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交流會延續一個多星期, 蘇華殷和裘封以及他的隊友們多次接觸,在一次一次的接觸、“控制”、“教導”之中, 蘇華殷已經把他們的意圖推測個七七八八, 又在一次一次地接觸中證實自己的猜測,然後給隊員們開了個小型會議。

“……總而言之, 西元國想要一門技術,博國需要經濟和科技幫助,蘿國需要經濟援助, 湯國根本沒什麽話語權, 他們什麽都想要,但是很顯然,他們之間的嫌隙非常深厚, ”蘇華殷聳了聳肩, “我們基本上可以排除湯國了,他們雖然與其他幾個國家形成了戰略同盟,但是對自己的炮灰地位還是深有體會的, 再加上前不久的那次事情,想要讓他們盡心竭力似乎是很不可能的, 他們也就是裝個樣子, 對炮灰并沒有什麽興趣。”

“西元國、博國、蘿國都是因為筝國而結合起來的,筝國可以提供給他們想要的, 當然他們需要自己去取,”蘇華殷頓了頓,“筝國開出的條件, 就是華國。”

房間裏十分安靜,汪三水的臉色十分嚴肅,不同于在座的玄學師,他雖然隸屬于特殊行動小組,但是對政治還是十分敏感的,任何國家的玄學師都是保衛一個國家的堅實壁壘,很多事情,普通人沒有辦法做到,軍隊也無法去打擊消滅,只有玄學師,才能保衛一方水土。

如果,筝國的目标是華國,通過打擊孤立華國的玄學師來打擊華國,那絕對可以算得上一條毒計!

“他們的計劃很簡單,華國還是可以闖入決賽的,這本身就是博國的主辦場,又是田家的地盤,因為上一次的事件,博國田家對華國還恨之入骨,自然會提供各種便利,而田晔潤也急需要恢複本家對自己的信任,所以肯定會格外賣力,所以,為我們找一個‘優秀’的對手,還是十分容易的。”

蘇華殷重點強調了優秀這兩個字,目光平平淡淡地掃過了在場的幾個人,緩緩吐出三個字,“香隋國。”

香隋國。

這三個字重重地壓在汪三水的心口,他的臉色在短時間內變換莫名,最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香隋國……真他媽的好手段!”

香隋國和華國的關系十分微妙。

或者說,香隋國和華國的玄學界關系十分微妙。

曾經,香隋國和華國的玄學師,他們是最堅實的戰友,最親密的夥伴,後來,他們是拔刀相向的敵人,

再後來,即使他們已經握手言和,卻再也回不到同伴的狀态。

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爆發華國玄學師惡意用陰招傷害香隋國玄學師致使香隋國玄學師出事的事情,那麽香隋國和華國的關系将會更加緊張。

而香隋國的年輕玄學師出事,将矛頭指向華國,而華國又被自己人坑慘了,一時間名聲肯定十分差,被國際玄學界指責,最後很可能又有一系列的争端,而博國卻将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汪三水簡直要氣炸了。

他勉強控制自己的理智,又看向蘇華殷,在這幾天的相處中,他早已對這位蘇大師心悅誠服,此時更是在第一時間尋找蘇華殷,想要得到解決辦法。

畢竟,玄學界的事情,他一個普通人,能做的實在是太有限了。

“蘇大師,依你看,這件事……?”

蘇華殷微微一笑,看向丁穹四位大師,四位大師也在看向她,沒有一個人有說話的意思,蘇華有些無奈,嘆道:“自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咯。”

怎麽來的,就讓它怎麽回去呗。

**

青年玄學師大賽一直都是國際玄學交流會的保留項目,一般是每個國家顯示自己玄學實力的象征,因為是青年玄學師大賽,而真正的大師并不出手,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國家實力,卻也在一定程度上彰顯國家實力。

因此,這麽多年來也樂此不疲地繼續傳了下來。

比賽全程分為預賽、複賽、決賽三個部分,預賽會淘汰一半的國家代表隊,複賽又會淘汰一半的國家代表隊,決賽依然是淘汰制,只有最後角逐冠亞季的時候,才會采用小組統計積分的循環制方式。

預賽和複賽是毫無懸念的,大部分的小國都被淘汰,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本就不是什麽青年玄學師大賽,更沒有拿名次的意思,甚至有幾個國家的代表隊幹脆棄權,大部分的比賽都非常簡單地結束。

決賽一共是二十四個隊伍,為了速度進行,一般是兩對隊伍的PK同時開始,只不過一個在A場地,一個在B場地。

而今天,恰恰是抽簽的時間。

今天中午的時候,裘封已經将她帶走過一次,他們的要求非常簡單,讓蘇華殷一定要搶到抽簽的機會,并且在她的手指上下了什麽咒。

這可苦了蘇華殷。

她的靈力面對這異物可是分外蠢蠢欲動,自從吞了國影那東西以後,蘇華殷就發覺自己的靈力帶了一些吞噬性,為此,她為了維持這個狀态,也是十分心累。

幸好,抽簽儀式是下午兩點鐘,她忍耐的時間不需要太長。

**

下午兩點,大廳抽簽處。

“裘,”那個高大的男人有些焦躁地看着地面,不時看看門口,華過代表隊還沒有來,這無疑增加了他的心靈負擔,“你說,那女人能不能搶到抽簽的機會?目前來看,各國代表隊都是選擇的帶隊大師或者是青年隊隊長,那女人連個玄學師都不是,華國會讓她上?華國人的腦子沒那麽蠢吧!”

“閉嘴,”裘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冷冷斥責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瞎叫喚什麽?”

高大的男人有些不甘道,“我明明放了結界……”

裘封的眼神更冷,高大的男人連忙住了嘴,忙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啧,真是的……”

“來了!”另一個男人開口道。

高大的男人精神一震,向門口看去。

一排穿着正式的東方男女走來,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蘇華殷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由勾起了唇角,這位置安排的可真是盡心盡力啊,她的身邊就是田晔潤。

可真是雙重保險。

蘇華殷不得不給他們點一個贊。

博國作為東道主,是最早到達的隊伍之一,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田晔潤還沒有到,等最後一個隊伍已經來到時,她才姍姍來遲。

當看清旁邊的人是蘇華殷的時候,田晔潤的表情當場就變了。

她施施然地走到座位前,拿了紙巾,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的座子,一邊勾唇冷笑,跟身邊的同伴說:“旁邊坐着某個賤人,我的位子都被玷污了呢,啧,真髒。”

“那田小姐不妨跟你身邊的隊友換個位置,”蘇華殷笑眯眯道,“以免我們相看兩厭,沾污彼此的空氣。”

“嗤——”田晔潤冷笑,她高高地昂起下巴,輕蔑道,“你換啊。”

“我偏不。”田晔潤說完,施施然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冷嘲地看着蘇華殷。

田晔潤的長相十分美豔,是那種極具侵略性的美豔,當她斜瞅着嘲諷地看着你的時候,定然會讓人從心底裏升起一種不被尊重的惱怒感。

“原來田小姐那麽願意和我坐在一起啊,”蘇華殷伸出手,笑容友善,“那我們握手言和吧。”

蘇華殷的手舉在半空中,她的手指纖長瑩白,在燈光下分外漂亮,

她笑得十分溫柔友善,精致的五官和明媚的笑容,可以輕而易舉地取得任何人的好感。

田晔潤定定地看着蘇華殷,半晌嗤笑一聲,只聽“啪”得一聲,田晔潤重重地把蘇華殷的手拍開。

她高高地昂起頭,不屑冷笑,“你有什麽資格,和我握手言和?”

蘇華殷溫柔地淺笑,她站了起來,半晌輕聲嘆息,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你說得對。”

田晔潤懵了一下,下意識地去想這四個字什麽意思。

蘇華殷走到丁穹的身邊,微笑道:“丁大師,你願意和我換一下位置嗎?博國的田小姐,似乎很不想很我坐在一起呢。”

丁穹果斷道:“沒問題。”

田晔潤猛地反應過來,冷厲道:“……蘇華殷!”

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眼神十分陰郁,蘇華殷坐在另一頭,笑容清淺,氣得田晔潤的氣息更是不穩。

輪到博國抽簽。

田晔潤氣呼呼地走上去,蘇華殷微微挑眉,漫不經心地勾了勾指甲,趙大師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別緊張。”

“我知道。”蘇華殷如善從流道。

臺上,田晔潤亮出自己的簽。

明天上午,十點,B場地;

而在剛剛,嘉平國也抽到了一模一樣的簽;

大屏幕上瞬間出現了這樣的字眼,

明天上午,十點,B場地,博國VS嘉平國,

嘉平國與博國素來不睦,近些年的國際會議上,兩國更是唇槍舌戰,寸步不讓。

這是一個絕佳的對手。

蘇華殷微微一笑,掌心處藍色的靈氣一點一點地消散于天地之間。

她怎麽能……白白被打一次呢?

那不符合她性格。

“有請華國代表隊——!”

輪到華國了。

在那一剎那間,蘇華殷只感覺有無數眼睛盯在自己身上,或緊張或期待或愉悅或勝券在握,即使她還沒有站起來。

蘇華殷站了起來。

田晔潤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

西元國的隊伍中都帶了幾分笑意,蘇華殷走過西元國的時候,裘封和他的隊友們還輕輕跟她說加油。

蘇華殷回以微笑。

明天上午,十點,A場地,

蘇華殷亮出了自己的球,同時,大屏幕上也出現了這樣的字眼,

而剛才,香隋國的人也抽到了同樣的簽。

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字眼

明天上午,十點,A場地,華國VS香隋國。

頃刻間,大廳內一片寂靜,有關華國和香隋國的往事,曾經流傳過無數個版本,每一個人,或多或少的都聽說過華國和香隋國玄學界相愛相殺的往事。

香隋國的代表隊看着大屏幕上的幾個字,心裏也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有這麽一天。

裘封微微笑了起來,雖然出了一點小意外,不過,還算圓滿;

只要華國與香隋國相戰,其他的,都不重要。

田晔潤也笑了起來,看似高傲鄙薄,實則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看着指尖記載着場地時間的木牌,目光中閃過一絲冷芒,

——和嘉平國嗎?

抽簽在一種圓滿的氛圍中結束,結果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博國看似十分愉悅毫不在意,實際上十分憂心,

他們并不想和嘉平國對上。

嘉平國,別看國家名字裏帶了個“平”字,可是那都是一群戰鬥瘋子,瘋起來真的是不要命,更何況他們的實力本就強悍,再加上那不要命的打發,博國在氣勢上就被壓了一層,或許他們未必會輸,但是也絕對讨不了好。

那群瘋子才不會管什麽點到為止呢,在這種緊張又密集的比賽之中,受傷嚴重是很容易影響到接下來的狀态的。

——真是該死!

面對這個簽,博國小隊都有幾分氣急,明明他們給自己安排的對手,并不是嘉平國啊!為什麽會抽到嘉平國?!

他們的目标或許不是優勝,那也至少應該通過決賽的第一二輪審查,獲得前六名啊,要是在決賽的第一回合就輸掉,那可真是夠丢人的!

如果在第二輪輸掉,那也一樣丢人——!

博國小隊的面上不顯,但是一旦回到房間,幾個人再也不掩飾自己此時的憤怒,田晔潤更是直接把手頭的東西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裘封皺眉看着田晔潤,懶洋洋道:“這是在幹什麽?事情不是按着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了嗎?動那麽大的火幹什麽?”

田晔潤氣急反笑,這西元國的人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事情沒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不知道疼是吧?

田晔潤反唇相譏,“是啊,西元國當然不用擔心了,對手和自己選的一模一樣,不像我們,撞上了一群瘋子。”

“說起來也奇怪,華國抽到了香隋國,你們抽到了自己想要的,蘿國也跟自己設想的一樣,怎麽就只有我們博國出現了問題?”

“你這是什麽意思?!”裘封身邊的高大男人十分不滿地站了起來,怒喝道,“你這是懷疑我們?”

“我可沒那麽說,”田晔潤輕哼一聲,團起雙臂,挑眉冷笑道,“不過,你跳腳跳得還真是急啊……”

這話就差沒指名說你們這麽心虛就是你們幹的了!

那高大的男人氣得一急,一只手指着他們,一邊怒聲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們是同盟,我們難道……”

“力!”裘封厲聲喝道,然後緩緩站起來,一下一下地把那高大的男人壓了回去,目光冷淡地看着田晔潤,冷聲道:“田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是同盟,一切以同盟利益為重,修改你們的對手,怼我們有什麽好處嗎?”裘封的眼神閃過一絲厲芒,又緩和了語氣,淡淡道,“那東西經手那麽多人,特殊情況又有那麽多,在場的也都是玄學師,既然我們可以想辦法作弊,自然也不是沒有其他人可以,發生什麽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田小姐何必這般急躁?難道博國就那麽怕遇到嘉平國嗎?恕我直言,嘉平國并沒有什麽值得博國忌憚的。”

田晔潤冷笑,“那是,石頭不砸到你身上,你當然不覺得疼。”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覺得這樣鬧有意思?”裘封耐着性子安撫了田晔潤好一會兒,結果田晔潤一點臉色都沒有,裘封也懶得繼續哄她,幹脆利落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你計劃的再好,還是會有特殊情況,起碼這種特殊情況只是發生在我們身上,萬一是華國呢?那我們可不就要功虧一篑?”

裘封站了起來,平平淡淡道:“既然田小姐今日怎麽也冷靜不下來,那我們就明日再談,不過明日就是博國與嘉平國對戰之時,在此,我代表西元國全體成員,祝願博國旗開得勝,大勝而歸。”

說完,裘封就打開門,帶着自己的隊友直接離開。

田晔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的動作,氣得指尖都在顫抖!

裘封竟然敢……竟然敢這麽做!!

西元國這也太不管他們博國放在眼裏了!!!

在西元國走後,蘿國湯國代表隊也各自提出理由離開,更是把田晔潤氣得說不出話來,而博國隊員看到她這個樣子,自然也不敢開口當炮灰,只鼻觀鼻眼觀眼,竟一個字也不肯說,更是把田晔潤氣得胃疼!

田晔潤一氣之下,直接把隊員都趕走了,只留下一個和她平時最好的隊友,欲言又止地看着田晔潤,最後在離開之前,小聲道:“田組長,你不感覺,你今天的脾氣太爆了嗎?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句話一說完 ,那人立刻就打開門走了,生怕走得晚被田晔潤記上。

田晔潤楞了一下,然後把水杯“砰”的一下砸在地上,看着轉瞬間空蕩蕩的房間,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她今天好像……确實太暴躁了一點。

田晔潤揉着太陽穴的力度不由大了幾分。

幾道藍色的靈氣閃過,竟然悄聲無息地蹿進了她的太陽穴裏,田晔潤只感覺自己越來越疲憊,越來越累,竟然漸漸睡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八點十分,餐廳,蘇華殷十分愉悅。

在前不久的預賽和複賽中,為了不破壞自己單蠢少女的可愛人設,她不得不裝成一個什麽都不懂還經常大驚小怪的小白被隊友們保護在中央,她從未做過這種受保護的形象,一時間十分難受。

幸好只需要演兩場,而且結束的非常迅速,要不然蘇華殷還真不知道會別扭成什麽樣子呢,那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田晔潤也出來用餐,她似乎沒睡好的樣子,眼角下面有一團青黑色,她面無表情地向前走着,蘇華殷也恰好從她的對面走過來,她似乎沒有看見的樣子。

“咚——!”

兩個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田晔潤的呼吸沉重極了,她的眼裏幾乎燒着憤怒的火焰,她差一點點就忍不住直接破口大罵,但是用最後的一絲絲理智壓了下去,只冷哼一聲,匆匆而過。

蘇華殷楞了一下,然後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不過,我還真不怕你憋着,就怕你不憋着。

蘇華殷神情愉悅地把玩着手中頗具華國古風的扇子,這是裘封幾人為她準備的武器,而現在,已經确确實實是她的武器了。

蘇華殷愉悅地眯起眼睛笑了,回到準備室,安安穩穩地等待比賽開始。

田晔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起得那麽晚,她在餐廳匆匆忙忙吃了點東西,然後又急忙趕回準備室,用最後的時間與隊員進行溝通。

隊員似乎對她昨晚的發火還心有餘悸,每個人都有幾分畏懼,這讓田晔潤心裏更是火大,但是她還是用力地把那團火壓了下去,不能在賽前增加他們的負擔。

“A場地,華國VS香隋國,請雙方隊員上場。”

“B場地,博國VS嘉平國,請雙方隊員上場。”

随着廣播的聲音,四個隊伍迅速整裝,走向賽場。

“——開始!”

“——開始!”

下面有很多人,蘇華殷知道,裘封和他的隊友一定在下面看着這一幕,她沒有動,站在臺上尋到裘封,對他嫣然一笑;

裘封的右眼皮突然猛烈地跳了起來,他的心裏陡然升起一抹不安,

有什麽事事情,要發生了。

蘇華殷從腰間抽出了那把扇子,她平平靜靜地打開,只見上面一片流光溢彩,襯得那扇子分外美麗。

——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裘封猛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來自于B場地的、尖銳的喊叫。

那陰森的啼哭聲、仿佛萬鬼出山,讓人聞之變色!

A場地上的兩方隊員的神色也是驟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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