入毓城地界內後,正巧就下了一場小雨。
毓城是個暖和的地方,很少有惡劣的天氣。
下雨也不是那種瓢潑大雨,而是雨絲成線,雨勢溫柔。
姜亦真指路,帶着他們找到一家口碑很不錯的老牌酒店住下。
因為正值游客多的時候,酒店裏的空房不多了,只剩兩間。幹脆加上杭凱三個男的住了一間大房,姜亦真和熊冉冉住到一間。
收拾好東西,熊冉冉到外面轉了一圈回來,撺掇着姜亦真跟她一塊出去散步。
“你不知道,外面好多男的女的一對一對,在細雨中撐傘漫步,看着好浪漫的。”
姜亦真抱着筆記本正在做事,聞言也沒擡頭就說:“那正好,你去找宋天歌陪你一塊雨中漫步去啊。”
熊冉冉嘴角下彎,有點郁悶的說:“他才不會跟我一起去,剛才我看到他出門去對面的西點店搭讪一位長發美女了。”
“我有自知之明,我這樣的走在他身邊就是個笑話。”
姜亦真終于擡頭看她一眼:“你這樣的……”
熊冉冉以為她要安慰自己,所以下意識的揮手說,“你不用特意誇我,我知道自己什麽樣……”
“不,我是說,你這樣的跟宋天歌站在一塊,從外形上看确實不怎麽搭。”
熊冉冉:“……”會心一擊。心好痛。
“不過這跟你會不會成為笑話沒有關系。”
“如果你不想,沒人能讓你成為笑話。”
熊冉冉:“……”打一棒子,再來一碗雞湯,每次都是這樣……但是她就吃這一套^_^
姜亦真為了安撫胖子脆弱的小心靈,提前結束了工作,然後關上電腦,帶了雨傘陪他一塊出門。
正如熊冉冉所說,大街上基本都是一男一女結伴而行,看着很溫馨美好。
而像姜亦真和熊冉冉這種組合,有點吸眼球。
熊冉冉沒想到會被來往的人這麽行注目禮,只覺渾身不舒服,“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等晚上再出來也不遲?”
“為什麽?”
“你不覺得別人都是一男一女,而我們卻是兩個女的走在一起,很奇怪嗎?”
姜亦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正要說話,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一個有意思的畫面。
宋天歌和季夏言旁邊站着兩個女生,一個頭發黑長直,溫婉的站在宋天歌旁邊,兩人态度親昵的在說着什麽話,另一個梳着俏皮的馬尾,手裏是一把印花小傘,看起來嬌俏可愛,一直在纏着季夏言說話。
還時不時的想伸手去挽季夏言的胳膊。
熊冉冉沒得到姜亦真的回應,便扭頭去看她,結果順着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這一幕,登時她就震驚了。
連宋天歌和別的女生親密她都沒顧上反應,立馬說:“那女生想幹嘛?別告訴我她想泡我們季學霸啊!”
這段時間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季夏言和姜亦真關系很好。
姜亦真換了一只手拿傘,笑着說:“看樣子,應該是的。”
“走,我們過去!”熊冉冉滿臉怒意,拉住她就向前走。
姜亦真也不在意,順着她的力道被拉過去。
那兩個女生是面朝着他們的方向的,所以最先看到她們,其中那個嬌俏可愛的,伸手指指熊冉冉,然後捂嘴笑了一聲。
黑長直女孩看起來要矜持的多,雖然沒有跟同伴一起笑,但是看向熊冉冉這小胖子的目光可不那麽讓人舒服。
兩個女孩的異樣,很快讓宋天歌和季夏言也注意到了,兩人回頭一看——
宋天歌一臉驚悚。
季夏言倒是很高興,見到姜亦真後,一雙黑眸都亮起來了。
他轉身大步朝姜亦真的方向走過來,到跟前時,高大的男孩微微低頭湊到女孩的傘底下,并順手接過了她手裏的傘,替她撐着。
“不是說有雨不出來嗎?”
“是熊冉冉想看宋天歌搭讪漂亮女生成功了沒有,然後又怕看見之後哭的厲害,所以非把我也拉出來給她打氣。”
熊冉冉:……喂,我還在旁邊呢,這麽黑我真的沒關系?
熊冉冉翻了個白眼,本以為像這種愚蠢的理由,根本不會有人相信,誰知,季夏言還真的點點頭,相信了。
相信了!
這人是智障嗎?怎麽考年級第一的?
季夏言注意到熊冉冉有點悲憤的表情,還以為她在為宋天歌和那個黑長直女生的事感到難過,于是安慰道:
“宋天歌跟她剛認識不到一小時,我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沒有其它意思,就是純聊天。”
宋天歌看着花心不羁,其實眼光高着呢,那個黑長直未必能入他的眼。
熊冉冉這會兒不想管宋天歌跟那女生怎麽樣,她更關心季夏言跟那個馬尾女生是怎麽回事。
“那個馬尾女生,是不是想追你?”熊冉冉問。
季夏言點點頭:“她剛才是有這麽說過。”說完下意識看了一眼姜亦真,見她面上看不出什麽,繼續道:“我才跟他見了不到幾分鐘,她就這麽跟我說。”
他直接就拒絕了,不提別的原因,她能對一個剛認識幾分鐘的男生那麽糾糾纏纏,這性格他就有些反感。也顯得她有點蠢。這要萬一遇到的是心懷歹意的人呢?
熊冉冉還想再問,卻聽姜亦真開口轉了話題說:“聽說下雨時,是最适合到河禹王別院游賞的時刻。”
“你們要去嗎?”
“去去去,需要叫上宋天歌嗎?”熊冉冉知道宋天歌一直很想進河禹王別院看一次,連作文裏都曾經寫出來過。那篇作文還寫的聲情并茂,辭藻優美,被貼在學校的告示欄作為□□的宣傳文章很久。
季夏言笑着說:“叫啊,不然誰掏錢進去?就算別院對我們開放,也是需要門票的吧。”
姜亦真心想,本來不需要門票,不過反正是宋天歌掏錢,收幾張門票也沒事。
姜亦真給常盼蓉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他們現在要過去別院,讓她準備一下。
熊冉冉跑過去喊宋天歌的時候,剛說了沒幾句,那旁邊的兩個女孩就插進來說了什麽話,結果熊冉冉就生氣了。
宋天歌夾在中間,一臉的尴尬。
熊冉冉索性也沒再多說,扭頭就走,宋天歌和那兩個女生也跟了過來。
“這是……”怎麽個情況?季夏言用眼神詢問宋天歌。
宋天歌也是無奈,“他們兩個聽說要去別院,也想跟着一起去。”
“我們會乖乖的,不會亂跑的。”馬尾女孩朝季夏言撒嬌道。
季夏言沒說話,往姜亦真身後避了避。
宋天歌見狀驚了,他怎麽會有這麽慫的哥們,往女孩子身後躲算是怎麽回事?
黑長直這會兒也開口:“進別院的機會太難得了,錯過這一次,這輩子還會不會有都不一定了,天歌……”
宋天歌:“……”他不自覺的也往熊冉冉身邊靠了靠,試圖想用熊冉冉寬厚的身體,來給自己擋住攻擊。
能不能進別院,他說了可不算。
見沒人開口應茬,兩個女孩把視線都放到了看起來最能做主的姜亦真身上。
“你們想去別院?”姜亦真問。
“嗯,你可能不清楚那個地方,那是一位藩王的別院,裏面稱不上金磚玉瓦,也非常豪奢,普通百姓就沒有不想進去看看的。”
姜亦真“哦”了一聲,笑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河禹王別院頂多地方大些,設計古韻精美一些,要說豪奢,還真算不上。
“我們先前在網吧電腦上查過別院的資料。”馬尾女孩說到這,看了眼姜亦真樸素的穿着,又補充說,“電腦你知道吧?會上網麽?就是在網上一搜,什麽都能搜到。”
熊冉冉氣笑了,剛想替姜亦真說話,卻被她伸手按住,“電腦……我倒是會一些。”
馬尾女孩道:“我們查過資料,所以要是帶我們進去的話,不是還能為你們當個導游,解說解說?”
“這個不用。”
“我們已經請好導游了。”宋天歌有點看不下去接口說。
這會兒對這兩個女孩是一點好感都沒了,任是再美的女孩,在他面前這樣各種顯擺,他都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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